每当夜空闪烁着微弱的星光,你是否回想起,那时年少的自己?
城市,它随着风带我们远去,袅袅炊烟无迹可寻,青草篱笆消失在古迹。轮船轰鸣,火车呼啸,天南地北一朝一夕。热闹的都市,繁华之下,它是那么孤寂。
夜幕降临,行人渐少。夜晚和白天没有多大的区别,到处依然明亮,阴暗的角落缩成狭小的线条,仿佛一个活在光天化日下十分懦弱的人。城市里的成年人在这个时候,有工作的早早去上班打卡,没工作的年轻人一家店挨着一家店,漫无目的地闲逛,学生大多去了晚自修;剩下些老人到楼下转转走走,他们也活了半个世纪了。但这座城市,比他们更老。
临着一条小小街道,一栋红砖楼楼下的门打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推出几口灶,有的里面用煤烧热,有的直接插上电加热。没什么好奇怪的,到现在还有人用煤块。煤块的热效率高,虽然不能像电器一样时时加热,但像这种小吃摊没有点煤炭味是吸引不了客人的。
人们就是爱在热闹处聚集,氛围不用加热。
田螺杨做了十几年的夜宵生意,九几年的时候生意不怎么样,那时候大家都缺钱,能吃好正餐,买条新裤子都算不错了,还有谁有钱去吃夜宵?有倒是有,当年混社会的经常聚在一起吃夜宵,啤酒、小吃通通上,在当年十分安静的夜晚里显得尤为吵闹。只不过他们吃完喝完之后,当天晚上就去打什么人了。时间一长,市里的混混都习惯到田螺杨的地方聚,也不是整天打架,没事吃个饭也是有的。
来来去去,田螺杨的面孔居然被很多人记住了。至今在一片地方道上吃得开的人物,闲着偶尔会光顾田螺杨的生意。过了那么多年,世界变了,当年过来的人都有很多共同的话题。田螺杨和某些帮派的头也算半个朋友。
别小看半个朋友的关系,这种关系才是交往中真正自在的境界,平时谁都不照顾着谁,但是大家都认识,面子得要给。拿前几年的事来说,田螺杨不知道惹了谁。一天晚上有几个人来闹事,年纪最轻的在二十岁,为首的拿一个细长的包。带头那个进到摊子就一脚踢倒装料的铝锅,骂骂咧咧,抬手就推了一把老杨。田螺杨很恐慌,老婆就在里屋,他担心那些人会对他老婆做什么。所以他就一直在门口跟那伙人对峙,后来他们把他打了一顿,临走前为首的用那个包裹使劲敲打桌子。
“以后再看见你在这里做生意就等死咯你!”为首的高声道。
田螺杨非常气愤,第二天几个电话打出去。晚上那伙人又来找茬,摆明了针对老杨。
可是,当他们走到档口前时怔住了。田螺杨的摊子不算小,可以摆下八张圆木桌子。就在那天晚上,八张桌子都坐满了人,生意相当火爆。每桌一个火锅,桌上必有一盘炒田螺。一张桌子没坐有八个也有五个人,显得有些拥挤。他们大部分是中年人,少数是年轻的后生。五六十个人,没有一个是附近的居民。因为附近的人早就听说老杨惹了事,最近没什么人来,更别说今晚。
五十多个人呐,桌子底下横七竖八全是细长的包裹,当年古惑仔打群架也就这场面了吧?
自从那晚之后,再也没有过人来找田螺杨的麻烦,即使有也是平时熟人的小矛盾。他的生意一直做到现在,手艺相当有名气,市里的电视台还有记者来拍过镜头哩!
“老板,一份炒河粉。”一个年纪和田螺杨差不多的人坐下。
田螺杨在玩手机,转头应了一声,并未马上去动手。也就现在客人很少,从晚上十点开始到半夜会很忙,所以他能闲一会儿就不想去忙。他朝里屋叫了一声,一位妇女走出来,几句话之后,妇女洗锅点火。“炒河粉是吗?”嘴上问着,她手里就顺手从箩筐里抓了一把河粉。
“对。”客人进里屋拉开冰箱拿了瓶啤酒。
在这个有河流港口的城市,河边总是会有几艘挖沙船,虽然现在挖沙已经不是很赚钱的行业,可别人有别人的困难,能赚钱就行。从田螺杨的摊子到河边,之间有一片老住宅区,好像政府暂时没有开发这里的计划,于是房子的主人就选择把房子租给了愿意租的人。而这些愿意租的人一般是收入低微的打工仔,晚上的时候老区会有各种嘈杂的声音,特别是周末晚上。
像这样的老住宅区治安都不是很好,外地人和本地人鱼龙混杂,以前时不时有群殴现象,十年前最为频繁。近几年倒是很好,不管哪里人,一律好像文明了很多。
不过,在前年这片住宅区发生了一宗命案。那宗命案弄得老区的人们人心惶惶,大白天坐在家里心里也发慌得紧。放在以前,哪怕时常有群殴事件发生,最严重的情况也仅仅是进医院住了几天,要说打死人,那是从未有过的事。警方调查死者身份和死亡原因后发现,死者都不是这片住宅区的人,而且家庭富裕。一共死了两个,原因让人有些不解:两个死者都是在一栋靠近河的烂尾楼上摔下来的。案件后面调查得不是很清楚,那栋烂尾楼现在还留在那里。房子的主人听说出事后怕晦气一直没去动,只是和别人一样坐等开发。
“在这里吃,还是打包?”老杨的妻子一边炒着河粉,一边回头问客人。
客人说:“在这里吃。”他咬开啤酒盖,咕噜噜喝起啤酒来。
这位客人穿得非常体面,头发也梳子梳过,黑色的衬衫在他身上有些松垮。像这样的人来小摊吃东西,少见。田螺杨看了一眼这位喝酒的客人,有过去聊几句的欲望,但客人脸上的神色却不像有话说的人。
得了,不理他。
客人就着啤酒,一口接一口吃着碟子上的炒河粉,目光一直盯着路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啊,繁华啊。繁华将这座城市里里外外洗了个遍,人们行色匆匆到底在忙什么呢?忙着挣钱养家糊口,忙着生存呢。其实没有满足的一天,钱对你而言就是赚不完的;开支和收入锁死了每一个人,生存和生活早就是一回事了。一群孩子嬉戏,他们才是最单纯的人。等我们意识到单纯的时候,我们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早已过去。
假如时间有种形态,它一环扣一环,密不可分,毫不动摇。但如果它有了形态,那么改变时间将是轻而易举的事。
一栋大厦内。
豪华的办公配置,一个十岁的男孩两脚悬在沙发扶手外,背下高高用几个坐垫垫着。办公室里充满了各种声音,打斗声,音乐,小男孩把手上的游戏机音量开到了最大。这个孩子除了一个地方,其它的和一个正常的中国孩子无异,他灰色的头发很明显。灰色的头发和染发不一样,他的头发带着银色的光泽。
忽然,一边的墙上无缘无故裂开了一个大洞,洞**出明亮的光芒。几秒钟之后,光芒消失,墙壁恢复原样,办公室内却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全身上下覆盖一层淡淡的绿光,他睁开眼睛,眼瞳也是碧绿,配着一身的长袍,整个人里里外外透着一股妖异。
“回来啦。”小男孩依然玩着游戏,目光并没有被吸引。
这时,如果有第三个人存在一定会被眼前的一幕吓晕过去。从额头向下到下体处,绿光人身上裂开了一道缝隙,犹如《聊斋》里的画皮,一双手挤出缝隙。接着,那双手像拉开幕布一般,把绿光人的皮撕开两半。一名婀娜多姿的女性竟然从一副皮囊中显露出来,长发一甩,属于绿光人的东西全部消失。
“你能不能把声音关小点?”美女不悦,“年纪多大了,你还喜欢玩这种东西。”
“11岁啊。我给你的衣服合不合身?”
美女走到办公桌后面,踢开凳子坐下,这才松了一口气:“不错啊,只是太可惜了,一次性的产品。”
小男孩因为这句话居然移开了一直在游戏机上的视线,露出和他年龄不搭配的微笑。“转瞬即逝的事物才称得上宝物,假如可以一直拥有,那满世界全是宝物了。怎么样,那个小孩子遇见你还认得出你吗?莫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