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盘坐于中,四周华山气宗掌门岳清峰,剑宗掌门蔡清岩,龙岛主龙御风,木岛主木桓,武当掌门冲虚,武当愚茶,少林方丈方正,日月神教光明左使向问天共八大高手分别从奇经八脉之中贯注真气,黛昭丽与妙谛合力守护令狐冲的心脉。一经动功,四周的空气隐隐出现一道道波纹向四周扩散,将四周众物映得扭曲不定。那并非是气息流动,而是因为同时聚集了如此庞大的能量,使附近的空间都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黛昭丽近日来武功进步极大,内功炼化到了三分之一,可是还不能同时抵挡八大高手同时进攻,这才让妙谛一同守护心脉,她与妙谛都修炼过寂灭心经,真气性质相近,联手之下,堪堪与另八大高手匹敌。
过了将近三个时辰,令狐冲体内真气渐渐化为一体,终于,轰地一声大响,一股无穷之大的狂风从正中心暴发出来,将外面十人推将开来。这十人真气消耗极大,抵挡不住,一齐飞出六七丈远近,跌落地面。
令狐冲体内八道异种真气与他的本源真气相合,极其强大,那股真气在体内奔行不止,片刻之间,将他体内的十二正经,八奇脉同时贯通,最后沉入膻中穴内,永为他所用。一时之间,世间又出了一位绝顶高手。
妙谛等人累得在地上爬不起来,各自默默运功回复,黛昭丽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向令狐冲走去,只见他双目紧闭,面色安详,把了把脉,却发出他不过是陷入了极深的睡眠之中。黛昭丽与妙谛二人修习的寂灭神功极为奇特,他二人用此功守护令狐冲心脉,使得令狐冲体内的真气也有了寂灭神功的特性,使他进入了那种极奇异的睡眠之中。
过了一会儿,众人纷纷站起来,岳清峰不由奇道:“这小子怎么还不醒?”黛昭丽苦笑道:“他这是在修炼寂灭神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众人都知道寂灭神功的奇特现象,都哦了一声。修习寂灭神功,内力越强盛,沉睡时间便越长。当时黛昭丽内功不过回复了五分之一,便沉睡了两三个月之久,而这时令狐冲的内力已相当于黛昭丽全身内力的三分之一了,如此算来,他少说也得睡上半年之久。
愚茶瞄了妙谛一眼,说道:“老光头,你这寂灭神功到底是什么来历?怎地专门叫人睡觉?”妙谛苦笑一声,说道:“本寺在百余年前,也就是本朝开朝之时,曾关押过一个明教的大魔头,那人叫金毛狮王,这人曾在极北之地的一个小岛之上住过十多年,在那岛上得到了这门玄功,那时他双眼已盲,因此得到的这门功夫也不完全,后来他在本寺出家,便将这门功夫留了下来,可是百多年来,本寺中人,从无第二人能将此功练到第二层以上,倒是黛小友,不过数月间,便练到了第二层,远胜于我。我相信,如果小友时间充裕,后面几重说不定也能一举练成。”
黛昭丽苦笑道:“我也没什么心得,不过就是那么一练,就稀里糊涂地练成了。”众人心里想:“定是黛昭丽内功强盛的缘故,这才能轻易练成。不过大凡内功到了她这般地步的人,又有什么人会将时间浪费在这样看来没多大用处的功夫上?”
众人见令狐冲一时不得醒,便纷纷向黛昭丽告辞而去,大伙约定明年重阳之日在华山极顶相会。黛昭丽对华山二老道:“两位前辈,令狐三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我想趁这机会,先到侠客岛上一行,三哥就交给你们照料了。”两人点头说道:“我们将这小子带回华山,你到时在那里找我们吧!”
向问天也要告别,黛昭丽向他笑道:“向大哥,你可是还在生我的气吗?”向问天一笑道:“早就不气了,不过,我还有要事要办,这就要告辞了。”黛昭丽微微一笑,说道:“我猜你是要去将一个人从黑屋子里放出来,叫他不害怕,我说得对吗?”向问天一时想到她当日用以骗自己上当时说的话,苦笑道:“是啊,要放一个人从黑屋子里出来。”心里想的却是任我行。
黛昭丽笑道:“我对这个最在行了,只要一求人,没有不成的,我帮你去求一求人,保证将你那位朋友放出来。”向问天不禁哑然失笑道:“怎地?你又要我答应你一个条件吗?”黛昭丽笑道:“当然了,求人做事,哪儿能不答应别人的条件呢?不过这回我可不骗你,要是将那人放出来,就要那人答应为我三哥在江湖之中做一件侠义之事。”
向问天恍然大悟道:“你是想叫你令狐哥哥成为一个江湖中有名的英雄好汉,不过你这样做,可不是投机取巧,弄虚作假么?”黛昭丽说道:“所谓三人成虎,只要一百个人,一千个人说令狐冲是个大大的侠义道,又有谁敢说他不是?反正三哥本来也不是坏人。”向问天笑道:“偏你诡计多端,不过,令狐小子相救曲洋与刘正风的事,我最近也听方正大师说了,他也确实当得起大侠二字,为他扬名,也不算心亏。好,我答应你了。不过,你真能帮我将那人救出来么?”
黛昭丽眨眨眼睛,说道:“那人是不是在西湖梅庄地底?反正龙木二位大哥也要出海,我们总要向东边走,不如一起走吧!”向问天愕然,好半晌才道:“原来你又知道了,看来世间的事,你不知道的可没有多少了。你这也是从连城诀里看到的么?”
“连城诀?”黛昭丽眨眨眼睛,想了起来,她曾说连城诀是一本记载奇人怪事的书,当下一笑道:“这回不是连城诀了,是笑傲江湖!”
两个月后,黛昭丽一行四人到了杭州西湖,此时已是初春时分,杨柳初发,莺飞燕舞,游人如织。四人一身江湖客打扮,走在游人之中,甚觉突兀。向问天带路,四人上了小孤山,转过几个弯,但见路畔处处梅树,只可惜此时梅花落尽,新叶簇生,,但可以想见梅花尽开之时,香雪如海的盛景。穿过一片梅林,走上一条青石板大路,来到一座朱门白墙的大庄院外,行到近处,见大门外写着“梅庄”二字,旁边署有“虞允文题”四字。
黛昭丽上前,将那大门上的大铜环抓起重重叩下,发出咚咚地大响。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人探出头来,问道:“你们是何人?来此做什么?”
黛昭丽尖声道:“我叫林平之,这位是向问天,这两位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从黑木崖而来,要见江南四友,你进去通报,就说是东方教主的弟子到了!”她这时穿了一身男装,但那男装却是粉红色,又绣了许多桃花,将眉毛涂得浓了,却又挂了好几个香囊在腰间,一副不男不女的样子,说不出的怪异。那人吃不准她的身份,道:“你且等一下。”说罢又关了门。
不一会儿,大门洞开,四个怪人一齐迎来,当道一个极为干枯的老翁道:“江南四友不知圣使到来,未克远迎,恕罪,恕罪!”黛昭丽见这人六十多岁,骨瘦如柴,脸上肌肉都陷了下去,直如一具骨头架子一般,但双目之中精光迸射,想必内力也是极为雄浑,知道此人便是黄钟公,当下以一幅极傲慢的神态说道:“黄钟公,我师父叫我来问问你,那人死了没有?”
黄钟公道:“未知令师是?”黛昭丽道:“我师父便是文成武德,一统江湖的圣教主,你难道不知道么?”
黄钟公大吃一惊,道:“想不到教主他老人家竟收了弟子,老朽在此隐居多年,不闻世事,竟然不知。”
黛昭丽向向问天道:“向左使,你将黑木令拿出来让这老头瞧瞧,可别让他说我们是假扮的。”向问天道:“是!”当下拿出一块黑色令牌出来,一面刻有火焰,一面有一轮烈日。黛昭丽又道:“想必你老虽老,可还没老糊涂吧?我师父他老人家的武功路数你还记得么?”身形陡地一闪,便来到黄钟公面前,黄钟公认得这是葵花宝典里的轻功,这才确信无疑,说道:“四位请入庄奉茶。”
黛昭丽四人走入庄中,进入客厅之中,丁坚与施令威二人为众人端上茶水。黛昭丽喝了一口茶,说道:“我师父近来修炼神功,进境颇微,想到本教百余年前的三十四代教主张无忌一身九阳神功与乾坤大挪移天下无敌,颇想借鉴借鉴,可是本教自日月二宗分离,这些神功可就下落不明了,师父叫我来问问那人,知不知道月宗的下落?”黄钟公等人虽不热衷于教中事务,可对于日月神教的一些历史还是知道的,听黛昭丽说的都是一些教中的秘事,这些事莫说是教外之人,便是本教之中,辈份不到的人,也不够资格知道,心下更无疑虑,说道:“那人被关了十二年,一直不曾吐露过什么东西,不知道他肯不肯开口?”
黛昭丽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本教神医平一指研究出了一种奇药,名叫坦白剂,只要吃下此药,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管他口风如何之紧,牙关如何之硬,也非得乖乖吐出来不可。”黄钟公悚然而惊,道:“原来世间竟有此等可怕的药物!”
当下江南四友各拿了钥匙,带四人走进地牢,到了囚室之外,将门上的锁打开,黄钟公道:“那人就在里面,各位看是如何?”四人对视一眼,同时各出一指,将江南四友点住,四人大恐,黄钟公叫道:“四位圣使,这是……为何?”向问天哈哈一笑,说道:“我虽然是神教中人,可是早已叛出黑木崖了,难道你不知道么?”黄钟公道:“你……你……”四人一齐出指,将江南四友哑穴封住。
这时牢内一个声音叫道:“是向兄弟来了么?”向问天大叫道:“任教主,是我!”说罢,推开牢门,众人只见那囚室不过丈许见方,靠墙一榻,上面坐着一人,长须至胸,满面胡须,他手腕足腕之上,都是铁链,那人正是日月神教上代教主任我行。任我行道:“向兄弟,我等了你十二年,你可总算是来啦!”向问天道:“是,教主,我来得迟了。”
黛昭丽笑道:“向大哥,任教主,你们有的是时间叙旧,不如先出了这地方,如何?”说罢,拔出君子剑,手腕挥动,将任我行手足之上的铁链尽数斩断。任我行见她挥手之间,连她的动作都没看清,手足之上的铁链便即断折,不由叫道:“好剑法!”
当下众人便要出牢,黛昭丽说道:“任教主,你这吸星**的铁板不要了么?”任我行先是一愣,心想:“她怎地知道我将吸星**刻在了铁板之上?”随即想到:“她定然是知道我身怀这绝世武功,又猜到我定然不肯使神功失传,必然要刻书于此牢之中某处,而我身上铁链束缚,行动空间不过数尺,身下的铁板那是唯一可以书写之处。”一时哈哈大笑道:“小姑娘好聪明,这块铁板已然无用,送给你便是了。”
向问天等人心下不禁想:“这小丫头怎地这么好运气?吸星**那是世间一等一的神功,没想到任我行就这么轻易地送给了她。”黛昭丽笑道:“任教主,谢啦!听说你女儿盈盈现在过得很好,东方不败也没欺负她,不过就是没你这个当爹的照顾,总是心里不开心。”任我行心里最为担心的便是女儿任盈盈,听她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开心起来,说道:“小姑娘,你很不错。”当下转身出了牢房。而黛昭丽将铁板上的吸星**记住,然后将其毁去。
出得牢来,任我行与向问天已然远去,而江南四友,丁坚,施令威几人已横尸在地,显是遭了任我行的毒手。黛昭丽心下恻然,觉得这江南四友除了黑白子贪图任我行的吸星**该死外,其余三人志趣高洁,不同凡俗,实在是值得敬佩的人,却因为自己的原因一齐死去,当真叫人心下后悔莫及。
不过,黛昭丽想到丹青生的酒窖里有无数好美酒,而令狐冲又是好酒之人,便生出了将梅庄据为己有的想法,当下在庄中搜寻,找到了房契地契,收入怀中,同时她在黄钟公臣室之中,也找到一本《七弦经》,那是一门讲述将内功融入音律之中的内功心法,黛昭丽看过,也觉得此人实在有过人之处,可惜莫名其妙地便死掉,实在叫人扼腕叹息。
两天后,龙木二人与黛昭丽重新起程,一路南下,又过了一个月,到了福建,这一晚,黛昭丽在二人投宿之时,出去一趟,回来之后面有得色,原来她又得了一本武功秘笈,那就是《辟邪剑谱》,龙木二人全然不知情。黛昭丽翻看那辟邪剑谱,只里面所记述的,居然与万花玄功极为相似,不过一者是文学,一者是图形。黛昭丽心下想:“难道葵花宝典原本就是从万花玄功里流出来的?只不过不完整,所以不能将一个男子变为真正的女人?”她当年修习万花玄功之时,并不识得图上那种奇异文字,只能照图修炼,于其中许多窍门都不甚了然,此时翻阅辟邪剑谱,许多疑难之处豁然贯通,只可惜,辟邪剑谱所录,不过是其是之一二而已,而且其中也有许多与原来并不相合之处,想来那是在流传过程之中逐渐散失的了。
辟邪剑法之中,有一个最为重大的特点,那就是其中的轻功与世间大多的轻功都不同。黛昭丽曾偷看恒山悬空寺里的那个哑婆婆的身法,得到一些窍门,可是她只得了其形,而没得到其中的运气之法,这时才在辟邪剑谱中找到其中的奥妙。原来,辟邪剑法内功奇特,将人的经脉分成阴阳两部分,同时修炼两股真气,这两股真气并不相交,在使用轻功之时,两股真气交替发力,使得练此功的人进退趋避,快如闪电,令人防不胜防。而其中的剑法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这种奇特内功配合,那就是花拳绣腿,绝无威力。而要在一个人体内产生两种截然不同的真气,当真谈何容易,这两股真气相互冲击,往往便叫修炼之人走火入魔。而挥剑自宫,却是将任督二脉之间切断,使阴阳二气不相接触,同时也不使人体内产生的戾气**其身。
黛昭丽想到《侠客行》之中,谢烟客教石破天修炼炎炎功,先单修阳脉,后单修阴脉,想叫他走火入魔而死,便是如此道理,不过,石破天因祸得福,练成绝顶武功,那又是后话。又想到,在古龙的《大地飞鹰》之中,绝代剑客独孤痴所练剑法,充满暴戾之气,独孤痴只能以冷水洗身,才能平息这种戾气,后来他一见到女子,竟然克制不住,将那女子奸污,才能平定心魔,而女子虽然练此剑而无事,却不能得到其中之精髓。这两种剑法是何等相似!可见武学之道,看似千差万别,总有殊途同归之处。
黛昭丽得到辟邪剑法,参研之后,对于武功技巧,又进了一步。
又过了数日,三人来到南海边的一个小渔村,十几个年青汉子见众人到来,大喜过望,叫道:“师父,您可算回来了!”龙御风点点头道:“这位是黛昭丽黛姑娘,她武功之高,远在为师之上,她能解开图解之秘。”众弟子一齐向黛昭丽躬身行礼道:“见过黛小姐。”
众人上了船,向侠客岛行去,一路上行了三日,到第四日间,众人远远望见天边有道黑线,龙御风指着那黑点道:“黛姑娘请看,那就是侠客岛了。”又行了一个时辰,渐渐看见一个大岛出现,那岛上有一座高高的石山,山上树木葱郁苍苍,房屋掩映,众人从一处避风港中弃舟登岸,一个黄衣汉子拿起一个牛角来呜呜吹响,登时之间,山后奔出数十人,分别穿着黄衣和青衣,这些人身形轻捷,武功大是不弱,这些人冲三人躬身行礼,高声道:“恭迎岛主,恭迎贵宾!”黛昭丽跟着龙御风与木桓二人进了岛,一切皆如原书所言,最后来到刻有侠客行的石室之中。
黛昭丽看那石壁之上,果然刻有侠客行的诗句,又有许多注解,有许多弟子正对着那石壁各抒己见。不过这图与龙木二人所书的略有不同,二人只注意了文学内容,却于图形本身并没在意,因此手抄之图与石壁之上的颇有不同,所以黛昭丽要亲至岛上,才能确定。
黛昭丽尽量不去理会文意,只是寻找图中可看作剑形,气形,经脉状的笔划,不多时,便发现那石壁之上的图画之中,那昂然而立的西域胡人衣饰之中,隐隐然笔划贯通,形成一幅完整的经脉图,当下照之行气,果觉真气涌动,神效无比。一时脸上忍不住现出喜色。
龙木二人自从她进来,便一直紧紧地盯着她,神情甚至为紧张,见她面露笑容,急忙问道:“如何?”
黛昭丽将手指从那图中之人衣服之上首尾划过,说道:“二位大哥这般运气试试。”龙木二人心中古怪,相视一眼,便依之运气,过不片刻,二人陡地跳起,一齐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黛昭丽在岛上呆了两个月,将一套侠客行尽数练成,只剩下最后一幅太玄经难以入手,原来那幅太玄经以蝌蚪模样,记了全身上千处穴住,要将之连缀成线,当真谈何容易,特别是黛昭丽这样聪明智慧之人,越是难能,参悟十余日,总是半途而废。
黛昭丽知道,那幅经脉图其实是将一个人的立体的穴位图画在了一个平面之上,往往相邻的两个蝌蚪实则分居身体的正反两面,这些穴位有的位于人体表面,有的位于人体内部,看着看着,往往便叫人头晕眼花,如何还能从中寻找经脉路径?
这一日,黛昭丽见再呆下去,也难有收获,便想告辞,但去找龙木二人,却见这二人及座下众弟子一个个对着那壁上武学出神,呼之不自学成才,叫之不答,知道这些人早已深陷之中不可自拔了。无奈之下,黛昭丽留下一张纸写下道别之语,一个人驾了一只小舟,向那汪洋大海之中驶去。
黛昭丽不懂在海上航行的学问,虽奋力操桨,可风一吹,一叶小舟便自远离航线,她大急之下,将真气贯注桨上,用力向西方划,可不想那桨虽然结实,也经不得她这样的大力推动,顿时啪地一声,两根桨断作四截。小舟顿时随风逐浪,飘飘荡荡,在海风吹动之下,渐渐向东方漂去。
黛昭丽见食物渐少,淡水不多,虽然极力节省,可是依然一日日地吃得尽了,她心里想:“我在海中捕鱼而食,也不会饿死。”可此事想来简单,做来却难,大海虽大,也不是处处都有鱼群的,往往数千数万里的水面全无鱼类存在,任她武功高强,也不能化无为有。大海之中,水有无尽数,可没有一滴是能饮用的淡水。黛昭丽十几日不吃不喝,全身无力,她斜躺在舟里,于舟是向东向西那是全然不管了,心里充满了绝望,心里想:“难道我这就要死了么?没想到我不是死在武功高强的人手下,却是这般慢慢地饿死,当真可怜!”
这日,她正虚弱无力地躺在舟底,精神恍惚,在将死之际,陡听到耳边传来沙沙的声音,她陡地一惊,侧耳倾听,可又什么都没有了,她心想:“难道我这是要死了,听到了幻音?”她又重重地躺倒,不过多久,又自精神缈缈,耳边又传来沙沙的声音,她这次不去管那声音,渐渐听到那声音似乎越来越响,渐渐地,竟像是万马狂奔一般,震耳欲聋,铺天盖地,势无可当,那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扑至,叫她无从抵御。她越来越忍不下去,陡地坐起,大声叫道:“不要吵啦!!!”睁目一瞧,却见天蓝水碧,一望无际,一叶小舟,漂漂荡荡,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她一愣,心想:“这是怎么回事?为何那声音……”她四处张望,也不见任何异状,陡地心下一动,低头看向海里,却见海水清澈,一群群鱼儿在她舟边游来游去。
黛昭丽一时大喜过望,忙一掌向海水击出,可是她饿了这么久,真气虚弱,这一掌下去,只将水面荡起几个细小波纹,她心想:“可不能有了吃的,却吃不到。”她定下心神,调动内息,再一掌向鱼群击下,只听轰地一声,水面腾起一道水柱,几十条尺长的鱼一齐翻了肚子,黛昭丽忙将鱼都捞了上来,用君子剑将其中一条剖开了,虽是生肉,也顾不得许多,塞入口中。鱼身体之中有许多水份,可以解渴,鱼肉可以果腹,她吃了几条,直到将肚子填得圆滚滚地,这才停下。
黛昭丽饱餐一顿,心下甚感满足,躺在舟底,仰视天空群星,心里却在想:“那沙沙的声音,多半便是鱼在水中游动的声音,可为什么我竟能听得到?而且竟如此大声?”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于是便渐渐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突然身上一冷,睁眼一瞧,原来海面之上风浪越来越大,浪花溅入舟中,将她淋醒了。她心下甚感烦恼,又一个大浪扑来,小舟险些翻沉,她陡地心里一惊:“不好!这是要起风暴了!”此念刚生,海面之上,便吹起了大风,接着倾盆大雨扑面而至,涛浪越来越大,将小舟冲得东倒西歪。黛昭丽紧紧地抓住小舟,不敢有丝毫松懈,这风暴持续时间甚长,直到三天后,才风停雨止,黛昭丽浑身发酸,饥饿难当,便想再生吃几条鱼,可是她忘了,在风暴之中,她舱中的鱼早已全都落入大海了。她望见碧海茫茫,全无边际,水中也没有鱼类,一时之间,再无任何办法,只感到伤心绝望。
她伤心了半日,陡地想地,那时在少林寺,她修炼寂灭心经,沉睡数月,也不觉得有一丝饥饿,一时间,心里升起一丝光亮,便抱元守一,熄灭心火,尽弃万念,不久,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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