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1)

荣国府虽已有些没落,终究架子还在,贾赦人在聚宝斋里头,那也是人人捧着奉承的荣府大老爷,与其在家中的憋屈可谓是天壤之别。只是贾赦也不是笨蛋,知晓很有些人嘴里说着好听,实际却是盯着自个口袋里头的银子罢了。时日一长,奉承话也不爱听了,倒是宁愿窝在小院子里头喝酒和丫鬟玩儿。

这日若非是贾赦自好友镇国公牛清的嫡长孙牛继宗那儿听说聚宝斋来了好东西,怕是前唐时的珐琅器,他也不会出门的。不想拿珐琅玻璃长颈瓶被卫小国舅给买去了,贾赦可不敢和卫小国舅相争,正扫兴着,便看见了霍四爷进来了。

“好些时日不曾见过恩侯了,你今日现身聚宝斋,倒是稀奇了。可看中什么物件没有?”霍四爷自来熟地和牛继宗打过招呼,就坐到了贾赦的身边儿笑道。

贾赦有些受宠若惊,他可是记得从前这位霍四爷对自个可是爱理不理的,就算说话儿也多是应付了事,今日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居然先过来与自己寒暄?贾赦忙笑道:“是看上了一件唐时的玻璃珐琅瓶,可惜被卫小国舅买去了。霍四爷也是来凑热闹了?”

霍四爷摇了摇手里头的折扇,笑嘻嘻地道:“我还真是在瞧热闹的。这珐琅器算什么?我可是听说了有人有件儿顶真好的玻璃珐琅观音相呢,可惜啊,人家无意卖,说是要给女儿做陪嫁呢。”

霍四爷这话一说,贾赦和牛继宗都来了兴趣,纷纷询问是谁家收藏的宝贝。霍四爷被缠得无法了,才无奈道:“这事儿也是我听说的,是真是假并未证实过,不过若是真的,倒是便宜恩侯你了。因为传言有那宝贝的正是邢家呢,哎呀呀,若是真的,单这一件东西,就值几千两银子呢。”

牛继宗也很是羡慕,“恩侯兄,之前我还以为你与我一般,虽是嫡长的,却不受老太太待见。今日方知竟是错的,想来你们家老太太还是疼你的,哪里似我啊,老太太做主给我娶的那真真就是个母大虫!”感叹之后,甚至还鼓动贾赦道:“恩侯呀,这可真是让你得了便宜呢,可惜邢家姑娘还未嫁来,不然我定要见识一番这宝贝儿呢。不过事后,你可不能忘了让弟弟我开开眼。”

贾赦虽有些怀疑破落户儿邢家会有宝贝,但既然传出风声来了,必定有原因的。他便笑与牛继宗道:“那是自然的。”

霍四爷眼见贾赦心动了,赶紧加了把火挑唆道:“说起来便是真的,那邢家据说有姐妹三人呢,谁知那东西会归了谁?哎哟哟,若这邢大姐儿是个照顾弟弟妹妹的,恩侯呀,你现在可是应承早了些呢。”

贾赦一听,顿时没了主意。还是牛继宗想出了主意来:“恩侯,不如你想法子见上邢大姐儿一面呀!虽不合规矩,但只要没人传出去,便不是什么大事了。”

贾赦左思右想,也觉得唯有这个主意行得通,便点头应了,当即就吩咐长随去往邢家送信。不想却被霍四爷拦住了,“即便是未婚夫妻,这般见面也是不妥,若是邢大姐儿的名声坏了,坠的可是恩侯你的脸。不如再想想法子吧。”

贾赦思量片刻想起一事来,笑道:“有法子了。之前我听家里头的丫鬟随口说了一嘴,说是邢家快要出孝了,做法事之时我这个女婿不好一脸不露。我还因此呵斥了丫鬟多嘴,现在想来倒是好时机,我借口给故去的泰山烧柱香,正好可以和邢大姐儿说上几句话。”

霍四爷见贾赦自动提出,心里暗自摇头,给故去的岳丈烧香倒成了顺便了,真是让人不得不奇怪贾家怎么教出贾赦这等没脑子的嫡长子的。心里头也越发为未曾见过的邢大姑娘可惜,言行上忽悠起贾赦来也就更加不遗余力了,很快就哄得贾赦巴不得明日就是邢家出孝之日呢。

“恩侯,今日你得请客!”牛继宗很是失落,感觉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人少了一个,他心里很不好受。

贾赦虽觉得老太太偏心贾政,但是此时并未对老太太死心,觉得牛继宗说得有些道理,老太太确实还是疼他这个长子的。因而也就乐意地应承袭来了,同处一雅间的霍四爷自然也就沾了光了。

一番杯筹交错,牛继宗和贾赦两人都醉意朦胧起来,说起话来更是口无遮拦,家里头的一些事儿也没个禁忌,倒是让霍四爷听了个热闹。

待霍四爷回了家,只在自个院子里吃了盏茶换了身衣衫就往霍二太太院里去,不想霍二太太不在,竟在霍老太太院子里头,他便往老太太院儿去了,才进了屋子,就见一屋子的女眷正在说笑。他才进来,妹妹、侄女们俱都起身见礼,他则向老太太以及伯母婶娘、二太太见礼。

待作定了,他才笑道:“老远就听见老太太这儿热闹得很,可是有什么好事呢?可不能瞒了我啊。”

老太太笑道:“老四你都大的人了,还整日里这般没个整形,便是想瞒你也瞒不住呢。是太子妃娘娘让人送了些宫中点心过来,来人还说娘娘如今算是苦尽甘来了,太子这回儿回京,竟是远了卫良娣与郑良娣,待咱们家娘娘亲近起来了呢。”

太子妃乃是霍四爷的堂妹,自小也和亲妹妹没什么差别的,听罢也笑道:“如此便是娘娘的福气了。往后老太太和大太太也可放心了,不必再为娘娘操心了。”

老太太点头道:“哪里就放下心来呢?娘娘膝下只一个小郡主,总得有了小郡王了才算是松了口气呢。不过此番太子殿下能够看清咱们娘娘的心,也是不晚的。来人还说,娘娘的意思是让咱们家多与那位邢大姑娘亲近走动呢。我听二太太说,你今日就是因着邢大姑娘有关的事儿出去的?可办妥了?”

霍四爷也不瞒着,答道:“老太太还不放心孙儿?事儿自然是办成了,还极为顺利的。”随即将在聚宝斋同贾赦、牛继宗等人相会的情景一一说了,末了才笑叹道:“看得他们俩那愤恨不平之态,孙儿才知咱们家老太太是何等的英明呀!荣国府如今乱象已生,若是贾老太太高寿,将来只怕事情难以收场。这位邢大姑娘,纵有天大的本事,怕也难以更改事态了。”

老太太听罢也是唏嘘不已,她如今也是儿孙满堂,自然也有最得她意的,也有被忽视的,但她却是从不曾因着喜好就无视长幼纲常的,老祖宗之所以定下长幼嫡庶的礼法,自是有它的道理在的。

霍家三位太太都是有眼色之人,当即就随口赞起老太太处事公道来,便是下头有人心里头不服,却也不敢多言的。只霍二太太心里暗道,三太太见过邢大姑娘,说是此女心胸眼界宽阔不似闺阁女子,加之行事颇有手段,如今又有殿下和娘娘的势,将来如何还真不好说了。不过此时多多与其走动却是不会有错的。

转眼过了半月有余,这日便是邢家上下除孝的日子,邢芊芊之前也使人往谭拓寺的僧人商定好了,定了两个小禅院,为亡父做三日法事。一早,邢芊芊姐弟几个就换了新作的秋衫,坐了车带着一干仆从出城往寺里去了。

邢二姐和邢三姐两人正挨着一块儿说着悄悄话,邢芊芊却是在闭目养神,心里头却是在想着一会儿贾赦出现时的应对来。

贾赦的心底大概从未曾有过邢氏的位子,他瞧不起邢氏的出身,嫌弃邢家的破落,更嫌弃邢氏的性子……他能只为了看看一件子古董死物,来寺里烧香拜祭,便也说明了他此时依旧如原著一般看不起她。邢芊芊想到此处睁开了双眼,流光四溢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他贾赦如果敢不尊重,她自然有法子制他!

邢家人到了寺门,自有知客僧将人迎了进去,邢芊芊姐弟等人先去小禅院里头更衣净手后,方才去拜见了主持法事的大师,只待时辰一到,便开始为邢老爹诵经祈福。因着时辰还早,邢芊芊也不拘着弟弟妹妹们,让他们各自去大殿里头拜拜,只不可陪下丫鬟婆子,也不可走远了,到了时候记得回来便是。

邢二姐、邢三姐以及全哥儿便欢欢喜喜地去了,供奉着地藏菩萨的殿里便只余邢芊芊、童妈妈、修梅与秋燕。

邢芊芊对佛教以及佛经没什么认识,却也不妨她进了庙便拜拜的习惯。捏了香烧了又拜了拜后,才发觉门外有争吵之声。她只一听,便听出那与修梅争吵之人该是贾赦身边的小厮了,毕竟贾府的下人们飞扬跋扈可是寻常得很。

“丑丫头,你知道我们老爷是谁吗?你竟敢拦着我们老爷?他来这儿给邢老爷烧柱香那是邢老爷莫大的福气呢,你还不快快让开?”宝兴狗腿子十足地同修梅嚷道。

修梅冷笑道:“我是丑丫头不错,你也不过是个小厮罢了,你们老爷还未说话了,你倒是先嚷起来了。敢问贵老爷是谁啊?便是烧柱香也是我们老爷的福气?何不说来听听?不然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

宝兴瞅了下贾赦的脸色,见他没有发话,便知自己没做错,当即仰首趾高气扬地道:“告诉你,我们老爷便是荣国公府的大老爷,世袭一等将军。也是你们家大姑娘未来的夫婿。怎么,你还要拦着?”

修梅早就得了邢芊芊的嘱咐,此时上下打量了一番贾赦,长相倒是颇为俊美的,只是眼底下的青色不浅,步伐也有些无力,一看便知是常与酒色为伍之人了。她偏头对着秋燕道:“你看他像贾大老爷吗?一等将军?戏文里头将军不都是身长八尺威风凛凛吗?看他那文弱书生的样儿,别是装的吧?”

秋燕是个直肠子,且没有得邢芊芊的交代,她抬起眼也看了下贾赦,只觉得修梅说得有道理,当即就生气了,一把抓起还在那气愤咒骂的宝兴,一个拳头就捶了过去,那宝兴竟被打晕过去了。

贾赦待反应过来,暴跳如雷,指着秋燕大骂道:“没眼色的贱婢,竟敢动手?丫鬟这般蛮横,可见主子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还不快叫邢大姐儿出来迎我?我倒是瞧瞧,她有何说辞来。若是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哼!这门亲事也该再议了……”

“你当真是贾大老爷?”邢芊芊扯着帕子遮着大半张脸双眼含泪地到了院子里,她委委屈屈地看了眼贾赦,随即眼泪珠子便不停地滚落,半晌才抽抽噎噎地道:“我怎么就这般命苦啊!”随即转身又奔回殿中,抱着邢老爹的灵位痛哭起来:“爹啊,你为何去得这般早呢?不然我们姐弟四人哪里还须千里迢迢来京里?我也可嫁入年岁相当的少年才俊了……本以为那贾老爷如媒人所言,是个好的,不想却这般凶神恶煞,为着一个小厮就要给我难堪……爹爹啊,女儿真是命苦啊……”

童妈妈心里笑得直打跌,面上却做出忧伤状来劝说着,“大姑娘快别难过了,说不得正如修梅所说的,那就是个假冒贾大老爷的贼人。若真是贾大老爷,怎么会纵容下人在寺庙里蛮横?怎么会不第一时间送来帖子或使人传话,先给老爷上香呢?”

邢芊芊顿时放下帕子,大声道:“妈妈说得极是,那厮定然是假冒的!不行,我不能让他败坏大老爷的名声。修梅、秋燕,你们俩快快将这假冒贾大老爷之人给我捆了,再让人送去荣国府去,让贾大老爷好生罚他们!”

贾赦惊呆了,他跳着脚说自个是真的,可话还未说完,就被秋燕和修梅俩给联手捆了,嘴里也塞进了一只破袜子,当他被绑送至荣国府后,当着赖大并荣府一干下人的面,看着他们各色憋笑的神色,他只恨得立去老太太处退了这门亲事,结果自然是被老太太给骂回去了。贾赦丢脸丢大了,藏在东小院子里头整整两个月不曾出门。本来他最痛恨的是给他没脸的邢芊芊,谁知事后邢芊芊使人进荣府赔礼,给贾赦了一封“声情并茂”的道歉书信,以及一只玻璃珐琅长颈美人瓶后,那恨意退去了三分。又在霍四爷亲自登门拜访看望他,一脸的艳羡之色,说是邢大姑娘如何如何好,不知被多少家夫人夸赞后,那怒气又再去了三分。待得年后听闻邢芊芊时常出入忠义伯霍府,还被霍家老太太、太太们视如至亲,与权贵太太、小姐们来往如鱼得水后,剩下的四分恨意也只剩得一分了。

邢芊芊的目的达到了,贾赦此后对她必不敢像待从前的邢大姐那般了,肯定还生出了三分尊重之心来,如此待年后过门,她也不至于一开始就处处受掣肘。邢芊芊正满意着呢,不想贾府的老太太却生了悔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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