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奕手中拿着的,是《孙子兵法》!
景容的眼神紧了几分。
随即,卫奕手一挥,就将那本书准确无误的丢进了不远处的炉子里。
溅起了一阵火星子。
干燥的纸张燃起了一团火,一点点燃烧殆尽。
很快便成灰烬。
随后,卫奕抬起手,扣住了自己头顶上的那顶冕旒,将其摘了下去。
手一松,冕旒便落到了地上
“砰!”的一声。
冕旒落地后,上面的珠子散落一地
一颗颗滚散周围。
如将士袭城。
他一步步走向景容,嘴角带着笑,狠狠的说,“景容,最后赢的那个人,其实是我。”
说完,他用力甩了一下袖子,朝御书房外走去。
一身龙袍,显得十分刺眼。
也十分讽刺。
他用自己的双手将自己推到了这一步。
再也无法回头了。
“吱嘎!”
他打开了那扇门,光线从外头无情射了进来。
这一天,来了!
景容仍旧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一颗颗珠子,其中一颗渐渐滚到了他的脚边。
没多久——
外头,传来了萧统领宣读遗诏的声音。
久久回荡。
……
京城城外的一间香火鼎盛的寺庙。
每天来这里的人络绎不绝。
如今已是响午,寺庙中的和尚敲了几下钟,回荡在寺中,缓缓荡开,在山林间传开,惊了几只飞鸟。
那鸟儿扑了几下翅膀后,又再一次飞进了林中。
不见踪影。
纪云舒坐在上山的马车里,正挑起帘子往外看,听着山林间回荡的钟声。
久久萦绕在心间上难以荡开。
“哇~”
马车中传来一声婴孩的哭啼声。
她立刻将莫知抱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听到了那钟声所以被吓到了。
那小小的身子十分轻。
脆弱的仿佛像朵花。
纪云舒抱着他,轻轻拍着,轻轻哄着。
过了好一会,莫知也终于不再哭了,睁开了那双小眼睛看着她,小小的手含在嘴里,十分可爱有趣。
纪云舒满眼宠溺,用食指在他的鼻子上轻轻的刮了一下。
“小家伙,怎么这样看着我?”
莫知依旧看着她,咬着自己手也咬得十分入迷。
没一会,琅泊在外面喊了一声:“纪姑娘,到了。”
她应了一声,抱着莫知下去了。
寺门口,三个和尚已经在那里等候着了。
主持在前,两个小和尚在后。
“阿弥陀佛。”主持留着花白的胡子,面容慈祥。
纪云舒朝其轻点了下头。
“知道施主也该是这个时候过来了,故而在此等候。”
“真是有劳方丈了。”
“请进。”
纪云舒让琅泊跟着自己进去,其余的侍卫都留在外面。
入了寺庙,香烛的味道扑鼻而来。
并不觉得刺鼻,反倒让人的心情十分宁静,加上寺庙中回荡的木鱼声,更是将人心里所有的沉重感都一一敲去了。
主持领着纪云舒入了一间禅房。
小僧和琅泊都在外等候。
一进去,主持就看向她怀中的婴儿,又持手“阿弥陀佛”了一声。
“这就是施主此行的目的?”
纪云舒轻轻点头,说:“正是。”
“叫什么名字?”
“莫知。”
主持点了下头:“是个好名字。”
纪云舒随即从那襁褓中取出莫若留下的那块玉佩,交到了主持手中,说:“这块玉佩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希望方丈以你的名义待孩子长大以后,赠予给他。”
主持接了过去,拿在手上看了看,心里明白,却又问:“只是施主当真做好决定了?”
这一问,问得纪云舒眼底泛起了泪水,她看着莫若,那小家伙此时还盯着自己在看。
那双眼睛真是像极了唐思。
尽管她心中诸多不忍,可答应唐思的事,她必须做到。
“我希望这孩子能健健康康的长大,没有任何仇恨和悲痛,这大概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还请方丈成全。”她语气哽咽。
“施主既已做好决定,老衲自会好好照看这个孩子。”
“多谢。”
她将孩子交给了方丈。
方丈抱着莫知,似是与他投缘,第一眼便觉得亲切极了。
可——
主持又微微皱眉,说:“这孩子虽有慧根,只怕多灾多难,俗尘一缘,恐是难断。”
叹了一声。
纪云舒忽然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头,说:“总之,拜托了。”
“施主起来吧。”
“倘若将来有一日,他问起他的父母是谁,还请方丈只道他是遗孤便可。”
“老衲明白,施主起来吧。”
纪云舒从地上起来。
却泪眼婆娑。
她看着莫知,心里万分的痛。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将莫知留在自己身边。
他不能让这个孩子知道这一切。
只想他健健康康的活着就好。
就在纪云舒出去的时候,莫知忽然哭了起来。
哭得很大声。
仿佛知道她要离开了。
纪云舒拉开门的手顿住了,回头看了一眼,到底还是不忍的折了回去,将莫若抱入怀中。
紧紧抱着。
莫若也不哭了。
依旧吃着自己的手看着她。
纪云舒眼泪滴在他小小的脸蛋上。
她说:“莫知,等你长大后,无论如何都不能踏足朝堂,更不能与皇室一族有任何联系。”
莫知听不懂。
方丈说:“施主,若已决定,就切莫断而止步。”
她抿着唇,到底还是将莫知抱给了方丈。
头也不回的走了!
婴儿的哭声又渐渐响了起来。
回荡在那间禅房之中。
十分侯亮!
就在纪云舒离开后的小一会,一个和尚走了进去,看着方丈怀中的婴儿,说:“师父,这孩子交给我吧,想必是饿了。”
方丈看着莫知,口中念着:“莫知莫知……以后,就叫他玄知吧。”
“是!”
方丈便将孩子交给了小和尚。
“阿弥陀佛!”
纪云舒忍着痛离开了寺庙,上了马车。
琅泊骑马走在马车旁边,对着里面说:“纪姑娘,你别难受了。”
纪云舒坐在里面,满眼是泪!
一双手紧紧的交织在一起。
良久——
她才对着马车外回了一句:“或者这是我唯一做对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