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鞠当即要叫人对沐秋水用笞刑。
“凭什么?”沐秋水大吃一惊,笞刑可不是不痛不痒的处罚,她立刻不服道:“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人证的死并不是我造成的。”
司马鞠却说:“你若能早些找到他,也不至于此。”
“我早就替你们找到了人,是你自己的校尉无能,岂能全都归咎于我?”
司马鞠冷笑一声说:“如何不能?我有这个权力,你能怎么办?”说着就一使眼色,立马就上来两个校尉按住她肩。
“滚开,你不能对我用刑,我何罪之有?”
她的问话正中司马鞠下怀,他得意道:“何罪之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大明律》有定:‘凡窃盗已而不得财,笞五十,免刺’。”
她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偷盗卷宗的事,这件完全理亏心绪的事情,她无法明言辩驳,只能说:“我们有言在先,我替你做事,这件事便一笔勾销,你不要出尔反尔。”
“没有的事,”司马鞠不紧不慢地说:“我看你是忘了,你自己用这个机会换了替顾家找那个小贼。”
她一时语塞,片刻又说:“我多少也为你出力了,你……”
我当然记得你的功劳,所以破例准许你受刑时不用除去小衣。”
按法理,笞刑一般都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除去受刑者下半身的衣物,无论男女尽皆一样。因此女犯接受笞刑时,总是有许多猥琐的围观者。
沐秋水看着他阴森的表情顿觉毛骨悚然,立刻一使劲,撇开那两个按着自己的校尉要朝门口躲去,可是外头立刻又有人围上来。
她刚一背手摸到剑柄,司马鞠就像鬼魅般闪到她身手,使劲捏住她的细胳膊低声道:“就算你逃出去,以后要怎么办?”他说的非常轻巧,好像沐秋水已经是落入他陷阱中的困兽。
确实如此,普通之下莫非王土,锦衣卫就是皇上的利爪,她有心反抗却怎么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在她无助的时候,有人已经取来行刑凳放在她面前,身后两个锦衣卫朝着她膝盖后窝一脚踢去,她便吃痛跪下,很快又被压着肩头按倒捆在行刑凳上。
“司马鞠你这个小人,岂有此理!”
“你尽管骂,我看你能横多久。”司马鞠搬来一把凳子坐在她面前,双手环抱对属下说了句“教训一下就行,行刑”。
所谓“教训一下”也就是对刑罚力度的控制,即打到血肉模糊就行,不用伤及筋骨,不至于致残。然而纵使如此,这五十下皮肉之苦也着实够人受的。
随着司马鞠一声令下,竹板立刻就重重责打在沐秋水的下半身,她初时还骂了几声,很快就只能咬紧牙关、努力忍住痛楚。
头皮渗出的汗像瀑布一下淌下,行刑过一半她便痛得昏厥过去。
“看看还有气吗?”司马鞠欠身问。
一个校尉探了探她的鼻息点点头,司马鞠又朝后靠回椅背轻描淡写地说:“弄醒了再打。”
立刻有人取来一桶冰凉的井水对她当头浇下,她被呛得咳了几声苏醒过来。
司马鞠笑着说:“怎么样,这就受不了了?这还只是竹板,若是木杖你可怎么受得了?继续。”
刑责继续施行,竹板又重新砸落下来。
沐秋水终于明白,司马鞠找她来不为别的,完全只是想教训她一下拿她出口恶气。即使她没有错,他也会巧立名目折磨她一番。
等到五十杖打完,她已经奄奄一息。校尉解开束缚住她的绳子时,她便再难支撑自己的身体一下滑落在地上,身体磕着行刑凳的边缘又是一阵痛楚。
“不好受?”司马鞠的口气里颇有戏谑的意味。
以沐秋水的性子,就算落魄至此也绝不会向他服软。她憎恨地支起上半身,在地上爬了一段拖出一条血迹,便再没力气移动。
“送她回去。”她听见司马鞠的声音。
有人把她抬到担架上送回去,沿路有各种人对这个受刑的女子指指点点,甚至有人跟着想看看到,底是谁家的女儿这样辱没门风。
沐秋水羞愤至极,一路没敢抬头。
直到耳边传来双喜、阿庆他们的叫喊时,她才抬了抬头。她被搬到自家院门口后,那两个便衣的缇骑便走了,双喜哭喊着让人去请大夫。
“不要去。”沐秋水哑着嗓子阻止道:“没有伤筋动骨,去配点金疮药就行。”她实在丢不起这人。
“小姐,”双喜泣不成声劝道:“都成这样了怎么能不看大夫呀?落下残疾可怎么得力?”
沐秋水咬着牙想了片刻说:“那……去请个女医。”
双喜得了令,连忙叫阿庆去请,自己则替她小心翼翼剪开衣服。
沐秋水嘴唇发白,脱力地趴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等她醒来时伤口已经上完药,双喜泪眼婆娑地趴在一旁看着她。
她看着双喜欲言又止的样子问:“又怎么了?”
“小春回来了。她说你让她去的地方不留她。”
沐秋水心里冷笑一声,太史阶真是翻脸无情,可她眼下没有精力去管苏小春,便有气无力地说:“先让她住着。”
她在床上趴了一日多水米未进,无论双喜怎么劝慰都无济于事。期间苏小春想进来看望,被她拒绝,她不想看见她心烦。
“双喜,你也出去。”
双喜磨磨蹭蹭退了出去。
沐秋水觉得心慌憋闷,有一种想哭却哭不出的感觉。太史阶没有真心对待过她;而在天尊和梵天面前,她和十二卿一样都不过是鹰犬走狗;在司马鞠面前,他更是不拿她当人看。
如果不是憋着一口气想要为家人伸冤报仇,她巴不得就此死了算了。
在关雎楼引出一场风波的女子,又被衙门杖责一通,这样的新鲜事再一次传遍三街六巷。
顾长溪闻讯而来时,双喜却挡在门口不让他进,因为她清楚的记得上一次这人来时,惹得小姐很不痛快。
“别胡闹,让我进去!”顾长溪到底还是耐着性子。
双喜只是堵着门不让他进,爱屋及乌,顾长溪又不得动粗。此时苏小春走过来将双喜拉开给他让出路说:“姑娘这两天都没吃东西。”
顾长溪说了声“知道”,便立即往后头的厢房快步走去。
双喜责怪道:“你怎么让他进去,小姐会生气的。”
“不会,姑娘会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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