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男人真的值得依靠,能够依靠,那她也不会……
心底浮过一抹失落,只听得陆晚风一道沉声,异常坚定,“会!”
“好,我想,我已经明白了!”
这世上,不是没有好男人,而是,她陈云兮遇到的都是渣男罢了!
女随从护送两人刚进产房,只听得稳婆一声兴奋叫声响起:“沈小姐,郡主她……她醒了!”
沈云兮顿时加快步伐,转眼间,除了拓跋铮留下的安御医,其他御医都被驱赶到产房之外,还有两名经验丰富的稳婆也留下了。
沈云兮掀开后来盖上的薄被,检查片刻,安御医站在后面,竟一时不敢上前。
一抹灵光倏然从云兮脑海中闪过,原来是这样。
拓跋铮并不是不担心她的医术,至少,他留下了安御医来‘监视’她!
至于他为什么会无条件的相信她,这其中的奥秘,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晓了!
站在门外的拓跋铮,脸色铁青,一旁的陆晚风也没好到哪里去,竟是抡紧双拳,“你让沈云兮去救小荷,是因为小荷最终选择的是我吗?”
那沉痛的表情,让人不忍直视。
拓跋铮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冷冷出声:“难道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有比天下第一神医雪琉璃的嫡系弟子出手的生还机会更高吗?”
“你是说……”沈云兮竟然是雪琉璃的嫡系弟子?
“哪怕她学艺不精,别忘了,安御医还在里面,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能默默祈祷上苍,让小荷熬过这次命中的劫难!”
从‘沈风漪’嫁到宁王府的第一天起,他便派人去搜集了新王妃的资料,只可惜,沈天笑那只老狐狸办事太过利落,竟让他找不到一丝把柄,直到沈云兮李代桃僵嫁入宁王府的事,被韩韶华揭露出来,他才明白了其中少许的弯弯绕绕。
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沈云兮从落地之日起,便心智不全,可被投入宁王府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窝内,她却阴差阳错的活了下来!
他该说她装疯卖傻的本事好,还是该说她大智若愚,懂得韬光养晦?
院内,微风阵阵,莫名勾紧了人的心弦,而产房内的气氛,几乎静止到凝固。
云兮听完小荷的心脉,便从衣袖中掏出一粒补气丹让她服下,当她正要准备工具时,床上气息虚弱的拓跋小荷却是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那力道之大,仿佛用尽她的生平之力。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因为难产时间太长了,拓跋小荷早就体力透支,此时,面色惨白,额头上黄豆大小的冷汗,颗颗濡湿了她的发,那惨白的肌理上,竟沾染上一层莫名盈光。
沈云兮很明白,她是吞下了回魂丹,才有体力苏醒。
拓跋小荷喘息不止,刚才,外面的那番争论,她听得再清楚不过,云兮说,她可以救她的孩子……
倘若,直接能够救她和晚风的孩子,哪怕让她此刻踏上黄泉路,她也心甘情愿!
沈云兮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嘴角微勾,眼底竟是泛过一抹狠戾,小荷一时被愣住,竟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云兮深吸一口气,面容波澜不惊,“你以为,为了爱一个男人,便要选择牺牲自己宝贵的性命,来成全他吗?”
小荷原本苍白的脸色,越发黯淡无光。
云兮见她有反应了,继续道:“你死了,镐京书香门第的陆晚风,很快便会娶妻,然后生子,就算他自己对你保留情分,不愿意另娶她人,可他敌得过大家族的利益纠葛,以及他自身的**需求吗?”
听闻耳边惊世骇俗的言论,拓跋小荷竟然一时犹豫了。
她是看过许多才子佳人的话本为其中的缠绵悱恻心动不已,甚至,她也会幻想,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其中的主人翁。
在她心底,花堪折时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所以她选择了逃嫁,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和陆晚风私奔!
肚子越来越显,只怕宫人一时嘴松,便了却卿卿性命,无奈,她先斩后奏,逃宫,奔波数月,没想到,还是被找到了!
这些时日的风餐露宿,让她心头微甜,却又异常苦涩。
此时,身体几乎被撕裂的疼痛,让她越发脆弱。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哪怕是跪,她也要跪完!
可现在,云兮说……她用性命换来的孩子,有一天会叫陆晚风的续弦为母亲,陆晚风会有更多孩子,那刹那间,心底所有的,都成了莫名的笑话。
云兮绝不是恐吓她这般简单,而是洛周王朝的每个丧妻的成年男人都是这样做的!
心头涌现出一抹五味陈杂的复杂滋味,那一刻,她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她要活下去,她要拼尽全力的活下去!
见自己说的话有了效果,云兮再下了一剂狠药,“让你皇家血脉叫一个续弦之辈为母亲也就罢了,可你孩子以后的婚配呢?倘若是男孩,还有建功立业的可能,到时候,家产之争,身为嫡长子,没了母亲的庇护,该如何是好?倘若是女孩呢?你觉得那个女人真能为你女儿觅得一桩良配吗?”
拓跋小荷握住云兮的手,倏然加重了力道,下一刻,眼神格外坚定,语气显得平静无波,“云兮……救我!”
她还想要说点什么,可是那时间,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整个人便顿时昏厥了过来,当云兮碗中调好的黑色汁药被涂到她圆鼓鼓的肚皮上时,竟是毫无防备的深深睡去!
沈云兮试探了下她的脉博,听了听她的心跳频率,确定情况稳定后,这才开始手术准备工作。
龙小傲不依不舍的从蛋壳空间里将那套极其罕见的刀具,传递到云兮的身边,当那一整排齐刷刷的白刀子,出现在安御医面前时,不禁大骇。
“先将手术刀泡进白酒里消毒。”
身后的稳婆也算是经历多少风雨的老人了,此时倒也沉稳。
反倒是一旁的安御医,浑浊的老眼都看直了,“这些……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