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往事他说的轻描淡写,波澜不惊,仿佛只是在描述一段稀疏平常的往事一样平淡。
但钟离却记得那年南疆各部叛乱,战火飞靡,毒虫蛊患肆虐,殃及到相邻的各国边界,一时间那里腐尸遍地,白骨推积成山,弄得边境百姓苦不堪言!
钟离轻叹了口气道:“看来这两姐妹却是孑然不同的两种人呢!”
“的确,洛丝丽温柔善良,洛丝塔却是毒辣阴险!”
夜风徐徐卷起起车帘,带着些许的凉意,钟离轻轻打了个寒颤。
公孙及微微皱了皱眉对着窗外喊道:“玉墨,慢一些!”又将身上的外衫解下,缓缓的披在了她的身上。
只是他并不知道的是,钟离并不是因为那道夜风而感到冰冷,而是因为他的那句温柔善良与毒辣阴险而感到寒冷的!
钟离自认为自己离温柔善良相去甚远,至于毒辣阴险她有过之而无不极!只是她却并不想去改变什么,这个世上没有相同的人,所走的路也尽然不同,方向也不同!
想到这她轻轻抬起清澈的双眸,轻声道:“公孙及,你认为自己是善良的人吗?”
公孙及愣了半晌,却笑了,笑容纯然,如沐春风。他本身就是个弄权之人,长期处在阴谋诡计,尔虞我诈的漩涡之中,又怎会不明白钟离此话的含义!
他为她拉了拉衣衫道:“及也不能确定,及做过许多好事。却又做过许多坏事,每每想起之时确又觉得好事坏事的界定却很难分辨,或许每个人心中都一个执念,只要你认为是对的。那么就没必要在乎别人的目光!”
车里并没有燃起烛火,钟离慢慢抬起头,却发现他的一双幽深的眼眸正静静的凝望着她,四目相对,气流涌动,车厢里的气息似乎变得暖了起来。
钟离按下心底悸动,她心底明白,眼前的男子的心思绝非常人能够比拟的,他外表温润,空灵。却手段多变。内心狡诈。无人能及,杀人与谈笑间。或许正如洛丝塔所说的他决非真正的良人!但她的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逸动着,让她久久不能平息。或许是这夜色太过撩人.....
善济大药房距离钟府的并不远,由于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异常,却钟离觉得这段路程格外的漫长。
终于到了,玉墨停下了车,钟离顾不得其他,逃命是的站起了身子,准备跳下车,谁知却忘记了身上还盖着他的长衫,刚起身便踩在了上衫之上,前脚一滑。一个趔趄向前扑去......
公孙及轻笑了一声,轻拍了拍怀里的佳人,笑道:“三小姐,不必急,及又不吃人!”
钟离心中大囧,摔在他怀里也不是一回了两回了,可为何偏偏这次感到这般窘迫,红着脸道了声谢,便飞快的奔了回院子。
公孙及看着她轻盈的身影消失,微微后退了两步,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公子,您的毒?”玉墨担忧的问道。
公子及豁然一摆手,沉声道:“无碍,马上通知赤霞关的彦先生,停止对南疆呼玛部落的增援,待镇安王踏平南疆草原时在另做打算!”
“可是公子,那洛丝丽小姐和沧王爷该如何解救?”
绛紫色的长袍斜披在这个俊朗无双的男人身上,夜风轻拂,,广袖轻摇,墨发飞扬,剑眉英挺,一丝凌厉的目光穿透暮色。
“传信给阿毅,若能救下周沧最好,若不能也不必勉强,还有,镇安王可以先不必理会,我自有用途,至于洛丝塔也先不必取她性命,自有人会对付她的。”说着他的唇畔露出了一丝冷笑。那冷冽的气息将周围的气流瞬间凝滞,那强劲的王者之气让钟书民的脚步生生的止住了!
钟离回到离院,她一日一夜没有回来,本以为两个丫头见了她会哭天抹泪的,可是她完全猜错了,两个丫头平静的不能在平静,见了她只是如寻常一样说了一句:“小姐回来了。”便同往常一样帮她脱衣,静手,传善!
她有些呆愣,轻轻的问了一句:“紫荷,你们都不问我一句这一日一夜去了哪里都做了什么吗?”
两个丫头对望了一眼,似有些迷茫,紫荷轻声道:“小姐不是进宫了吗?不是在皇后娘娘的毓庆宫教那些宫女插花吗?”
钟离微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笑笑道:“嗯,的确如此,却是在插花!”心底却暗道:这公孙及,果然是手段了得,宫里都被他吃透了吗?”
用过了晚善,洗过了热水澡便遣退了两个丫头,南谨风自黑暗中慢慢走出,钟离看了看他灰暗的面容,青黑的下巴冒出了密密的胡茬,眼圈泛黑,形容疲惫,眼神却待带着淡淡的悻然。
钟离心下淡淡的暖流划过,或许南谨风并不是忠于她的,或许他是别人的眼线,但他却数次救她与水火,一个武功高绝的影卫却终日做她的车夫,当她的马前卒。就这份心性令她不的不佩服!
“宫里的情况如何?”钟离并没有提起这一日一夜的情形,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南谨风默默垂下头,悄悄掩去眼底的色彩,沉声道:“太子重伤,皇上得知此事后龙颜大怒,已责令太子闭门思过,没有传召不得上朝,朝廷风向陡变,朝堂风云迭起,现下毓家一时风头无两!”
“风头无两吗?恐怕届时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吧!”钟离呐呐道。
“淮玉公主已经失踪一日一夜,皇上派人四处收罗却仍然是杳无信音,现下恐怕正在全城戒严挨家挨护收寻呢!”
钟离点点头道:“这一剪双雕之计果真奏效。只是不知道你家主公那里行事的如何了?”
南谨风神情微滞,片刻才沉声道:“主公已经来了音信,那秋子林果然和主子说的一模一样。他的确先去了榆林城找到了秋家的心腹,只是万万没想到主子已经设好了陷阱在等着他呢!”
钟离叹了口气道:“那秋子林虽然跳入了陷阱里,只是秋家既然能单独派他来榆林城,由此看来他也绝非等闲之辈,想必那潘豹也决然不敢轻易动他的!”
“主子的意思是,这次还是要不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