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东急着走,敷衍道:“回头再说吧,我妈找我。”
酒吧老板气极反笑:“你妈还是你‘干妈’啊?”
文东无奈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厉进,你这样没意思……”
厉进瞬间爆发了:“什么叫有意思?我他妈犯贱算不算有意思!”
文东舔了舔嘴唇,叹了声气:“我真有事得赶紧走,我妈——”
厉进倔强地看着他:“行啊,我跟你过去,看是不是你妈。”
“你——”
“我知道你干什么去,你去见谁都不是见你妈。”厉进深深呼吸,语气软下来,甚至还讨好地笑了下,有点儿委曲求全的意思,哄着说,“东哥,你先去见了盛总,晚点儿你再走,我不拦你。盛总那边看了你的资料,挺满意的。他是真有实力捧人的,也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真的,难得的机会,你总不能一直待那餐厅里啊。”
文东哭笑不得:“我上次也跟你说了,我不当明星,我现在挺好的,没什么不满意,你安排好你自己就行了,别安排我。”
厉进说:“我是为你好。”
“心领了。”文东说着又要走,“我真有事——”
厉进抢白:“我知道你认识沈谓行,但有什么用啊,他自己那么红,就是不肯带你,就让你弄个餐厅,还是个打工的……”
文东瞬间皱起了眉头,不轻不重地推了厉进一把:“喝高了就躺着去!爱出道你自己出去,你长得又不差。”
厉进叫道:“我是为了你好!”
“谢谢,不需要。”
文东冷漠地说完,转身就走。
厉进红着眼来扯他,被他甩开,又去扯。
一路来来往往的人看见了,有知道他俩事儿的熟人互相使着眼色来拉厉进:“哎呀,今天开张,你这老板跑这儿来。”“是啊是啊,都等着敬你酒呢!”
文东趁这机会赶紧跑了。
酒吧门外,一群社会哥在原地八卦了一会儿,正要散了,见文东出来了:“强子,你车借我下。”
强子笑道:“我那破车你开去泡谁啊?”
文东说:“我没开车过来。钥匙。别说废话。”
强子看他脸色不好看,就没说什么了,递钥匙给他,指了指自己的破车。
文东上了车,刚准备开,忽然犹豫起来,想了想,下了车,远远地把钥匙扔强子怀里,低头按手机叫车。
强子问:“怎么了?”
文东说:“喝了点酒。”
半夜十二点多,城市主干道上的车流量仍然不小。
华临等着红绿灯,虽然面无表情,但敲着方向盘和时不时瞥一眼副驾座上文件袋的小动作泄露了他的焦虑。
他还没有拆这颗定|时|炸|弹。
他承认,他不敢。
如果就此坐实了他要凭空多出个跟薛有年纠缠不清的孩子,那可真是比恐怖片还要恐怖片。
本来他想找文东给自己壮个胆的,结果这货又泡吧去了。
渣男,一边泡他一边泡吧,看哪边能泡上就是哪个是吧?
就很生草。
文东坐在出租车上又给华临打了个电话,得知自己还在黑名单里,其他社交账号也是一样。他琢磨了下,正要给华临发邮件,厉进打来了。
搁平时文东还哄哄,这个时候确实是没心情,听他嚎了两声就不耐烦地说:“是啊,我有人了,现在他下夜班,我过去接他。满意了吗?能挂了吗?你非搞得朋友也当不成我成全你。”
说完就挂了,倒是没拉黑名单,但厉进再打过来他也没接。
说起厉进这事儿,文东觉得自己挺冤的。
最初确实是他追的厉进,但问题是,直到他把厉进追到手了,厉进都没跟他说过自己有他妈的男朋友啊!
哦,或者也不该叫男朋友,该叫金主。
厉进家境普通,不穷也不富,他读大学的时候混错了圈子,没经受住糖衣炮弹的诱惑,走了歪路,被个五十多的矬老板包养了。当时他对外只说金主是他爸,他是富二代。
后来,在个聚会上,厉进和文东认识了,文东以为厉进单身,就追他。
文东年轻又帅,会玩儿,还浪漫,和厉进那金主比起来……这就根本没得比。
厉进越看金主越嫌弃,越看文东越喜欢,陷进去了,热血冲头,正准备跟金主摊牌说分手的时候,金主先拿厉进和文东的约会照片摔他一脸,揪住就是一顿打。
金主没有成人之美这种兴趣,他认准自己被个兔子绿了,他要能咽下这口气他就不是个男人!
厉进从学校消失了一段时间。
文东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下落,同时知道了厉进和所谓“他爸”的真正关系。
那金主不能说完全糊涂,先前一查知道了厉进对外自称单身、说自己是他爸,和文东这边对了下,相信文东不知道厉进有主的事儿,所以他不跟文东计较,跟文东拍着胸膛说这事儿他只找厉进这小贱人的麻烦,绝对不记文东的仇。
——这里面有几分是出于他真的大度,有几分是给文东身后的张作代小京这些人面子,就不好说了。
但反正他觉得自己做到这份上挺够意思了。
然而他没想到,文东不干,文东非让他放了厉进。
这事儿闹了一阵,金主起初不肯,恼了还打算找人收拾文东,后来见张作亲自出面调停,就改口说要放也行,让厉进把拿过他的钱一分不少全吐出来。
张作都要无语了:“不是,你这意思是厉进以前白陪了呗?也不是你这个算法儿啊,他绿你归绿你,你也折腾他这么久了,算旧账多没意思。你就是下馆子这顿饭没吃好不想给钱,也不至于把以前吃的都往回要啊!”
扯了一阵皮,最后还是金主服了软,把厉进放了,旧账也不收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厉进重获自由,顾不上别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穿得朴朴素素,洗尽铅华去找文东。
文东跟以前一样温柔,半点儿没生他的气,没说半句重话,好好地安慰他一阵,跟他说如果有难处就跟自己说,能帮的一定帮。
厉进听着最后这话不太对劲,一问,文东跟他说他俩也结束了。
厉进自知做错了事儿,他愿意倒追文东直到挽回文东,可文东一直没松口,只说当朋友。
但是换个角度来说,可以说是文东没松口,也可以说是文东没把话说死。
加上文东的态度一直挺好的,厉进就执着地相信自己还有希望,越发不能放弃,甚至他越发自责,对文东的感情越深越执着。
现在倾尽家财开了这间酒吧其实也不是他的兴趣,他只是为了讨好文东罢了,只要文东愿意,他立刻把这酒吧送给文东。
他不相信文东不爱自己了,当时文东追他的时候多热情啊,那段日子多开心啊,他看得出文东是真心的。是他不对,伤了文东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厉进:没有东哥就没有逃离金主洗尽铅华的我q_q
张作:哈喽,事情是作哥摆平的哦
厉进:东哥q_q
张作:ok,i’mfine.
围观群众嘻嘻哈哈地当戏看,强子还被人开玩笑踹了一脚,让他赶紧多借点手机来给东哥备用。
外号强子的泊车小弟二话不说摸出手机给他。
文东给华临打过去,直接拒接。再打过去,这个号码也被拉黑名单了。
文东怔了下,赶紧说:“那我就回去,一刻钟……”
强子一边笑一边扭头找人借手机。没多久,他手机借了一堆,看热闹的也跟了一堆。
文东没管他们,叼了根烟,单手划火点燃了抽,边一个手机一个手机地打过去,然后一个接一个地被华临拒接、拉黑一条龙。
文东摁灭烟头,低头又点了一根,抽完了走回去把手机还给强子,没理他们的调侃,没啥表情地进了酒吧。
酒吧老板是个小帅哥,比文东还小两岁,白白净净,眼神忧郁,中长发烫了个波浪,自带好像随时要掏出画板的艺术气质。
华临说:“没事。”
说完拎起自己先前搭在卡座上的外套,转身就走。
盛总仍然笑呵呵的,转头和别人说话去了。酒吧老板却急了,起身追上去,硬把文东拉到走廊角落里,问:“什么事啊?那盛总是我之前跟你说的——”
大概打了二十来个,文东烟都抽完两根了,华临就是不接电话。他又一直被兄弟们打趣,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了,正要打完这个就不打了,那边接通了。
文东瞬间忘了不爽俩字儿怎么写,他避开人群往旁边走了十来步,笑着说:“临哥,什么事儿?我一朋友酒吧开张,我来捧个场。刚里面闹,我手机搁桌上了。”
“不用,我已经开车走了。”华临淡淡地说,“你玩你的吧,别打我电话了。”
“临哥——”
华临把电话挂了。
“你在哪儿?你家吗?我过去?请你吃宵夜。你不吃就看着我吃也行啊,哈哈。”文东说。
“你家门口。”
他正陪人应酬,见文东回来了,忙起身把文东拉到那人面前,两边介绍:“东哥,这是盛总。”又对那盛总说,“盛总,他就是我跟您说的文东。”
盛总五十来岁,没秃顶,微胖,戴副眼镜,光看神态挺和气的,笑呵呵地打量着文东,说:“坐。”
文东冲他笑笑,没坐:“不好意思,盛总,有点急事儿,得走了。”说着就自顾自从桌上的冰桶里提了瓶啤酒,手一拍开了瓶盖儿,仰头一口气喝完,“告个罪,别见怪。”
强子站旁边看到了,揶揄道:“哪个嫂子啊,这么不给我们东哥面子。”
文东把手机还他,说:“帮我弄几个手机过来。”
他左右看看,去门口喊人:“强子,借手机打个电话。”
文东出了酒吧,找了个安静地方打回去,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名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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