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小酒应该说是我和古泊第一次这么近的交流,之前的豪饮只能说彼此之间的客气,就是这样的小酌才是谈心聊天的状态,一边说说他的事,一会儿再谈谈我的事,从小酒馆没人,一直到了屋子里满员,最后又到了快打烊的时间,酒菜没下去多少,话是越聊越投机。这样的小馆子有古泊罩着,自然掌柜的是不会收他钱的,可是经过几天的相处,我也了解古泊的为人,所以没有等他开口就把钱直接给了小二,小二虽然再三的表示算是孝敬我们二位的,但看我态度坚决也没好多说什么,乐呵呵的收下了。
我和古泊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院子里看不到人,屋子里都有亮光,想必明天的会面应该是全体动员吧,都好好准备呢。老大见老大,身边哪个不是小弟成群,穿西服戴墨镜,高端点的手里拿着各种枪械,低级一些的就是光着膀子露着纹身,手里攥着长砍刀和铁棍子,我这点想象力也都是来源于《古惑仔》系列,至于这个时候是什么样,我还真没见过,说实话我是讨厌这种场合的,可如今也正是应了那句俗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娄兄,今夜就不秉烛夜谈了,虽未尽兴,咱们来日方长,你早些歇息吧。”古泊看起来依然是心事重重的。
“古兄请便,凡事都往好了想吧,别太担心了,会会他也罢,说不定一次就能解决,这么总拖下去的话,也是夜长梦多,还不定会出什么大乱子呢。既然人家来犯我,那自然不必忍气吞声,最好能一击要害,此后便可一劳永逸啊。”我颇为自信的劝解他道,因为在我的想法里,这样的事终归就是打架斗殴分胜负,赢的留下败的走人,而我恰恰正是不怕武力的时候,这个时候不利用什么时候用呢?只是古泊还不知道我有这样的能力罢了。
“哦哈哈哈……那借娄兄的吉言了。”古泊向我抱拳行礼,回身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我也知趣的回礼,我了解他现在的心情,可能还是心里没有底,面对我的鼓励只能是表面上接受,脑子里还不定怎么犯难呢。算了,不说也好,明天要是一决雌雄的话,我会让别人都无话可说的。乱世之中,武力决定一切,至少我还没发现这样的民间帮派里还有智囊这么一说,也许有吧,可没有绝对的实力,要智囊又有什么用呢?看着古泊的背影,我暗自点了点头,这个忙我义不容辞,想着我也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按照我的作息习惯,这个时间是肯定睡不着的,点上油灯开始发愣起来,这古代人还真是无聊呀,看来只有回忆一下我的事,才能消磨时间。正愁着该怎么办呢,突然想起一阵敲门的声音。
“谁?”我问道。
“娄大哥,我啊,顺子。”门外顺子的声音传来。
“来了,有事吗?”我过去开门,想着千万别是找我又来问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
“娄大哥,请。”一开门一阵浓香飘进我的鼻孔里,一看顺子端着一罐子汤。
“这是?”我好奇的问他。
“您和古大哥回来的晚,我吩咐下人做的。这不二位大哥回来了,我赶紧给送过来,趁热喝吧,古大哥的我已经送过去了。”顺子笑呵呵的说着,只是我看着他的眼神里有些许难以捕捉的闪烁。
我把汤罐子接了过来,和顺子道谢,然后又回到屋子里琢磨起来。看眼神的习惯是一种职业习惯,前任师傅教给的,也是看人的一个要素,人的身体上,眼睛是最不会骗人的,不是都唱过吗,“你的眼睛出卖了你的心……”。这顺子会有什么鬼点子呢,不应该呀。一罐子汤我没有喝,因为我根本就不饿,我躺在床上又开始想来想去的,就像数羊似的在麻痹自己,希望能赶紧入睡,这几天的事想了一串,终于才有了点困意,毕竟明天还要办大事,就努力让自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的好辛苦,心里有事就总也睡不踏实,似乎就是熬到天亮的,听到公鸡打鸣后我老早就起身,并听着院子里的动静,这里哪有闹钟啊,所以我也不敢再睡一个回笼觉,免得耽误了大事,古泊他们如果见我还没醒的话,肯定是不会叫我的,更何况我看古泊压根就不想让我参与,为了我的安全考虑吧。一阵口干舌燥把我的思绪搅乱,正好昨晚那罐子汤还在桌上放着呢,也顾不得凉还是变味了,端起来就是一通喝,可是嘴唇刚沾到汤的刹那,突然那种心脏收缩的感觉又来了,屋子里很安静,我能听见我的心脏跳的苍劲有力,但是却慢的出奇,直觉告诉我这汤有问题,我现在的身体是可以预判我即将遭受的危险,想不到连这种招数都管用,真是太牛了。可转念一想,顺子给我的汤,他为什么要这样呢?难不成他是霍靖安插在这里的卧底?想到这我打了一个冷战,马上就想起了古泊,昨晚顺子说过也给他准备了汤的。心悸的感觉消失的也快,我赶紧冲出了房门,眼前的景象让我愣住了,而且愣住的不止我一个。
他们果然已经准备了,只是我看见古泊好好的站在那里,顺子也是在他的旁边。古泊没事?我就放心了,可疑问又来了,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顺子和古泊的眼神将他们彻底的出卖。我愣住是因为看见古泊安然无恙,古泊和顺子看见我更是愣住了,而且两个人不自觉的交换了一下眼神,面面相觑,哑口无言。我心里暗笑,不想让我去,也犯不着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吧。我迎着他们两个尴尬的目光走了过去。
“娄……娄兄,这……这么早?”古泊心虚的连话都说不连贯。
“是……是呀,娄大哥。”顺子也是一样。
“有正事,当然就早了,什么时候动身?”我故作镇定的说,并不想拆穿他们,也算给他们留个面子。
“哦,这……这就走。”古泊皱着眉头,一边说一边瞟着顺子,顺子同样也是一脸无辜的样子,我在一旁用余光扫着他们两个,觉得非常滑稽。只是这个事,我是管定了。
就这样,我跟着古泊的队伍,我们两个坐在车里,有事没事的说几句,古泊话很少,时不时的回答几个字,似乎有意避开我的目光,虽说是出于好心吧,但做贼心虚的样子他是体现的淋漓尽致了。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免得他不自在,一会儿他才是主角,别因为这点小事分心。
一会儿功夫,我们达到了目的地,下车一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好像是郊区,四周没有什么房屋,一片空地中央摆着一张桌子和两个坐垫,有个人已经坐在那里,想必应该是他们的大哥霍靖了,身后站着一干人等,其中就有那个当铺的老板。我再一看坐着的那个人,果然还是证实了我在城南的猜测,看来这样的事是不会停止的,这个霍靖放在今天,不正是邱可为嘛!这回又看见熟人了,我本身对邱可为就没多少好感,看见这个霍靖就更变本加厉了,他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阴险狡诈的奸徒,比邱可为要可恶百倍。我在这想的同时,古泊走到我身边用力按了按我的肩膀,我也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给予信任的对他点了点头,古泊也没说话,径直走过去坐了下来,我们一帮人也是一样都站在他身后,和对方拉开了对等的架势。
“古老大,别来无恙啊,这迟到可不是你的作风啊?”霍靖的眼睛微微睁着,尽显鄙夷之态。
“霍老大不也一样吗?这早到也不是你的习惯啊,怎么?害怕?紧张?”古泊嘴上也是不饶人。
这时后排一个骨瘦如柴的人走到霍靖耳边嘀咕了几句,之后又退了回去。这个人尖嘴猴腮的,看着很不养眼,一看就是一肚子坏水,专门给出馊主意的主,而我们这边,我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子杀气,这股杀气来源于六子,想必是找到了伤他的人了。
“古老大,你我二人向来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也别浪费时间了。”霍靖对着古泊说道。
“哼!那你霍老大还那么多废话?”古泊也是轻蔑的回应。
没等霍靖发作,他后面的当铺老板先出头了。
“古泊,再让你嚣张一会儿,识相的就过来给爷爷磕三个响头,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当铺老板挑衅古泊。
“谁刚才在放屁?”古泊看都没看他,单手在鼻子前来回的扇动。
“要你多嘴!?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当铺老板刚想发作,被霍靖回头瞪了一眼。
“古老大,别理他,那咱就痛快点吧?”霍靖低着头,扬着眉毛冲着古泊问道。
“那就请吧。”古泊简单回应,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那个店铺老板,刚才还一个劲儿的叫嚣,现在居然不敢直视古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