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东憋着笑看jan吃瘪的样子,又问:“吃晚饭的时候不是挺困吗?洗了个澡清醒了?”
jan赶紧顺坡下驴:“困了!”
文东却又叨叨起来:“饿没饿?晚饭没吃多少。我跟你说,你这年纪长个子的时候,多吃点长得高,千万别饿,我读小学的时候有个同学说要减肥,饿得跟个猴子似的,瘦是瘦,去年我碰到这人长好矮。还有,我妈不高,她说我爸也不高,但我高,为什么呢,因为我小时候吃得多,拉都拉不住……唉,说起来又挺可怜的,我小时候我家好穷,饭都吃不饱,亲妈还让我少吃点,别人家亲妈都是让多吃点,唉,我好可怜。”
“……”
jan超级无语。
他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薛叔的情敌会是这种人!
文东又问:“哎,你吃过烧烤没?我怎么觉得你烧烤都没吃过呢?就夜宵摊子上那种,羊肉串,麻辣烫,牛油什么的。”
jan耗尽自己所有的礼貌保持耐心,摇摇头说:“那些东西不健康。”
“又不让你当饭吃。”文东露出一看就不像好人的贼笑,看了眼门口,压低声音诱惑道,“我带你吃夜宵去。就这附近有个夜市,这个时间最热闹了。不光是有吃的,还有玩儿的,可比你今天下午玩的那些更爽,好多小孩儿去。去不去?”
jan:“……”
他对吃的不感兴趣,但对玩的很心动。
比下午还好玩的好玩得是什么程度的好玩啊……
文东拉他:“走,走。”
jan被拉起来走了两步,煎熬着艰难地摇了摇头:“……我不去。”
文东劝了他一阵,见他坚持,只好说:“那行吧。那你现在是睡觉?”
jan生怕他拖自己出门,赶紧点头:“我困了。”
“行,你睡吧。”文东问,“要不要给你念故事?”
jan有点怕他这过火的殷勤,一副想上位当自己后妈……啊不,后爸的样子。jan警醒着,谨慎地说:“不用了,谢谢,您也去休息吧。”
文东离开后,jan躺在被子里,闭着眼睛,想着白天的小企鹅们,很快就睡着了,梦里回到了海洋馆,和小动物们手拉着手转圈圈……
忽然,jan闻到了一股特别香的气味,香得他肚子饿到疼起来了……
jan坐起来,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转头看着盘腿坐在自己床边地上正吃东西的文东,差点儿哭出来:“……你干什么啊……”
文东友好地拿个烤串递向他:“羊肉串,吃吗?”
“……不吃!”
“真不吃?”文东说着,自己又吃了一口。
“……不吃。”
“但是你在咽口水了。”文东说。
“不吃!!!”
“不吃就不吃,发什么脾气啊。”文东说,“那我出去吃。”
jan恼火地看着大坏蛋走到门口又走回来:“哎,忘了给你个东西。”
大坏蛋把一串绑在一起的玩偶放到被子上:“送你的。”
jan皱着眉头,低头一看,是一堆憨态可掬的q版海洋动物的布玩偶。
大坏蛋……不是,是文东,他说:“都是我玩游戏,套圈打枪赢的。让你跟我一起去吧,你不去,亏大了吧?好多小孩儿在那玩……走啦!晚安。”
说完,文东提着烧烤往门口走,走到那儿又停下来,回头看jan:“真不吃啊?就吃一口,一口肯定吃不死人。我一朋友的摊子,肯定干净,我跟你保证。”
jan:“……”
华临睡得很不安稳,大半夜醒来,望了会儿天花板,忽然来了精神,下了床,踩着拖鞋,蹑手蹑脚地出了卧室往儿童房去。
——这不就是搞检测样本的最好时机嘛!
先把牙刷拿了。
小孩应该睡得挺死的,说不定流口水,也可以弄点……
咦,客厅灯忘关了吗?算了,这不重要。
华临站在儿童房门口,深呼吸两口气,伸手轻轻地推开门——
他与正在一脸莫名冤屈、但嘴没停地吃着烤串的jan四目相对。
满屋子重口调料味直扑华临的嗅觉。
文东看到jan瞬间石化,转头看了过来,笑着打招呼:“临哥,你吃——”
华临打断文东的话:“你给他吃什么?哪来的?”
文东说:“就附近那夜市啊。烤串呗。”
华临服了这家伙,忍着脾气转向jan:“太晚了,别吃了,去刷牙,睡觉。”
jan忙把吃了一半的烤串放回餐盒里,起身去洗手间刷牙洗脸,然后爬回床上,自己把小被子盖好,用力闭眼睛催眠自己已经睡着了!虽然这么想不太好,但他很难不怀疑大坏蛋是故意陷害他的!
华临开窗散了满屋子味道,见jan睡了,皱着眉头示意文东跟自己去了主卧,关上门就问:“你搞什么?吃出毛病来算你的啊?”
文东解释:“我问了他,他没什么过敏的,而且那是我朋友的摊儿,都是干净正规的,不是地沟油老鼠肉那些……”
华临打断他的话,怒道:“你知道他什么情况啊?万一出事了,讹不死你!”
文东确实没拿请小孩吃烤串当回事儿,可见华临这么生气,就赶紧改了口风,举手发誓:“我错了,我再也不给他乱吃东西了,不然我是狗。”
华临还是瞪他。
文东继续反省:“我还错了,我不该跟你顶嘴。”
华临沉着脸说:“去睡觉吧。”
文东应了一声,往门口走了两步,回头看华临在铺被子,三两步过去从身后抱住他,赶在他骂人前十分矫揉地撒娇:“临哥我怕怕~”
“你有病吧!”华临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试图甩掉这家伙,但没成功,“滚蛋!别趁机占我便宜!”
“我真的怕。”文东不松手。
华临以为文东说的是怕薛有年报复他,没好气地说:“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我让你别搭理他们了,现在怕有什么用。算了,你别怕,我想办法,本来也不关你的事……”
“啊?你说什么?”文东无辜地说,“我是怕你还生我气啊。”
“……”
华临转头和一脸造作的文东对视两秒,冷漠地说,“滚。”
文东憋不住了,抱着华临笑得前仰后翻,然后被华临连抽带踹地赶出了主卧。
第二天华临要上班,文东的意思是他能帮忙继续带jan一天,但华临生怕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大爷搞出幺蛾子来,死活不同意,文东也只好罢了。
好在jan确实乖巧,自己在华临的办公室找了个角落坐着,安安静静地看书做笔记,有时候抬头看华临给人诊病。
快到十二点,华临送走最后一位患者,正要叫上jan去食堂吃饭,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了敲:“华主任,有空吗?”
华主任高冷地说:“没空。”
“再没空,饭也得吃啊。”文东笑嘻嘻地进来,亮了亮手上提着的袋子,“爱心午餐,全是你喜欢吃的菜。”又扭头问jan,“上午乖不乖?”
有病吧这人,扮后爸还扮上瘾了。华临非常无语。
文东吃了午饭就走了,到傍晚时分,薛有年来了,说接jan。
华临没什么话跟他说,点点头就让他接走。
薛有年看着华临,温和地说:“我想你今明两天会有些事情忙,这次就不约你吃饭了。”
华临淡淡道:“以后也不需要。”
薛有年笑了笑,牵着jan走了。
……
翌日,自愿加班的华临在半夜十二点拿到了他的加班成果。
文件袋就搁在他的办公桌上,他开着台灯,盯了很久很久。
不想拆。
但拆肯定是要拆的。
事实上,亲手把那张纸放进文件袋再来拆本身就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但华临不想看那张纸,他甚至埋怨起这个文件袋不能自燃。
……
叮咚——叮咚——
砰砰砰。
“文东!文东!”
华临门铃也按了,门也敲了,人也叫了,半天没人来开门。他抬手又看了眼时间,半夜十一点半,按道理文东不该这么早睡。
他摸出手机打了过去,过了很久,准备挂了,文东才接手机:“临哥?什么事?你等等啊……”
华临听着文东那边闹哄哄的背景音,一猜就在酒吧,本来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不安,这下子直接暴躁,不管文东说什么,直接挂了手机。
jan握了握小拳头,委屈又倔强地说:“他是我爸爸,他对我有责任。”
jan摇了摇头,默默地看向文东的身后。
文东说:“他明天要上班,睡觉去了。医生嘛,要集中精力给人看病,所以特别注意休息。”
jan小小声说:“可是薛叔对我真的很重要,薛叔真的很爱我爸爸,他好可怜的,你可不可以——”
“但是——”
“但是,”文东打断他的话,“你爸是成年人,他想要怎么做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是他的权利。他不是一个物件,谁也不能把他还给谁。”
“……可是,你是好人……”
“我可没承认我是好人,我以前干过的坏事儿多了去了。”文东理直气壮地说,“不骗你,我这人没道德,没法儿被道德绑架。甚至我还觉得我好可怜,我好穷啊,我都这么穷了买彩票还不让我中奖,太不公平了吧!我都这么大了,为什么我爸还不带着十套房一个亿来找我?”
“我没否认啊。”文东说,“我只是想跟你说,如果他是你爸,确实他对你有责任,而且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会养你,肯定不会不要你,所以你根本没必要为了这个担心。但我想你担心的也不是这个,你只是希望他能连你薛叔一起要了。那这就不合理了,你薛叔又不是他亲儿子。你说是不是?”
jan:“……”
他不想和这个人说下去了,他年纪小小,以往跟着薛有年都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哪儿接触过这种混不吝啊。
“如果他真的是的话,你这句话是对的。”文东说。
jan生气地瞪他,憋着眼泪说:“他就是!”
“不可以。”文东打断他的话。
“……为什么啊?”
文东一摊手,说:“因为你又不是我儿子,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追不追谁?”
jan低着头,沉默了很久,然后低声问:“你和他在谈恋爱吗?”
文东笑笑:“我倒是希望是这样,但目前我还只是在追他。”
“……”
jan张了张嘴,想说“那你不是好人、你还做过很多坏事、你又穷,你就更不应该追我爸了啊”,但又觉得这太不礼貌了,只能改口,勉强安抚他两句:“可我觉得你就是好人,你今天对我这么好,你的同事也都和你关系很好。”
文东摆摆手,满脸写着“真诚”二字:“所以你说我多可怜,我都这么优秀了,可我还没钱,不比你薛叔可怜?你跟你爸扶贫还是先考虑我吧,薛叔那么有钱有社会地位,他一个人也会很幸福的,真的。”
jan听出他是在安慰自己,感激地对他笑了下,但笑容很快散去,很难过、很认真地问文东:“你是好人,可不可以请你把我爸爸还给我们?求求你了。”
文东挠了挠脸颊,走到jan面前蹲下,与他平视,说:“我不会跟你抢爸爸,也不可能跟你抢你爸。”
文东听到声音抬眼看jan,问:“你睡前要喝热牛奶吗?读故事书?唱儿歌我也行。有你就说,别客气。”
jan洗完澡出来,见文东靠在儿童房门口玩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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