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第三十三章:罪行(1 / 1)

“襄嫔,你把年氏的罪行再给朕说一遍。”胤禛朝襄嫔问道,她有些惊慌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朝菀妃与皇后看去,被菀妃一个白眼顶了回去,又朝我的方向看来,我也急忙地避开,反正那些罪名洗也洗不干净,我也不需再做些无谓之争了,只是心中不安,不知胤禛会如何处置我?

“回皇上,第一大罪,卖官鬻爵,利用其兄长在朝堂的地位,里应外合,收人钱财,授以官职;第二大罪,杀人灭口,因淳嫔无意之中听见她卖官鬻爵之事,派人将淳嫔溺死在水中;第三大罪,陷害惠嫔假孕承宠,因嫉妒惠嫔得宠,利用惠嫔想要孕育龙胎心态,让江太医给惠嫔能尽快受孕的方子,安排太医刘惫制造惠嫔假孕迹象,再让茯苓陷指证嫔见红,陷害惠嫔……”

襄嫔的声音之中携带着胆怯,不知道是在怕我秋后算账,还是害怕胤禛那威严冷漠的眼神,众妃嫔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意,除了菀妃身子不便半躺在床上,皇后坐在一侧,其余人等黑压压的跪了一地,面面相觑。

“还有呢?”胤禛见襄嫔停顿了,便发问道,襄嫔早就吓得瑟瑟一团,吞吞吐吐不敢再言语。

“端妃,你说?”

“第四大罪,张扬跋扈,无理取闹,当年若非她强行灌臣妾喝下一碗红花,臣妾也不会终生不育,多年来,她仰仗兄长是朝中重臣,又深得皇上您的宠爱,恃宠若娇,与臣妾同为妃位,却利用协理后宫之权,苛刻臣妾月俸,臣妾有病,不准太医医治,让臣妾日日夜夜受尽病痛折磨,生不如死。”

“你为何不说,你当日是如何哄我喝下那碗堕胎药?如何夺走我腹中胎儿?”听到此话再也忍不住,泪水也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那是我唯一一次有孕,谁能知道我当时的心情,谁能理解我的丧子之痛?

“你?本宫给你喝的是安胎药,是你自己身子不中用,才会滑胎的,你查都不查随意按在我的头上,害了我的一生,你还有礼么?”

“端妃,陈年往事,不必再提起了,你的委屈,本宫与皇上都知道,如今皇上如此厚待你,这也是还你清白啊?”见端妃痛哭流泪皇后忙着安慰道。

“是啊,端妃姐姐,时过境迁,何必再计较?”菀妃也劝道,不明这两个女人在打什么主意?此时她们应该更希望端妃再可怜些,再勾起胤禛对我的恨意才对啊?瞥眼看去胤禛的脸色已经严肃沉重,感觉事情不妙,他到底要做什么?

“年氏还有何罪?有人补充吗?”

“第五大罪,嫉妒成恨,公报私仇,趁帝后外出祈福独揽后宫大权之际,无故责罚菀妃,害菀妃腹中胎儿不保,事后还不知悔改,口口声声推卸责任。”敬妃开口说道。

“女子嫉妒乃人之常情,身为后宫嫔妃为得到皇上圣宠而做些出阁之事情有可原;有势可依,有权可仗,有私可徇,有利可图,一时泯灭人性,抵抗不住诱惑,乃世间常态,小到市井野民为一己之私而犯错,大到文武百官为敛财□□而犯罪,若非风高亮节,圣贤之辈未必能逃离这权势与钱财的引诱,解开剖析,也可原谅;因罪事暴露,一心要保全自己,不得已而杀人灭口,乃人求生之本能,一步错步步错,既然已经走上不归路,便不可回头,乃情势所逼,并非本意,也可宽恕。”

众人将我的罪行一条接着一条的摆了出来,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情一一再呈现眼前,只听人群之中传来这个声音,抬头看去,祺贵人一身鹅黄色旗袍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好像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彩,众人与我一般疑惑不已,她一直与我针锋相对,为何此时如此为我说话?她对我而言不仅仅是侮辱与挑衅,更大的是杀兄之恨,乃不共戴天之仇。

“但是,年氏另一条罪,决不能轻饶,年羹尧结党营私,拥兵自重,贪敛财富,贪赃枉法,自恃功高,骄横跋扈,官场往来中趾高气扬、气势凌人,赠送给属下官员物件时“令北向叩头谢恩”,发给总督、将军的文书,擅称“令谕”,对于朝廷派来的御前侍卫“前后导引,执鞭坠镫”,凡所经之地,命地方官员行三跪九叩大礼;更可恶的是御前箕坐,无人臣礼,目无圣上。

“去年年末,朝廷定其罪为大逆罪5条,欺罔罪9条,僭越罪16条,狂悖罪13条,专擅罪6条,忌刻罪6条,残忍罪4条,贪婪罪18条,侵蚀罪15条,共计92条,其中三十余条乃十恶不赦的死罪,年氏为年羹尧之妹,不劝其兄收敛锋芒,安分守己,反倒以皇上宠妃之便,以助长其嚣张气焰,令皇上陷入危害之中,朝廷动荡,国民不安,乃罪中之最,无可恕也。”

每次见祺贵人都是与她唇舌之战,只知她伶牙俐齿,鲁莽冲动,胆大心粗,殊不知今日却说了这么一番道理来,不仅仅是我,在场众人都惊讶不已,若是她所批判的人不是我,我也会与众人一般用着钦佩而崇拜的目光注视着她,然后顶礼膜拜的。

“祺贵人,朕不是让你回房歇息么?”就连胤禛也有几分欣赏她的口才,略带关怀口吻问道。

“谢皇上关心,臣妾本是要回房的,听闻皇上要众妃嫔数落年氏罪行,臣妾忍不住的前来说上两句,自古以来,男子主外,女子主内,后宅妻妾之争,即便头破血流也不过是家宅之事,再大也翻不出天来,可是皇家便是天下,为皇上妻妾者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牵制着朝中大事,若一女子干预朝政,危害国家,那便是罪不容诛。”

“臣妾知道年氏侍奉皇上多年,无功有劳,皇上对其用情之深,乃臣妾与众位姐妹羡慕不来的福气,可是即便如唐明皇与杨贵妃那样的恩爱情深,国难当前,也只能舍美人而求天下,年氏若再在宫中兴风作浪,怕不但六宫愤怒,朝堂之上也不会安宁,请皇上以国事为重,以大清社稷为重。”

我何时干预过朝政?哥哥的确有些越规,但是他为大清立下的汗马功劳还不够抵这些罪过吗?你们又怎知道我没有劝过?难道我会让自己的亲哥哥去反叛我的夫君吗?

“嗯,祺贵人,你不愧是我满洲女子,不愧是我八旗官宦之女,你的阿玛把你教得很好,难为你能说出这番大道理,那以你之见,该如何处置呢?”

“皇上乃世间少见有情有义的圣君,念及年氏侍奉君侧多年,不忍杀之,臣妾建议不如让年氏削发为尼,诚心礼佛,一来可为因她而丧生的无辜冤魂超度,二来也可为皇上与天下臣民祈福,三来也可平息后宫众怒与朝堂之非议,不知皇上认为可行?”

削发为尼?瓜尔佳·文鸢,你想要做什么?胤禛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夸奖道:“那若朕不念及旧情呢?年氏一族已全部伏法,顺贵人既是年氏族人,该如何处置呢?朕若是无情之人,她的下场理应如何呢?”胤禛连连发问,让众人更是疑惑不解,祺贵人沉思片刻,抬起右手做了砍头的手势道:“臣妾谬见,一言以蔽之‘杀’。”

“杀”字说得干净利落,不由感觉脖子处有一股凉风吹来,本能的缩了缩脖子,她们果然人人都想着我去死啊?观看胤禛脸色,并未动怒,反倒携带着一丝笑意朝众嫔妃问道:“尔等认为呢?”众嫔妃各自打量对方后附和道:“祺贵人所言极是”、“祺贵人言之有理”、“祺贵人所言非虚。”

胤禛又朝皇后问道:“皇后认为呢?”

皇后勉强地笑了笑道:“年氏所犯之罪的确罄竹难书,人神共愤,故此才惹得后宫不平,不过她年幼入府侍奉皇上多年,没有功劳有苦劳,皇上既然已经宽恕她,臣妾必定也会待她如初,杀之,臣妾也不忍,好也好,歹也好,毕竟相处这些年了,好似景仁宫的那颗老树,初次搬入之时感觉看得不习惯,渐渐地朝夕相处也就自然而然了,突有一天,老树彻底枯死,被人伐了,只留下空荡荡的一片土地,便感觉少了些什么。”

我当皇后也会斩钉切铁地说要杀我,没想到却是为我求情之话?心中正狐疑着又听她说:“所幸是无用之物,伤心了几日便也没事了,反倒空了一片土地,栽上别的花草树木,冬去春来,万物复生,反倒别是一番风景,红花绿叶倒更能看得赏心悦目,便更不会想起那干枯叶黄的老树了。”

果不其然,我当皇后转性了会为我求情,将我比作是“老树”,告诉皇上我在宫中不过是占着位置而已,若是能腾出地方来,自然有前仆后继的新人而来,即便皇上将我处死,过个几日也就没事了。

“因为朕宽恕,你便待她如初?那朕若是不宽恕呢?”

“若皇上不法外开恩,她自然是横竖逃不过一个‘死’字,别的罪名且不议论,杀人偿命一条,是抵赖不住的,正所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若是她犯错之后真心悔过,也不能得到原谅么?若是她杀之一人而拯救了成千上万之人,也不可将功补过么?若是本无心害人却情势所逼不得不杀人,也不能减免罪行么?或者是为了其他重大事件在情非得已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而犯错,也不能被世人原谅么?”

胤禛自顾自地说道,皇后面露难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我联想昨夜他的酒后醉话,言语之中他对哥哥、九王、廉亲王等人颇有歉意,内心悔意,可惜逝者已逝无可奈何,他也渴望自己被原谅,如此才如何宽恕我么?若真是如此,那我必定会平安无事的。

“皇上所言差异,若是偷窃、好赌、好吃懒做、不孝、不学、嫉妒、贪图蝇头小利等,知错后改,乃浪子回头金不换之豪举,若是杀人,便该另作他论了,即便是无心之失,也是残害生灵;即便情非得已事态所迫也逃不过律法无情;若是杀之一人可拯救成千上万之人,那也要看所杀之人是谁,若是大恶大奸之徒也罢了,只当惩奸除恶,为民除害,若他并非十恶不赦危害臣民之人,怎能杀她一人而救千万人?想必只是为一己之私而为之,将自身喜乐建立与他人痛苦之上,乃自私自利之可耻作为,淳儿是温柔可人,善良活泼,纯真无邪的女子,生前并无过错,如此死于非命,不得善终,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菀妃见皇后被胤禛问得无言以对,便接口说道,她毕竟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时间短,又年轻,对于胤禛在雍和宫运筹帷幄,卧薪尝胆等事情一概不知,更不知昨日皇上为何郁闷,故此即便她再聪明,揣测不到圣意也是有的,若非她刚刚生下龙凤胎,我还真有几分为她担心,连皇后都不敢随意张嘴,她倒是敢长篇大论?

“夫妻失和的小事儿试图破镜重圆方且要马前泼水以表诚意,如此人命关天的大事儿,只怕要借尸还魂才行啊?淳儿是何等天真烂漫之人,臣妾偶尔在梦中还能听见她爽朗清晰的笑容,如同那冬日的暖阳似的,照亮着臣妾的心房了,也暖了臣妾冰凉的身子。其他事件臣妾一概都能既往不咎,唯独淳儿之事,耿耿于怀至今,久久难以平复,当日不知真凶是谁?只当她溺水身亡,不知她所受的委屈,而后查明真凶,皇上却不能为她报仇雪恨,臣妾心中亦是难受,臣妾不求年氏可为淳儿抵命,只求皇上晋封淳嫔为妃,好让她死后哀荣,以示安抚,也好慰问她的在天之灵。”

“淳儿英年早逝,侍奉朕的时间如同昙花一现,出身并不显贵,追封为嫔,已是哀荣,不宜再晋升,菀妃你心中不平难受,朕也明白你的心意,你为朕诞下一双龙凤麟儿,功不可没,朕今日给你一个恩典,你告知朕年氏该不该杀?朕听你的。”

宫殿内的气氛因为这句话而变得让人琢磨不透,我只感觉眼前一黑,我正对面的银纱窗好似突然被什么遮住宛如乌云蔽月,他竟然将我的生死交到菀妃的手中,他是君王,金口玉言,一言九鼎,他是否想过若是菀妃说要杀我,那我就必死无疑,我宁愿他下旨杀我也不想将生死掌握在菀妃手中,因她一句话而死,我心有不甘,因她一言而活,我只会觉得可耻。

“臣妾认为祺贵人言之有理,上天有好德之心,顺贵人虽然罪有应得,却毕竟侍奉皇上有功,可免除一死,在佛堂之内青灯礼佛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菀妃见胤禛神色不对便三缄其口不敢言语杀我,胤禛听后冷笑了两声,犀利地眼神朝菀妃看去道:“朕的意思是,你若是说杀,朕便顺你心意,顺六宫心意,将其正法,你若是说不杀,便顺朕心意,让年氏复位,重享当日华贵妃之尊容,她的命运掌握在你的手中,朕给你七步思考。”

“皇上?”菀妃一听立刻重新翻身下跪,不知该如何是好,胤禛款款起身,走了一步数道:“一!”

我与众人一样诧异迥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人人都能有权说话,而我却是等候处分的罪人,不能言语,更不能为自己辨别,我不知道皇上为何要如此逼迫菀妃,更不知道菀妃在他七步之后做出的决定是什么?

这一刻,我仿佛被什么蒙住了眼睛,什么也看不清楚,看不清胤禛的心思,也看不出菀妃的心思,更看不透众人的心意,从未感觉如此孤单过,曾经不可一世的年世兰,如今被人锁在断头台上等候着监斩官的命令,是生是死就在某人一声令下之间,曾经,被人蜂拥云簇的华贵妃,这一刻就如同过街老鼠似的人人喊打,我好像能够想象得到自己被关押在囚车之中,士兵押解着囚车敲锣打鼓在前开路,两岸百姓拿着臭鸡蛋、烂白菜、发酵的馒头等等发臭、发酵、发酸的物品扔得我满身都是,那是何等的狼狈与悲惨?

“三……”

“皇上,臣妾不敢逆皇上的意思。”菀妃有些胆怯地说道。

“臣妾等亦不敢逆皇上的意思。”众妃嫔立刻附和。

“你们不敢,你们也不想吗?”胤禛突然大怒,声音之大吓得两个熟睡的孩子从睡梦之中吓醒,嗷嗷大哭起来,一屋子的人却无人再敢动弹,统统下跪,请皇上息怒,菀妃也不敢动弹去照顾两个孩子,只容得他们扯着嗓子哭闹,顿时,不由她作为生母心疼,就我这样渴望有个孩子的人也心疼不止,若孩子在腹中,我还能下手,如今已经出生为人,实在不忍心,真希望那孩子是从我的肚子中爬出来的。

“臣妾立刻晓谕后宫,复年氏华贵妃之位,授协理后宫之权,皇上息怒!”皇后被这一声叱喝也吓得不浅,声音都有些颤抖。

“五……”胤禛却置之不理,我跪在一边,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这是在维护我吗?他是在为了我而跟菀妃、皇后、众妃嫔翻脸吗?我觉得不可置信,除了纯元皇后她从未因为任何事情而儿女情长过。

“皇上,臣妾……臣妾惶恐……”菀妃虽也被吓得不清,但是脸色依旧镇定,不如别人那般惊慌。

“六……”胤禛置之不理,只顾着朝前走去,只见菀妃朝瑾汐伸了伸手,瑾汐忙将她扶了起来,又朝浣碧流朱使眼色,命她们将两个孩子抱走。

“七……”胤禛闭着眼睛终于走出了最后一步,我的命运就在这一刻被改写了,一边是死,从此所有恩恩怨怨,爱恨情仇尽在这一刻随着我性命的丢失而化为乌有,皇后、菀妃等人将继续在紫禁城内享受着尊贵的地位、荣耀、恩宠、权势、财富等等,而我的魂魄只会飘到那寒冷冰凉的地府,也许府遇见因为而死的无数冤魂,随后被她们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能超生,另一边便是我从前耀武扬威,一手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势铁腕生涯,人人都敬畏的华贵妃,食山珍海味,着锦衣貂服,戴翠玉朱钗,出门奴仆成群,膝下党羽无数,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杀!”菀妃咬牙切齿的说出此话,我好像已经听不见了任何声音,只隐隐约约看见她的嘴唇动了动。

“嗯?”

“臣妾自知忤逆皇上,罪该万死,但这的确是臣妾最真的想法,不敢欺君罔上,只能据实情禀告,大清制定律法目的就是在于让臣民百姓知法懂法不违法,知道何事能为,何事不能为,若为了不该为之事该承担何等后果,让臣民对违法之事避之,乃防患于未然,若是触犯律法而不得罚,那律法岂不是如同虚设?知错固然可贵,改错固然可敬,犯错之事却如同雕刻在石块上一般根深蒂固,无论用什么也掩盖不了,皇上问臣妾年氏是否该杀,臣妾妇道人家,不懂朝中大事,只懂得自幼父亲用心教导,大恶之事切莫为之,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杀人偿命乃亘古不变之理。虽历朝历代屡见不鲜法外容情之事,却并非臣妾考虑之内,臣妾认为年氏该杀,乃依法而行,是否可法外容情,请皇上定夺,臣妾不敢非议。”

“哈哈,菀妃,你不愧是朕的菀妃啊?”众人正为菀妃这一席话而担心之事,却听胤禛哈哈大笑起来,弯腰一手将菀妃扶起,脸色也柔和许多道:“菀妃,你这般见识,的确不误‘女中诸葛’称号啊?既然菀妃有言,朕便顺你心意。”

“兰儿,朕能容得下你,可是后宫容不下你,朝廷容不下你,天下容不下你……”胤禛走到我的身边将我扶起,拍了拍我的手笑着说道:“那朕也只能忍痛割爱,尔死后,切莫有含冤之意,不然正如佛书所言永堕地狱也,虽万劫不能消汝之罪孽,若真不能消怨恨戾气,那请只归于朕之一人,因杀你年氏全族之令,乃出自朕之口,夺你年世兰之性命的,也是朕一声令下。”

他如此和颜悦色地让我去死,总感觉在说笑一般,他的眼神之中明明无让我去死之意,却字字又听得如此清晰,他握着我的双手突然松开,我双手无力的垂下,我如此辛苦才保住这条性命,几番以命相博才赢得他的恩宠,这一刻莫非全都要付之东流了么?

皇后依旧好好地坐着皇后之为,菀妃平安无事的诞下龙凤胎,我呢?我却要在他的笑颜之中去死?公平吗?为何?我不停地问着自己,可是我知道无人可以给我答案,他不仅仅是夫君还是至高无上的皇帝。

后宫不能容我,朝廷不能容我,天下不能容我,故此他也不会容我,忍痛割爱?若真是的爱怎可能割舍得下?

贱妇?你岂能与纯元相提并论?

不必来报,打入冷宫,赐死!

脑海中闪过那些他对我无情的言语与画面,为何我还没有吸取教训,总是对他的情爱抱着非分之想?

“皇……”我双眼婆娑地看着他转身的背影,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听闻他道:“来人,将罪妇人年氏打入天牢,三日后,午门斩首示众,曝尸荒野,不得安葬,以平六宫怨气,正朝廷法纲。”

不等我反应便有侍卫将我拉扯而去,还能隐隐约约听见他朝众妃嫔问道:“如此,你们满意否?”众人齐声答:“皇上英明!”

“那此时朕的耳根该清净了,朕可以享受老来得子的喜悦,尽享天伦之乐了么?哈哈!”远远还能听见他的笑声,仿佛刚刚打发了一只惹人讨厌的小猫小狗,或者是夏日吵得人心烦的蝉虫。

斩首示众、曝尸荒野、不得安葬?后宫嫔妃即便犯天大的罪过,也不过处这么重的刑法,毕竟是天子的女人怎么让死得如此凄惨?

“哈哈……”我冷笑两声,再无其他言语,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为何当初我令菀妃滑胎,他只不过是将我降位?因为那时哥哥在朝中还颇有势力,为何得知我那么多的罪行之后,也保留我一条贱命?因为那时年氏还没有赶尽杀绝,臣民对于他的残暴之举还有质疑,如今尘埃落地,时过境迁,所有一切都铺得平平坦坦,我不过是后宫的一片树叶而已,随时都可以被风吹落,即便依靠着大树,即便与大树本是一体,却无能力抱住大树,与之永垂不朽。

我不由懊悔,早知今日,我何必费尽心思的获得他的恩宠,何必再百般心计的哄他高兴,为何不在他杯中下毒,与我共赴黄泉岂不是更好,哥哥的仇报了,我也可以永远地拥有他,与他作对鬼夫妻,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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