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璟正听得疑惑万分:“怎么是北霆门的门户内事?或者,令牌果然不是黑杉令?”棚内的妘苓却不议论那神秘人和令牌了,幽叹一声,道:“靓郎,咱们这趟……好不好重行计议?”
康靓风道:“你又在多心。”妘苓急道:“我还没说完。你若失陷,咱们的愿望便永远实现不了啦,我这次不是为了咱们的恩情着想,是为了那大心愿呀。咱二门派的武学有甚么机密,能不能解除百年来的怨仇,难道你不想继续探究了?”
康靓风道:“师门若有变故,甚么释愆解仇、甚么武学溯源,也是空话罢了!恩师的尊位,师门的道统,不能让野心之徒毁坏。”声音虽微,却充满凛然正气。
妘苓不作声。二人静了一会,康靓风语调转柔:“阿苓,无论是咱们的大心愿,或你的情份,我都是舍不下的,浩儿又岂能没有阿爹?你且放心,我早已说过,这次我回去揭发司远曦和韦岱儿的阴谋,协助恩师整肃门风,他说不准便宽恕我了。我师父待弟子是最重情的,你在南霄门也有听闻罢?”
江璟理着线索:“司远曦和韦岱儿暗蓄阴谋,要反逆冷云痴、毁坏北霆门道统,康靓风忠于师门,是以拚死也要回去。韦岱儿是谁?司远曦既寻求此人为同谋,此人刀法必高。没听过奥支有个姓韦的好手啊?……啊,黎绍之曾言,司远曦和一个姓韦的师妹相好,原来是她。黎绍之只知道司韦二人要好,不知还有个叛变密谋。”
“康靓风并未真正叛门,当真要叛变的,是口口声声指康靓风反叛的司远曦!冷云痴还那般信任着他。”
又推测康妘二人的“大心愿”:“释愆解仇、武学溯源,大抵是这八个字。释愆解仇是很了不得的志向哪,若果早点办成,百年来可不知少了几多火并枉死的高手,陇蜀两地的武林,也少去无数结党争斗的风波。这二人以仁义为怀,出走后仍念着师门前途,不仅顾着私情而已。”
“武学溯源却是怎么回事?北霆门‘列雾刀’与南霄门‘驰星剑’刀剑异途,自始就是截然两分的兵刃,再如何溯源,总是各自的事,他俩怎会并作一道来办?”
妘苓语调甚愁:“可是,可是…令牌被劫去后,咱们改道去追,怎么也搜不出个影子,倒似那人藏入了地底。没有令牌为证,你师父岂能置信?”
江璟便即明白:“北霆门一行人突然失去他二人行踪,原来是中途有变,他们去追寻神秘人了。”
康靓风道:“这才是天助我呢。我没有令牌,司远曦、韦岱儿也没有令牌,他若纠集青派别院之人发难,下一步就没了主意,他能去哪儿找回令牌来号令青派?”
妘苓道:“这么说,也有理……司远曦那贼盗去令牌,第一步是诬陷你师父,逼你师父退位,接着再要取得蜀王和青派信任,却也得掌握令牌的下落才行。”
康靓风道:“照啊,他以丢失密令的罪名攻讦我恩师,也只能这样罢了。他或能稍稍动摇恩师的地位,却无法闹上蜀王府,使得主从易位,由他统率青派,控制北霆门。”
江璟略感舒怀:“劫他们令牌的不是殷二宝。也许是司韦一派人马,司远曦才笃定找得回令牌。康靓风与司远曦往日交情不知如何?司远曦暗地里招买高手,康靓风未必知情。嗯,北霆门对青派颇为敬畏,他们新附蜀王未久,一个武林门派再如何势大,哪里能得罪蜀王府撑腰的青派?何况青派本身,便集结了数十名杀手。”
——令牌是哪一枚,倒不必再推想了,除黑杉令外,更有何物可用作藉口,联合青派兴风作浪?
青派去年归蜀之后,令牌本已无实用。然而文玄绪若真把令牌带入北霆门,令牌倒成了信物。“听康靓风这么说,似乎冷云痴身为一门之长,为蜀王处置青派供养之事,便负有看守令牌之责。”
想到此处,心意更决,仍须入北霆门一探!
“黑杉令藏有富国强兵之秘,此事莫说北霆门,连文玄绪和青派,亦全不知情,只当黑杉令是件信物。他们为了争权夺利,弟子逆师、师兄弟反目,无端端拿黑杉令做了赌筹。倘若令牌在这些外人手中流转得久了,被他们勘破了富国强兵的道理,蜀王因此强大……我岂不自疚?”
蜀王王建乃是岐王李茂贞的宿敌,江璟在西旌之日,曾参与岐蜀相争的多项谋画,殷衡更曾刺杀王建未果。一想到宿敌可能得到令牌秘密的强助,十分焦切:“无论那道理是甚么,总是属于李大哥和岐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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