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9月30日,星期天。广西一港口城市,市第三中学。
国庆假期调休,学校补课补到今天。接下来就是一连五天的假期,由于是寄宿学校,星期五晚上就得回学校上自修,哪怕家里住在附近的学生也是如此。按照惯例,每个科目的老师都发了一张试卷——当然,这是最正常的作业量——教了有些年头的老师可以预见,星期五那天的晚自修纪律一定非常好。或者说,每次收假的自修纪律都非常好,同学们都在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地赶作业、抄作业,放再多天假也是不变的。
别说现在的学生,当年自己何尝没有过呢。
第三中学处于城郊位置,北区城郊一共有两所中学,一所公立的第三中学,一所则是民办的中学。市政府专门为这两所中学开了一条公交线,两路车。近几年的开发,城郊的居民一直在增加,多了几家酒店和旅馆。不过,就算是这样,在平时这两路公交车乘客数量也还是少。
但是,到了周末和节假日放假、收假,全市没有哪一条公交线上的公交车有这里的拥挤。光是现在的场面就可以得知。
校门口到操场红旗一条直线,长五十多米,到宿舍一百多米。而学生们排队坐公交的队伍,从公交站牌(在校门口一侧,感谢政府。)到宿舍前十多米,全校的学生排成了百米长龙。除了坐私家车,以及附近的学生,还有直接坐摩托三轮的,队伍的人数还在增加。十一点四十放学,根据以往的情况,一直到下午两点,“长龙”才会缩短到二三十米。要是高三的补课,情况也差不多。尽管如此,一趟又一趟的公交车过去,满满的一车人,人挤人。可长龙依然不动。因为上面还有一所中学。
萧一可和她的妹妹萧雪莉也在长龙之中,背着大包小包。路过的同班同学见到都打招呼,不乏男生。
“嘿,好像最近都没看见那位哦。”萧雪莉滑动手机屏幕,“他有没有给你发信息啊?”
萧一可放下重的包,不高兴地说:“发不发又怎样。”
“不是,我就是觉得他对你不死心。”
“我和他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QQ上他发的信息都一篇论文的数了。”
萧雪莉说:“你们这就叫见光死。”
萧一可表示:“他是他,我是我。”
“哦,那他死。”
两姐妹长相一般,按照大众的评论确实一般。我们说一个女性的美貌,无非是丰胸、翘臀、蜂腰、长腿、三千青丝,雪肤花貌,小说里还提到某个美女的腰“堪堪一握”。但小说是小说,大众的审美是大众的审美,个人是一个整体,不是以上身材标准的组合。我们会发现,油画里的古希腊美女都是显得肥胖,除了身材,女神还拥有气质。这两姐妹除了萧雪莉有丰胸的意思,身材各方面无一不凸显饱满——简单来说,如同抱着被子一般的感觉。
很舒服。一个人的美貌,美好的身材加上美丽的气质和一点美丽的感觉,这就是女神;一般的身材加上一般的气质和美好的感觉,这一类人,不是一见钟情就是两见。前者往往给人一种距离感,后者则是一种非常想亲近的感觉,即使她没有大长腿、丰胸、雪肤花貌......
公交车里很拥挤,后门的台阶站满了人。市第三中学的学生大概是最懂公交车后门开启的轨迹,听到气阀声响,手抓住车门扶手,身子向后拱一下,留出余地。然后会有人边叫着让一下,边顶着自己的行李开路。现在这辆十路公交车上,充满了说话声,就像一棵树上有数百只鸣蝉。要想听清楚报站的广播,难。
学生们当中不乏漂亮的女学生,按照成人动漫的思路,一般出现性骚扰也就现在这种人挤人的场景。但是,除了情侣关系的两个人贴在一起外,你会看到即使男女两个挤到了一起,无论哪个都没有出现咸猪手,有没有默默享受这种美好就很难说了。至于为什么,理由很简单,在这辆公交车上除了司机,其他都是经常见过的同学,认识的更不在少数。也就是说这里聊天的内容也包括“你是哪个班的”“哦,那个老师也教你们班啊”“我们宿舍昨晚挨抓了几部手机”。
咸猪手,还想不想在班里混下去了?
萧一可虽然没有什么身材,但是好看的面孔总给人心里瘙痒难耐,一股甜甜的味道似乎在舌头见流荡,看见她会开心。当然,挤在她身边的无非是一个年级的同学,旁边很多都是同班同学,男的女的,萧一可也和他们聊天,尽管彼此不是很熟悉。十路公交车就成为了一个移动的教室,一个下课后的教室。
这路车是在市第三中学到东城老火车站的线上跑,途中经过市中心几个站,萧一可两姐妹必须得在这几个站下车,否则坐过了站就直接到老火车站。老火车站那边依旧是十年前的模样,萧一可有次坐过站下不了车就去过一次,那里的水泥墩子都是她小时候见过的样子。
下车很困难,不过要是后门附近有几个你认识的同学就不同了,你下车他们会帮你传行李下去。萧一可很幸运,站在后门附近的是她同班的几个男生,萧雪莉沾光,非常容易下了车,之后就有同学帮你把大包小包递出来给你。关门,车走。市里的其它路公交就少有这种事了。
她们下了车还要转车去南站,之后要坐一个小时的大巴回到镇上,回到镇上要穿过一条铁路才到她们的村子;她们的家。回到家第一件事放下书包,然后脱鞋,喝水,洗脚,看电视,烧水,做晚饭。到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做这些事很正常。国庆放假她们还得去家里的地里干活,帮家里人,晚上写作业——好像不太可能——占据她们大部分时间的还是用手机上网看小说。
洗完澡,吹过头发,萧一可坐在床上玩手机。女孩在和谁聊天呢?每个男生都很好奇,尤其是某个男孩子。显然,她不是在和那个喜欢她到不可救药的男孩子聊天;她从没想过主动找他聊天,当然,也没有什么可聊的。他们之间没有话题。
今天本该是这样子度过的:从学校回来,缓解一下舟车劳顿,烧水洗澡,炒菜吃饭。看不看电视无所谓,玩玩手机上床睡觉。啊,多么美好的一天。如果不是房间里忽然多了一个陌生人,忽然被陌生人用枪指着。
“你好呀。”
“哇啊——”
萧一可这声尖叫本应该很容易让家人听见,可是眼前换了一幅景象,房间里飘满了灰尘。一个陌生的女人用手轻轻扇开她们之间的灰尘,走到了萧一可跟前,手里一支手枪指着她的太阳穴。一只蚊子慢慢地飞过,居然能看清它飞行的轨迹。萧一可张着嘴,她刚刚尖叫了一声。
声音被无形的手束缚住了,一抓一放,一抓一放,犹如回声渐渐减弱。
房间里的灰尘全部消失,萧一可被吓到无法思考,无法反应,只见她脖子的肌肉缩起,然后“喝”了几声,一口气没吐完出来又立马吸了进去。萧一可大口地喘着气,头上冒汗。“不要乱叫哦,我是来和你交个朋友的,怎么样?”女人说,枪口依然指着萧一可。
这个女人穿着一身令所有男性血脉涌动的黑色紧身衣,紧身裤后面被翘臀挤出一道缝隙,连鼓起的**也夺人眼球,更加致命的是她的胸前如同挂了两个肉球。手上一把枪指着人,稀里糊涂产生一种霸道的美感,如果枪口指着的是一个男人,估计会不顾一切扑过来吧。
萧一可喘着气,内心却很平静,突然发生的这一幕确实吓着她了。不过,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个女人是怎么进来的,爸妈去哪里了......目光带着怀疑转向枪口,我一没钱二没色,况且她还是个女的,应该是入室抢劫。给她拿完东西就会走了吧?萧一可这样想,把手机递上去。女人略显惊讶,然后发现了怀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