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庭尹啊。”诸葛雯形容淡淡。
“大舅母,你怎么站在大门口,快随婵儿进去。”
恰此时,洛婵又走了过来,她知道今早上诸葛雯要来,所以特地迎了出来,没想到一出来,府门口围了一群人。
最令她意外的是,卫元极竟然也在,还和洛樱如此亲密的站在一起,想想就觉得忿忿不平。
一个乡下来的贱丫头,凭什么轻易而举的就能勾搭上宋亦欢和卫元极。
宋亦欢也就罢了,卫元极是什么人,那就是长陵城的一个大祸害,偏偏这祸害家世显耀。
仗着自己逆的容貌和显赫的家世,在长陵城内横行霸道,为所欲为,人都长陵三鬼,唯催命鬼穷凶极恶,实乃祸首。
他向来目高于顶,似乎什么样的女子都不能入他的眼,没想到他竟然对洛樱另眼相看。
真不知他是什么眼神,家世显赫,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压根就是个瞎子,才会瞧上洛樱那个土妞。
她对卫元极有所畏惧,所以并不敢对洛樱出言不逊,甚至连瞪她一眼都不敢,只是急步迎向诸葛氏。
路过洛熙平身边时,她一张冷漠脸,行礼道:“婵儿见过二叔。”
洛熙平也是一张冷漠脸,淡淡的“嗯”了一声。
有洛婵来接,诸葛氏终于找到了台阶下,原本窘迫尴尬到要抽搐的脸终于浮上几分笑意,主动牵着洛婵的手爱怜的叹道:“婵儿,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舅母,我们回去再。”
洛婵苦涩一笑,挽着诸葛氏的手往梨苑的方向去了,因为有卫元极在,诸葛氏暂时连洛熙平的麻烦也不敢找,像是后面有鬼在追着她,拉着洛婵的手加快脚步离开了。
洛樱若有所思的朝着诸葛氏的背影看了一眼,她十分不解,按理洛庭尹也是洛熙杰和苏悦君的孩子,为什么诸葛氏如此区别对待。
若当初的洛熙平区别对待庭尹和洛婵,还有理由,可是诸葛氏又有什么理由,当初苏悦君棺中产子,就是苏冷将孩子抱回来的,这当中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隐情。
她越想眉头皱的越深,直到卫元极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阿樱,在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
洛樱又若有深思的看了洛庭尹一眼。
洛庭尹看到雪狼简直爱的不行,立刻索求道:“五姐姐,能把雪狼送给我吗?”
卫元极嗤了一声:“你想得倒美,这是我送给阿樱的,你滚一边待着去。”
洛庭尹扁扁嘴:“真是个气鬼。”
“一个男人,只知道跟姑娘家抢东西,有本事自己弄一只来。”
“切,弄就弄,有什么难的。”
在二人争闹声中,一行人往云晖厅的方向走去,洛熙平怕云晖厅太闹,自个又忙着另寻清静的地方去安排宴席了。
几人刚走到离宁心园不远的一颗梧桐树旁,雪狼花花忽然不安的嗷呜嗷呜叫了起来,洛樱以为它是初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害怕,正想摸摸它的脑袋以示安慰,花花一下子从她的怀里串了出去。
“花花……”
洛樱惊呼一声,就和卫元极,洛庭尹一起追了过去。
刚追了几步远,就看见花花停留在一个不起眼的假山洞口,不安的用爪子刨了起来。
卫元极和洛樱对视一眼,那夜刺客来袭时,洛熙平带着洛庭信突然消失,消失的地方就是朝着宁心园的方向。
通常情况下,动物拥有比人更敏锐的警觉,难道这地下有什么……
二人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生怕花花打草惊蛇,赶紧抱着花花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刚到云晖厅,找了一间安静的内厅坐定,喝了一杯茶,就有丫头跑来回话,陵王府的左侍卫顾严来了。
洛樱回头看了一眼裳儿,别有深意的笑道:“今儿是什么日子,你也来,他也来的。”
“……”
裳儿脸上红了红。
洛樱又笑道:“裳儿,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顾大哥可是我府上的贵客,还不迎接去。”
裳儿脸更加红了;“姐,你又打趣奴婢,既是贵客,哪有一个奴婢相迎的道理。”
“你这样就是看轻了你自己,在我眼里,你不是奴婢,而亲人,相信在顾大哥眼里也是一样的。”洛樱笑着摆摆手,“快去吧,莫要怠慢了客人。”
裳儿红着脸,含羞带臊,又隐着一丝欢喜雀跃的跑了出去。
待裳儿离开,卫元极冲着洛樱眨眨眼睛,单手托腮,目含期盼的问道:“阿樱,在你眼里我是你的什么人啊?”
洛樱垂着眼眸抚摸着花花,浅然一笑:“你呀,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卫元极眼神黯了黯,不甘道:“仅此而已吗?”
洛樱抬起眼皮,想了想,又道:“你还是送花花给我的人。”
“还有呢?”
“朋友。”
“可以在朋友前面加一个字吗?”
“什么字?”
“模”
“……”洛樱愣了愣一下,干巴巴的笑了一声,“不是男,难道你还是女么?”
卫元极立刻来了精神,正欢喜的要话,坐在一旁的深感自己受到冷落的洛庭尹,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喂,你们两个当我不存在啊!”
“大人话哪有孩子插嘴份,一边去。”
卫元极觉得这洛庭尹忒没眼色,连裳儿那个跟屁虫都走了,偏他跟屁股生了钉似的,就是赖着不走。
“切,走就走,还当谁稀罕似的。”洛庭尹当真赌气的撩袍子就走了。
这一下,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卫元极挑挑眉毛,嘿嘿一笑:“阿樱,我就当你答应我了,从此以后,绝不准你反悔。”
“……”
洛樱奇怪的看着他,觉得卫元极有些莫名其妙,她答应过他什么了?
看到洛樱发怔的样子,卫元极竟然觉得很是可爱,他心中一动,就想摸摸她的手,正好,她的右手就搭在桌子上,他微不可察移动手指,修长的手指就像跳动的妖一步步跳向洛樱的手。
彼时,洛樱正好又垂下头专注的逗弄着怀里的花花,根本没有注意到卫元极伸过来的手,就在卫元极的手指要搭上洛樱的手时,洛庭尹又去而复返了。
“喂,这是我家,要走也是你走,我干嘛要走!”话间,洛庭尹就走到了原来的位置,一屁股落座。
“……”
眼看就要摸到洛樱的手,却功亏一篑,卫元极气红了脸,暗中捏紧了拳头,将牙磨的咯咯作响。
洛庭尹不解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想上茅房?”
“不想。”
“那你做出一副憋不住的样子做什么?”
“……”
卫元极牙磨的更厉害了。
我忍,我忍,我忍忍忍。
要不是看在你是阿樱堂弟的份上,爷爷立马把你丢进茅坑里洗澡。
他气恼的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以压住胸中怒火。
洛庭尹见他脸色挣的更加红,牙磨的更加厉害,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把,语重心长道:“卫大哥,你都憋成这样了,还敢喝水,佩服,佩服,忍功得了。”
“……”
卫元极终于忍不住,脑门上青筋暴了起来,“啪”的一声拍案而起,抬手就想将洛庭尹一巴掌拍成肉饼。
“卫元极。”
洛樱急忙抬起头喝止一声,她根本不知道此刻的卫元极已经变成了一个弱鸡,生怕他这一掌拍下去,真把洛庭尹拍出个好歹来。
卫元极借机冷哼一声:“看在阿樱的面子上,今不跟你子计较。”
呼……
他舒了一口长气,默默了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差点忘了,依他现在的身手,稍微力大魁梧的人都不一定能打得过,更不要身怀武功的洛庭尹,到时,拍人不成,反被拍,那脸就丢大了。
洛庭尹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白牙一龇,毫不避讳的挑衅道:“都长陵有三鬼,我五师叔就不了,论人品和武功,那是一等一的好,就是不知卫大哥你是不是徒有虚名?”
“……”
“当然,论人品,你是不会徒有虚名的,论武功就不知道了。”
卫元极眼一翻:“怎么,你子还想挑战我不成?”
洛庭尹失落的叹息一声:“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已经厉害到精通下的武功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仅卫元极疑惑,洛樱也觉得疑惑,不知道洛庭尹到底想问什么。
“唉——”洛庭尹重重的叹息一声,眼睛竟然有些湿润,他认真的看着卫元极,问道,“霜绛,霜绛你听过没?练了霜绛是不是就会有冰肌玉骨了?”
“……”
洛樱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露出哀伤,已然知道洛庭尹的意思。
“霜绛?”卫元极脸色微微一变,“听过,这门武功的确能让人冰肌玉骨,不过这玩意儿是女人练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什么,女人练的,男人难道不能练么?”
“男人怎么练,就算挥刀……”意识到洛樱坐在这里,自宫两个字实在不恰当,他连忙换了一种方法,“就算是宫里的太监也练不得,这霜绛只适合女饶阴柔之体,男人练了十死九伤。”
“果然,果然五师叔是骗我的……”
洛庭尹像似受到了什么打击,念叨一句,丧魂落魄的站了起来,然后又丧魂落魄的走了。
他就觉得不对劲,一个饶身上怎么可能会冷成那样,五师叔练了霜绛,他问了好几个人,都没有听过霜绛这门武功,今日从卫元极这里得到答案,五师叔果然是骗他的。
难道真如他们的,五师叔根本不是练了什么绝世武功,而是得了绝症,快死了么。
不,不会的。
他去了清源山,他一定会有救。
“庭尹……”看着他丧魂落魄的样子,洛樱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疼的一抽。
“……”
洛庭尹却好像没听见,晃晃悠悠的往前走着。
不过短短不到半年的功夫,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个个的都死去了,已经死了太多太多的人了,他不想到最后连五师叔也要失去。
“他……怎么了?”卫元极望着洛庭尹离开的背影,一头雾水。
“因为燕王殿下曾经跟他过,他是练了霜绛才能拥有冰肌玉骨,他本来还不知道燕王殿下是得了重病……这下,他知道了……”
她的眼睛里跳跃着哀伤而又疼痛的光,就像茫茫山岚中无处归依的兽。
星辰,但愿你能好好和活下去。
“……”
提到宋星辰,卫元极的心陡然沉落下去,连呼吸间都溢出一股透心凉的气息,回想到那一晚,他在寿延宫看到的,听到的,他心情变得有些沮丧起来。
沮丧之后,他又燃满了斗志。
不管洛樱和宋星辰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宋星辰无法陪伴洛樱一生是真,甚至连短暂的陪伴都给不了洛樱。
宋星辰给不聊,他卫元极可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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