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消失的身影,唐柏心里有些失落,他与欧阳红玉相处了三年,那段时间两人互相帮助,亲如姐弟;但回到大衍宗后,两人的友情就已经越走越远。
人与人的感情,其实就是心与心的距离,心是易变的,心若远了,所以感情也就淡了。
回到房中,看着手中毒经与玉瓶,唐柏叹了口气,倒在床上后,碰触背后伤口,偏痛庝不已,连胸口也在微微作痛,于是不作多想,起身打座修行。
他修行的《云泽生云气》的功法,他能感觉这一部功法的不凡。
人世间,任何东西都要分个三、六、九等,这修行的功法也是有个三、六、九等的。
在运行周天时,他感觉气海的‘莲子’似乎有些变化,但仔细观察,又发现不了变化在哪里?修行一段时间,偏收功静坐,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回想起大衍塔中的点滴,他不由又想起了《莲花经》。
诡异的经文,就像是气海莲子的钥匙。
他想诵经,又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盘膝而坐,嘴角微动,试着默诵经文。
经声如同钟响,在脑海之中响声。经声一起,气海的莲子轻微的动了一下,默诵经文久了,莲子就开始缓慢旋转。
唐柏并没有沉浸在经文的世界,自从在青丘山脉诵经被控制后,他就知道莲子是有意识的。
他感觉到了四周空气的变化,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更发现‘莲子’的变化。
他发现莲子旋转一圈,他的真气,他的身体移成了一个细微的旋涡,然后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圆。
他发现这种修行的方式与《云泽生云气》的修行方式有异曲同工之妙,甚至更加强大霸道。
他有种感觉,《云泽生云气》的功法是从《莲花经》中衍生出来的。
四周的空气仿佛闻到花香的蜂蝶,从四面八方朝唐柏聚集起,在他的四周形成一缕淡淡的薄雾。
薄雾夹杂着纯净的生机,这股生机被莲子吸收后,莲子偏生变化,化成一棵幼小的树苗,扎根于他的气海,而后一股勃勃的生机从这棵小树苗中散发而出,流转百脉。
恍惚中,唐柏仿佛回了大衍塔中,变成那粒无知种子,破土而出后,于风雨阳光中成长成参天大树。
极为舒爽的清凉自唐柏心头涌起,仿佛炎热的天气喝下一碗冰镇酸梅汤;他感觉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活跃起来,每一丝血肉都充满了生机;被火龙鞭抽出来的伤痕,似抹上了绝佳的灵药,一阵阵麻氧,又一阵阵清凉。
唐柏知道,这是伤口在愈合。
小树苗的生机源源不断,他身上的伤口在缓慢的结疤,脱皮,而后又长出了新的皮肤。
他突发奇想,不知引导这股生机进入肾藏之中,炼化精元会有什么效果?
他从不亏冒险的勇气,他的意念很快控制了体内的生机,破开了肾藏中无数的门,沿着脉络,涌进肾藏之中、精元之地。
如果精元之地是山,那这股生机就成了一把锋利的开山利器;如果精元之地是一片冰源,这股生机就成了燃烧的火熖;如果精元之地是湖,那这股生机就是开了堤口的河流。
这股生机炼化精元的速度很快,比使用真气炼化快不知多少倍。
他很兴奋,他默诵经文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而他意识,也慢慢的沉侵在经文中;就在此时,他识海深处突然闪现出一个文字,散发出一股与天威一般至强威压,强行惊动了他的意念。
唐柏清醒了过来,发现大脑疼痛不已,脑海有如针扎般的疼痛,仿佛开启了’电眼’,将所有的精神都耗尽了一般,十分的难受。
他休息了一阵,方才恢复精神,他没有了炼化精元后的喜悦,心情反而没来由的感觉到失落,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些非常重要的东西。
气海的小树又变成莲子,只是莲子的表面,有一个文字变亮了一些。
唐柏认识那个古老的文字,古人叫此字为’生’。
他仔细的探查一番,身体并无异常,那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回想起脑海中最后出现的那个符文,想起那股强大至极的威压;唐柏感觉熟悉又陌生;他突然想起了青丘山脉,想起了那个与天齐高的巨大身影,想起了随手一指的那个文字。
那个文字是唐柏曾经熟悉的文字。
“天!”
就是一个‘天’字。
天是什么?
唐柏并不明白‘天‘的含义,他只知‘天’至高无上,‘天’无所不能,‘天’主宰世间万物兴衰。。
‘天’字又代表着什么?
他想不明白,头很痛,如针扎般的痛,他决定什么都不去想了。
轻轻的从床上一跃而起,身体轻如鸿毛,落地后不见丝毫声响,尘土不扬。
他发现身体的伤势已经痊愈,稍一运气,真气如一条小鱼在经脉之中游动;微微一握拳头,感觉连一座山,他都能打成粉碎。
气海的真气产生了变化,真气变成了一滴小水珠。
这不是水珠,根据小册子上的记载,这是炼化了肾藏中的一丝精气,修士将其称为真元。
元乃先天之气,有造化之功,乃修行之本源。
他终于又踏出了一步,突破了武技的极限,真正的踏入了仙门。
这一步看似简单,常人却要花费一年或者几年的时间,但他只用了一夜的时间;而且他跳越了’炼气’,这一个境界,这简直不可思议。
但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诡异。
李遁一,莲花经,青丘山脉的巨人,那个‘天’字符文,李四九,大衍塔,这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诡异,一件接一件离奇。
他不由有些苦笑,这是幸运呢,还是为将来倒霉在做准备。
天光已亮,他想起今日乃是长老传功之日,偏不作多想,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随他去罢。
这么一想,反而念头通达,连精神也焕然一新,他梳洗一番,偏出了房门,朝传功堂而去。
传功堂位于大衍宗的落雨峰顶,不在九脉之列,却属于三十三峰之一。
落雨峰山高千丈,穿云入雾,一条白石筑成的阶梯直通山顶,两旁尽是瑶草琪花,古树摇曳。
唐柏一路上爬,倒也赏心悦目,时有人从身边而过,偶尔三两成群,说说笑笑,空中也见飞剑,一闪而没,惹得他心中羡慕不已。
一路疾行,不知不觉中,一所高大殿阁现于眼前;放眼望去,只见殿阁散发祥光瑞气,庄伟辉煌。
殿阁面前,是无比壮阔的广场,广场边缘,可见一索飞桥穿过云雾,不知去向;广场之中又立着一块又高又厚的石碑,石碑之上刻有无数的文字,围着无数的人群。
唐柏穿过广场,来到殿前,只觉雕樑画栋,飞檐展翅,碧瓦金光,两门雕龙凤,牌匾写真章;’传功堂’三个金字,神圣、庄重、威严,闪闪发光。
堂内足有上百亩宽长,空旷而又恢宏;地面摆满了蒲团,三尺一隔,形成一个圆包围中央一个数丈高的平台。
平台之上也简单的摆放着一个蒲团,这是长老传功的位置。
唐柏进入殿阁中时,里面已聚集了许多弟子,有高有矮,有的背着长剑,有的盘膝而坐,有的四五个一起坐而论道,有的闭目纳气,有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也七八岁的童子,有清洁如同仙子的少女,亦有风韵优存的妇人。。。
如此大的场面,唐柏有些震憾,同时有些紧张与兴奋。
欧阳红玉盘坐于靠前的位置,一个身着白衣的年青男子正笑着在跟她说着什么;她似一脸的不奈烦,回头时见到唐柏,偏招了招手,急邀唐柏前去。
唐柏略有犹豫,自己刚刚从杂役晋升,不宜张扬;若视而不见,又不免冷了欧阳红玉的情意。
他叹了口气,道了句’心无所惧,天地自宽’;想自己不知何时变得畏头畏尾了,以后修行只怕念头不通近,偏笑了笑,朝欧阳红玉走去。
欧阳红玉身边有空的蒲团,他盘膝而坐;见那白衣男子一脸不快的看着自己,偏微微一笑,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而后闭目打座,谁也不理。
须叟片刻,空中光华一闪,一道身影于平台之上涌现,光芒敛去,一个二十来岁的年青男子盘坐于平台蒲团之上,眼带沧桑的朝四周扫了几眼,而后开始传法。
“修行之道,损万物,利己而逆道,万物无一物是吾之物,物非我,物不得不应;我非我,我不得不养。。。。。。”
年青男子古井无波,声音平静,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清晰的传入众人的耳中,振耳发溃。
唐柏听之,似懂非懂,他根基浅薄,一言一语总要思索良久方能开悟明白,再听时却漏听了许多精华,一时奥恼,偏不去解其意,青年男子说一句,他偏记下一句。
半日时间过后,青年男子结束了传法,唐柏并未悟透多少道理,但将那青年男子的话记了个五六成,在心中回想了一遍后,才发现平台之上的青年男子已经不见了。
欧阳红玉见唐柏一脸轻松,想起了两人初见时,唐柏还是一个孩子,她是看着他成长的,她有种感觉,此子绝非池中物,也许有一天,他会立于山巅,让世人仰望;一时之间,她不由有些感慨,有点失神。
她身边白衣男子见她痴痴的看着唐柏,不由怒火中烧,推了推她道:“红玉,你怎么了?”
欧阳红玉回过神来,白了那男子一眼,又看问唐柏轻笑道:“小柏,怎么样?有什么感悟?”
唐柏摇了摇头,道:“修行时日太短,根本不明长老所言,只有死记硬背;以后还要多向红玉姐请教。”
他话声刚落,那白衣男子却是站了起来,眼光如刀,阴狠的看着他。
唐柏一愣,明白这男子在与自己争风吃醋,一时之间,不禁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