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可没有这个意思。”陶余氏一脸漠然,面色如蜡般憔悴的她,一边观察着身旁所有下人的表情,一边对余坤说道:“哥哥可不要误会了妹妹,妹妹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芸儿的猫儿在平日里是绝对的安分守己,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妹妹认为定是和这些下人脱不了干系。”
虽说自己现在是陶家的女夫人,可是余家好歹也是自己的母家,自己在陶家之所以有这样的地位还不是因为自己的母家才会有如此的待遇?更何况现在的陶家还需要余家的支持越做越大,现在根本就不是和余坤将关系搞坏的时候。
陶余氏越是这般想着,眼神便开始四处寻觅着替罪羊,既然查不出罪魁祸首是谁,那便随便揪一个出来好了。
正在气头上的余坤可管不了陶余氏在说些什么,又在计算着什么,冷哼一声,浑身上下的肥肉都在颤抖着,油头粉面地说道:“现在是在妹妹你的府上,你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了。不过我希望你能尽快给我一个交代!”
“那是自然的,哥哥还是带着外侄先行休息去吧。”
余坤眼睛微眯,脸庞上多余的肉挤在了一起,若不是那黑色的眼珠在打转,怕是根本就看不见他那眼睛。
陶余氏在母家之时就从未让他这个做哥哥的觉得安心过,现在一到她的府上便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她若是不好好给自己一个交代,他定会让这陶家吃不了兜着走!
见余坤虽是气恼,却也还是带着余家小公子一行人回到了自己的客房,陶余氏终是暗自松了口气,只不过是让她给一个交代罢了,很简单的事儿。
“你们可曾有人见过谁来过这院子?”陶余氏看似威严地站在那里,冰冷的目光宛若刀锋一般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下人们接受这女主人的目光洗礼,一时之间竟都开始哆嗦起来,胆子大的还好,胆子小的脸早就煞白一片,颤颤巍巍地低着各自的头,不敢看陶余氏一眼,让本来躲在人群中的陶舒窈突然显眼了起来。
望见陶舒窈的那一刻,陶舒芸的嘴角莫名勾起,她身边的侍女一见她这个表情,立马心领神会地走了出来。
“回、回夫人,奴婢,奴婢奉小姐的命来取茶的时候,曾、曾经看到过那个小疯子来过小姐的院子。”说着,她的手直直地指向人群之中此时颇为显眼的陶舒窈。
陶余氏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沉声问道:“你看清楚了吗?除了她,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是、是。”
“那小疯子呢?把那小疯子给我带来!”
陶余氏沉思着,那个小疯子无缘无故的来芸儿的院子里做什么?难不成是因为府里热闹,突然发疯了不成?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只好把这个疯子交给余坤作为交代了。
不用陶余氏说,陶舒窈被那些争先恐后想要立功的下人野蛮地带到了陶余氏的面前,一点都没有对她客气。
陶舒窈紧簇着眉头忍耐着双臂传来的丝丝痛楚,一双杏目之中浮起了层层的湿雾,大声叫嚷着:“呜呜……好疼……你们把阿窈弄得好疼。”
“阿窈啊,告诉夫人,你方才到哪里去了?”陶余氏自以为笑若昙花似的的看着她,殊不知她这样的笑容看上去并刚才的还要渗人。
“阿、阿窈方才、一直都在厨房里吃东西呀……呀!阿窈说漏嘴了,对不起夫人,对不起,对不起,阿窈才没有去厨房偷东西吃,绝对没有!”陶舒窈惊慌失措地捂着嘴,小脸煞白,看上去像是真的在害怕陶余氏怪罪自己似的。
“你胡说!我明明看见你跑到了小姐的院子里来!”方才指认陶舒窈的侍女突然趾高气昂地指着陶舒窈义正严辞的说道,一时间,就连那些个所谓的局外人也跟着怀疑起来。
被侍女这么大声的一叫嚷,陶舒窈瘦弱的身体轻微地颤抖着,显然被吓得不轻:“呜……阿窈没有……阿窈真的没有……”
陶余氏看着陶舒窈这副傻样,心中甚是恼火,却也知道陶舒窈被舒平早就折磨的疯疯癫癫的了,而一个疯子,是不可能说谎的。
这样想着,陶余氏转而将视线重新移到了那侍女的身上:“你确定她真的来了小姐的院子?”
“是真的呀夫人,奴婢亲眼看见的呀……”
“那她来小姐的院子是做什么的?”
“奴婢看见她抱着小姐的猫儿离开的,那猫儿之所以会突然发疯抓花小公子的脸,一定和这个疯子有关系的!”
陶余氏脸色一沉,大声喝道:“你是在逗我玩吗?!”
“奴婢、奴婢没有啊夫人!”侍女被吓的脸色苍白,根本不知道为什么陶余氏会突然的大发雷霆,就连这地面都跟着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一个一天到晚整日疯疯癫癫就知道去厨房偷食吃的小疯子,能像你所说那样头脑清晰地去小姐的院子抱出那猫儿来吓唬那小公子?倒是你这么熟悉她的作案手法,我看真正的罪人是你才对吧?!”陶余氏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傻子一样被人耍来耍去,那老脸上的胭脂都被气的浮了粉,掉了色。
陶舒芸见气氛不对,赶忙拉住自己的母亲,好言劝说道:“娘,你别动怒,动怒对身体不好。再说了,万一这侍女说的都是真的呢?我们不妨信她一回吧?”
被自己心疼的女儿劝说安慰着,陶余氏的心情确实舒畅了不少。本来将陶舒窈交出去她也是不会反对的,可是现在她感觉自己正在被人当枪使,特别是那人居然只不过是一个侍女而已,竟然敢骑到自己的头上来?
“信她?”陶余氏转过头冷冰冰地看着被迫跪在地上啼哭着的陶舒窈,说道:“把厨房里的那个胖厨子也给我带过来!去!”
不一会儿,在众人的注视下,一身赘肉的厨子满脸是汗地被拽到了陶余氏的面前,手上拿着手帕,没有一刻停止过擦汗的动作。
当他一转眼,看见一旁畏畏缩缩哭哭啼啼的陶舒窈的时候,一下子变的气不打一处来!
“嘿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随便便跑到我的厨房来偷东西吃!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你?!”说着,厨子便抄起了手,打向了一旁躲躲闪闪的陶舒窈。“我今儿非打死你不可!厨房里的东西是你能吃的吗?啊?!那可是给老爷夫人他们吃的东西!你个小兔崽子你活得不耐烦了啊?”
“行了行了,快住手。”陶余氏很是不喜这样粗鲁的场面在自己的面前发生,脸色很是不满地对趴在地上的侍女说道:“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口中的那个到小姐院子里来抱走猫儿的人又是谁呢?”
“夫人……夫人……奴婢真的没有乱说啊夫人,夫人您要相信奴婢啊。”侍女急的泪水在眼眶中不断的打着转,模样好不可怜。
然而这副模样对于陶余氏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拖下去,重打六十大板!你若真是被冤枉的,等你能在板子下面活着爬出来跟我说的时候,我且就暂且相信你一回吧。”
“不要啊夫人——夫人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啊夫人!!!”那侍女挣扎着想要从那些拉她离开的人的手中挣脱出来,不断地叫嚷着希望陶余氏能够网开一面放过自己。
然而不管那侍女如何的叫喊,陶余氏自始自终都没有回头看过她一眼,倒是陶舒芸回头看了不少眼。
“小姐!小姐救救我啊小姐……小姐我是冤枉的啊小姐!”
看着侍女被那些五大三粗的下人拉走,陶舒窈的心中一点波澜都没有。反是趁着人群还没有散去,自己一个人偷偷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还好当时她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去陶舒芸的院子里光明正大地抱那猫儿走,反而是先跑到厨房去然后再到药田中摘取了些让猫儿发狂的东西撒在吃食上引诱那猫儿。不然的话可能还真的被那侍女抓了包,到时候就算是她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不过那侍女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就要指认自己呢?自己和她无冤无仇的,原本可以不用自己上前去装疯卖傻的,现在却还是劳烦了自己。
“小姐,你别生气了。”
“我能不生气吗?!”陶舒芸啪得一声将桌上的茶盏一个个尽数扔在了地上,不一会儿地上便有了一层层的玻璃渣。“那个小疯子怎么就那么好运气,偏偏这个时候去了厨房偷吃食了?”
若不是因为那厨子跑出来为陶舒窈做了证,现在被拉下去打板子的人就是她陶舒窈而不是自己的心腹侍女了!
“那死疯子一天不离开这陶府,我就一天都睡不着觉,看见她的脸我就觉得甚是心烦。”
“小姐,恕奴婢多嘴,那小疯子就算呆在府上又能如何呢?只不过是让她多活一天是一天罢了,小姐您大可绕着她走呀。”陶舒芸身边唯一的侍女眼睛轱辘一转,说道。
“你说的也有理……只不过是个婢女生的卑贱的奴才而已,本小姐何必和她大动干戈。”舒了口气,陶舒芸想要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一杯茶却发现茶盏早就被自己给摔碎了,哪儿还有什么茶盏啊?
索性直接放弃了喝茶水的念头,对身旁的婢女说道:“秋儿啊,现在春儿已经不在了,我现在的身边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得力助手了,这可怎么办啊……早知道就不去随便试那个疯子了。”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居然将这件事情看的那么透彻,好不容易抓到个机会可以陷害那小疯子,结果那小疯子没有事,自己的身边倒是损失了一员大将。
秋儿陪笑着,吩咐其他人去帮陶舒芸再拿一套茶盏来,对陶舒芸说道:“小姐不要担心,老爷和夫人那么疼爱小姐,小姐想要什么他们哪有不满足小姐您的呢?只是秋儿希望,到时候若有新的婢女来,小姐不要忘却了秋儿的好才是。”
“那是当然的了,秋儿可是我最得心的心腹,我可不忍心让你去冒险呢。”陶舒芸接过秋儿呈好的茶抿了一口,一颦一笑即使在自己的闺房中没有任何其他人在也是十分的有礼数,一点儿也不比皇室之中的那些公主差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