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顾笙笑问道。
“那个歌姬让我们作词，我们都不会，大姐，你的娘亲……哦，你应该会这些吧。”顾月拉着顾笙的手道。
顾笙眨了眨眼，笑道：“二妹，我倒是会一点，你的意思是让我来写？”
“我们从来不唱歌跳舞，哪里懂得这些，只能请你代劳了。”顾月做出信服依靠的摸样。
从前这种作态，总能激起顾笙的保护心，如今看着只觉得恶心，她知道顾月几个必然不安好心，可是直接拒绝并不妥当，忖度半晌道：“那我试试。”
“太好了。”顾月拍了一下手，转身去拿笔墨纸砚，放在书案上道：“大姐快写。”
顾笙一笑，缓缓坐下，心道这种表现才华的机会，这些高贵小姐怎么会让给自己这乡下丫头？难道是因为她这优伶的身份，让她代笔？
前世她可能只想到这一层，这一世，她却不敢这么想，这些小姐都是贼窝子，稍微不慎就把自己的命坑没了！
“大姐姐怎么不写了？”顾月见顾笙只把毛笔尖落在纸上，却不肯落下，不由着急催促。
“顾妹妹别急。”沈怡过来，拉着顾月的手，道：“盗亦有道，你姐姐虽然做过这个，却总要寻思半晌才能写出来哩。”这话十分清亮，隔间并不远，显然是让那边听到了。
“你姐姐虽然做过这个。”
这话让顾笙心头一亮，提笔写道“大江东去，长安西去，为功名走遍天涯路……”写完之后，顾月与沈逸拿起来。
“大姐姐好笔力，我们甘拜下风。”顾月嘴角弯弯。
“二妹夸奖了。”顾笙憨憨地一笑，仿佛十分欢喜，
沈逸对袁钗使了个眼色，袁钗拿着纸到了隔间，不一会儿萧萧走进来，满面惊喜道：“好一首大江东去，难不成这里面还有梨园大家？”见几个都不承认，捂着嘴笑道：“看来得找李尚宫来评判。”说着，转身出去。
屋子里忽然静寂下来。
袁钗忽然跺了跺脚，扬头道：“坏了。”
宋莲眼皮一跳道：“袁姐姐，你是说……”
袁钗对着顾笙努了努嘴道：“也许真的是要作词，看来我们要败给给优伶之女了，没想到这王府正妃，还必须会这个哩。”
顾月听了这话，眉毛一挑，低声对旁边的顾笙道：“大姐，若是……”
顾笙立时会意道：“二妹放心，若是真的这么选，我就说是你念着，我写的。”
她知道自己在贵人心中的分量——随时要顶用上的炮灰！
果然，顾月舒心一笑，拉着顾笙的手道：“姐姐最好了。”
顾笙嘴角抹过一丝冷笑，她就是她们的试验品，若是李尚宫真心让她们写词，她们再写，若是试验别的，自己是填馅的炮火，可她们不知，这背后有个王爷！根据那椅子的气息，顾笙有一大半把握确定，这题目是王爷出的！
至于王爷的目的……
顾笙只能隐约猜个大半，便是这一半的几率，她也要冒险试试，她抬头扫了一下众人，不管如何，先踢这些人出局！
“二妹，萧萧方才怎么跟我时候，原来我跟她是一样的人？”她忽然对顾月开口，似乎有些迷惑不解。
这话出口，顾月几个勃然变色，对望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眸看到了答案。
萧萧是身份地位的歌姬，既然这么对顾笙说，那就证明这场测试果然不是考校词！
王府正室不是以色侍人的歌姬侍妾，根本不需要这些奇技。淫。巧，所以这次考校的自然应该“妇德”！
正忖度间，见李尚宫走进来，拿着那阕词，冷冷问道：“谁写的？”
沈怡见了这情形，冲着袁钗宋莲使了个眼色，袁钗指着顾笙道：“回尚宫，是顾月姐姐写得，她的亲生母亲乃优伶。”
李尚宫“哦”了一声，上下打量着顾笙，不屑地冷笑一声，扬头对沈怡道：“你们为什么不写？”
沈怡扬了扬眉，正色道：“妇德女诫上并无此类，庶难从命。”说着，面上显出大义凛然之色。
顾月则摆手道：“我娘亲教我的都是正经书上的，这个我还没见过哩。”说着，嘟起嘴道：“那样的女人，我也没见过呢。”说着，显出几分天真。
李尚宫的脸色这才缓了下来，点头道；“好。”说着，指着顾笙道：“你跟我来。”
顾笙嘿了一声，跟这李尚宫向里走去。
留在房间里的几个人则面面相觑。
“沈姐姐。”袁钗忍不住问道：“你说的到底准不准，怎么李尚宫带她走了？”
沈怡脸色一沉道：“不可能不准，诗才方才已经考校过了，不可能出着这种重复的题目，所以这一关考校的不是妇才，而是妇德，刚才你没听李尚宫说过好几次太后娘娘吗？这次考校的背后，一定是太后娘娘做主，你想娘娘会喜欢这种狐媚魔道的玩意？而且萧萧是什么人？只有那优伶之女，才跟她一路货色！”
“也是。”袁钗点头，叹服道：“亏得姐姐识破了，让那丫头去填那个陷。”顿了顿，忽然对顾月笑道：“哎呀，我这么说你姐姐，你可别介意。”
顾月正怔怔地听着，听了这话，笑道：“没关系的，袁姐姐。”垂下头却默默想着，这事让大姐去填了馅，那么剩下的这几位呢？……
顾笙随着李尚宫刚刚出门，便被萧萧拦住，道：“尚宫大人，我主子让她过去呢。”
李尚宫挑了挑眉，道：“王爷就出这个题目选正室，如何跟太后娘娘交代？”
萧萧用袖子掩住嘴，“吃吃”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尚宫嬷嬷若是不服，可以直接去问我家主子。”
李尚宫哼了一声，却也不敢违背王爷的意思，挥了挥手道：“快点，没多少时辰了。”
“是。”萧萧福了福身，对顾笙招了招手，领着她穿过几处院落，走到一间密室前，指着那门道：“王爷在里面等你。”
顾笙的心陡然提起了起来，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前世的经历有些尴尬，而且自己这是冒了身份的，若是王爷怪罪起来……
她伸出手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