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云阳县地界时已是黄昏。
两面是高山,山脚一条笔直的官道向前方一整天都是阴沉沉的,到傍晚,只见那天上的云越堆越厚,也越来越黑。
仿佛一副巨大的水墨山水,被人用墨不断地渲染。
竟然刮起了狂风,似乎连人带马要被风吹跑,紧接着,滂沱大雨下起来。
王七透过密密的雨帘,竟然看到前方有一线光亮,敢情是有人家?
走了这么远一段山路,终于看到人家了。
大家身上带着的干粮不多,此刻已经饥肠辘辘了。
王七心中一阵狂喜,赶紧吩咐车夫快马加鞭,前去躲躲雨。
车夫忍痛给朝马屁股狠狠地抽了一鞭。
那马颤栗了一下,突然迈开腿飞也似的向前奔去。
马蹄飞溅起的水花,像一朵朵绽开的白莲。
马车里的连玉一个趔趄,脑袋差点没磕在马车的横梁上。
连玉掀开车帘,雨扯天扯地地下个不停。
前方雾蒙蒙的一片,只看见前方淡淡的一点微黄的光亮。
在这荒无人烟的山谷官道走了许久,终于闻道人间烟火味。
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了。
“看,人家……”
“有人家了……”
“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连玉听得后面马车的后生们兴奋地喊叫起来。
那光越来越近,果然是人家。
待马车驶近了,才知道不是普通的人家。
那是一家客栈。
墙头高挑着一面杏黄棋子,被雨淋得湿漉漉,已经飘不起来。
它耷拉着脑袋,挂在木杆上,半死不活的。
倒是客栈的门口挂着一块木牌子,写着“悦客来”三个字。
那块匾似乎年代久远,木已经长出了黑色的霉斑了。
然而,那字却似乎是新写上去的,字是隶书,遒劲而有力度。
然而,那字的颜色暗红,透着几分隐隐的诡异。
一个身体有些佝偻的老者,轻轻地开了门。
他的眼睛似乎不太好,或者是因为年龄的原因,老花了吧?
“客官可是住店?”
他的嗓子有些沙哑,声音又十分低沉。
“正是。烦请老伯带路前去见店家!”
王七是头,他上前一拱手,向老者施礼。
那老伯似乎没听见似的,抬头打量着王七,又似乎很谨慎地看着王七身后的六辆马车。
“这些马车……都是你的?”老者抬头似乎不经意地问王七。
“正是,老伯。不知贵店可曾有地方安置这些马车?雨太大了,恐打湿了,明儿一早我们得赶路!”
王七看着老者的眼睛很焦虑地问。
“不用安置!”老者脱口而出。
“什么?不用?”王七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老者。
老者的眼睛里掠过一丝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嘴里嘟囔着:“马车这么结实,在外淋上一晚,也没什么大碍的!”
“赶路……”那老者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赶路……呃,是,是,得赶路!”连玉一行走到院子里,青砖碧瓦的一栋楼,孤零零地矗立在雨中。
森然如同一个巨大的怪物。
楼内以木梯子相连接,后面还有一个院子。
王七将马从马车上解下来,交给老者。
老者告诉王七,后院有后院有马厩,有饲料房,以及放置客人马车的库房。
王七暗想,这小店虽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但麻雀虽小,倒也五脏俱全。
他暗想,在这里好生歇息一个晚上,明天赶一天的路,后天就可以到京城了。
店主笑容可掬地迎上来,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的伙计。
那店主大概四十左右,瘦削身材,一张瘦长的马脸,两只眼睛细眯着,成了一条缝。
连玉默然地斜瞥了一眼跟在店主后面的两个廋廋的伙计。
那伙计抬头看到连玉,脸色突变,眼神里满是惊恐。
连玉觉得几分怪异,看这伙计,年纪似乎不大,不过十八九,但眼神却有一股阴狠劲。
不知为何,连玉突然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感。
她环视四周,客栈的灯笼在风中摇摇晃晃,微红的光,将四周晕染出淡淡血红。
猛然地,一阵风从脖子灌进去,连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