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七:黄泉路(1 / 1)

最新网址:www.botaodz.com听完这句话,我就立马跳脚骂娘了。这样的课题犹如一份实验室报告交给文盲去完成。我连这些究竟是什么都辨不清,勉强只是略通了最基础的吸附,可那俩块东西仅仅只能去看,甚至女孩所说的跳阶,我丝毫概念都没有。盲目找了一只先前觉得可靠的“判官”迎上去,结果却被瞬间撕碎。

三只怨煞呈前、后左、侧翼三个方向袭来,而我所附身的那只竟然傻傻地待在原地动也不动,像个标靶一般。我快速逃离被袭击区域,打算从玻璃间的空隙跑出去,可人走到跟前,就像撞在墙头,被硬生生地推了回来。然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摩尔多瓦地刺术已将这片区域变成了一个竞技场,不到最后一个倒下前,任何人都出不去。

眼前的这种视角实在古怪异常,我唯有斜着眼用散瞳状态奔跑,才能辨清自己确切的位置,除此之外,视线全部是附身的那一只。尽管我已经离开他们五米之外,但那逼近的感觉就在跟前。只见血脸冲在最前,已经高举起巨爪抡过来,皮包女不甘示弱,紧随其后,这两只怨煞同时出力,开始击打我的那只。血脸抡圆的爪子直捣我的那只腹部,皮包女死死掐着脖子,凌空将之提起,尽力摔向边缘。我整个人也像被攻击那只一样,口中狂吐鲜血,让一股无形的力量踹到了一边!

“你在干嘛哪?为什么不反击?”Alex在另一头狂叫道:“试图控制你的那只摧毁它们!”

我心想你说说简单,换做是我站在你那头,可能也会瞎指挥一通。而我连两块吊坠最基本的原理都不懂,怎么来操控?这简直是离谱至极!从古至今我只知道鬼魂可以附于人身,还不知道人也能附身在厉鬼身上!

无头人悄无声息地来到我的视角正面,挥动枯柴般的手臂,就像对付“判官”那样,顿时我的脸颊一片血肉模糊,鲜血像断线的珠子般滴到鞋面上,染红了整一条裤腿!

“好好想想,你一定可以控制它们!”Alex继续站在那里叫道:“越凶残的东西越容易被无形力量控制,虽然我只知道最蠢的一种方式,将它们封在自己体内,但是你手里的东西,显然更高阶许多!你仔细回忆当初那女的是怎么做的?念什么咒语还是有什么手势?”

我还来不及去细想,站在远处的皮包女突然打开包,打里头掏出两片像刀一般的气雾,就对准我甩了过来!霎那间,我感到自己脑袋一片眩晕,右腿像被利器刺中,把持不住平衡,单膝跪倒,整个人狠狠砸在地上,一颗门牙被磕掉!血脸见状兴奋不已,高高跃起,对着我视角里的头部直踩下去!若是以格斗中的对手来判断,此一击就算不踏踩爆对手的头颅,也是重度脑震荡!我已被逼到了绝境!

人至此一刻,其实已经无所畏惧!那些漂浮的雾气纵然再怎么面目狰狞,但生死相搏中根本顾不上害怕,相反受剧痛刺激会让任何生物都怒不可遏,一见血更是疯狂不已!我只感到腿部卡着犹如刀一般的东西,这样严重影响我的动作,伸手摸去竟果然有手感,那确实就是一件利器,不过不是刀,而是一把橛!当拔出时血脸已经跳至我头顶上方不到两米处,我抬手去格,岂料突感一股暴躁的力量将我整个人从地上扯起,橛头直刺,血脸收不住速度,恐惧得往后反弹,跳得远远的。虽然如此,但它半张脸还是被刺破!此刻正在不远处左右不定地绕圈子,似乎还未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又发生了什么?”Alex在我倒地的那一刻,扭过头去不忍再看,但听着毫无动静不由又扭过头来看,惊问道:“你做了什么?”

“不清楚,吸附的那只似乎现在不受任何控制了!”我让一股力量扯得直冲出去,朝着无头人撞去,烟雾随即被四散,又在另一头凝聚起来。而我收不住惯性,扑在玻璃上,顿时脸被撞扁,眼前一片迷离。

“必然是闻着血腥味暴走了!”Alex长吁一口气,瘫倒在地,抹着一头臭汗说道:“你原先控制的那只Wraith现在只想着报复弄伤它的那只,不论它是胜是负,所遭受的伤全部由你承担,借机抽身出来,不必再顾着它,另找其他的上尸眼吧。”

“说很简单,但实际控制却很难,我只听过女孩释放尸眼时说的口诀,而跳阶却丝毫不懂!”我爬滚着躲开面前的无头人,叫道:“给我说说原理!这些究竟是什么?”

“就是怨煞啊,鬼魂之中最凶暴的一种,它们不必利用幻视幻听诱导活人走向死亡,而是直接就能伤害人体!这种东西其实之所以残暴至极,与它生前遭遇有着无法剥离的关系。若是心怀怨恨而遭横死的,那就是厉鬼;可怨煞比它们更厉害,因为它经历过长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苦难,认识到唯有死去才能释放怨恨,因而在濒死一刻间诞生强烈的报复欲念!”Alex跑向另一边的玻璃旁,紧观战局,道:“我说,你别老举着那两块东西,像哈利波特那样,你试着对准其他的试试。”

”你说这种东西,经历死亡的过程痛苦无比,并且时间十分长?”我惊恐的问道。

“对,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几个月,就像被封死在墙缝里,既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周身又动弹不得,受尽千般折磨而死!怨煞是十分可怜的东西,它们上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狱,换成远东人的说法就是注定永远飘荡在世间,无法投胎转世,一旦被消灭,就彻底消散。”Alex焦急地说着,开始猛踹挡在眼前的玻璃,诅咒谩骂起来。

而只在这短暂的瞬间,几只纠缠在一块的怨煞已经有了胜负,我本以为尸眼吸附的那只会首当其冲地攻击血脸,不料它要报复的是皮包女,正拧着它那长发猛摔,皮包女则不断用橛子状的东西刺来。我只感到腰间一麻,肠子似乎流了出来,用手捂住腰部,痛得龇牙咧嘴。而也就是这么一刹那,我发现尸眼已经被收回,原有的那只真面目露了出来!

转眼而逝中,我辨出那是只什么,它也是个女人模样,不过全身湿嗒嗒的,大半都是骨架,身上的皮肉像被大量食腐生物啃过。令人汗毛倒竖脊背发凉!不过这些都随着我手的动作消失不见,只感到四周冷得让人牙齿打战,周身的痛楚也慢慢消散。我猛然意识到,我犯了一个错误,这不是女孩所使用的跳阶,而成为完成,我再度陷入到两眼一抹黑的处境里!

倒在一侧的生物学家好像醒了过来,此刻正在用异样的眼神死死盯着我,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见他喉头微微一颤,嘴简直快要张开,就感到背后一股劲风袭来,我心知不妙,还未来得及移动脚步,左脸到耳根就像让人用锋利的刀剜了去,血幕随着我倒地弥漫在眼前!伸手去摸,半个耳垂被削烂,仅剩一丁点皮还连着。我立即举起两块吊坠,茫无目的地左右摆动,念着以眼还眼,可是,丝毫效力都没有!那些东西学精了,不再上当纷纷避开我的挥舞范围,而采用阴袭由侧后继续攻击,不过才十来秒钟,我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怎么了?我还以为你控制了局势,岂料你又被收拾了!这样下去,你会死。。。”Alex的吼叫已然渐渐在我耳旁变得模糊,我像坠入水底去听岸边人的说话声,浑身逐渐麻痹,每喘一口气都费老大劲头,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照这样下去,我撑不到一分钟,就将丧命在这充满怨恨和绝望的G7仓库内!

事到如今,我只能将赌注全部押在第三瞳上,虽然它不是派这个用处,但起码能察觉出那些不属于活人世界的东西位置。只见血已经掉入眼眶,打量出去一片赤红,我身处一个模糊边缘的网内,一团幽蓝气雾正飘在我跟前,而且即将与我撞在一起!我扬起手将吊坠对准它,还未来得及念句子,眼前再度恢复了起先的视角!我明白过来,刚才一直偷袭我的到底是那只,它就是始终游离在一旁的无头人!

剩下的三只此刻根本顾不上我,正在扯作一团,皮包女的枯爪插入溺死鬼的脑袋里,正将某一团滑腻的东西扯出,如没有判断错误,应该是眼珠之类的。而血脸则抱着它的腰部,打算将溺死鬼撕成两节,若我适才没有抽回尸眼,此刻我已被单方面屠杀!望着这种你死我活的惨斗,我不由从心底感到一阵悸动,竟然为溺死鬼悲哀起来。本以为只有人类世界里才有以众击寡,岂料鬼魂的世界里也是同样卑劣阴险!

就在我认为溺死鬼即将被夹攻灭杀时,它突然狂啸一声,将脑袋猛捶血脸的后背!这个举动太出乎人意料!快速到我还未判断明瞭它的目的,这两只怨煞竟然融合了!不,不是融合,我将它们想得太简单,它们是在互噬,吞噬对方的身体!因为我被震骇得忘了调回第三瞳,才看得如此真切!不仅仅明白过来它们在做什么,而且我还辨明厉鬼们的负能量怎么来看!在每一团气雾的中心,都有一股蓝色的气体,像被点燃的灯具那样发亮。它们的衰弱并不是表面的被撕扯,而是那股气。和人一样,被夺了气就一蹶不振,彻底放弃生存意识。而厉鬼也有一股气,一股怨毒愤怒的气!气的体积越大就代表这个亡魂越强大,而从眼前所见来判断,溺死鬼打算彻底吞噬掉血脸占有它的身体,让两股气合二为一!

在许许多多的原始民族里,都有一种对自然力的崇拜。譬如印第安人,他们在角斗场上一旦杀毙对方,会用死者的血涂抹自己胸前和面颊;而非洲的一些土著部落,与其他种族发生战争,会吞食对方战士的血肉。在文明社会看来,这十分野蛮,甚至是愚昧的。而在他们看来,这一切,或许就是大自然的法则,尊重对方,让敌手的血肉化为自己的力量。

辨明到这一点后,我未等窃喜就感到一种绝无仅有的恐惧!若是溺死鬼收拾了血脸,岂不是显得更加强大?它跟着会灭杀掉皮包女,然后就剩下我!我下意识地往后倒退脚步,却不料视角正往前冲,我所吸附的那只无头人或许感到了威胁正在迫近,打算要去做些什么!而皮包女则拼命用手里的利刃刺向溺死鬼!四只怨煞滚成一团,局面堪称混乱至极!

我就像空中的风筝,被扼住脖子,让这凄然阴风肆意抛摔,不断砸向摩尔多瓦地刺术的禁锢字符上。这些玻璃实在太结实,丝毫不受影响,就连半点震动都没有!而就在我几乎背过气时,那四只怨煞猛然爆炸了,能量之大,在现实里也能感受到,只见生物学家让气浪冲到半空,直摔下来,他背面的玻璃发出”嘭嘭嘭“数声巨响,字符间出现了裂缝!而这股爆炸力,连被隔断的Alex也遭受影响,他整个人像让飓风吸去了风眼,被刮得往后直摔,撞在玻璃板上,半晌爬不起来。

“这架势,我艹,怕是玉石俱焚了!”Alex擦着嘴角的鲜血,苦笑着说道:“我现在能体会到,你的压力有多大,换成是我,撑不下去!我早说了,你底子比我好得多,一定能成名家!”

眼前硝烟散去,四只怨煞仅剩两只,一只是我所附身的无头人,另一只是屹立不倒的溺死鬼,相互之间在恶毒地打量对方,鬼哭狼嚎此起彼伏!它们都不敢轻动,担心一失手成千古恨,等待找出对方的破绽,再继续相互吞噬!我不由暗暗叫苦,早知局势会演变成这样,我为何要舍弃溺水鬼?这东西才是真正的强者。可见,坚持己见不为所动是多么珍贵,人就是这样,往往受不了眼前的挫折与磨难,抛弃一切,结果许多年后,又像一只无头苍蝇般绕回原地,白白耽误大把青春!

“跟我说说,那些东西是什么外形?”此刻的Alex已经撑起身子,爬回到玻璃前继续观战,问道。

“都是女鬼!一只是血拉胡擦的大花脸;一只是提着个破包的骷髅鬼;一只是浑身湿漉漉的淹死鬼;剩下的一只,是个无头人。”

“诶。这就奇怪了!”Alex眉头拧在一块,大惑不解起来,他自言自语道:“血乎乎的烂脸有可能让人生前毁容失去了生存的本钱,落魄潦倒妓.女啥的,在绝望中生病慢慢死去吧,大概是这样的死法;皮包我不清楚,可能为财而亡,被仇人活埋在地底,过了很久才怨恨地死去;淹死鬼有可能是邪恶教团的祭品,被密封在尸笼里倒悬在水里,让鱼虾腐虫吃穿身体最后死去;可无头人?一下子被砍了脑袋,怎么都成不了怨煞啊?这。。。这算什么情况?我想不通!”

“这些鬼东西不找自己仇人复仇却毒害无辜的人干嘛?不是有句话叫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报应就到?”我趁着怨煞对阵,想多了解些这方面的基础,问道。

“嘿嘿,别傻了,就算时辰到了它们也毒害不了自己的仇人!不论多凶的恶鬼,最怕的就是谋害自己的人或凶器!在它们眼中是没有是非观念的,也没有先后,它们不接受任何的祭拜和祈求,它们仇视整个世界!但唯独它们近不了迫害它们成这样的凶手身边!”Alex不屑一顾地叹息,说道:“你实在看太多民间传说了,你知道民间传说是怎么回事?其实就是一种集体无能的假设和幻想,美好化的大结局,什么机智的穷人耍弄了阔老爷;善良的女鬼帮助好人惩罚坏人;路边站着位一瞧就有问题的老头故意刁难你要干这干那的,嘿嘿,统统都是自我安慰!一种单方面的一厢情愿!古代打仗,动辄就是集体屠杀战俘,活埋砍头;当代毒气室、肆意枪决、纳粹集中营虐杀了数百万人;现代,连环杀手、公路杀手,包括像帕顿、老麦这样的人,谁手里没有几条人命?可他们死了吗?被冤魂缠身了吗?得了吧,大哥,他们活得好好的,纵然死去也是受良心煎熬而自裁,或者是在文明体系中被法律制裁,世间从未有过猛鬼复仇这么可笑的事!”

“合着你这么说,我一点活路都没有?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厉鬼都在我这个什么地刺阵内,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这里头一定有着更深奥的问题!设下这个阵的家伙或许只是为了禁锢你而不是谋害你!”我惨笑道:“你说我该怎么做?眼前的两只怨煞就快交手了!”

“毫无办法,能防范的东西都在我这边,你丝毫准备都没有,不论什么厉鬼凶煞,最怕的是两件东西,一是铁屑粉;二是盐,还必须得是死海盐!”他半跪在地上,努力思索着,突然说道:“其他的方法也有,一是借助外力,从阵外破了字符束缚,你就可以出来了,这一点只希望上头的那些人还想得起我们,求老天吧;还有一种,你应该是教徒吧,这个有点麻烦,如果用了会折寿好几年!”

“挑重点的说!”我几乎已经在吼了。

“你得出点血,在自己身边设下献祭的血阵,逆七芒星,这等于是你在签署以生命作为代价的契约得到庇护。将自己保持在中心,熬到救援到达为止!我从未使用过,所以不知道轻易画阵会发生些什么。”

我听完几乎昏厥过去,这简直是所有计策里的下下策,凶险程度比起面对两只怨煞还可怕!我正待继续咨询时,无头人和溺死鬼便开始交手了,两只同时将身子硬生生挤入对方的身躯里,四条爪子撕扯着对方。世间果然最可怕的就是女人打架,鬼界里也是女鬼发威最可怕最彻底,它们都杀红了眼,已经不在乎下一刻消亡,只待吞噬掉对方的气!

不过我敢肯定,我必然是漏看了什么!刚才四只缠绕在一起时,随着大爆炸我被抛到一边,没有真切看完全过程!这是致命的!当两只怨煞啃咬对方时,我本押宝的溺死鬼不到数秒就让无头人吞下肚,彻底消亡!我只感到周身像被冰冻起来那般寒冷无比,牙齿间不住打仗!一切都结束了,无头人成了无冕之王,它最终采用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办法,灭杀了它另外三个同类!而当我打算舒喘一口气时,却发现,我乐观得太早!

因为此刻无头人正在慢慢转身,似乎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虽然它没有头,但我感到它的气焰无比张狂,对我怨恨至极,开始朝我扑来!而就在那一刻,尸眼忽然消失!它已经摆脱了被吸附,打算乘胜收拾掉眼前所见的一切!

“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袭杀了摩尔多瓦地刺阵内所有的厉鬼,结束鬼斗格局,就算完了吗?”我惊恐万丈地绕着玻璃的边缘漫无目的地奔跑,气喘如牛地大叫道:“可这个卫冕之王正打算将我视作对手!”

“等等。。。你让我想想,这。。。这实在是匪夷所思!”Alex眼中流露出焦虑,发生在跟前的一幕已令他逻辑彻底混乱,他显然已经无法集中精力思索。不过他依旧喊道:“用尸眼再试一次,先上厉鬼的身再争取时间!”

我将才收回没多久的第三瞳再次调出,紧张地观测着那东西的动向。不知因何缘故,我居然没有眩晕的感觉,在雅钦地下工厂内的情况再次发生。只见怨煞正停留在地刺阵中央,森然地注视着我奔跑,浑身发抖,也不知是在冷笑还是气恼。总之,它静止在那里,纹丝不动。我猛然收住脚步,抬起两块吊坠对准它,念叨以眼还眼。哪知我抬头看时,发现无头人早已移开,正漂浮在我的侧后!跟着又试了数次,它好似对我的把戏烂熟于心,一个劲地移位,我始终吸附不到它身上。

我彻底崩溃,坐倒在地,无力继续与它对仗。而无头人再度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前方,似有一种挑衅意味地望着我。一丝冷笑浮上我的嘴角,我所等的就是这一刻!最初与血脸对抗时,我曾撞穿它的身躯,血脸化作灰雾,又凝聚在一起,出现在其他地方。之后数次,包括怨煞之间的鬼斗,一旦化作灰雾它们都会立刻再度凝聚在一起,总出现在我右手边!我不等无头人反应过来,后腿发力,像起跑那般刺向它!它大吃一惊,如此之近的距离完全闪避不得,立马让我穿透气雾!

我不等它再度凝聚,将两块东西对准自己的右侧,手刚端平无头人也到了!同时我连珠炮般念叨起来,怨煞躲无可躲,让刺了个正着!拳场上讲究的是捕捉规律,一旦算准对手的破绽就占了上风!

岂料,无头人丝毫不受任何影响,仅仅枯爪一撩,我便让阴风扇了个结结实实,整个人横飞出去,撞在字符玻璃上,小指骨折,双耳边尽是沉闷的杂音,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再也无力爬起。

千算万算,我满心以为可以迫其就范,结果却是我让它算计!这只古怪无比的怨煞,必然有其不为人所知之处。Alex听得我扑腾出去,知道我再度惨败,只得苦痛地闭上眼睛,紧贴在玻璃上,喃喃自语道:“该试的都试了,若只得这个结果,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东西,或许不是怨煞,而是其他。。。”

我的双目浮肿,手脚冰凉,身子严重失血已经连痛楚的感觉都慢慢消失。我知道自己很糟,对付这只无头人我已经无计可施,唯有默默等死。眼前浮现着的绿线显得很清晰,它们被排得齐整严谨,朝着四周扩散,就像等待着写上乐章的空白谱子。这种情况打开始至今从未有过,起初都是杂乱无章,扭在一块,乱麻般被挤在空间里,而现在它居然出现在玻璃之外!这是我所没料到的!只见怨煞又在朝我移来,我使出最后一丝力量,爬回到背后这块玻璃的正面,收回第三瞳细细打量!

原来这块字符玻璃就是适才群鬼互噬时发生大爆炸受创的那块,上面已经被磕出一道明显的裂缝!我顿时一激灵,手脚哆嗦地开始扯身边生物学家背着的液态氧筒,生物学家着慌起来,使劲拽着我的手,不住狂叫道:“扯不得,扯不得,我不能脱下隔离服!”

最后的生机仅此一刻,我哪管得上Frank的生死,人被逼至这种绝境,杀人放火都做的出来,何况只是问他暂借气筒而已?我拼尽全力从他身上扯下气筒,将闸口对准地面猛砸,随着气瓶外罩破裂,内里高寒的氧气喷撒而来,我趁着手指还未被冻麻,将气罐抛向玻璃前!不消数秒,那块字符玻璃已是一片冰霜,连金字字符都难以看清!

Frank睁圆双眼,脸憋得发紫,正在死命解着领子上的隔离服,衣服的多功能面料里参杂着大量金属丝,坚韧异常,脱卸极其困难。若是此刻给他一把刀,我估计Frank会抹脖子!只见他因气喘不上来正在阵内东扑西撞,Alex吃惊地望着我和他,不知我们究竟在做什么!

而与此同时,地面猛然震弹了一下,立即将四处狂奔的Frank颠倒,他直愣愣地跌了出去,重重地磕在玻璃上,立马被冻结的字符上又多了数道裂痕!他刚想爬起身继续扯领子与头套,不料脚踩在冰面上一滑,整个人重心不稳又摔将出去!当他再度站起身时,隔离服也已被撕开,而他所战的位置,已经在地刺阵之外!

“办到了!终于弄破了这个致命的陷阱!”我刚想拔枪彻底射碎那片伤痕累累的玻璃,地面又震荡了几下,随着一阵令人痛快的“咔擦擦”声,裂缝再度扩大范围,然后整片整片砸向地面,摔成齑粉!

“我完了,这下彻底完了!”生物学家坐在地上拼命蹬腿,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儿来!然而局势不容乐观,虽然弄碎了地刺阵,但那怨煞依旧不依不饶,也跟着飘了出来!

“我知道那是什么了!”Alex站在他那头的玻璃中央,大声喊着:“我也看见那东西了!它一块跟着走出地刺阵,这会儿正跟在你背后!千万别让它上你身,这东西不是怨煞,它是尸灵!”

不仅仅Alex能看到,当那东西飘出字符束缚后,生物学家也瞧见了,此刻再无气力找我骂仗,抱着脑袋东躲西藏,像只无头苍蝇般乱窜!我跑向Alex这一边,本打算开枪射碎禁锢他的那些玻璃,不料他却拼命摆手让我停止!同时他喊了起来,道:“还是不要,万一你被它附身,这个地刺阵起码还能防范你进来!你别再顾着我,到插槽开关那头去吧,我的袋子在那里,里头有铁屑粉和死海盐!尸灵不同于怨煞,更加怨毒和仇视一切!不过相比较也更容易灭杀它!记住,它的尸身就在这屋子里,等你先找到它的尸骸,撒上盐放火烧了收拾完它,再来救我出去不迟!”

于是我放弃跑向他身边,径直往他的包袋跑去,一把抓过后,手就往里掏!紧跟着脊梁又是一凉,一股劲风袭来!我知道无头人急了,用脚蹬墙面,借力往后倒去,再次穿透它的气雾,转到背后。然后手忙脚乱地抓过窜至身边的Frank,直直朝着不远处的那几只集装空箱跑去。

“你有什么计划?”生物学家让我拽得东倒西歪,不住用空着的那只手推搡我,叫问道。

“让你丫这个闲人给我驮东西!”我说着将Alex的包往他脖子上一挂,呵斥他赶紧给我找铁粉,加速步伐朝着那堆锈迹斑斑的大箱子跑去,其中有一只黝黑的集装箱厢门洞开,我的打算就是钻进里头。计划其实很简单,Alex说过这种东西怕铁器,那么这箱子就是铁制的,跑进去就等于钻进碉堡,可以将无头人堵截在外面,而若是不管用,还有袋子里的铁屑粉,洒在自己四周,足以抵挡一阵,总之我的想法就是不断拖延时间,来找出这东西的骨骸藏在哪里。

“你看看,这个到底是不是?”生物学家果然机灵,很快就翻出一只沉甸甸的铝皮扁盒子,丢给了我。同一时刻,我们已经跑到集装箱前,借着惯性我将他甩到里头,然后扭开盒子,只见内里都是黑色的粉末,不用再去质疑,这就是铁屑!我抓过一把,猛然转身,对着紧追不舍的无头人劈面洒去!只听得这东西长啸一声,像被沸水烫着那样闪电般弹飞开去,但铁粉已经将它的气雾弄得千疮百孔!

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我钻进集装箱,开始在箱沿前撒粉,正待拉扯生物学家帮手,却发现他坐在铁板上,双眼惊惶得盯着箱底尽头,掩着鼻子怪叫!我这才回过神来,这狭小的空间里简直臭不可闻!空气潮湿并且咸得发苦,似有什么死在里头!

这股气味臭到我都感到熏眼,急急忙忙掩鼻顺着Frank的视线细瞧。

“这到底是什么啊?谁家死猫还是死老鼠了?这股气味,哎哟。”Frank在黑暗中揪着我发抖,发问道。

“是死人,我找到了尸灵的骨骸,它为什么没有头的原因我想我也明白了。”我神色黯然地叹道:“它是一个People.Sumggling(偷渡者),可惜上错了专列,被封死在这个大铁箱里。”

只见我们的眼前,杂乱无章地堆着许多木箱,有些年份了,许多都腐烂不堪破了箱壁,里头的东西掉了出来。那具尸骸就堆在其中一个箱内,呈蜷曲状,早已风干,骨头发脆,可能随着箱子搬动碰撞,颅骨被震下滚在角落里,这就是它为什么没有头的缘故。

“可怜虫,或许当有人发现它时,都死了许多年了。这人活活被憋死在里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死于饥饿和窒息,看不到头的黑暗和绝望无助,让它濒死一刻还沉浸在深深的恐慌之中。。。”生物学家啧啧嘴,慨感起来。突然瞧见我朝箱子走去,一把拉住我,问我打算做什么。

“干什么?送它上路!它再可怜,现在也是最严重的威胁!”我从Alex1的袋子里翻出死海盐和火油,抛洒在尸骸上,每撒一次那具枯尸就会抽动一下,更加蜷曲起来,发出一种烤肉时兽油滴在篝火上的“吱吱”声。我叹了口气,对生物学家说道:“其实人生,就像在偷渡。或许你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从小到大都由别人替你安排好,所以你体会不了。人每一天都在历险,人生就是一道挥之不去的选择题。在混社会前,哪个人不是满怀憧憬带着幻想?而结果呢?几乎全部的人都被生活的重负所击倒,个人抛弃了,理想也消亡了,就和它一样,苦苦挣扎,希望获救,而能等来的,就是窒息和绝望。”

说完我淋上火油,掏出烟盒内的打火机,摁下丢了过去!正打算带着生物学家走出集装箱,那道厢门突然“嘭”的一声从外被关闭了!用肩头猛力去顶,牢不可开!无头人眼见自己的尸身即将毁灭,将我们的退路封闭,打算要我们为它殉葬!

在如此狭窄的空间里,火烧的高温和烟雾不用多久就会漫遍,集装箱内不消150秒就会要人命,当四周的铁板变得滚烫时,我们除了死之外,不会再发生奇迹!

“嘿嘿,打从进这间屋子,我都死好几次了,无所谓了!”生物学家见灭火已不可能,忙拉着我趴到在地,若是我们站着,烟雾很快就会呛死我们。我惨笑道:“那只尸灵不甘心就这么窝囊的完蛋,它要我们下去陪她。”

“别傻了!这根本不是什么鬼魂作祟!而是人!”Frank一把揪住我衣领,愤慨地叫道:“谁让你扒掉我的气筒让我暴露在空气中?你害死了我,就算厉鬼肯放过你,我死后也不会放过你!”

“啥意思啊?这儿还有人?”我大吃一惊,紧接着耳边传来箱外一阵嘈杂声,还伴随着数下枪响!这种尖锐的爆炸声我知道是什么,那是Alex手里那把猎大象的巨枪开火!

“蠢货,我不断在用眼神告诉你,这里有人,你还是一味蛮干!”Frank哭叫道:“你怎么就不想想?若是机关的话,会这么精确就将你们俩个隔开吗?你在前他在后,你们狂奔是毫无规律的,而他刚到一个地方就让那什么鬼玻璃阵给网住!开始时我不就大叫这是陷阱让你们快逃吗?你们都瞎了还是聋了?”

让Frank这么一说,我霎时被惊得嘴角哆嗦起来,他说的一点没错!当时我们瞧见Frank这小子半跪在地上傻笑,可他是清醒的。当我朝他跑去时,Alex却在返身回去插钥匙板,他担心大门随时会被封闭!结果在Frank大喊让我们逃命时,钥匙板已然插入槽档内。然后我和生物学家就被封在摩尔多瓦地刺阵内,所以我一心以为是触动了机关!而最关键的一步我却忽略了,当Alex发现我们被困正打算赶过来解救,不料另一道地刺阵从地下伸起,导致他刹不住脚步直接撞在玻璃板上。如果是机械操控的机关,怎么能算得那么精确?时间掐的刚刚好?这根本不可能,一定是有人躲在我们忽略的暗处,在操控着一切!

而现在,我们再度被隔开!那个人或许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这是个什么人?”我一把拽起生物学家,吼道:“你锐爷不管你有多细皮嫩肉,这会儿是生死一线间,你丫跟我一块撞!进来时我遛过一遍眼,现在也看了,门锁处没有插销,而是一个细小棍子,趁还有意识赶紧出去,不然这回真折在这铁棺材里头了!”说完,我端起步枪,朝着厢门一阵猛扫,然后拉着他疯狂撞击!

他被箱内的烟雾和铁锈味呛得不行,跟着我一起发力,厢门摇摇晃晃,显然支撑不住我们两个濒临死亡之人的狂暴冲击!一连死磕了十多秒,厢门终被我俩强行踹开。我们在地上滚爬着,不断咳嗽,眼前一片昏花,虽然全身感官都已丧尽,但知道一个现实,大家都还活着!

我望着正扯自己脖子大口呼吸的生物学家,笑了起来。这家伙自从到了赫希利斯,也算是真正开了荤,连着数场恶战他次次都在场,这回他大概可以体会到我们这些主力队员有多不容易了。不然他始终会有一种错觉。有句希腊谚语说得好:

从未体验过战争之人总对其有着浪漫诗化的憧憬。

哪知就这么一瞥,我的神经又抽搐了一下!远远地,Alex仰面躺在地上,他的身边倒着一头大蛤蟆,似乎是角蝾螈!四周的玻璃让那东西撞得粉碎,而它自己也被巨枪击毙!Alex胸口不再起伏,也感觉不出他能否会动,是生是死?我不知道!

我挣扎地爬向他,想要握住他的手,同时愤怒地朝着空旷的大屋嘶吼道:“是谁?究竟是谁?给我滚出来,大家真枪实弹地炼儿着来!”

“别叫了,少校,”背后的生物学家惊恐地看着我,朝着远处一边飞速逃跑一边喊道:“那人,那人正站在你身边!就是这家伙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我侧过脸去,就看见一双黄色的鞋子,同时听见这人正在粗重的喘气,仰脸一看,站在跟前的这家伙,穿着一套多功能隔离服,由上往下打量着我!

我的目光穿透他带着的面罩,终于看清了这人的真面目。

她竟然是佘羚!被埃盖翁掳走的那个可怜无助,我曾幻想在黑暗中哭叫的女孩-----佘羚!

而在她背后的屋脊上,趴着一团乱发,那是埃盖翁,似乎正在替她发出十分应景的冷笑声:“哈呵呵~呵!”

我真傻,Alex是对的。他或许早就料到了这个女的必有问题,起先我还当他在说笑。

我怒不可遏地将仅剩最后的力量挥拳朝她面门打去,不料这个貌似柔弱的小个子女人,竟然轻松地握住我的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封喉砍来,同时我的横膈膜一阵剧痛,胃液倒冲,那是她的回旋腿猛力扫来!我喷着漫天的血雾仰面重重倒在地上,眼前一片漆黑,再也支撑不住,昏迷不醒!

历经无数折磨和苦难,我逃过了尸蜕的突袭;避过了火眠子的烈火焚烧;挣脱了荧尸群的合围;在海山羊和大蛤蟆口下几度逃生;更躲过了厉鬼怨煞的愤怒,却折在这里,让一个女孩给轻易收拾了,而且还这么狼狈,这么绝望。我深刻体会到Alex为何更喜爱与怪物们搏战而反感与人斗智!

这世间,最可怕的就是人心,前一刻可以是你的全部希望,后一刻就会背信弃义完全置你于水火之中!

“醒醒。。。诶?”在漫长的昏厥后,我感到有一双手在拍我的脸颊,勉强睁眼去看,几个人头挤在眼前。他们分别是发言人、掐烟卷的、外科医生和年轻波特。我此刻正处在一个洞穴里头。

“还好,终于醒过来了。”外科医生抹了把臭汗,跪倒在地,疲惫不堪地望着我。

“Alex怎么样?还有Frank。。。”我浑身酸痛无力,连转脖子都困难。不过好奇心占据我全部的思绪,于是咧着嘴问道。

“生物学家没事,就是受了惊吓,正在吊点滴呢。心理恢复期最少三个月,而至于Besson嘛。。。”发言人失落地叹道:“他,他有可能撑不过6小时了。。。军校导教,我们完全失败了。”

我闻讯努力想要撑起身子去环顾四周,但钻心的刺痛感令我轰然倒下,外科医生忙走上前来,让我不要乱动,也不必再多想其他问题。

“怎么回事?”我伤痛得呜咽起来,说道:“不要说什么尽力了,我要知道过程!”

“它让霸王角蝾螈咬了!在我们赶到G7时,他已经昏迷不醒,”发言人搓揉着脸,说道:“那只角蝾螈是改良型的,让金属生物体改变过基因,毒性更大。虽然Besson拼尽全力,但是,他完了。。。”

“你不是说拿我的血样已经请疾控中心的人在调制解毒剂了吗?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我扭住外科医生的衣领,哀求道:“别放弃他,好吗?Alex都是为了你们,把命都搭上了!”

“还没调制出来呢,医学你不懂,而解毒剂更是另一回事,要做许多测试,与各种血样的融合度,还有抗体的存活概率。”外科医生默默地点着头,哀叹道:“从得到角蝾螈尸样,至今才不过短短几天,一般最起码得一周,这还是往少里说了。”

一行热泪划过我的脸庞,我声嘶力竭地喊道:“Alex~!不要抛下我孤零零地,自己一个人踏上黄泉路,你这贱人给我回来!我瞧见是谁干的,我都看清了!”

“不用说了,生物学家全都告诉了我们,嗯。”掐烟卷的推了推夜视眼镜,竟然也有些感伤,叹道:“你们太冒进了!当然不能怪你们,其他的几组人也全都失败,嗯。埃盖翁最终在营养槽得到复原,已经逃跑了!”

只见年轻波特站立起身,愤慨地指着我,质问发言人,叫道:“你妈的至今还无法信任我吗?我怎么你们了?干嘛避开我自己去刺豚舱?我是为了‘公司’才陷在这里,说白了我就是你们残害的!我知道我是个可怜虫,牺牲品!罗尼,他们还那么年轻,你忍心让马德兰儿子就这么死去吗?”

“Besson是这次拯救行动的关键,他若出问题,就等于计划全盘失败,唉。。。给我时间,我需要时间思考。”发言人吸了吸鼻子,哀伤地望着我,说道:“我知道你认为我冷血,你一向讨厌我,而我想说,人相处时间久了,都会有感情,我也不忍心,算了,随便你们怎么想吧。”

说完,发言人闪身出洞,霎那间走得没影了。

“怎么了?你的口吻,好像还未到绝境?”我死盯着年轻波特,问道。

“他们不信任我,我说什么都没用,我也知道谨慎有好处。。。好吧,方法还是有的,”年轻波特指了指洞外,说道:“只要赶在六小时以内,越过地下河,让我带着他回到峡谷,走进第一动力源,我就能找到福卡斯存在冰库的解药,把他带回来!而你们,不愿意冒这个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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