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规模的行动动静并不算小,“银霜骑士”萨斯克骑在战马上,整支“佣兵团”以一种极为有序的阵容离开了临时营地,他们甚至没有摧毁营地的布置,带走里头太多的物资——
遍布银叶森林中的火焰宛如一条条游动的巨大红龙,眩目刺眼的身躯在视野中飞舞挪腾,空气变得炙热,枯叶与碎屑漫天飘洒,干燥的木料在火焰的舔舐下噼啪燃烧,然后纷纷坠落。
半个钟头后,道路中央的临时营地陷入了冲天的火光之中。
“萨斯克,我大概能够想象伯爵大人恼火的样子了。”
巫妖梅尔维尔同样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丑陋的面孔展现出一副阴恻恻的笑容。他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只是配合他全身的装扮,看上去多少有些不伦不类——
亡者们对于大多数事情总是习惯于保持着冷漠的态度,当两人的交谈在队伍的前头响起时,只有不多的几道目光,更多的人,包括那些“复生者”在内,只是闷着脑袋低头赶路。
士气这种东西,对于迪尔亡者的队伍通常是不存在的。
他们不会恐惧、不会害怕、不会兴奋,也不会疲惫,前世的游戏中,有人曾经说过,相同实力水准下,若是有着足够高明的指挥官,亡者的序列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军队——
“按照罗森塔尔大人的交待,我们来到这个国家,并不是为了赚取金钱而卖命。”
萨斯克的话语很少,不过面对梅尔维尔的话头,他稍稍沉默了一下,淡淡的答道。
“那么,萨斯克大人,下一步的计划呢?”
那个叫做“芬妮”的吸血鬼女士在萨斯克旁边搭讪道。她对于这位“佣兵团长”的兴趣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只是当事者一方的态度让她的举动一直以来看似劳而无功。
“等。”
萨斯克的回答非常简洁。
这是贵族之间的战争,萨斯克绝不会让恩萨达一方处于事外,这些东西是他此次来到地表人类国度的行事原则之一,至于具体的?
抱歉,他不想向无关的人进行解释。
安娜大人清楚这一点,就已足够了。
从银叶森林往银叶小镇的道路,沿途人踪寥寥,商人的鼻子通常比遗留的猎狗还灵敏,从塔伦的贵族联席会议结束之后,北地的诺戈仿佛就笼罩着一种沉重、风雨欲来的气氛中——
无论是在塔伦、卡尔萨斯,还是恩萨达,骑士们携带侍从,带着自己的盔甲、武器和马匹,一路来到了各个地区的主城。
这几天的时间里,恩萨达城内已经多了一些全副武装的人影。
与北地的其他贵族一样,兰伯特家族也曾是王国的戍边贵族之一,一代代人传承下来,依附在洛克·兰伯特的麾下,也有着一批忠心耿耿的骑士——
重装步兵军团经历“雾松战争”后已是徒有名号,兰伯特伯爵所能依赖的,便是这些分封于恩萨达地区各处乡野的骑士——
能够得到分封的骑士都有着正规的赐号,换而言之,按照北地的规矩,这些骑士基本都有就职巅峰甚至以上的实力,只是这些骑士作为一位领主的家底,大多数的情况下,一般不会轻易的征调。
城主府,书房。
雕绘着栩栩如生纹饰的巨大靠椅上坐着一个身影,这个身影的姿态相当的放松,他的脊柱于椅子的靠背保持着倾斜的角度,柔软富有弹性的皮毛垫在他的肩胛骨上,而套着灰色丝绸窄腿裤中的两条长腿,则笔直伸向了书桌的下方。
书桌是一叠叠文卷。
上头的内容他早已反复浏览。
包括他在内,连带侍立旁边的女人,也对文卷上的信息有过充分的交流——马尔韦佣兵的信誉向来是一块金光闪闪的招牌,安娜从银叶森林回来之后,向这位伯爵大人说起所见所闻后,他的心情很快好转了不少。
而眼下的事情,更是让他的情绪变得愉快。
“欢迎你的归来,罗德里格斯。”
他微笑着,向着单膝跪地参拜的骑士点头致意,这是分封骑士拜见领主的礼仪程序,当洛克·兰伯特话音落下之后,书桌前的身影随即站了起来。
这是一位身材极为高大的中年男人,他站在书房之中,就像一座巨塔一般——墙壁一侧分层的书柜足有两米的高度,可是相形之下,比这个男人矮上了差不多一个脑袋。
“领主大人,日安。”
“事情你已经清楚了?”
“是的,领主大人。”
“那些家伙,大概以为经历‘雾松战争’后,恩萨达真的软弱可欺。”
洛克·兰伯特的语气类似自言自语,不过他的眼睛眯缝就像一根针,目光却是始终落在了罗德里格斯的面庞上——
“领主大人,您的意志,就是我的剑锋所指。”
话语掷地有声,这个男人的视线一直平视。“炎手”罗德里格斯,恩萨达地区极有名望的几位强大骑士之一,早在十年前,他的实力就已达到了就职巅峰,而到了现在,并没有多少人清楚他的底细——
因为,见到他出手的敌人,几乎已经死了一个干净。
罗德里格斯,一位觉醒中阶的骑士,这是兰伯特伯爵最大的底牌之一。他的麾下还有着另外两位跨入觉醒层次的骑士,马修和肯尼斯,算算时间,应该就在这两天的时间里,他们将会来到恩萨达城内。
再加上他的侍卫长菲利普、老管家多伦和他本人,恩萨达一方共有六位觉醒一阶的人物。
可惜相比塔伦和卡尔萨斯方面还是有些薄弱,洛克·兰伯特清楚这些事实,但是目前箭在弦上,已经由不得他退缩了——
埃兰特王国的北地戍边贵族在骨子里都有着一种共同的性格:若是没有将他们彻底打服,他们的胆气和底线还是非常值得称赞的。
认输?投降?
就算服软,那也得好好打上一场再看,兰伯特伯爵的心中有着这些想法,下意识的,他的手指叩击着书桌的桌面,隔着文卷薄薄的纸张,指头与木板之间碰撞的声音犹自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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