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清晨的空气特别的新鲜,让人心旷神怡,胤禛看着地上有些湿润便问我说:“昨夜下过雨了?”
“是啊,皇上,而且还是倾盆大雨。”
“难怪朕感觉外面吵吵闹闹的,疑心是梦,原来是下雨了,这个夏季雨水极其的少,如今天降甘露,朕得龙凤,天意,天意啊?”从未见过他如此高兴过,感觉眼角都笑了。
苏培盛一声“皇上驾到!”引得永寿宫上上下下都出来迎接,自然还多了很多别宫的人,皇后、端妃、惠嫔首当其冲,身后跟着敬妃、安嫔、襄嫔、祺贵人、欣贵人等等,见我与皇上一同而来,个个都咬牙切齿的。
皇后不满地朝我瞥了一眼,随后带领众妃嫔给皇上见礼,说:“皇上,您快去看看菀妃吧!”
“朕正要去!”胤禛有些冷淡地说道,虽然有怡亲王求情,皇上心中只怕还是对皇后有些怨恨,故此有些冷淡,我本想一路陪同而去,皇后却上前拦着说:“菀妃昨儿经历生死只怕还有好些话要单独给皇上说,顺贵人就不要去打扰了。”
“是,皇后娘娘,嫔妾绝不会去打扰的,嫔妾昨儿侍奉皇上有些乏了,本要去景仁宫给皇后您请安,如今就在此行礼,先行告退了。”我略略施礼地说道。说完便转身要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嬛儿险些被你害死?今儿你还敢再此猖狂?小允子,好生地看着永寿宫的大门,不准顺贵人踏出一步,且看看皇上如此处置这个欺上瞒下,罔顾性命之人?”惠嫔愤怒朝我指责到,恨不得将我一口吞了。
“惠嫔不必动怒,人在做,天在看,皇上自有定论,务须我等多言,我们这儿是天随人愿,她却是事与愿违,只怕如今心中也是十五个木桶打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吧!”端妃安抚着惠嫔说道。
“就是,为这种人动怒,岂不是失了身份?当日害得姐姐滑胎还知道脱簪谢罪,如今还不如从前呢?”安嫔也上前说一步,皇后见她们如此与我争锋相对,不免脸上多了一丝笑容。
“这种人?哪种人?安嫔不将话儿说明白,请恕嫔妾无法对号入座,我年世兰,有错便认,认了便改,今儿实在不知所犯何事,让众人如此大动肝火?”
“你?”区区几句话,又让安嫔哑口无言了,只能朝我干瞪眼。
“何等人?不就是那种嚣张跋扈,张扬猖狂,心肠歹毒,蛇蝎不如的人喽?自己不能生,也拦着别人生,改日,我生产之时,你也要霸着皇上不放么?都被降至贵人了,还敢如此嚣张,不怕死于非命么?”肚子已经隆起的祺贵人仗着自己有孕也顾不得礼数,忙着接口道,永寿宫她也算是半个主子,开口说话也未曾不可,只可惜太过愚蠢,骂我嚣张,她此时此刻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祺贵人言之有理,区区一个贵人,如此嚣张,难道不怕死于非命么?只不过祺贵人为何只会说别人,而不会说自己呢?不过即便我真是嚣张跋扈,张扬猖狂,心肠歹毒,蛇蝎不如,比起那些口蜜腹剑,表里不一,想一套做一套的人来说,也是有着可敬之处吧。”朝皇后看去她脸色已经有些微恙了,我即便是只老虎,在咬人之前,也会大吼一声给人提个醒儿,有些人就跟不露牙齿的狗似的,冷不防的就给你一口,防不胜防啊?
“顺贵人,越发的口齿伶俐了,拦着众人面见皇上禀告菀妃情景的是你不是?若不是菀妃命大福大,撑了过来,只怕临死也见不得皇上一面?你安的是什么心?”敬妃一向不言语不知为何今儿也为菀妃出头指责我来?
“无论你与菀妃有何过节?稚子何辜?你已经害得她失去了一个孩子,还想着害第二回不成?你自己的孩子保不住,你也要别人与你一样痛失孩儿,饱受丧子之痛么?”说着甚至还有些落泪的倾向,感觉是菀妃的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一样。
“敬妃娘娘,东西可以乱吃,吃坏了不过是肚子疼一阵子,话可不能胡说,要闹出人命的,事实真相如何,皇上心中明镜儿似的,何须尔等多言?我有罪无罪,且看皇上定夺?不要随意给我扣帽子。”
“好啦,顺贵人所言也并非无理,尔等心中有怨只管在皇上跟前进言就是了,只怪本宫昨夜旧疾发作,不然也断不会让人钻了这个空子?皇上英明也绝不会让某些人逃过的?”皇后见我们争论不休,忙着叱喝道,我想着,她借着头风说事儿,不就是不想管吗?何必又在这里装什么正人君子?
“皇后娘娘,皇上请皇后与众妃嫔进去呢?”苏培盛出来说道,我便随着众人一同入内,只见襄嫔有意识地加快脚步生怕与我同行?前段时日还待我彬彬有礼,此时又忙着摆明姿态,她以为与我好几日,我就能原谅她?即便死上百回千回,我也不解恨。
菀妃半躺在床榻之上,胤禛坐在一旁,两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正在端详着孩子的面容,浣碧跪在一旁好像刚刚禀告了什么,瑾汐、流朱站立一旁伺候。
“天啦,朕都不知道如何表达喜悦之情了,这是朕的儿子,朕的女儿,菀妃,朕感谢你,为朕了生一对如此可爱可人的儿女。”
“皇上,臣妾也感谢苍天,赏赐了一对如此美丽活泼的精灵啊?”看菀妃的摸样好似没什么大碍,不由觉得命真大。
“今儿乃九月初九重阳节,公主封号便就取为‘茱萸’如何?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胤禛有些伤感的说道,不等菀妃回答,又朝苏培盛道:“苏培盛,昨儿怡亲王有些咳嗽,怕是换季感染了风寒,昨儿又下了暴雨,他的腿疾只怕也要发作了,传朕的旨意,免除怡亲王在宫中的跪拜之礼,派太医过去诊治,药膳房的药物先供给怡亲王府用。”
“果亲王那日见朕那副白松群鹤图,喜欢得很,派人给他送去,另,传旨给各王府,今夜在慈宁宫设宴,朕要与众兄弟共同陪皇额娘用膳。哈哈,咦,可有人去慈宁宫报喜啊?”
“皇上,如此大的喜事,怎能不去通报?皇额娘知道后,高兴得不得了,只是昨夜下了雨路滑,臣妾怕出事儿,故此才没让皇额娘过来,听闻就在昨夜里,皇额娘派出宫急召温太医入宫的小金子便失足摔死了,不然也不会弄得菀妃血崩,险些失去了性命。”
“皇上,您要替嬛儿做主啊?”惠嫔忙着跪地说道,“昨夜里,那情景,若非上天庇佑,只怕皇上便看不见了嬛儿了。”
“惠嫔,你是要说昨夜派人去承乾宫请朕被顺贵人挡了的事么?浣碧已经告知朕了。”
“皇上,菀妃昨夜命悬一线,危在旦夕,若非顺贵人从中干扰,也不会如此,幸亏母子平安。请皇上还菀妃一个公道。”敬妃说道。
“若是一人过去,不知事态严重,以打扰皇上为由拒绝挡在外头还情有可原,臣妾等人前前后后派了数十人过去,却次次都被挡在外头,顺贵人如不是诚心的,说出来都没人信了,可怜嬛儿那么的痛苦,为了生下皇子与公主以命相博,皇上是没见昨夜的情景,昨夜的雨不但是苍天的泪,也是嬛儿的泪,臣妾的泪啊?”
“皇后娘娘头风发作痛不欲生也把两名值班的太医派到永寿宫伺候,皇太后即便在睡梦之中也即刻派人出宫请温太医入宫,臣妾等人听闻菀妃胎动都纷纷赶来,顺贵人不担心也就罢了,为何还不如实禀告皇上?安的是什么心?”安嫔也不甘示弱,忙着上前说道。
“安的是什么心?还能是什么心?她恨不得菀妃就如此命丧黄泉呢?皇上,可决不能再将这种蛇蝎心肠之人留在后宫之中,臣妾真怕将后臣妾生产之时也会有此遭遇,就是不知臣妾是否有菀妃娘娘的福气,能够逢凶化吉啊?”祺贵人楚楚可怜的说道,胤禛抬眼看着她隆起的肚子,忙着说道:“你的胎儿也大了,昨儿只怕也受了惊吓,回房歇息去吧。”
胤禛有些厌恶的说道,谁让她总是那么的话多,总感觉能在祺贵人的身上看到过往我的影子,男人果然是不喜欢话太多的女人。
菀妃也是聪明得很,自己不说话,都让别人说,皇后也十分阴邪,自己假装头风发作就够了,还假意不传太医,轻而易举的驳了贤惠的名儿,那林太医肯定不会尽心尽力的,她想着声诺也不会,殊不知出人意料啊?
“你们谁还有话说?”胤禛环视众人,也没得人能够揣测到他的意思,众人面面相觑,各自心中有些狐疑。
端妃上前道:“皇上,以臣妾之见,有功则赏,有过则罚,顺贵人此番的确过分了些,上次臣妾等人因顺贵人滑胎之事,被皇上罚在烈日之下,罚跪近两个时辰,今儿顺贵人如此欺上瞒下,若是不罚,唯恐后宫不平。”
“端妃,你向来体弱,昨夜也劳累了,回去歇息吧!”胤禛挥了挥手,众人想必心中也明白了,皇上不会责怪我了。
“皇上,顺贵人也是怕扰了皇上,故此才未禀告的,臣妾相信她绝不是有意为之,如今臣妾与孩儿都平安无事,何必再追究呢?”菀妃将两个沉睡的孩子放在身侧,温和地说道。
“还是菀妃识大体,朕昨日心中郁结,喝了不少酒,如今还感觉脑袋浑浑噩噩,顺贵人拦着来请朕的人,的确有些不近人情,菀妃在病痛之中,朕却在睡梦之中,朕心中也愧疚不已,故此今儿,早朝都没去,便赶来永寿宫。”
“尔等只见顺贵人的不是,怎没看见她如何交代孟太医保住菀妃母子平安?她整夜未睡,照顾朕之余,时刻都留意着永寿宫的情况,今儿一早便已跟朕请罪,朕不是太医,即便来了,也不过是干着急,急召温太医入宫的旨意,皇额娘也已经下了,故此,顺贵人并未误了什么事儿,不但无过,反倒有功!”
“你们口口声声说不知顺贵人安的什么心?朕也不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朕整日里处理朝政大事,已经很累,不想再听你们在耳边说三道四,兰儿过往许是做过待你们不住的事情,如今改过自新,再世为人,你们为何依旧耿耿于怀?”
“她为了不与皇后与众嫔妃冲突,不惜拒朕之千里之外,为了不让朕为难,不惜自请幽禁之令,为了保住朕的龙子,不惜以命相博,为了保住朕的清誉,不惜承受暗室之苦,为了让皇太后解除愧疚之情,明明心中难过却强颜欢笑。”
“朕说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尔等侍奉朕多年,谁敢言语没犯过一星半点的错,朕可与你们计较过?惠嫔你自毁身体陷害兰儿的事情忘了么?”
“皇上,臣妾……”惠嫔见自己被皇上亲口说出此事不由感觉无地自容。
“皇上,此事是臣妾的主意,与眉姐姐无关,皇上要怪罪就怪罪臣妾吧!”菀妃见沈眉庄无言以对忙着翻身下床请罪,众嫔妃之中也无人敢吭声,皇后端坐在一旁却也无话可说。
“那她陷害臣妾假孕承宠的事儿,推臣妾下水,让臣妾染上瘟疫等事儿,皇上都忘记了么?臣妾知道,在皇上心中,臣妾没得半点位置,故此臣妾的死活也与皇上毫无关系,不过是凉席一床裹尸荒野而已,既然如此,还留着臣妾做什么?不如杀了臣妾为好啊?”
一直以来后宫之人都以为碎玉轩只是走水而已,殊不知还有这一出,沈眉庄见皇上如此言语,早就伤心欲绝了,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是心寒至极。
“眉庄,朕知道,你还在为当初朕将你幽禁在闲月阁的事情耿耿于怀,故此,朕不与你计较。”
胤禛扶起跪在地上的菀妃嘱咐道:“你为朕诞下龙凤胎,乃皇家的功臣,朕绝对不会让你受一丁半点的委屈,‘定’会还你公道。”胤禛将“定”字说得特别的重,他冷漠的眼神朝我看来,随后立刻离去,不由感觉心惊,他想要如何还菀妃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