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兰此时的动作和表情,已经告诉了我答案。我心里小小的兴奋,因为从一开始,我就对她们二人的孪生关系深信不疑,即便没有龙宇所说的桥段。如今证实了这一点,也不知道该不该为她们二人高兴,可能两个生活轨迹完全不同,性格更是迥然相异的女子,又将开始一段新的人生旅程。一对离别了将近二十年的姐妹,互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可能作为当事人的她们都需要适应一段时间。我想着那种温馨的场景,居然情不自禁的在嘴上露出了微笑的表情。
“娄公子,你……”忻兰看着我的表情,更加不解。
我马上收敛了一下,想想该怎么告诉忻兰这个事情。按道理说,忻兰可能会有一些或多或少的预感,她为人细腻如丝,记得当时她们二人同在潇湘馆的时候,就听说过她们做一样的梦,相见恨晚的感觉很浓,说是心有灵犀真的不为过,世间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吗?长得一模一样,还拥有同样的梦境,我作为她们二人的桥梁,除了现在已经证实的赵廉和樊氏之女外,早在她们的梦里就出现了,看起来,冥冥之中,这或许也是我的使命吧。
“没什么,我……就是随意问问。忻兰姑娘不必在意。”我应付了一下,毕竟我不想把这么重要的瞬间,搞的如此草率。
忻兰的眼睛里的诧异更加凸显,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她护在自己身前的手越发的紧了。与此同时,我也再想,是不是当她们二人都在场的时候,再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她们,对她们而言,这种大事定然有不少的问题想要知晓,若是我回答两遍的话,口干舌燥都是轻的。
“忻兰,你别误会,这件事,待我找个适宜的时机,再和你详细道来。”我先稳定住她的情绪,因为说人家身上有什么特征,尤其在封建的背景下,还是一个闺中待嫁的姑娘,的确是件很不妥的事情。
忻兰紧张的低下头,眼睛不停的到处看着,好像在搜索自己脑中的记忆,想找到我所之言的出处在哪。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呢,因为我也是听人诉说,然后只是求证而已。正当局面又将陷入冷场之时,阿绿恰好回来了。
“娄公子、小姐,东西都准备好了。”忻兰端着一盆水,还有一些干净的换洗衣物走了进来。
我看着这个场面,心中不免惆怅起来。真的很像当初的场景,就连那种感觉都一样。每次和忻兰陷入尴尬的时候,我都希望阿绿能尽快出现,替我解围,只不过阿绿此时的性情不比从前,那个时候的她,一脸稚气但性格要强,简直一个精简版的季柔,而现在却温柔了许多,甚至看不到之前的一点影子。那个时候,也是我们忻兰在房间,阿绿为我们端茶倒水,也是为我准备了新的衣服,让我将不该属于这个时代的大裤衩之类的衣服都换掉。正因为给我那身价值不菲的衣服,才使得我和古泊有了一面之缘,现在成了最好的兄弟。之后的种种因果,还历历在目,可追溯起源头来,不正是当时的这个场景吗?
我笑着谢过阿绿,用热水擦拭了一下狼狈不堪的面庞,接着到屏风后的一个角落,换上了干净的衣物。没有了湿透的感觉,一下子觉得身上舒服了很多。待我重新回来的时候,忻兰倒显得忐忑不安起来,她看见我之后,径直走了过来。
“娄公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忻兰焦急的问,在我的印象里,她还是第一次失去了耐性。
我突然又心软了起来,尤其是看到她着急的样子,要不先和她说说?正在犹豫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哎呦啊,现在这风枭堡里,唯一能让我舒服点的,那就是忻兰姑娘的琴声,呵呵呵呵……”一个老者随着笑声进来了。
我正好和他四目相对,他也一下愣神了。我认出来了,这不是那个有点意思的老头子胡禁嘛!
“哎呦,怎么这里还有客啊?看来老头子来的不是时候啊。”胡禁悻悻的说道。
“胡爷爷,您怎么来了?”阿绿在一旁俏皮的说道。
“老头子无所事事,好在忻兰姑娘来了之后,奏上几曲给我解解闷。当然还有小阿绿能陪着老头子说说话,哈哈哈哈……”胡禁说着大笑起来。
阿绿跟着笑了出来,就连忻兰的表情都变的好看了。这个老顽童,想不到还真是挺有意思的,一把年纪了,净找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解闷。说着胡禁忽然看向了我。
“我想起来了,你不是那个什么娄来着,就是你杀的谢淮?一个毛头小子,这谢淮还真是一世英名,最后落得个晚节不保啊。”胡禁冲着我问道。
“呃……回胡伯,啊不,胡爷爷,正是小人娄善辉。”面对老者,我还是很有礼貌的抱拳施礼,恭敬的说道。
“年轻真是好啊!小子倒是懂礼数之人,看来那个老家伙还不算走眼。娄善辉?这名字怪的,和那老家伙一样。”胡禁点了点头说道。
我有点莫名其妙,他说的老家伙应该就是堡主吧,上次就听说他和堡主是老相识了。至于这名字,还真是,除了复姓外,我还真没听过有三个字的名字,不过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风枭堡堡主的大名呢。
“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有一个声音传来。
我愣了一下神,一看来者正是风枭堡堡主,他看到屋子里的这些个人,也是纳闷了一下下。我倒是更好奇他和忻兰的关系,可是根本没有机会问,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你这老头,又来打搅我的雅兴!”胡禁噘着嘴说道。
“胡哥,洪某哪敢坏了您的兴致,忻兰、阿绿,去陪胡老太爷到别院。我这里有点事要商议。”堡主对着胡禁和忻兰她们说道。
原来堡主姓洪啊,他的话音一落,阿绿赶忙搀扶着胡禁想外走去,忻兰看了我一眼,显然是不敢抗命,也跟着出去了,外面一直是胡禁埋怨的声音。我突然意识到我是不是也该撤了,不管于公于私,我都不敢贸然出现在这里,想到这点的时候,我竟然有些害怕,一边看着胡禁和忻兰、阿绿,一边自己慢慢向后挪动脚步,退回到屏风那里。
“娄小兄弟,既然来了就不要着急走了,在外房稍事休息,等一下老夫会叫你进来的。”堡主转脸对我说道,脸上倒没有看出有不愠之色。
我欠身施礼退出屏风,随即好像有些人进到了里面,他们谈论的声音很小,我在外面隔着屏风也听不到。我心想算了,风枭堡的规矩早就耳熟能详,我还是别没事找事了。
我来回的踱着步子,脑子里不由得又开始想起忻兰和季柔这一双姐妹来。她们是最亲近的孪生姐妹这种关系,也许就差我一句话了。都说姐妹情深,她们之间还真的互相惦念着。想着想着,我又突然开始矛盾起来。忻兰和季柔是亲姐妹,那我该如何是好?
怎么说呢,要说心里没有动过一点心思的话,那是假的。在西苑憋屈了那么久,我在这里也算得上是**丝逆袭了,古泊众兄弟早先就说我艳福不浅,但这个时候呢,两个女子在我面前,完全不同的性格,我又该作何选择呢?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闲下来之后自己想多了,突然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暂且先那么自作多情一把,毕竟现在来看,两位姑娘待我都不错。不知道和她们奇怪的梦境有没有关系吧,就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尤其在眼睛上,忻兰和季柔真的和我有些相似。
抛开一切其他因素,忻兰是我第一个见到的人,止水一般的心境,在乱世中尤为珍贵,她就像一个心灵的港湾,何时何地都会在她的身上找到平静。她同样也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姑娘,否则如何在纷杂的环境中出淤泥而不染,她弹得一手好琴,说能净化心灵都不为过,就像是大学校园里长发飘飘的女神,任何幻想都是一种亵渎。她给我的感觉很舒服,虽然有时我会不自觉的尴尬,那也是因为怕破坏了这种气氛,以至于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表达。
再说季柔,机缘巧合的一次搭救,可能是上天的安排,让我遇到了这个性情火辣,实则内心柔软的奇女子。俏皮、可爱,泼辣,敢爱敢恨,心直口快,面对她的时候,我会变得简单,就好像一个邻家的女孩,和你追逐打闹,和一起玩到大,突然有一天,你发现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不再是那个跟着身后的小妹妹了,在她的身边没有一点压力,想说就说,想笑就笑,痛快逍遥。
这就是一道只有A和B的单项选择题,却成为了我给自己出的最难的题目。
“娄大哥?堡主有请。”花允的声音打断了我左右为难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