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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劫(1 / 1)

秋暮夕月后,秦王宫渐渐从欢饮达旦的气氛中归于平静。

槐树黄,桂香飘,稀稀落落的花瓣被风带到了地上。琉璃砖瓦覆盖住一层薄薄的金黄。几个宫人打着红纱宫灯在那庭院打扫,粼粼流水被月光照射,褪去了深幽和孤寂,染亮了湖畔两旁,更添迷人景色。

转过朱红阁楼,青石台阶的尽处,有一个雅致阁楼,那里灯火蹿动,将昏暗的宫庭照得明亮通透。

从阁楼内若隐若现传来潺潺如水的琴音,秦舞加紧了步伐,往那阁楼走去,守在门口的太监挑着宫灯,见公主驾到,连忙行礼:“公主千岁。”连忙打开阁楼门,领着秦舞上了阁楼。

“咯吱咯吱--”秦舞在上楼时,便听到一个女子余音绕梁的美妙歌声。

“桂花浮玉,正月满天街,夜凉如洗。

风泛须眉并骨寒,人在水晶宫里。

蛟龙偃蹇,观阙嵯峨,缥缈笙歌沸。

霜华满地,欲跨彩云飞起。

记得去年今夕,酾酒溪亭,淡月云来去。

千里江山昨梦非,转眼秋光如许。

青雀西来,嫦娥报我,道佳期近矣。

寄言俦侣,莫负广寒沈醉。

唉噫……

青雀西来,嫦娥报我,道佳期近矣。

寄言俦侣,莫负广寒沈醉。

寄言俦侣,莫负广寒沈醉。”

秦舞见那女子在边抚琴,边启唇而歌,那声音如仙灵内发出的天籁,婉转音色魂绕阁楼,秦舞待她唱完,方才鼓掌,笑着赞道:“皇嫂不愧是才貌双全,冠绝京华,此曲可谓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说完,还故意拖长赞美词,引起一个青衣长袍的男子注意。

“谢公主谬赞,君然献丑了。”那娴静端雅,温婉柔顺的女子则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地回礼。

秦哲似是听懂妹妹的弦外之音,不禁哑然失笑,眼眸也闪过几分笑意:“嗯,你皇嫂的歌声自是天籁,好了,君然,你先回宫歇息,本王还有要事和三公主商议。”

“臣妾告退--”太子妃盈盈起身,抱着古琴,向秦哲和秦舞垂首示意,行礼告退。

秦哲目送太子妃微步走下阁楼,没了踪影,方才正坐在椅子上,端起冒着热气的清茶,抿了一口,而此时,秦舞嘟起小嘴埋怨道:“太子哥哥,你就不能对皇嫂亲热点。你看,皇嫂性情温婉,高贵端雅,连父皇,母后都赞她有母仪之风,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小舞,这般不是挺好,在皇室,夫妻最难求的便是相濡以沫,相敬如宾。这般平平淡淡,倒胜过那些虚假短暂的宠爱。”

“你--”秦舞自知嘴上功夫不是秦哲的对手,当下闷闷道:“皇兄急着召见皇妹,有何要事?”

“你现在立马收拾行装,明日我们启程离京。”

秦舞大吃一惊,张口结舌:“啊,啊,什么事啊?”

“随我去边疆。”秦哲倒是泰然自若,面色不改。

“啊?啊?”秦舞更加疑惑。

秦哲见她张大嘴的可爱模样,笑意堆在嘴角,戏弄般说道:“好了,妹妹,可以闭上嘴了,你不是总说我为何还不行动,那现在哥哥告诉你,时机到了。”

秦舞这下听明白了,眼眸倏地一亮,兴奋道:“是不是我们要对楚国开战了?”

秦哲笑笑,却是不答,只是高深莫测地说着:“你随我去了边疆就知道了,快点收拾行李,我们的时间不多。”

秦舞摇头晃脑,撅起小嘴,不乐意道:“那不会早点离开墨宛啊!”

秦哲微微眯眼,若有所思地喃喃道:“我答应过一个人,要陪她过完中秋。”

秦哲声音太小,秦舞没有听清,疑惑道:“哥哥刚才说了什么?”

秦哲笑道:“无事,快去准备吧。”

秦舞连忙笑着退下。

秋风飒然,尘土飞扬,黑压压的军队从远处缓缓踏来,大地传来震动,一声号角低鸣,列列军马已蓄势待发。

“咚咚咚--”“咚咚咚--”

战鼓擂起,金戈铁马,万骑嘶鸣。

天权军又开始攻城。

却见数万兵将高举戟戈,发出震人心魄的呐喊声。

江臣彦居高临下,看着底下全貌,冷冷地下着命令:“弓箭手,床弩手,投擂手准备,不能让敌军靠近城门半步”她紧紧握住腰侧剑柄,原本柔和的眉间凝聚着肃杀之气,让人不敢小觑。

“诺!”左右领命。

天权大军躲在盾牌之后,一步步地慢慢驱进,抛石机,云梯,床弩车则小心翼翼紧随其后。

一百五十丈,一百四十丈,……一百丈……

再距离七十丈时,投石车不动,重弩兵则躲在步兵后,又步步逼近城门。

敌军骑兵冲至前方,扬起一阵灰尘。

“啊--”

“啊--”

敌军骑兵还未靠近石桥,纷纷摔在坑内,人仰马翻。

樊阳城,被号称谷函关后最大的城池,高一丈五尺,关门洞深六丈四。城外还有一个宽五十六丈,深一丈的护城河。

这时,楚战挥了挥手,命手拿刀戟的步兵冒着箭雨把护城桥旁的割草翻土,将陷马坑内的鹿角和尖刺挖出。

这时,前方刀盾手散开,三架抛石机露了出来,“嘿咻嘿咻”一排天权士兵向后拉动绳子,一块巨石往城墙飞来。

江臣彦冷笑一声,已猛然飞起,对着飞来横石重重一踢,重达十斤的石头就被江臣彦踹落,砸到几个敌军身上,顿时脑袋开花。

众人是目瞪口呆,江臣彦却面无表情,站回原地,从副将手中拿出一把弓,瞄准下面的士兵,眼中光芒闪烁,拉紧,放,“嗖”一箭飞射,凌厉的箭射穿两个排成一块的遁甲士兵,顿时,鲜血喷激,冲天而上。

两人双双毙命。

号角长吹,金鼓震击。放眼望去,尽是旌旗招展,锐眼戟戈。

战场厮杀,血流成河,对于江臣彦来说,也已无感。

自从温寒飞死在自己怀中,三女姐妹破裂,互相惨斗,江臣彦就觉得好累,身心都已疲惫,甚至说,麻木。

唯有敌人的鲜血能洗刷掉内心的悲痛。

申时已过,天权军的进攻有所放缓,大概也已疲倦。

“林萧”

“卑职在”林萧奉命从醴泉县撤回樊阳。

“把床弩上的弩尖都点上火焰,对着投石车射。”

“诺!”

……

……

江臣彦望着夕阳照射下的樊阳城下,金色混合着血红色,橘色,如同天上云霞那般,一颗心却有说不出的复杂。

……

“呜呜呜--”天权军内,号角吹起,鸣金收兵。

“叶霄云”

“卑职在!”

“接下来,交给你!”

“是!”

江臣彦放下弓箭,抬头看了看天色,天已昏暗。不知不觉两军竟然打到戌时,又是一场敌军试探战。

不知,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

江臣彦有些惆怅,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下了城楼。

江臣彦回到官署,连忙解开盔甲,换了套干净的衣服,便往叶翎汐身处的院子走去。

可如几日前的场景相同,江臣彦刚刚要靠近叶翎汐的宅子,就被梅兰二人拦下。

“大人请回吧。郡主还需静养,不便接见大人。”梅冷冷地说着,一点面子都不给。

她还是不愿见我。

想到此处,令江臣彦心中一窒,眼眸变得静一般的死寂,她从怀中掏出一包中药,交在梅手中,低声道:“这副药,还请姐姐替郡主熬上五个时辰,等明日一早,给郡主服下。”

说完,依依不舍地看了紧闭的大门一眼,转身走了。

梅和兰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梅打开房门,一线光度射进了漆黑的房间,只见叶翎汐紧紧地倚在床柱上,眼神空洞迷离,让侍女梅心中一痛。“郡主--”梅禁不住唤了一声。

“她走了?”叶翎汐气若游丝地问了一句。

“嗯!”梅应了一声。

“出去吧!”叶翎汐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句,眼神又恢复到了呆滞空洞。

梅摇了摇头,忽然暗责自己什么不好看到,非要看到那害死人的虎符。

梅带上了房门,屋内又是一片漆黑。

我怎能原谅你,就像我怎能原谅自己。

叶翎汐的眼眶又蓄上了泪水。

帐帘浮动,烛火照得一个身影清晰地映在地上。

江臣彦凝立不语,从进楚倾烟的屋后,她就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小菊替床榻上的楚倾烟上药。

沉默,在空气中凝固,窒息,已蔓延整个房间。

还有,只剩下浓浓的药味。

江臣彦被这满屋的药味刺得鼻子直发酸,想哭,她又想哭了。

她醒来后,所要面对的现实,三个心爱之人。

一个走火入魔,昏迷不醒。

一个右肩被刺,身体虚弱。

一个遍体鳞伤,精神崩溃。

江臣彦恨不得杀了自己,为何她不早点醒来,为何要等她们相爱相杀后,才缓缓醒来。

她本可以阻止这场悲剧的。

眼眶又湿润了。

小菊收拾完带着血渍的绷布,悄然退了出去,只留下这对心力交瘁的夫妻。

江臣彦蹒跚地走到床边坐下,手抖颤地抬起,有些迟疑地摸着楚倾烟被绷带裹得厚实的肩膀,哽咽道:“烟儿,是我对不起你。”

唇齿泛白的楚倾烟微微抬起右手,手指触到江臣彦的卧蚕,轻轻替她抹去了眼泪,柔声叹道:“傻子,说什么傻话呢,你也不想的,不是吗?”

江臣彦心中自责更甚,定定地望着楚倾烟,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妙目中闪过凄断、悲伤、痛苦……诸多神情。

“去过汐姐姐那没?”楚倾烟拉起江臣彦的手,柔声问道。

江臣彦握住楚倾烟的右手一直在发抖,吸了吸鼻子,凄然道“她还是不愿见我。”江臣彦感觉心如针扎,生不如死。

楚倾烟沉默片刻,柔声道:“替我穿衣,扶我起身。”

江臣彦不明所以,有些茫然。

“扶我起身,我去看看汐姐姐。”

江臣彦严词拒绝,“不行,你伤还没好。”

楚倾烟依旧固执,语调有些愤怒,“若是你不想失去她,扶我起身。”

片刻安静,两个人僵持不语,江臣彦见她决绝的模样,叹了口气,闷闷道:“她命梅兰挡住所有见她的人。你去了,也是枉然。”但已拗不过倔强的楚倾烟,替她小心翼翼地套上了白色外衣。

楚倾烟摇了摇头,只是说道:“不去试试,你又知晓我会被汐姐姐挡在门外。”

江臣彦被堵得语塞,只能站在楚倾烟的右侧,搀扶她那只完好的胳膊,慢慢地离开了屋子。

在路上,楚倾烟柔声说道:“汐姐姐走火入魔,误伤于我,心中必然有所愧疚,我去,她总会给我三分薄面。你现在去,她反而会因你的欺骗和隐瞒而又所怨恨,到时,你与她的心结愈积愈深,怕是难解。我先把汐姐姐的情绪给安抚好,她过些日子,心中想通了,自然会原谅你和晴儿。”

“可是,等你伤好了,再……”

“我没事,皮肉伤哪比心尖上的伤痛来得严重。走吧。”楚倾烟靠着江臣彦一步步,慢慢地走着。

心中沉叹。

“公主,驸马,郡主已经歇息,这--”梅远远见到江臣彦扶着体质虚弱的八公主,连忙迎了上去。

“梅姐姐,劳烦你去房内请示郡主,就说妹妹想探探姐姐的病。”楚倾烟轻声说道。

梅无奈,只能转身,敲敲了郡主的房门,打开门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梅对楚倾烟做了手势,“公主,请--”

江臣彦正欲扶着楚倾烟跨进门时,梅一只手拦住江臣彦,低声道:“郡主只愿见八公主,还请江大人回避。”说完,从将沉彦手中搀扶住楚倾烟。

楚倾烟转头,对江臣彦眨眨眼睛,示意她勿要担心。

便和小梅走了进去。

江臣彦见大门再次被关上,只能呆呆地站在门外。

只见,房内烛火倏地亮了。

江臣彦嘴角动了动,在门外矗立了一会儿,便摇了摇头,离开了院子。

烛影浮动,楚倾烟被侍女梅小心搀扶,进了内室,房间略微偏暗,只能隐隐看到叶翎汐的头靠在床柱上,动也不动。

安静地靠着,令人心疼。

“汐姐姐——”楚倾烟缩了缩肩膀,感觉自己在发抖,她不知,这是因为难受,还是因为冷。

小梅摇了摇头,把房间留给了这两位主子,悄悄带上了门。

叶翎汐感觉到楚倾烟的侧影映在罗帷,她的眼神从空洞转为几丝清明,她贪恋地深吸了一口气,好久没闻到这么安抚人心的味道。

那是属于一种温暖而又治愈的香气。

“烟儿——”叶翎汐嘶哑地唤着,忧伤已经填满她整双眸子。她甚至不知如何去宣泄这股悲凉和愧疚,那种撕裂自己的无助,全泻在那声名字里。

楚倾烟闻言,连忙撩开罗帐,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张毫无生气的面容,憔悴且脆弱,楚倾烟心尖一痛,含着泪道:“在,烟儿在。”

“对不起——”叶翎汐闻到另一抹药味,眼中闪过愧疚,自厌,悲楚,痛苦的神情,身躯瑟瑟发抖,眼泪接踵而至。

“对不起”

“……”

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每个字都让人如此令人心疼。

楚倾烟连忙抱住那神情恍惚到疯癫的叶翎汐,把她的头纳入自己怀里,喉咙哽咽道:“姐姐,姐姐,不怪你,烟儿不怪你。”耳边却依旧荡漾着叶翎汐的对不起,眼眶湿润,模糊地看着那脆弱无助的叶翎汐。

她不知该如何安抚住眼前女子的情绪,汐姐姐,其实比自己脆弱多了,在四女中,她才是最爱装坚强的那个。

楚倾烟拖着另一支完好的胳臂,把叶翎汐紧紧箍住,深怕自己的暖意不够化了这个堕入冰窟的女子。她本能地凑上前去,一个柔柔的吻落在那还在自责的女子头上。

叶翎汐心念一颤,满目骇然,可是僵硬地任由那个吻继续着,那个吻很干净很柔和,不带任何杂质。

一个让人沉静的吻。

楚倾烟感觉到怀中的叶翎汐情绪稍稍稳定,清凉的指尖柔柔地替叶翎汐抹掉眼泪,怜惜道:“傻姐姐,我们任何人都没有怪过你。”不知不觉,楚倾烟的口气带着一点宠溺的味道。在此时,她有些感叹,汐姐姐虽然外表冷漠坚强,但实则内心却需要别人的呵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烟儿,我从未想过伤你,我从未想过伤你……”叶翎汐自言自语,混乱的思绪像是恢复了少许清醒,叶翎汐闻着楚倾烟身上的清香,哽咽张口:“烟儿——”一丝轻喃从她苍白的嘴唇中溢出,“你原谅我了是吗?烟儿原谅我了是吗?”

“我从未怪过姐姐”楚倾烟耐着性子,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烟儿……”叶翎汐平静地看着她,眸中却有一种疯狂的情绪隐藏在里面,这种在冰下的火焰让楚倾烟暗暗心惊,楚倾烟颤颤地开口:“姐姐,你没事吧,你怎么了?”稍稍移开身子,转身,双手握住叶翎汐的肩膀,像让她与自己对视,她感觉叶翎汐的情绪不对劲。

一声浅浅的呻吟从叶翎汐口中发出,楚倾烟透过微弱的光线,只见叶翎汐深蓝的外衣有一块染成紫色。

紫色——

“姐姐……”楚倾烟惊骇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叶翎汐,喉咙像被堵住一般,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珠直直地盯着叶翎汐右肩上的一块,如同一座石像,再也无法动弹。

楚倾烟脱口而出的不是“怎么回事?”,而是一句质问句“为什么?”

叶翎汐扫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平静道:“我只是无法原谅自己”。

“你——”楚倾烟来不及生气,连忙跳下床,在叶翎汐的房间内翻箱倒柜,找着金疮药,期间还碰落了几个抽屉,但她丝毫不管,颤颤抖抖地在柜子第三层寻到一瓶贴着金创二字的蓝瓶,她拔开瓶塞,闻了闻,发现确为金疮药,连忙坐回床铺,小心翼翼地扯开叶翎汐的外衣和中衣,楚倾烟感觉自己的愤怒和伤心正在临界点,随时就会对着眼前这人发作。

她在宫中受尽冷眼和冷落,她没愤怒过;她被父亲拆了姻缘,她没愤怒过;她被太子害得瞎了眼,她也没愤怒过;可是,今天,眼前的叶翎汐却让她来了脾气。

她怎么能这么伤害自己。

腥甜的气味渐渐曼上鼻端,楚倾烟的眼眶倏地就朦胧密布,她压抑着内心燃烧的火焰,帮叶翎汐上着药,在上药过程中,楚倾烟铁青了脸,一言不发,等给叶翎汐上好了金疮药,换好了干净的中衣,她深吸一口气道:“叶翎汐,我警告你,这是你第一次伤到我,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似乎被“叶翎汐”三个字给清凉贯顶,叶翎汐呆滞的目光忽然来了焦距,“烟儿……”一丝轻喃从那干裂的唇畔溢出,烟儿二字似是脆弱易折。“对不起,我又做错事了”叶翎汐低下头,像一个犯错的孩子。

“傻姐姐,傻姐姐——”楚倾烟一手将叶翎汐揽回胸前,轻轻抚摸着叶翎汐头发,久久凝望着她的发髻,目中怒色稍敛,表情带着一丝心疼。她淡淡地道:“你再这样伤自己,别怪烟儿今后和你形同陌路。”表情虽是平静,可是那浓浓的告诫意味甚重。

“对不起——”叶翎汐的嘴唇紧紧咬住,还是重复着同一句话,她的嘴本就笨拙,现在更显得词穷。

“现在你和我有了相同部位的伤势,这一剑我们扯平了,别在自己关着自己,偷偷伤心”楚倾烟不知不觉,原本强硬的口气又卸了几许防备。

“嗯——”

楚倾烟道:“记得把身子调理好,肩膀的伤口不能碰水”

“嗯——”叶翎汐听话地应了一声,窝在楚倾烟怀里,努努嘴动了动姿势。

“养好身子,再好好给我赔礼道歉。”楚倾烟双眸一闪,目光变得似笑非笑。

“嗯——”叶翎汐忽然想起,以前,自己的师姐也会那么霸道地要求她答应她的一切要求。叶翎汐眼神落寞,眉目间尽是黯然神伤。

楚倾烟凝视着叶翎汐,神色温柔,悠悠道:“最重要的一点,给我快点好起来,到时候,一起找江燕算账”

“嗯?”叶翎汐抬头,惊讶地仰视着楚倾烟那张柔和纯良的脸,发出一丝疑惑的呻吟。

“姐姐准备怎么报复那个欺骗你的师姐?”楚倾烟将叶翎汐的发丝绕在中指上缠了两圈,微动嘴唇,用一种很平静,事不关己的口气说着一个违和极了的话题。

叶翎汐倒抽一口气,惊得瞳孔猛地一缩,颤颤道:“烟儿,你!”

楚倾烟不管叶翎汐的惊诧,继续淡淡地说着:“姐姐准备冷她们两到什么时候才消气?”

叶翎汐神色恍惚,愣了片刻才回答:“对于晴儿,我事后想了很多,也渐渐明白她的用意和立场,所以我不恨晴儿,只是想到那些死去的朋友,心里还无法平静。至于她,醒来后,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到底是爱那个疼我惜我的江燕,还是现在的江臣彦”叶翎汐静静躺在楚倾烟怀中,想从她身上汲取那最后的温暖。

楚倾烟震住,有些哭笑不得,姐姐怎么和晴儿都在围绕同一个话题,是喜欢女子的她,还是以男人身份活着的他。

“你别胡思乱想,她知道了,会伤心”楚倾烟怔了怔,心念电转,似乎替驸马忧心起来,看来这次问题大了。

叶翎汐黯然地抓紧了楚倾烟的袖子,低声道:“我现在只想躲开她一段时间,把心意搞清了,我才有资格重新站在她跟前”

楚倾烟恍惚颔首,只能叹了口气,心中默念。

这是她二人之间的事,自己确实帮不了。

“今夜别走好吗?”叶翎汐踌躇了片刻,有些唯唯诺诺地要求着。

“嗯,不走,我还要帮助姐姐报复那坏蛋呢。”楚倾烟放开只穿着中衣的叶翎汐,把她按回枕头上。

“嗯?”叶翎汐有些费解地望着坐在床边的楚倾烟。

楚倾烟笑了笑,指尖攀附上了叶翎汐那张倾城绝世的面容,来回滑动,忽然俯下身子,在叶翎汐的耳朵旁,曼声说道:“你要惩罚她呀,你说现在我们是不是在惩罚她呢!”

叶翎汐感觉楚倾烟那空谷幽兰的气息环绕在四周,麻麻痒痒地,屏息敛声道:“什么意思?”

“偷情——”楚倾烟笑得忽然很邪恶。

叶翎汐身躯僵直,脸色倏地爆红如血。

“好了,睡吧——烟儿不逗姐姐了”

“嗯”叶翎汐踏实地睡在楚倾烟身旁,闻着她令人安心的香味,慢慢地阖上双目。

这几日,她一直在做噩梦,希望今天不会在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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