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的盯着这个东西愣了好久,眉心都快拧成麻花了,牙齿一个劲的咬着嘴唇都没有觉得疼痛。
“呃……娄大哥,那个……就这么个东西,别的啥都没有,你……要是喜欢的话,那……那就拿去吧。”狗子把手伸了过来,结结巴巴的说着,看来我的表情也是吓到他了。
我并没有说话,顺手接过来墨镜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没有错,和之前所见到的一模一样毫无分别,就连镜片上所刮划的痕迹和镜框上褪色的地方都没变。这个发现对我来说可非同小可,看来瞎子又该以某种方式出现了,这个东西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瞎子这么做未免也太冒险了吧。想着我探头看了看季府,里面还是乌烟瘴气的乱作一团,门口那个家丁老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娄大哥,这是?”顺子好奇的打量着我手上的东西,询问道。
“墨镜。”我淡淡的说了一句。
“墨镜?”众人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显然他们是知道这个东西的,当时我在托付古泊帮忙寻找瞎子的时候,就描述过这个特征,只是忘记了他们肯定不知道这墨镜是什么东西,而且对于瞎子高人也都略有耳闻,所以他们也都暗自吃了一惊。
“这墨镜是干什么用的?”六子走过来看着我手里的东西问道。
“这里架在鼻梁上,这两边架在耳朵上。”我指点着手中的墨镜,一边说着一边递给了六子让他试试。
“妈呀,嘿嘿,有意思。”六子按我的指示把墨镜戴上,一个劲的称奇。
顺子和狗子见状也是争抢着要看看到底是怎样一番景象,经过一番折腾,已经快到了中午时分,正是烈日当头,这副墨镜一戴上,也使得几个人都好奇不已,轮番争抢来回摆弄,将刚才去季府乔装改扮浑水摸鱼的郁闷一扫而光。唯独杜笋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墨镜……”杜笋眯着眼睛看着正在摆弄墨镜的那三个人,嘴里默默的嘀咕,看样子他又是心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呢,每次杜笋故作神秘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他的一言一行,偷听者亦或跟踪者,总之这个人似乎很不简单的样子。我也顾不得想杜笋了。
“行了行了,先别闹了,这东西娇贵,摔地上就碎了。”我赶紧制止打闹争抢墨镜的三个人。
“娄大哥,我看这东西比咱劫的一车黄金还值钱呢。”六子拿着墨镜笑嘻嘻的说,依依不舍的把墨镜递给我。
“你想留就留着吧,这东西在我们那时代也就值一顿饭的钱。”我笑了笑,真是物以稀为贵呀。
“啊?不会吧!”他们三人都异口同声的感到不可思议。
“骗你们干吗呀。”我赶紧摆了摆手说道,免得他们又没完没了的发问,我接着说:“别打岔了,说正经的,狗子兄弟,你得着这个东西的时候,那破油灯下面可有什么字条之类的东西?”
“呃……好像没有。”狗子抬头想了想说道。
“别好像,说的确切一点。”我认真的盯着他说。
“嗯……没有。”狗子冲我点了点头回答道。
“是真没有,还是你根本没有留意?”我又不放心的问他。
“这个……没留意。”狗子低下头嘟嘟囔囔。
“你呀!”我用手削了一下他的头盔,简直拿他没什么办法。
我看没有可能再有下文,就看向杜笋,此时杜笋一直也没有发问,皱着眉头盯着季府的门口,好像有什么东西遗落在里面似的,又不好贸然进去。我其实比他更想冲进去,一来寻找瞎子留给我的线索,他留一次可不容易,我绝对不能错过,二来也要教训那帮官差,在这里借着抄家之名,实则**掳掠大开杀戒,我看这根本就不是抄家,就是来灭门的。
“杜兄……杜兄……”我喊了喊正在愣神的杜笋。看他没有答应,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娄大哥,何事?”我突然一下回过神来,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事你是主谋,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我无奈的问着杜笋这个问题。
“哎,回去吧。”杜笋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说道,他站起身来,没精打采的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脱下官差的帽子和外衣。
季府门口此时已经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大家都指指点点的议论纷纷,听意思多数是说这个姓季的人好,如何如何的。我无心过问,趁着这个时候人们的注意力都开始在季府的时候,我们五人也趁乱溜走了。五个人都是闷闷不乐,我与瞎子失之交臂,又空手而归,最后还目睹了一场灭门惨案,我应该是这里最不幸的人了。
“娄大哥,各位兄弟,你们先回去吧。我到其他地方再打听打听消息。”杜笋突然停下脚步说道。
“那……我陪您一起吧。”顺子马上迎过去说。
“人多眼杂,我只是去打探一下,凭我一己之力难以成事,还得靠弟兄们齐心协力,兄弟们早些回去歇息吧,下次我会给兄弟们一个满意的交代。”杜笋伸手拒绝了顺子的提议,他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们几个也没心情去拦着他,各自找地方消遣就行了。杜笋向我们抱拳施礼,然后独自一个人转身离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好似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他。狗子、顺子、六子三个人本想拉着我一起喝顿解闷酒,但被我拒绝,我是实在没有这个闲功夫再去喝酒消遣,委婉拒绝之后,他们三个也一起离开,走在路上还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刚才得到的那副墨镜,这个收获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比几百两黄金还要兴奋,倒是杜笋只是稍稍惊奇了一下,似乎对墨镜毫无兴趣。
我就这样漫不经心的回到了古宅,途中随便买了两个饼子充饥,算是解决了午饭。进了院子以后发现古泊的房门还是紧锁着,想必又是出去了吧,这段日子我们无聊的要死,他却忙的不可开交,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想找他聊聊吧,也总是没有机会,习惯了现代通讯手段的我,对这点还真的不太适应,老是想从兜里掏手机。一个人呆在屋子里,琢磨着今天发生的事,瞎子不会无缘无故来这么一出的,难不成那家姓季的人家和他有莫大的关系?还是两个老物件,墨镜和油灯,那纸条什么的必然会有的,否则瞎子摆出这么个阵势又是图什么呢?不行,我不可以坐以待毙,我不能遗漏瞎子所留的任何信息,唯一可以指引我的东西不能就这么抛弃掉,于是乎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连我自己都难以想象。
又是等待,等待夕阳来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已经不知道在屋子里来回转悠了多少圈了,我并没有掌灯,就是想让人以为我不在,观察院子里的时候,我看到杜笋以及六子、狗子、顺子都已经回来了,各自忙各自的,谁也没在议论今天早晨的事。古泊也还是没有回来,我想时间也差不多了,又换上了那身官差的衣服,总感觉像是在COSPLAY一样。我小心翼翼的从后门走了出去,准备夜探私宅,搜寻瞎子留下的蛛丝马迹。
出了这样的事,这间季宅周围显得更加冷清,大门虚掩着,门口楼梯上的那个白胡子老家丁的尸首早已不在,只剩下那一滩已经发黑的血迹。虽是夏日的晚间,可我溜进季府的那一刹那身上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接着月光我四下看了看这座已经一片狼藉的府邸,让我安心的是那些死尸已经都被处理掉了,可血迹依然清晰可见,我突然后悔自己一个人来到这里了,扪心自问我不是个胆大之人,虽然现如今我的身体可以做出异于常人的反射,但人类与生俱来的这种惧怕黑暗的恐惧感是没有办法克服的,更何况这里白天枉死了那么多人,阴森森的感觉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也就是冲着瞎子的留言对我的重要意义,否则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来这里。这样的事最好速战速决,拖得越久恐惧感就越重,即便我不是个迷信之人,可这样的环境,谁脑子里不会幻想出一堆恐怖片里的桥段呢。我凭着白天的记忆寻找狗子他们发现墨镜的房间,动不动就不自觉的回来看上两眼,生怕一回头突然出现一张狰狞可怖的脸正贴着我的面颊喘气。一会儿的功夫,我来到了那个房间,但眼前的一切让我张口结舌,我反复确认后才又断定的确是那间屋子,而现在已经是一片烧焦的残垣瓦砾,更不要说找什么线索了。这个打击对我来说是致命的,可有点想不通的是怎么这季府里只有这间屋子被烧光了呢,其他房屋从外面看都完好无所。
既来之则安之,我强行安慰自己,不管变成什么样,该找的东西也还是要找的。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壮壮胆子,正想着点把火来照明,突然在瓦砾堆后面传来了几声细微的响动,在如此安静的夜里,也惊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