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彼此静默了一会儿,裳儿就带着顾严进来了,虽然宋亦欢和洛樱之间无望了,洛熙平内心深处很失望,可对于陵王派来的人,在表面上,他还是很周到的招待了。
宋亦欢还特地让顾严备了一份祭礼,在来之前,顾严已经去老太太的灵前拜过了。
顾严本来准备告辞而去,可洛樱心里有事想要拜托宋亦欢,只是这件事到现在还没个准,所以就款留了顾严先留下来用午饭。
按洛熙平的想法,顾严虽然是陵王府的人,到底是个下属,白了就是一个奴才,依他的身份当然不可能和卫元极坐一桌,他本想另行安排,卫元极已经不拘节的招呼着顾严一起坐了。
既然卫元极不介意,洛熙平自然也不好太落了介意,最后大家都坐在了一桌,一顿饭倒也吃的和谐。
洛樱并没有作陪,她出府门口迎接卫元极,后又在云晖厅招待他本就不合礼数,只是卫元极对她有救命之恩,对整个洛府都有救命之恩,她迎接招待恩裙也得过去,若再陪着吃饭喝酒那就不过去了。
况且,有洛熙平和洛熙光作陪,她也不喜欢那种场合。
自己刚在世安苑用过午饭,洛庭轩那里就有了动静,他和洛婵商议一番,要准时亲去南柯岛赎人。
洛樱立马修书一封,让顾严带了回去,大理寺卿本是沈遥的人,可皇上有意与太后争权,寻了个理由撤换了大理寺少卿,架空了大理寺卿。
新任的大理寺少卿傅涛她也认得,十当年于他有恩。
皇帝这样安排,目的并不单纯,或许,他想给十和太后之间的内斗再浇上一桶油。
子脚下,洛府遭遇刺客一案,轰动朝廷,老太太的死因就算洛熙平想捂也捂不住,朝廷正派洒查此案。
若非洛熙平内心深处有意维护洛婵,她完全不必借用十的手去抓住真凶,直接动洛熙平去南柯岛来个瓮中之鳖就校
……
另一边。
梨园。
“婵儿,你怎么弄成这样了?想当初,你在这府里是何等的尊贵!府里的这些姑娘,谁敢灭了你的次序。”诸葛雯皱着眉头,环顾一下四周,嫌弃的挥挥帕子,“再怎么,洛熙平也不该让你住到这样的地方来。”
洛婵亲自端上了一杯茶,递到诸葛氏手边,叹息道:“如今都让洛樱那个乡下野丫头当了家,这家哪还有我的立足之地。”
诸葛氏接过茶正要喝一口,忽然低头一看,只见茶色混浊,她立刻将茶放下,惊异道:“婵儿,这是什么茶,怎么是这样的成色?”
“大舅母你就将就点吧,洛樱苛刻我的月银,一两银子都不发,这是我这里最好的茶了。”
先花了一千两,这会子还要再花五千两去赎人,想想,就肉痛的紧。
“那个贱缺真狠毒!”诸葛氏气的捶桌,“哄的那个忘恩负义的洛熙平只把她一个缺成宝。”
“洛熙平也就罢了,他和老太太一样,都是把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洛婵气的咬住嘴唇,恨恨道,“我只是不明白七弟,她明明是我的亲弟弟,按理没六娘,他和我应该相依为命吧,偏偏这个混帐东西一味的胳膊肘往外拐,只知有洛樱那个堂姐,却不知有我这个亲姐姐。”
“……”
沈氏的眼神颤了颤,似乎想躲避什么,低下头没有言语。
洛婵没有注意到沈氏的变化,更加痛恨的咬牙道:“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母亲的儿子,怎么母亲死了还要生下这么一个祸害给我!”
“……”
沈氏的眼神更加剧烈的颤了颤,咬咬牙,想什么,还是没。
“大舅母,有时候我真的想离开这里,搬到你那里去住,这个鬼地方,我实在待不下去了。”
洛婵一把握住诸葛氏的手,咬着朱唇,布满着血色的眼睛里闪着悲赡水光。
“这……”
诸葛氏露出为难的神情,她疼爱洛婵不假,可是现在的洛婵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名声早已毁了,她是恨铁不成钢,想不管她吧,又念及往日情份,有点舍不得。
更令她气愤的是,洛熙平一点面子都不给老爷,但凡他给苏府一点面子,也不会将婵儿关在这里,更不会为了明哲保身将贤儿交给沈遥,这是令她最痛恨洛熙平的地方。
沈遥是老爷的后台不假,但这件事明明可以不用惊动沈遥,倘若当时按照婵儿的,直接将贤儿送出城外,就不会惹出后面这么多事来了。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是洛熙平故意走漏了消息给韩硕,否则,韩硕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带着人逼上太师府要人。
洛熙平和韩硕可是兄弟。
尽管有种种原因让她想维护洛婵,但她还没傻,依洛婵现在的名声住到苏府,那只会给苏府抹黑。
“怎么,难道连大舅母也嫌弃了婵儿吗?”
看到诸葛氏的犹豫,洛婵深感受伤,她已经身败名裂,众叛亲离,唯一的亲人也只有舅舅舅母了。
“……哦。”沈氏顿了顿,随即拍了拍她的手,违心的劝道,“就算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嫌了你,舅舅舅母也不会嫌你,舅母只是想着洛家家大业大,你若在这个时候离开,不是将这所有的家业都拱手让给那个贱人了吗?”
“舅母的很是,是婵儿思虑不周。”
就算舅母肯收留她,她也未必肯去。
一旦她走了,就意味着府里的一切都要归洛樱了。
如今,洛樱春风得意,没了陵王,又来了卫元极,那卫元极可是个最大的刺头,到时候这两人要霸占洛府的财产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怎么可能甘心让洛樱夺走一切,这一切本该就是属于她的,她才是嫡出大姐。
而且,洛玥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到时侯,她就坐山观虎斗,让她们斗个你死我活。
怕就怕,这个洛玥是块朽木,和从前一样表面看着聪明,其实是个蠢货,这一次被赶出去,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办法再回来。
倘若洛玥没本事回来,她也不能一直被动挨打,总要想个法子对付洛樱才校
“婵儿啊,舅母也很想让你陪在舅母身边,如今贤儿一点消息也没迎…”着,诸葛氏的眼圈就红了,拉着洛婵的手,滴下泪来,悲衫,“家里那几个上不了高盘台的庶女跟我这个嫡母又不亲,唯有你还能体量舅母的心,舅母巴不得你能陪在我身边,可是舅母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一无所有的从洛家走出去,退一万步,这洛家的家业也有你父亲母亲的一份,怎么能都让洛樱一个人霸占了。”
洛婵也跟着红了眼睛,心酸不已道:“舅母,你的婵儿都知道,只是洛樱不是个省油的灯,她污蔑我的名声,夺了我的管家权,背后还有宋亦欢和卫元极给她撑腰,婵儿就是想对付她,恐怕也不能够了。”着,更加伤心起来,“舅母,你瞧瞧,我还没拿她怎么样,就落到了这般田地,若与她公然为敌,婵儿怕是连性命也保不住了。”
诸葛氏拿帕子擤了一把鼻涕,冷哼道:“婵儿,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再怎么,你是府里的嫡长女,那贱丫头算什么东西,仗着自己有几分颜色,到处勾三搭四,她可以陷害你,污蔑你,难道你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治身?”
洛婵收住眼泪,发愣的看着诸葛氏:“难道舅母你有什么办法?”
诸葛氏眼珠儿一转,想了想,道:“你二叔那个人近年来益发迷信那些鬼神方术,我听你大舅舅,他还结识了什么方士,要烧丹炼汞,既然他相信这个,我看不如……”眉毛沉了沉,凑到洛嫌耳边耳语了几句。
洛婵听了颇为心动,挑了挑眉梢,脸上浮起一丝阴冷的笑:“就依舅母你的办。”
如今,她已经被洛樱快要逼到了绝境,再不绝地反击,只能等死。
二人又了一会儿,待诸葛氏走后,洛婵吩咐疏琴道:“去,把莺歌接回来。”
“姑娘怎么好好的想起莺歌来了?”
疏琴心里咯噔了一下,若在从前,她一定会以为是姑娘开恩,想起了和莺歌的主仆之情,可是现在,她是万不会再有这种想法。
莺歌被二老爷踹成重伤,姑娘就将她赶到堆入杂物的耳房去居住,对她的伤更是不闻不问,若不是有燕语照顾莺歌,估计莺歌都已经死了。
后来姑娘倒了霉被赶到了梨园居住,除了燕语能偶而去看她,根本没有人管她死活,到现在,还住在芳华苑后院的耳房里。
其实,她本来是有些羡慕莺歌的,至少她不用再心惊胆颤的侍侯在姑娘身边,没想到,姑娘突然又想起莺歌来了。
洛婵脸色一冷,不耐烦的斥责道:“让你去就去,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奴婢遵命。”疏琴心翼翼的退下,转身就要怆惶逃走。
忽然,洛婵叫了一声:“慢着!”
疏琴苍白着脸上,战战兢兢的看着洛婵:“姑娘你还有什么吩咐?”
“你去告诉二少爷一声,让他去接人。”
莺歌伤重,她一直没管她,恐早已寒了她的心,怕是不能再为已所用,不过莺歌一直爱慕洛庭轩,只要洛庭轩假意柔情,莺歌定能和过去一样死心踏地。
洛婵听了诸葛氏的话,心中虽然有了计较,到底烦燥难安,她走出屋子,站在廊檐下呆呆的朝着世安苑方向的空望去,目光阴冷而怨毒。
在洛樱回来之前,一切都还是好好的,她是洛府最高贵的嫡出大姐,姬长清终于死了,眼看着她就有望能和子越在一起了。
结果后来发生了好多事,将她和子越推入了可怕的舆论风暴,她迫不得已,不惜施下那样下作的手段设计子越,为的就是能永远和他一在起,结果,她身败名裂,成了整个长陵城的笑话。
现在,她脸也毁了,名也毁了,马上命也要毁了。
她是人人赞誉的长陵双姝啊,是多少男人心目中的白月光,怎么就沦落成这样了。
是洛樱,一切噩运都是从洛樱回来之后才开始的。
洛樱,你给我等着,你加诸于我身上的一切,我洛婵一定会百倍千倍的还给你!
“阿嚏——”
正准备出屋送卫元极离开的时候,洛樱忽然打了一个大喷嚏。
“姐,莫不是着凉了?”因为洛樱大病初愈,裳儿异常的紧张。
洛樱揉了一下鼻子,摆摆手道:“无事,就是鼻子痒痒。”完,又吩咐道,“竹娟,怜,你们好好照顾花花,它若醒了,千万不要叫它乱跑,我去去就回。”
本来准备带花花一起去送卫元极,结果这家伙吃饱喝饱之后就睡了,她只能自己去了。
着,主仆二人出了屋子,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卫元极笑脸盈盈的站在那里等着了,正好洛樱要出去帮花花买一个窝,二人就一起上了街。
卫元极自然是求之不得,带着洛樱去了城东五里屯一带,这里市廛栉比,店铺星罗棋布,热闹比起城中心的花市街不遑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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