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怎么是苦的?”温子尘拧着眉头喝了汤药后,端起茶盏尝了一口,顿时脸色更差了。
今日从画舫回来,千辞就觉得温子尘不大对头,一副有火无处发的模样,是以,一直小心伺候着,闻言顿觉委屈。厨娘煮茶的时候,他是尝过了的,觉得不苦,这才送过来的,谁曾想主子还是不高兴。
他心下想要为自己辩驳,想要说可能不是茶苦,是公子你的心比较苦,可看着温子尘的脸色,到底是没敢说,只小心翼翼地问需要不要再换一杯别的茶。
“不用了!”温子尘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后,这才道:“真是,要你们有什么用,连个茶都煮不好。”
千辞欲哭无泪,心道:不是我们煮不好,是公子你的心还留在将军府,一心惦记着将军府的人和物,这才觉得我们不好。
只不过,这话千辞是万万也不敢说出来的,就只能立在一旁认错听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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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骂了千辞一通,温子尘的心情仍旧郁闷不已,晚上临睡前,又把夏风找了过来,问他将军府的动静,得知海昱谨和秦易去将军府被拒之门外后,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可这种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忽然意识到,相比于海昱谨,自己才是得罪公孙雪最深的那个。
一想到公孙雪离开画舫之前看他的眼神,温子尘躺在床上的时候便一个劲儿的长吁短叹,好不容易睡着的时候,就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喉咙。
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温子尘总算挣扎着醒过来,透着窗口照进来的月光,他看到了今日刚刚在画舫一别的公孙雪。
只不过,是梦游状态的公孙雪。
“要死了………”温子尘艰难的发出声音,他本就睡着,想要让他挣脱开公孙雪的压制,委实不容易。是以,就只能寄希望于公孙雪自己松开。
“死了算了!”
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公孙雪却并未松手。
“……好吧。”短暂的挣扎过后,温子尘选择了妥协,直接松开手,闭上了眼睛,全然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黑暗中,他听到清浅平缓的呼吸,似乎是潜意识里认定,他觉得公孙雪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
果不其然,跨坐在他身上的人沉默了一瞬后,果然松开了他的脖子。
“你为什么不反抗?”
温子尘心下原本有千般委屈,万般别扭,怪公孙雪丢下自己同曹均卓去逛夜市,也怪公孙雪不由分说把自己赶出将军府,当然,也怪公孙雪在自己忙着给她设计武器的时候,跑去跟海昱谨私会……
更怪公孙雪在画舫上看到自己,一句话都不说,半句关怀都没有,甚至都不关心他的身体好了没有。
诸如此类的委屈和抱怨,他有太多太多。温子尘觉得自己从小到大加在一起受的委屈,都没有在公孙雪这里受的多,可偏偏这人还一副什么坦荡磊落无愧于心的模样,以至于他想要怪罪都说不出口。
而如今,她又问他为什么不反抗?
温子尘一下子就给气笑了,先不说从武力值上说他是不是公孙雪的对手,就公孙雪趁着他睡着忽然就坐在了他身上,掐着他脖子的这个情景上来看,他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我为什么要反抗?”温子尘反问,嘴角还带着一抹笑意。
公孙雪眼神是呆滞茫然的,闻言愣了一瞬,“为什么不反抗?”
温子尘觉得如果自己不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怕是要在这个问题上跟公孙雪绕上半天,可若让他直接答复,他又不甘心。
毕竟,从最初两人闹矛盾的那件事上来看,温子尘觉得自己是没错的,有错的是公孙雪。可偏偏这个女人又对自己的错一无所知。
温小世子很苦恼,又很郁闷。与此同时又觉得自己跟一个梦游的人较劲,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思来想去后,最终妥协下来。
“我不想反抗新不行?”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语气不好,索性又和缓了一些,软下语气道:“反正你也不会伤害我不是?所以,为什么要反抗?”
公孙雪看着他没有出声,看上去像是在出神,又像是在沉思,当然,也像是睡着了。
温子尘看着她的眼睛,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后,公孙雪总算开了口。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会伤害你。可是,你为什么要伤害我?”
温小世子:“???”说话要讲究证据的好吧?我什么时候伤害你了?
嘴角抽空了几下后,温小世子压抑着心中即将汹涌而出的郁闷道:“我什么时候伤害你了?你怕不是记错了吧?”明明是你伤害了我才对啊!丢下我跟人逛夜市,还背着我跟人约会!
“我没有记错。就是伤害我了。”公孙雪神情沉着,语调平静,而后开始细数温小世子的恶行。
“那天我回去,明明很开心,还想着发现了京城里的好东西,还想要带你出去,但又怕让人发现。可你呢?你不吃饭,不喝药,还阴阳怪气地说我,我做错什么了?”
“还有今天,你为什么要跟他们说我喜欢你,为什么要拿这件事出去炫耀?我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温子尘嘴角抽了抽,一时间哭笑不得。心下对于公孙雪这种梦游状态里的诚恳是又爱又恨,爱的是他能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恨的是就算他解释了,也只有他和梦游状态里的公孙雪知道,毕竟睡醒后的公孙雪对梦里的事情一无所知。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要解释。
“你还好意思说,我那天一直在等你回来一起吃饭,可你倒好,你竟然丢下我去跟曹均卓逛夜市,难道我就没脾气的吗?我是哪一点儿比不上曹均卓了?我难道不比他长得好看吗?”
闻言,公孙雪看着温子尘的神情有些复杂,盯着温子尘半晌后,瘪了瘪嘴,道:“你比曹均卓好看,真的。”顿了顿,又蹙起眉头道:“不过,你好像误会了,我跟曹均卓去逛夜市,纯属偶然。”说着,像是想起什么来,神情有些不好意思,道:“说起来,还不是都怪你,谁让你那天不小心的,要不是你非让我喂你,我也不至于害羞,我不害羞,就不会跑出去,我不跑出去,就不会遇到曹均卓,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件事的错还是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