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文学与盛大齐望向梁锦娘,梁锦娘妩媚一笑,并不言语。
宣判官最后宣判道:“以一对二,杨柳儿胜出!”
一旁帷幕后响起悦耳女声,“多谢三位品评,观孙姑娘之作,柳儿甚感惭愧,这锦娘之名还是让于孙姑娘吧。”
孙小花惊呆了!“这……”她求救的看向崖儿。
崖儿耻笑一声,只低语一句:“嗟来之食,何必当真。”
孙小花顿时如醍醐灌顶!她玉足轻移,体态婀娜,使显于人群,欠身后,方道:“赢便是赢,输便是输,何须‘让’?以杨姑娘的绣功,当之无愧!”
“妹妹立意新颖,眼光独到,能得到第一娘子的赏识,自是才能过人,即便姐姐有耿老爷、盛老爷大力支持,怕是也敌不过的。”
耿文学、盛大瞬间黑脸!不自觉瞥了一眼一旁的第一娘子梁锦娘。两个昌城乃至整个昌州府数一数二的人物,竟然不如一个小小的绣娘?
耿文学咳嗽一声,“既是比赛,自然依附规矩。杨姑娘,诚然你欣赏孙姑娘的绣品,也不得不遵守规矩!”
盛大点头,“该是谁便是谁,岂有退让之礼?不然举办这凤凰赛有何意义?”
梁锦娘仍是千年不变的媚笑。
杨柳儿歉意道:“柳儿逾越。”
孙小花归位。崖儿观其颜色,无不妥,方放心道:“可知杨柳儿是何人?”
孙小花摇头,“不知。”
“无事不要招惹她……恐是游玩之凤。”
“知道了,嫂子。”
“罪过罪过,我们来晚了!”苏流尘拉着墨逸缓缓而来。
自从上次墨逸帮忙解围后,崖儿对他算是缓和了些,“苏公子,墨公子,你们也有这雅兴?”
苏流尘欢喜的看了一眼孙小花,笑道:“孙姑娘的比赛,当然要看!”
“比赛已结束了!”
“啊?结束了?那?”
崖儿朝台上瞥了一眼。
苏流尘左望右看,“在哪儿呢?”
孙小花说道:“在那帷幕后呢。”
“谁啊?这么神秘?”
“只晓得唤杨柳儿。”
“杨柳儿?”苏流尘惊恐的大叫倒是把崖儿与孙小花唬了一跳。
孙小花问道:“你认识她?”
“我,我先走了,谁问都说不认识我!记住!”苏流尘一阵风似得跑了。
崖儿望向墨逸,“他怎么了?”
墨逸见人群开始散去,他指着路旁建议道:“我们去那边再说。”
“杨柳儿是流尘父亲选的儿媳,想是追他而来的。”
崖儿耻笑道:“他不喜欢,所以来招惹花儿?”
“他不愿将就,自然要寻喜欢的。”墨逸的眼眸莫名暗了下去。
“寻到喜欢的又怎样?得不到父母的同意,岂不是又害了一个不相干的?”
墨逸沉默了一刻,呢喃道:“是啊,到时又害了一个不相干的。”
崖儿见孙小花愣愣的,推了一把,“花儿?”
孙小花回过神来,挤出一丝笑意,“嫂子,我们回去吧,莺嫂子的腿不知如何了?”
“我送你们吧。”墨逸定定的看着崖儿。
崖儿思虑片刻后摇头道:“墨公子还是去寻苏公子吧,我们自个儿回去便好。”行礼后牵着孙小花回了。
“墨大哥。”杨柳儿清甜的声音把墨逸从深思中唤回。
她头戴碧玉七宝玲珑簪,身着金纹绣百蝶度花裙,脚蹬毛球绣花鞋。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
墨逸无奈道:“可有人跟着?”
杨柳儿瞪着眼眸左右寻找,“苏哥哥呢?”
墨逸重度道:“可有人跟着你?”
“郭侍卫。”她低眉撅着嘴,等候责怪。
墨逸太了解她的性子,知多说无益,只得道:“你太胡闹了!”
杨柳儿撒娇道:“墨大哥,你告诉我苏哥哥在哪儿吧?”
“他住在驿馆。”墨逸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苏流尘那小子就是欠收拾!
“多谢墨大哥!我会报答你的!那我先走了!”完毕便提着裙摆跑了。
另一边的闵洛闵津将一切看在眼里,二人的眼眸均泛着荧光,倾慕得很!
“姐,我们回吧。”
“嗯。”
闵老大家。
闵洛轻轻地挪到闵宗年跟前,试探的问道:“哥,墨家商队会收我们家的粮食么?”
闵宗年抬起头来,很诧异不问世事的大妹居然关心起家里的生意,“不知,二弟妹还未有消息传来。”
闵洛皱眉,紧张得手中的衣襟都快要撕碎了,“今儿凤凰赛上,我见二嫂与墨大公子相谈甚欢,想必不差了。”
闵宗年惊得跳了起来,本还奇怪大妹的反应,听了她的话,心思微转,竟有一种不快之感!
他不在家几日,到底发生了甚么?
闵洛见大哥不再理她,便叹气回房了。
一刻后,闵津亦是到了闵宗年房里,嘻嘻笑道:“大哥,与墨家谈生意时也带上我呗。”她举手指天,“我保证眼不见耳不听,绝不坏你事!”
又是墨家!
“既是眼不见耳不听,为何又要去?”
闵津偏偏一笑,转了半刻眼珠,“看见了听见了,也当作眼不见耳不听咯!”
“今儿在威天酒楼见着墨大公子了?”
闵津点头,略带羞涩道:“是啊,还有他身边有一个白衣公子,大哥可知道?”
闵宗年有心证实大妹的话,便问道:“听说你二嫂与墨大公子相谈甚欢,你为何不去求她,兴许能见着那白衣公子。”
“大哥不知二嫂与我们家不亲么?何况,瞧她那样就知是个不检点的,光天化日之下与外男说说笑笑,我才不要去求她!没得坏了我的名声!”闵津撅着嘴,一幅不削的意味。
闵宗年攥紧拳头,一脸阴郁。闵津以为她说自家人闲话惹他气恼了,吐了吐小舌,悄悄的出去了。
这边,崖儿将孙小花送回了孙家,顺道看看冯莺莺的伤。
“嫂子,我这儿也不是甚么重伤,只扭到了,休息一会儿便好,瞧你还来看甚么?”冯莺莺虽坐在床上,但脚确实不红不肿。
崖儿接过孙小花端来的茶,又吩咐她别忙,赶紧去歇息,才道:“你以为我专道来看你的?你二哥在木材行忙活,听说接了大买卖,我是来看看如何个大法!”
冯莺莺笑道:“我前儿见高大哥他们运回好些木材,各样的都有,想是真的了。”
“管他真假,我就等收银子!若比平日的少,我就跟他急!”崖儿“趾高气昂”的威胁倒是把冯莺莺逗乐了。想街尾那河东狮也不过如此吧!
笑罢,崖儿假意说道:“吴小子去铺子里了?”
“他一天也搁不下卤味坊,不让去比割他肉还难受!”
“可你有伤在身,他也放得下?”
“我好了,他才走的。我本是要跟去的,偏他紧张,要我在家歇息。”
“瞧你们,如此恩爱,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花儿今年也十三了,你这个嫂子可不能尽自己享福啊!”
“嗨,还用你说!我爹有个世交,家里是开胭脂铺的,他家独子,今年十五,长得一表人才,年前考了秀才。若要良田,随时制。至于人品,我爹见过,甚是喜欢才与我说的。回来后我与娘说了,娘也甚是满意,可前儿与小姑子一说,她便隐晦的回了!再问甚么,她就跑了。”
崖儿心里叹息一声,是缘是孽,天已定!无怨无悔,人自哀!
苏流尘,但愿不是那薄情寡性之人!
坐到申时,崖儿便往木材行里去了。如今的木材行比原先的又扩了二亩地,规模属中等,也是大了不少。仆一进院子,她就惊呆了:各种木头堆了三大摞!另有仓库里面亦是满满的木头!
第五剑从仓库里挤出来,见是崖儿,喜道:“嫂子,你怎么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吓到?足有二百根呢!这么多木材单是一笔生意,我大哥接的,厉害吧?”
“高大哥当然是能人!”崖儿凑近,逼得他连连后退,“你,一笔也未接过吧?”她伸出小指,用拇指顶着小指尖,“你也只能是这样了。”
第五剑气恼的鼓着大腮帮子,瞪着眼睛,胸口极速起伏,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这时高振出来了,拍了这个年轻气盛的三弟一下,“男儿心胸怎的如此狭窄?东家弟妹闹你玩呢!”
第五剑缓过来,见崖儿笑弯了眼,却抿着嘴不出声,一幅做了坏事的模样!他脸色稍稍缓和,但仍是撅嘴,显然气未消。
崖儿见好就收,说道:“好了,男子汉大丈夫,怎的经不起玩笑?何况,我说的也是事实。要是真有骨气,就应发奋图强,做点甚么,不比生闷气强?”
高振用力拍了他的后脑勺一下,他才认命的低了头。
“这是怎么了?”闵宗海抖掉身上的残灰,抬头便见了这幅景象,不明所以。
“无事,只称赞了高大哥。高大哥找到如此大买卖,你这个东家是否应有奖励呢?”崖儿走到他跟前,帮他整理衣衫。他顺势张开双手,任她摆弄,嘴里回答道:“自然,我已抽了一成与高大哥,而且以后每做成一笔都有一成的抽成,何人都一样!”
“当真?”第五剑一听有抽成,立马来了精神。
高振手上又是一拍,“东家说的话不真,谁说的真?”
他摸了摸被大哥打了三次的脑袋,嘟囔道:本就不聪明,现在更笨了。
“好了,我们先回了。”闵宗海与崖儿并肩出了木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