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来源?”
匡休略一思索,看向二皇子:“回、回殿下,是从徐氏外围眼线口中得知。”
说这话的时候,匡休声音略有些颤抖,显然他也感觉到了问题所在。
既然他能在徐氏埋眼线,徐氏自然也能策反这个眼线。
可笑他为了这条关键的线索,一时间竟然忘了去核实,直接告知了二皇子与范闲。
“不是你的错,我和范闲也没看出来。”
二皇子出声安慰了匡休一句,朝着堂外喊道:“杨攻城。”
“殿下。”
杨攻城走了进来,微微躬身。
“去找找范闲,这等人物若是死在慈山县那种小地方,可惜了。”
二皇子嚼着石榴,平静地吩咐了一句。
“是。”
杨攻城拱手,转身离去。
堂内恢复了安静,唯有二皇子咀嚼石榴、吐石榴籽的声音。
良久,一枚石榴吃完,二皇子站了起来:“走吧,匡大人,一起去徐氏祖宅坐坐。”
说话间,他在靛青色长衫上擦了擦手,趿拉着鞋子,率先朝堂外走去。
匡休站在原地,看了看桌上的石榴残骸,又望了望二皇子的背影,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跟了上去。
徐氏祖宅。
大门外的钦差旗杆上已经空无一物,早在昨日午时到来的第一时间,徐氏护院便上前将徐盛年解救了下来。
紧接着,徐氏家仆四散而出,花重金请动了全城的名医,汇聚徐氏祖宅,为徐盛年治伤,被挂在秋日的旗杆上十五个时辰,可并非小事。
一日时间过去,徐氏祖宅依旧是大门敞开,各路名医来来去去,显然徐盛年的身子还没有什么起色。
也正因为如此,二皇子进入祖宅的时候,收获了不少怨毒的目光。
当然,有了徐盛年的前车之鉴,这些目光都很是隐讳。
二皇子泰然处之,在匡休的陪同下来到了内堂。
“未知殿下这位钦差到来,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徐昌源迎出内堂,朝着二皇子做了个揖。
二皇子瞥了他一眼:“徐老丈看来是真的老了,我从大门口走到了这儿,老丈竟然才能走这么几步。”
说话间,二皇子指了指内堂主座到堂外的距离。
这话说得夹枪带棒,让在场的徐氏族人都是脸色一变。
最怕二皇子来者不善,又毫不掩饰,他们徐氏,总不能明目张胆地对抗皇权。
“走吧,里边坐坐。”
二皇子完全反客为主,朝着徐昌源点了点头,率先走进了内堂。
身后,一众徐氏族人老脸阴沉,却又无可奈何地跟了上去。
二皇子身为皇子,又有着钦差的身份,理所当然地坐在了主座上。
宾主坐定之后,他捻着桌上的茶壶盖,开了口:“徐天吉、徐天麟,与这徐氏祖宅,到底是什么关系?”
说话间,二皇子视线从徐氏族人身上扫过,看似平淡,却带着淡淡的威慑。
徐昌源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嘿嘿笑道:“殿下说得哪里话,这兄弟二人是我徐氏族人,与我们是亲戚关系,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关系?”
说这话的时候,徐昌源老脸上带着淡淡的不解,仿佛真不知道二皇子话语中的意思一般。
“叮——”
二皇子眼睛一眯,手中茶壶盖落下,发出脆响。
这声脆响来得突然,让堂内好几人都忍不住颤了颤身子。
二皇子伸手指着其中一个颤了身子的人:“你来说。”
那人哆哆嗦嗦站起来,余光不住地瞥着徐昌源,半天没有开口。
平日里关上门,他们可以肆意地骂二皇子、范闲之流,反正都是自家人,可真到了二皇子面前,想着眼前这位有可能是庆国下一任帝王,能有几个人不小心翼翼?
徐昌源见状,再度开口:“殿下……”
“徐老丈,带着耳朵听便好。”
二皇子扫了一眼徐昌源,起身走到了被叫起来那人面前:“你放心,说出来,日后的徐氏,你当家做主。”
这是公然挑衅!
当着徐氏族长及徐氏所有族人的面,钦定下一任的徐氏族长,二皇子这话可谓是胆大到了极点!
若是放在往常,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浪!
只是此时,徐氏族人却没人敢说什么,徐昌源更是老眼直颤。
这位二皇子向来是阴沉的性子,此时能说出这个话来,定然是下定了决心,徐氏不合作,便只有被覆灭这一条路可以走。
念头至此,徐昌源上前朝二皇子拱手道:“不瞒殿下,徐氏……与徐天吉兄弟,确有过节,但并非什么大事。”
二皇子闻言,转头看向徐昌源。
好不容易问出了话头,他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笑道:“不是大事便好。”
“我一路走来,看徐家的景致不错,不知能否借住几日?”
“这……”
徐昌源犯了难,但抬头看到二皇子微眯的双眼,他咬牙点了点头:“老朽这就找人安排。”
这一阵,徐氏溃不成军!
慈山县,乡下。
远离山村的小院当中,范闲躺了不过半日,便借由天一真气,身子好了大半,可以下地走路。
“叔。”
范闲喝完最后一碗药,看向五竹:“我预备引一个人出来抓,但是以我现在的实力,有些困难。”
他这话,便是向五竹求助的意思。
五竹正安静地坐在范闲对面,闻言开口问道:“是追杀你的人吗?”
“是。”
范闲眯了眯眼,脑海中闪过了徐继礼的脸。
他要抓的,便是徐继礼。
这件事,既然有君山会参与,动静注定小不了了,原定微服出行,让贺宗纬投鼠忌器的计划,自然是行不通的。
既然如此,那他不妨主动出击,找上徐继礼,然后借五竹叔这个大宗师的手,拿下对方!
有五竹叔这个大杀器在,若是不懂得利用,他便是个傻子了!
“我会帮你,不过,你要先找到王启年。”
五竹对范闲的请求,一口应答了下来。
“老王?”范闲愣了愣神,他倒是忘了这一茬。
“王启年现在,不太好。”
“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五竹说着,从墙上取下两顶斗笠,将其中一顶递向了范闲。
范闲没有犹豫,接过了斗笠,随着五竹匆匆出了门。
原本他以为以王启年的身手,定然躲过了追捕,只怕已经找了个地方藏起来,现在听五竹叔这么一说,王启年的情况,好似不容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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