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使劲捏了捏额头,思路还是理不清楚。这算什么?瞬间移动吗?真的会有这么神奇的事?即便这两天在西苑巷子里被一个老瞎子折腾的迷迷糊糊,但直到现在我也不能相信在我身上能发生这样的事,就算在别人身上我都不能信。好像有种催眠法可以让人在梦境中穿梭,我会不会中了这种催眠术呢?而且据说还可以有好几层梦境,想彻底的醒过来的话,除非遭受了重大的打击,或者高空坠落。这两种方法可都是要人老命的,不过到现在我还真的想试一试,否则我的神经都快崩溃了。转念一想,刚才我撞了柱子,而且还挨了一闷棍,这都不算重大打击的话,那我脑袋还要不要了?
“小姐,要叫人来吗?”拿剑的女子询问她身后的女子,把我的思路又拉了回来。
身后那个女子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小姐,这个人好生怪异,样子奇怪,衣服穿的也不成体统,而且说的话我们也听不懂,还是交给他们吧,我们还是不要多事了。”拿剑女子说着又开始上下打量起我来。
“两位姑娘,你们也别把我交给谁了,告诉我门在哪里,我现在只想出去。”我插嘴道。
“住口!你……”拿剑女子刚出口的话被打断。
“先让他进来,再做定夺。”身后的女子说了一句连我都吃惊的话。
拿剑的女子一时愣在那里,回头看着她。
“小姐……这是为何?”她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先不要问那么多了,阿绿,进屋,在这里难免惹得他人发觉。”身后的女子还是那种很温柔的语气说着,便扭头转身走了。我也终于知道这个拿着剑的女子叫阿绿。
“小姐,进……屋?”阿绿还是很疑虑的看着那个女子的背影。
“不用进屋了,帮我找个能出去的门就行了。”我打断了她们的谈话,依然想着赶紧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
“好不识抬举!走!”阿绿终归是不敢违背那个女子的意愿,用剑逼着我走。
“我……”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在危险之中。
“想出去,就进屋,其他的门,你会被别人发现。”那个女子没有回头,嘴里说着依然缓慢的向前走着,看这步态和身形,还当真是婀娜多姿啊,只是我还是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些个事,毕竟我的困境似乎更麻烦,既然进屋能出去,那就硬着头皮走吧。
阿绿绕到我身后,手里拿着剑依然指着我,小心翼翼的堤防着。我也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了,我倒不是怕这两个女人,只是好多事没弄明白,就别把事情搞的再乱了。但是我又实在想不通,两个女人,穿的戏服,见着我这么一个陌生的男人,不求救,不紧张,拿着一把剑胁迫我,不仅不让我走,还让我进屋,这什么意思?她们刚才说这是烟花柳巷、青楼之地,听意思就是鸡窝呗,难道她们两个想把我给……
我都不知道我是该恐惧还是该幸运,心里奇怪又复杂,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害怕的感觉慢慢的在削弱,反而突然有点兴奋的苗头。那个女子走了没几步,推开一扇木门缓步走了进去,阿绿在我身后,我也只能跟了进去。别是什么人肉黑店吧?我一迈进这个门就成了肉馅了,想着我一阵心悸,呆立在门口。
“快点!”阿绿在后面催促着我。
“公子,我们不会加害于你,大可放心。”那个女子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了,迈过门槛,对面一道屏风,再转过去就看见了整个房间的全貌,屋子里没有灯,里面一张圆桌上放着一个烛台,房间四边的柱子上也都挂着烛台,虽然亮度是比不了灯吧,但在屋子里也算是足够用了。房屋的布置异常简单,除了这张桌子外,就是一个柜子和一张床,都是很古老的那种木质家具。这里为什么要弄成这个样子呢?据说有些高档的私人会所会搞这些玩意,里面的女人也都装扮成古代宫廷里的装束,样貌、身材都要经过层层删选,而且仪态、语言、服务都要经过严格的培训,客人来了可以穿龙袍,一整套服务下来让人有种当太上皇的感觉,自然钞票也是要大把大把往里扔的。像这样的地方,一般人是不会知道的,因为不会对外经营,只有那种高端俱乐部的人才会经常出入,可见来的不是什么这个二代就是什么那个二代了,当然,也可能一代也会光顾。我居然可以有幸来这样的地方?而且还是被人给请进来的,真的太难以置信了。
“阿绿,不要拿着剑吓唬人了。”那个女子向阿绿说道。
“小姐的闺房,那些个达官显贵都无缘一探,为什么……”她满肚子疑问,我感到阿绿的剑还在我身后没有放下来。
“怎么,阿绿,连我的话都不听了?”那个女子轻轻笑了笑说道。
“阿绿不敢。”她这才很不情愿的放下手里的剑。
没有了这种冷兵器的威胁,我也难以掉以轻心,不过总算是稍微踏实了一点,终于可以稍许放松一下身体,刚才一直都处于紧张的状态,这一松弛才觉得全身都僵硬,我还是下意识的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果不其然,手上沾了血渍,看来刚才那两下可真挨的不轻,难道我真的不是在梦境中?
“公子请便,阿绿,斟茶。”女子温柔的说着,还是背对着我。
“小姐……”阿绿有些犹豫,但又不敢抗命。
我脑子还继续在自己的思维中想象着。难不成我真的猜对了?那句“非池中之物”的留言,难道真的是让我来这里收集什么秘密证据吗?要知道,能来这里的人都不简单,正常赚钱的人来不起,就算来得起也不舍得这么糟蹋,所以说这里藏污纳垢的话也一点也不过分,那种不可告人的交易比比皆是,在这里挥霍的可能也就是九牛一毛吧。进一步想,我又开始推理了起来,这种片子看得太多了。阿绿这样对待我,可能是出于不信任,那个女人主动邀请我进屋子,看似荒诞,可里面非常有可能暗藏什么秘密。唯一的解释就是卧底,这两个女人接触的高官显贵多了,自然有点什么有用的信息和证据,在此与我接头,里应外合端了某人的锅。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这种事是非常不适合我的,我连看人打架都心里紧张,这种需要大心脏的任务怎么会挑上我了呢,别因为我再坏了大事。
这时阿绿绕到我身前去准备茶水,她依然盯着我的脸,可这会儿没有了那种上下打量,反而看她的眼神里有种吃惊的意思。到了屋子里光线就好了很多,虽然是蜡烛吧,总比外面的月光要强,我也终于看清了阿绿的样貌,好可爱的小姑娘,大大的毛茸茸的眼睛,还在那里盯着我,一身绿衣,头发简单的盘起扎到后面,年纪轻轻的,甚至还有一丝未脱的稚气挂在脸上。
“公子请坐。”女子回头对我说道。
这一回头看得我吃惊不小。那种不可方物之美,不是在视觉上给人多大的冲击,而是在心里给人以舒服,我顿时不知为何,有种亲切感油然而生。乌黑的云鬓,头上梳着随云髻,一身天蓝色的长裙,中间扎了一根紫色的腰带,显出细细的腰身,衣着华贵的自然却不显庸俗,瓜子小脸,皮肤白皙,一双眼睛深邃而忧郁。我都已经看呆了。
“公子?”她轻轻叫了我一声,眼睛却一直盯着我,丝毫没有避让。这使得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赶忙避开她的眼神。
“公子受惊了,我只是这潇湘馆的一名青楼歌妓,不知公子有何贵干?”她依然是柔声细语的,让人都不忍心打断她。
“呃……我……贵干?”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了,难道这是对暗号呢?这个东西我可没有准备,也没有人告诉我呀。我满脸疑问,她的脸上也是一样。
“姑娘,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怎么就来到这里,更不要说什么有何贵干了。”我实话实说。
她的眉头微微一皱,更加显得好看。只是我忽然有种感觉,她似乎对我出现在这里有所准备,不像很吃惊的样子,至少她对我一点恐惧感都没有。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接着说道,低下头陷入沉思。
“梦中之人……上天这是在给我什么启示吗?”她自言自语的轻声嘟囔着。
梦中之人?这又是什么意思?这漂亮姑娘难不成梦见我了?我很确认我们二人平生素未谋面,单单仅凭这个就让我进屋,这么个大美女安全意识也太差了吧。可我刚才那种亲切感又是哪来的呢?我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