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解酒茶给盛崇灌进去,看着安静的躺在床上的盛崇,段媗坐在床前的地毯上,觉得自己简直是太可怜了。
眼前这家伙,在外头还不知道有没有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她还没找他算账呢。结果喝醉了,她还得累死累活的照顾他。
像盛崇这种人,外人看着他年纪轻轻就居于高位,开着名车出入上流社会高档场所,显得光鲜亮丽风头无二。然而,背地里的付出的辛苦,也是别人看不到的。
盛家家大业大,子孙也各个出色,仿佛人人都有一种不够出类拔萃,就不能称之为盛家人的认知。无论是盛崇,还是大房的盛瀚和盛楠,乃至于盛瓷和盛琪,虽然性格各异,但是身为盛家人的那种桀骜,却是伴随着漫长的成长和教育,被刻入骨髓的。
在很多时候,她不是不可以折腾盛崇,她偶尔也能猜得到他的任务内容,比如约她吃西餐看电影什么的。她可以拒绝他,看着跳脚看着他接受惩罚经受痛苦,她不是不可以,只是不忍心。
他很辛苦,所以要多多体谅,体谅他的坏脾气和小心眼儿,体谅他的挑剔和漫不经心。这时候她身为他的妻子的时候,在那漫长的岁月中养成的习惯,直到现在,还在习惯性的遵守着。
“段媗……”就在段媗坐在地上发呆的时候,盛崇突然皱着眉头,急促的叫了几声段媗的名字。
段媗将手伸过去,握住他的手,盛崇的手掌并不温暖,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干燥又冰凉的,就像是他的为人,没什么同情心,在某些时候显得严酷又残忍。可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觉得舍不得放开。他的手是冷的,胸膛却宽广又温暖。他很少牵她的手,却会在某些时刻,温柔的将她抱在胸膛里。
“盛崇,你爱我吗?”段媗趴在盛崇身上,在略有些昏暗的灯光中,用视线描摹着他的眉眼。他闭着双眼,睫毛在空气中微微颤抖,挺拔的鼻梁下,是一张有些薄的唇。
她平日里从不这么做,从来不会在这么近的距离,用这样专注的目光打量他。因为,怕被这个人调侃、取笑,即便她心中也很清楚,他的嘲笑里头并没有任何的恶意。
段媗轻轻枕在盛崇的胸膛,耳边是他心跳的声音,她试图从这声音里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惜盛崇已经睡熟了,连呼吸都格外平稳。
“混蛋,就会折腾我。”段媗在他身上趴了一会儿,然后任劳任怨的爬起来,给他把西装外套和西裤脱掉,坐在他小腹上,一颗一颗解他的衬衫纽扣。
盛崇的身材确实很好,胸肌饱满但不夸张,恰好可以撑起西服的胸膛,显得非常英挺,而小腹上也有着漂亮的六块腹肌轮廓。无论是现在还是在十年之后,盛崇对自己的外表和身材的要求都几近苛求。哪怕忙得连轴转,他每周也会抽出固定的时间出来健身保持身材,假日休息的时候,会在游泳馆里游很久的泳。偶尔段媗跟他一起参加泳池派对的时候,都会获得不少妒忌的目光。
段媗觉得将衬衫纽扣一颗一颗解开,有种拆开大包礼物的感觉,不过,这个礼物却不太老实,在她身下动来动去。段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给拨得剩下一条小内裤,然后套上睡衣,又给他盖上了被子。至于换床单什么的,只能等到明天了,今天要是再折腾下去,她觉得自己大概得散架。
段媗倒了一杯蜂蜜水放在床头,手机和车钥匙也都放在盛崇这头的床头柜上,自己抱着枕头和被子去客厅睡沙发。躺在有点儿凉的皮面沙发上,段媗觉得自己简直是自找罪受,犯贱又可怜。
盛崇这一觉睡得特别安稳,从晚上十点睡到了早上七点,整整九个小时,他都忘记自己上一次睡得这样安稳,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射进来,有些晃眼,却又带着温暖的味道。他坐起身,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头并不怎么疼,也十分的有精神。从床头柜上端起水喝了一口,又拿起手机看了时间,盛崇这才发现已经是早上七点。
他踩着拖鞋,走到床边将窗帘拉开,明媚的阳光顿时洒满了整个房间。
他依稀记得昨天的事情,他和封璞一起喝酒,约莫是太久没见面了,彼此又是挚交,聊得很开,于是喝了不少酒。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喝醉的感觉了,因为他知道,喝醉之后头脑比不得清醒时那般清楚,他不知道自己喝醉之后会不会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不过,昨晚的事情,他依稀还有印象。他似乎当着谢永飞的面儿,对段媗动手动脚,然后被按到了床上。再之后,段媗似乎问了他什么问题,可惜他太困了,没有回答。再之后,段媗悉悉索索的在脱他的衣服,只可惜他当时昏昏沉沉,没有把握好机会。
不过,转念一想,他觉得这也是好事。要是真的是在醉酒之后发生的关系,他说不定会没轻没重的伤到她。
第一次,他想最温柔的给她最好的体验。
不过,昨天晚上,她到底问了他什么呢?盛崇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却意料之外的瞄到了杯段媗放在桌上的黑色礼品盒。
那是何月白送他的礼物,一根皮带而已,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收的,即便,这份礼物,确实带着些许暧昧的含义。不过,此刻看到这个盒子,他竟然难得的产生了一种愧疚的心理,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段媗的事情一样。
黑色的小人在脑海中说:我之所以还和何月白保持着联系,正是为了保护段媗啊。
可是白色的小人却用手中的权杖在黑色小人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你知道段媗是怎么想的吗?她又不清楚你的想法,说不定觉得你脚踏两条船?
黑色的小人和白色的小人,在盛崇的脑子里打成一团,盛崇站在原地,只觉得如果段媗真的误会了,那她应该会觉得很伤心的,更何况,她对他的信任值本来就很低。
如此想着,盛崇将脑海中的人物面板给调了出来,段媗对他的信任值竟然在原本就少得可怜的十五的基础上,又降低了,变成了十二。
盛崇看着手中的礼物盒,一时间觉得悲愤莫名。他为什么没有把这个盒子扔在叶城,他带回来干什么!就算这条皮带符合他的审美观,他也可以只把东西拿回来,把盒子给扔了吧。
盛崇将盒子扔回到桌上,急急的推开了卧室的门,第一眼就看到段媗缩在沙发上。沙发平日里坐着还算宽大,然而当成床就显得太宅了,更何况段媗的睡姿又不好。于是,一张大被子有一大半掉到了沙发下的地毯上,段媗可怜兮兮的抱着被子的一个角,在冰凉的皮沙发上缩成一团。
盛崇三两步走过去,将被子减起来盖在段媗身上。
段媗睡得并不沉,即便盛崇的动作放得很轻,她还是醒了。
段媗抱着被子,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特别漫长的梦,自己孤身一人躺在冰天雪地里面,那个纯白色的世界,除了她自己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人也没有其他的生命。
就在她准备大叫几声的时候,盛崇把她给吵醒了。
“怎么睡在客厅里?”盛崇温柔的将人搂进怀里,不出意料的发现段媗手脚都十分冰凉。
“昨晚你喝醉了。”段媗吸了吸鼻子,盛崇将桌上的抽纸盒递给她。
“那我闹你了?”盛崇以为自己昨晚借着酒意顺便禽兽了一把,所以段媗才不敢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
“我昨天想喂你喝醒酒茶,但是你把茶打翻了,就洒在床右边正中间那一块,我没地方……睡了。”段媗一个喷嚏没打得出来,顿时难受得泪眼汪汪的。拿抽纸擤了把鼻涕,段媗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去洗浴间洗脸。
才刚刚看到镜子里头的自己,段媗顿时发出一声哀嚎。她昨天晚上做策划案到很晚,睡眠不足,然后睡着之后又受了凉,早上爬起来,两只眼睛都肿了,黑眼圈也特别明显。
“怎么了?”盛崇连忙进到房间,见段媗扁着嘴看着镜子,安慰道:“要不然你今天上午就别去公司了,休息一下?”
段媗断然拒绝:“那怎么行!”
她的工作也很忙好么!
于是,一整个早上,段媗都在想办法拿粉底把自己的黑眼圈给盖住。
“我觉得没什么区别啊,还是很漂亮。”盛崇站在段媗身后,看着她弄那些瓶瓶罐罐对着镜子,在脸上涂来涂去。
明明再漂亮的脸,看久了也只会觉得习惯。可是他对段媗,却真的没有产生任何看腻了的感觉,只觉得越来越亲昵,越来越让人不想挪开眼睛。
“那是你瞎了眼。”段媗恶狠狠的瞪了盛崇一眼,别以为说些甜言蜜语她就会放弃拯救自己的脸,去给他做早饭。
“早饭你自己出去吃吧,今天早上没时间做了。”段媗直截了当的想要将盛崇打发走人,可惜盛三少却压根没有自己被嫌弃的自觉。
“那你想吃什么?我今天上午工作不忙,我陪你吃早饭?”盛崇默默在心中将自己忙碌的行程往后推了推。(韦昕彤:!)
“我去公司吃。”段媗吸了吸鼻子,顶着通红的鼻头在眼下盖上最后一层定妆粉,然后站起身:“你的车谢永飞留在这里了,待会你自己开车走吧,我要来不及了。”
说完,段媗跟一阵风似的,踩上高跟鞋,提着电脑从门里头闪出去了。留下盛崇站在原地,默默的思量,她到底有没有因为房间里的那份礼物生气呢?
如果说有,她似乎也没有表现出来明显的不喜。
如果没有,那她今天早上对自己似乎变得冷漠了一点儿。
盛崇想了想,决定先去公司,然后中午再约段媗,要是她倒时候还是不舒服,就去她公司接她。(段媗:别来,谢谢。)
段媗顶着黑眼圈和红鼻头去公司,一路上一边开车一边在心里把盛崇给吐槽了一通。
到公司之后,段媗起初还比较有精神,到了上午十点多,就开始觉得嗓子疼,头也昏昏沉沉的。她嘴角这一段时间为了写策划案,几乎每天都在熬夜,工作上也很忙,每天都跟个陀螺似得转,饮食又不规律,身体早就已经是超负荷工作了。
而昨晚着凉,只是压在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让这匹不太强壮的骆驼彻底的瘫倒在地了。
盛崇心里还一直记着段媗感冒的事情,到了十一点,工作都忙得差不多了,便忍不住给段媗打了个电话。
段媗正趴在办公室的桌子上,没什么精神,听到铃声,挺不耐烦的接了起来:“有事?”
她没什么精神,说话声音很小,嗓子又有点儿哑,盛崇哪里还会听不出来她不舒服:“你感冒是不是更严重了?我现在过来接你?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段媗强撑着,不愿意他过来:“我自己去医院里看一下就行了,你今天上午不是要开会么?你忙吧,我这都是小事。”
“在你身上,再小的事情,对我来说都是大事。”盛崇总算是聪明了一回,挂了电话,下楼开车去段媗的公司。
段媗挂了电话,继续趴在桌子上,她觉得头一抽一抽的疼。
盛崇如今开的车是一辆法拉利,作为富二代中的汗血宝马,盛崇算不上是封璞那样的爱车一族,但是也喜欢买车。这种感觉,大约就和古代的王孙公子喜欢收集不同血统的骏马差不多。
宸羽公司位于市三环,距离盛隆并不远,如果不堵车只要小半个小时就能到。盛崇空闲的时候有送段媗上过班,对公司的位置还算熟悉,不过进公司内部却还是第一次。
前台的姑娘本来正在看着门口发呆呢,结果下一秒一个俊美得发邪的年轻男人,就这样闯入了她的视线。这人身材挺拔,有一双风流妩媚的桃花眼,穿着一身充满着时尚感的休闲西装,白色的衬衫配黑白条纹的领带,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社会上流顶级精英的感觉。
前台姑娘捧着脸,两眼冒桃心的看着男人眼神专注的看着她,一步一步朝她靠近,结果梦还没做完呢,就被盛崇一指头给戳醒了。
盛崇敲了敲前台的桌子,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副酷帅狂霸拽的霸道总裁样儿,冷冷淡淡的吐出几个字:“给你们总经理办公室打电话,跟她说我过来了。”
说完,盛崇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叫盛崇。”
前台姑娘本来还想问他有没有预约,结果一上来直接被盛崇那种桀骜到爆表的气质给震住了,直接颤颤巍巍的给总经理办公室打电话。
段媗这个时候刚刚趴着睡着,结果前台电话就打进来了,段媗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接起了电话,一句招呼都没打,直接了当的问:“什么事?”
“段……段总,有位叫盛崇的先生让我给您打电话,他正在前台这里等您。”前台的话说的磕磕绊绊的,段媗虽然自己性格并不恶劣,但是在公司的形象绝对算不上和蔼。她年纪尚轻怕压不住人,又有何蒋则桓合作失败的前车之鉴,因此对公司适当采取了高压政策,确立自己在公司的绝对权威。前台姑娘一开始被盛崇一压,没打包雨诗的内线,直接打了段媗的办公电话,电话接通之后才反应过来,要是段媗压根不认识这人,恐怕她免不了被批评几句。
段媗楞了一下,说道:“带他到办公室来。”
于是,盛崇就堂而皇之的穿过了整个宸羽公司的大办公室,路遇公司员工无数,赢得注意力无数,然后到了段媗的办公室。
前台姑娘将人带到这里,正准备敲门呢,盛崇自己直接就进去了,然后顺手把门带上。前台姑娘看着眼前被阖得严严实实的门,有种自己亲眼撞见奸情的感觉。
再说门里头,盛崇乍一看到穿着V领西装,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头的段媗,还有些不习惯。他很少看到这个样子的段媗,段媗在他眼中,更多的是一个穿着休闲的家居服,窝在沙发上的温暖的影子。这般笔挺干练的样子,倒让他有几分诧异。
不过,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了,三两步走上前,弯下腰摸了摸段媗的额头:“额头有点儿烫,你应该是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十分的温柔,仿佛怕声音再大一点儿,便会惊扰到她。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里,更是盛着担忧和柔情,让人根本不忍心拒绝。
段媗在工作和拒绝盛崇这两者之间权衡,没三秒钟,工作就已经落于下风,她扬了扬下巴,使唤盛崇使唤得理所当然:“给我倒杯水,我嗓子有点儿疼。”
盛崇从她桌上拿了杯子,就跟个伺候霸道总裁的小秘书似的,弯腰在饮水机里给她接了一杯水。,若是韦昕彤知道她亲爱的陛下把工作全部扔给她,只为了到另外一家规模不知道比盛世小了多少倍的杂志社里头,给别人倒水,恐怕会有一种想要抓狂的感觉。
盛崇心里记挂着段媗的身体,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倒是在他身后的段媗,视线从他弯腰时露出的浑圆挺翘的臀部扫了一眼,舔了舔嘴唇,觉得自己手有点儿痒。
盛崇伺候女王大人喝了水,又从门口的木质立式衣架上取下段媗的包,把她的手机和必备物品收到包里头,问:“现在能走了吗?”
段媗揉了揉脑袋,道:“有点儿头晕。”
盛崇挑起一根眉毛,他殷勤伺候了这么久,段媗要是再矫情,他就要用强制性手段了:“那我抱你出去?”
段媗连忙摇头,然后自己站了起来。让盛崇当着她全公司员工的面儿,把她给抱出去,这个耻度简直不要更高好么。能让盛崇到她办公室来,已经是她目前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盛崇很自然的一手揽着段媗的肩,将人带出了办公室。而在段媗身后,一众看到她乖乖被带出办公室样子的员工,早就已经闹翻了天,各个部门私下的聊天群讨论组里头,都是对刚刚那个帅气西装男身份的猜测。
段媗一直到中午都没有回来,而午饭聚餐的时间,包雨诗毫无疑问的被围困了。
“说嘛说嘛,老板都让他到公司里来了,肯定就是可以公开的意思啊。”员工甲坐在包雨诗的左边,拉着包雨诗左边的袖子。
“对啊,我们私下聊一聊又没关系,老板又不在这里。”员工乙将勺子扔在桌上,扯着包雨诗右边的袖子。
包雨诗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不过她知道的也不多,只是说:“这是老板的男朋友,而且挺久的了,应该是我还没到公司里来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
“那对方在哪里工作,我看他一副顶级精英的样子,职位应该不低吧,难得的是还那么年轻。”
包雨诗回忆了一下,低声说:“我也不知道,老板没说过,不过对方特别有钱到是真的。我早上去接老板的时候,看过他开的不同的车,一台法拉利,一台迈巴赫,最差的一台都是四个圈,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
员工甲&员工乙:!
员工甲:“难道我们老板就是传说中傍上了大款的女人!”
包雨诗瞪了她一眼:“你说什么呢,男未婚女未嫁的,人家那叫谈恋爱。再说了,跟咱们老板似的,二十多岁就自己白手起家开公司,有这个身家的女人也不多好么。”
包雨诗这话,倒是所有人都服气。宸羽虽然是段媗的一言堂,但是她却也有将所有责任一肩挑的本事和才华。再加上那样一张脸,那样的身材,又是这样的年轻,段媗找个条件好的男人,才是正常的。要是以段媗的本事和前程,找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才反而应该让人觉得奇怪吧。
几人说完闲话,各自散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其实并没有她太多的闲情逸致去管别人过得如何。距离近的,会让人觉得嫉妒,但是距离相差的太远,就只能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偶尔看看热闹了。
段媗跟着盛崇下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天盛崇显得特别的温柔,对待她的态度也是和风细雨的,仿佛生怕稍微不那么注意,她就会当场化成一滩水。
盛崇坐在驾驶座上,侧过身子凑到段媗身边,两人四目相对。段媗差点儿就要闭上眼睛等他吻下来了,却发现盛崇一手摸到了她右肩上方,然后将安全带拉了过来,给她系好。
段媗顿时有点儿失望,随之而来的则是尴尬,在心里默默唾弃着自己之前的失望,就好像她有多饥渴似的。
段媗把头转到一边,撅着嘴看着车窗外,下一秒就感觉盛崇捏着她的下巴,温柔而坚定的将她的头给掰了过来,然后轻轻的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点着她的鼻头:“好了好了,不怕被你传染行了吧。”
说完,他又摸了摸段媗的狗头,才发动车子,带段媗去医院。
段媗原本以为他随便带她去哪个药店里头买点儿药就行了,就是一个小感冒,并不严重,结果盛崇把她带到了江城最大的市中心医院,就是她以前来割过阑尾的那一家。
“不用来这种大医院吧?随便开点儿药就行了。”段媗站在医院门口,扯了扯生盛崇的袖子。
“来都来了,不如进来看看,也检查一下其他方面。”盛崇以为她是看到大堂里的队伍太长,道:“我已经预约好了,VIP通道,直接上楼就行。”
段媗:万恶的有钱人……
盛崇对这里显然还挺熟悉了,一路轻车熟路的就到了医院四楼,然后一个看上去挺年轻的医生接待了他们。翻了她的眼皮,又照了照她的嗓子眼之后,让人去给她抓药了。
段媗以为到这里就到一段落了,都准备离开了,结果又被盛崇带到更上一层楼的另一个房间。盛崇在门口敲了敲门,听到里头传来‘进来’的声音,才推门而入。
段媗被盛崇拉着进门之后,忍不住四处打量了一番,这个房间光看装修和布置,就感觉比之前那个医生的更为高端大气。而坐在书柜旁边,手中捧着一本有些泛黄的医术的老医生,在此刻才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带着恬淡和从容的脸。
“吴老师,这是我女朋友段媗,劳您给她瞧瞧,看看要怎么调理。”盛崇将段媗不容拒绝的按到那老医生旁边的一张椅子上。
那被盛崇称为‘吴老师’的老医生,朝段媗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按在她的手腕上。
——
段媗从医院里头出来,想起那为数众多的中药药包,顿时有一种日后都要浸在苦瓜水里的心酸感。
“忌辛辣,也不能吃凉气太重的食物,酸的也不要吃,晚上我把食谱整理一下,发一份给你,这两个月以内,不在食谱上的东西都不要吃。”盛崇牵着段媗的手,无视了她的苦瓜脸和微弱的反抗。
“那我还能吃什么啊?”段媗想起那一长串的忌讳,只觉得暗无天日。她觉得和什么都不能吃比起来,还是痛经更加能接受一些。
“又不是一辈子不能吃,只是要忍两个月么,没关系的,很快就过去了。”盛崇小声的安抚她,段媗可能是先天体质如此,又或者是生理期刚刚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现在每次来月事,晚上都痛得死去活来。夏天还算好,特别是寒冷的冬天,简直连脸色都是苍白一片,没有丝毫的血色。
盛崇看着都觉得揪心,因此今天正好借着看感冒的机会,把她带到医院里来调理身体。吴老师是江城大学的客座教授,在妇科方便算得上是国内有名的专家了,盛崇如此这般,也算得上是用心良苦。
从医院里头出来,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下午一点,段媗早饭只吃了一笼小笼包,身为一个吃货大胃王,她早就觉得饿了起来,强烈要求去吃中饭。
盛崇带她进了一家中餐店,看着菜谱研究了半天,给她点了一个葱花炒蛋,然后又点了一个玉米排骨汤,一个肉饼蒸蛋,再加上一个莴笋丝炒肉。
段媗看着眼前清汤寡水的午餐,再想起往后两个月都要这么吃,顿时就食不下咽了。
“我现在特别想吃糖醋排骨。”段媗用筷子一下一下的戳着米饭:“还想吃大闸蟹和意大利面。”
盛崇给她盛了一碗汤,轻轻吐出两个字镇压了她所有的反抗:“忍着。”
“坚持两个月,不但可以调理好身体,也可以美容养颜。你每天对着电脑这么长的时间,皮肤都变差了,眼下都有干纹了,你没发现吗?”
段媗:!
于是,段媗下午回到公司之后,在办公的间隙,总是忍不住拿镜子看脸。
——
日子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着,一下子就过来十多天,盛崇看着任务面板上,那个越来越逼近的时间,心中的感觉也越来越复杂。他是一个身心健康的男人,正处在最为年富力强的年龄段,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每天和她躺在同一张床上,亲亲蹭蹭如同家常便饭,却偏偏不能更进一步。
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盛崇看着身边人安稳沉静的侧脸,都有一种干脆禽兽一把,大不了睡一个月沙发割地赔款谢罪的想法。然而紧接着,这样的想法又会被想象中段媗哭泣的脸给压下去。在盛崇心中,段媗是个柔弱的怕疼的女人,来个月事都能疼得一张脸苍白,要那样蹂躏她,他多少有些狠不下心。
时间一转就到了盛崇快要生日的时候,段媗最近烦恼的事情除了‘到底要上哪一篇稿子比较好’‘这个封面为什么这么毕加索’‘到底把房子买在哪里’‘这块要拆迁了,我能拿多少拆迁款’之外,又增加了一个以后每一年都在困扰她的事情——盛崇要生日了,要送什么礼物。
像盛崇这样的人,从小生活优渥的长大,自己又颇为能干,品味又比较独特,真是让人觉得不知道要送他什么。送太贵的,他都有,送便宜的,拿不出手。段媗还记得上一世陪盛崇去盛家位于叶城的老宅时,他房间里头摆了一对白玉龙凤烛台。她挺喜欢那对东西的,起初还以为是仿作的装饰品,后来才知道,那对白玉龙凤烛台价值一百多万,而这仅仅是盛崇小时候生日的时候,家中的亲友送的礼物。
因此,段媗考虑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有新意的主意来,差点准备把自己洗刷干净,脖子上扎个蝴蝶结摆到大床上。
不过,当她转念想起何月白送的那根颇有暗示意义的皮带的时候,她顿时就没有了准备礼物的心情,在商场里头买了一对铂金袖扣应付了事。
在段媗准备礼物的时候,盛崇正在给封璞打电话。
盛崇的死党有好几个,但是论起感情经验的丰富程度,没有人能超过封璞。
盛崇想了不不太突兀的理由,然后深入的跟封璞讨论了一下,到底是一夜七次还是阳萎半年的问题。他左摇右摆态度不坚定,倒是封璞一句话点醒了他:“女人么,爱一个人,自然要做好为他疼的准备,第一次,谁不疼啊?”
盛崇点头,准备狠下心,大不了负荆请罪,结果封璞默默的又在后头加了一句:“不过,真来七次,也确实太禽兽了一点……”
盛崇:“……”
封璞:“你说的那种人,应该根本不存在吧。”
盛崇:“……”
封璞:“哪有什么第一次必须得七次的人啊?”
盛崇:“……”
封璞:“要真这样,让他自己去卫生间撸呗……”
盛崇:“!”
封璞:“喂?喂?喂?这是信号不好么?盛崇你他妈该换个手机了!这什么破……”
盛崇有一种豁然开朗大彻大悟的感觉!他竟然纠结了这么久!他躺在段媗床上大半个月,每天晚上辗转反侧纠结得要命,原来方法这么简单!
盛崇把任务面板点开来,再次确认其中的内容:
【任务内容:展现你身为男人的魅力,在初次使用七次郎药水,用身体征服你所爱的女人。】
【任务目标:段媗】
【任务时间:一个月之内】
【任务奖励:无】
【失败惩罚:太监一年。】
任务只说让他在初夜使用一夜七次的药水,这就代表那天晚上他必须‘行’七次,但是又没规定这七次的过程必须是在段媗身上完成的。他大可以做完一次之后,给段媗喝杯安眠药,然后自己去卫生间把剩下的撸完啊!虽然过程确实是有点儿猥琐,不符合他那崇高的逼格,但是却不失为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盛崇摩拳擦掌的准备在自己二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开动大餐,为此,他推掉了朋友为他准备的聚会,推掉了公司里员工为他准备的庆祝,甚至专门准备了一套骚包的西服,准备了一瓶据说有催情成分的玫瑰味香水,定好了晚餐地点,准备好小提琴和音乐,定好了酒店房间,买好了杜蕾斯和安眠药……
作为一个处女座,盛崇即便浪漫起来,也是一种精益求精的浪漫。
大约是马上就要得偿所愿的感觉太过美好,盛崇现在哪怕是每天去公司上班,都有一种春风拂面桃花开的感觉。盛隆公司的员工们,都能感觉得到自家酷帅狂霸拽的总裁身上那股子飘香十里的荡漾味道。
谢永飞看着自家老总,系着一根酒红色的领带,走路带风的飘进办公室,忍不住看向旁边的韦昕彤:“你有没有觉得,盛总最近很荡漾?”
韦昕彤翻了个白眼:“你直接说他发骚就好了。”
谢永飞默了几秒,作为一个跟老板非亲非故的员工,他表示自己没有韦昕彤那么大的狗胆。但是,八卦是一种有没有狗胆都必须要进行的活动:“那你知道他最近为什么这么……咳咳……发骚吗?”
韦昕彤高深莫测的看了谢永飞一眼。缓缓道:“大概是因为,春天快来了吧。”
谢永飞这下是真的翻了个白眼,得罪不起老总,吐槽一下他表姐的本事,他还是有的:“快要来的明明就是冬天。”
韦昕彤摇了摇手指:“冬天快要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说完,她踩着细高跟转身走了。盛崇为什么发骚,她怎么会知道?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
作为一个杂志的主编,段媗除了写稿子和日常行政工作之外,还要参加不少活动和聚会。交际和应酬,也是她工作中很重要的一环。既然是应酬,其实少不了某些不那么高雅的娱乐活动。段媗一向洁身自好,她如果想上位,枕头边儿就有一只土豪哈士奇等着捧她,而之所以要走正常的途径,除了更符合自己的价值观,也是为了在枕头边上的那之土豪哈士奇面前,有一份自力更生的尊严。
不过,这样的路她不走,却并不代表没有人走。
这天,是圈内某著名作家的新书发布会,段媗受邀,也去给人家捧了个场。
段媗坐在台下,小声的跟旁边一个大出版商说话,两人靠的距离近了一些,从后头看,彷如两人在亲昵的耳语。
尤飘坐在后头,眼底划过一丝嘲讽,对身边人抬抬下巴,指了指段媗坐的位置:“你看那边那位,平日里一副清高的样子,关键时候,还不是一样的货色。”
段媗身边的那个大出版商是家中次子,家中是房地产商,做出版社纯粹是因为个人爱好,手头还有不少其他的产业,如今年纪还不满三十岁,在圈中也是有名的钻石王老五。
尤飘旁边的那个女孩子,配合的露出一副嘲讽的嘴脸,只是心中却想,谁跟你是‘一样的货色’啊。
发布会之后,是众人的聚餐,段媗性格并不内向,又有多年宴会经验,无论人家是冷脸还是笑脸,都能应付自如,在圈子里头,也算得上是长袖善舞,不少人都愿意跟她打交道。当然,在这个看脸的世界,有一张妖娆的脸,对雄性的动物的吸引力,会比雌性动物更大。这也就导致,段媗在圈中的朋友,男人比女人多。
原本这也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在外头做生意,总不能因为性别不同就不打交道吧?然而,这落在尤飘眼里,就成了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尤飘和段媗的恩怨,是从蒋则桓的工作室开始的,段媗每天忙得团团转,并不在意她的想法,但是尤飘却觉得段媗有意无意的在其他几个人面前孤立她。原本她和贾明宇关系还算不错,可是自从段媗和贾明宇出去拍过一次插图之后,贾明宇回来就开始冷淡她了。
再之后,工作室破裂,尤飘好不容易才找到渠道,想要出版小说,结果段媗横插一脚,与她撞了新书发布的档期。出版社给她的定位是‘年轻新锐作家’‘清纯佳人’,这样的名号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被定在段媗身上了,而且两人的小说,类型又差不多,段媗的文笔和故事构架比她还更胜一筹。
于是,新书发布一个月,段媗的新书依旧大卖,她虽然算不上惨淡收场,但是销售量离预期却差了不少。之后的事情,数不胜数,当一个人觉得你在针对她的时候,你就是随便说一句话,她都觉得是在影射她。这就是尤飘看段媗的感觉,那么幼稚,却又那么现实。
而最近一次,让尤飘气炸了肺的事情,还要从段媗接到星城公司提出的合同,希望能够将她的小说《枯萎的玫瑰》拍摄成电视剧说起。
那位郑贯中郑先生,在娱乐圈里的名声还算是不错。这原本就是一个充满了功名利禄的圈子,别管是女人还是男人,都是削尖了脑袋往上走。对于某些底层的小明星来说,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机会,陪人家出去玩一玩,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郑贯中也是潜规则的忠实用户之一,但是他没有不良的性癖,对人也还算和蔼,吃进了嘴就一定会办事,答应给的好处更不会朝令夕改,这在某些想要往上走的人心中,已经是很好的大腿人选。
星城娱乐公司最初想要拿下的,其实是尤飘的新文。然而尤飘新书的销量实在是不理想,又加上郑贯中从中推动,便让公司改变了之前的决定,转而派人与段媗接触,却没想到段媗断然拒绝了。
尤飘虽然在最后拿到了星城娱乐的合同,也获得了数目不斐的影视版权费,但是心中的那口气,却是怎么都下不来。这也才有了之前在宴会上,她有意给段媗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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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飘在背后被气得半死,可惜段媗只察觉到了她的敌意,却根本不知道她这敌意从何而来。目前,她的注意力全部被另外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给吸引走了——盛崇的生日。
生日当天,段媗一早起来,就赏了盛三少一个甜蜜的早安吻,勾着他的脖子说:“生日快乐。”
盛崇搂着她压在床上,将这个吻加深,变成一个湿漉漉的,带着情。色意味的吻。
这幅暧昧的情景,倒是隐约有了两人前世相处时的影子。段媗对盛崇,是爱大于性,而盛崇却正好相反,于是每次段媗轻轻的亲他侧脸或者嘴唇的时候,他都能将气氛变得暧昧又火辣,将那些许的温情一扫而光。
因为这是盛崇的生日,段媗倒也没有拒绝他,没有拒绝他的吻,也没有拒绝他到处乱摸的手,只是在他想要突破禁地进行下一步的时候,掐了掐他的后脖子,就像主人在某些猫科动物在沙发上磨爪子的时候,提着它的后脖子扔到一边儿去。
盛崇恋恋不舍的将头抬起来,一没忍住又在段媗额头上亲了一下:“晚上把时间空出来,我去你公司接你。”
段媗在额头上摸了一下,内心吐槽‘一觉睡醒来满脸的油光你也下得了嘴’,口里却显得亲昵又甜蜜:“算了,还是我去接你吧,你过生日,你最大么。”
其实,这只是因为自从上次盛崇去过她公司之后,公司里头的不少人都在讨论‘老板那个高富帅男友到底是谁?’。
目前,她真的不想再增加她们八卦的热情了。
盛崇那双桃花眼闪了闪,似乎有些低落,然而下一秒又变得春光灿烂起来,他坐在床上,握着段媗的手:“那可说定了,下班的时候,我在公司等你。”
山不来就我,我自会去就山。
哪怕是在追女朋友的时候,盛崇也改不了他那耍心眼儿的小习惯,摊上这么一个男朋友,段媗大概也算得上是上辈子欠了人家几百万没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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