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二次采访
上次由于时间关系，我和黄孟的会面在匆忙中结束，但是在我心中却留下了很多疑惑。
这次，我们还是约在上次见面的地方，这次的黄孟穿着一身运动装，像是刚从健身房出来的样子。
“对不起，刚跑步遇见了点意外，所以迟到了。”黄孟解释道。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等人了。”我笑道：“我还以为你从健身房里面出来呢。”
黄孟一边放下东西一边说道：“我不喜欢那种地方，还是喜欢外面自由的空气。”
我笑了笑，说道：“我们可以开始了吗？”其实我本来想说，我也喜欢自由的空气，这一点我与黄孟很像。
黄孟点了点头。
“黄孟。”从上次会面以后，我便直呼她的名字：“你从仁县法院就这样离开了吗？”
黄孟谈了一口气笑道：“不离开还能怎么样？实习的时候，我就像一个懵懂的小孩，由于内心的自卑，我常常沉浸在我自己的世界里面。可是在我和李凡的谈心中，我渐渐认识到真真的自我。所以经过胡可可的事情后，我开始反思。为什么被冤枉的人往往是我，不是别人，难道不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吗？”
我笑而不答。
黄孟继续说道：“但是实习真的是我人生的转折点，如果没有这场实习，我不会这么清楚的看清我自己。所以回到大学后，我决定改变，做真正的自己。”
我笑道：“有时候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也许就会改变当事人的一生。其实我还很好奇，当时的你，对实习鉴定的优良那么看重，你不怕你这一走，就变成合格了吗？”
黄孟浅浅一笑道：“现在回想起来那股傻劲很可爱。我们走的时候仁县法院虽然连个送行的人都没有，但是值得欣慰的是我和李凡的实习鉴定都是优秀”
“看来事情并不太糟糕。”我打趣道。
“是的。不像我想的那么糟糕。”黄孟看着我说道：“黄雨，你知道吗？自从在医院知道真相后，我突然看得很开。好像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哦，对了，上次你说你在医院遇见了赵如山，可是你对他真的一点心动都没有吗？你为什么不给彼此一点机会？也许会是一个美丽的故事”
黄孟看了看我，笑道：“其实那个时候的我，心里很清楚，赵如山也好，杨文也好，他们都不是我的选择。即使他们对于那个时候初入社会的我来说，有很大的诱惑。是的，诱惑，因为他们身上有脱离了学生气的成熟，然而却又不世俗。还有那浓浓的书生气，像极了他。”
“那你怎么抵抗的住这些诱惑？还有像极了他的诱惑？”我有心打趣她。
“因为我比他们更世俗。”黄孟一本正经的回答我：“我来自一个小地方，父母培养我不容易，仁县太小，不是我的舞台。而我需要一个更大的舞台，为了回报我的父母。”说道这里，黄孟的眼神突然暗淡了下去：“也许他们并不需要我的回报。”
“说直接点，我需要钱，而他们满足不了我，仁县也满足不了我。”黄孟收回了暗淡的眼神，继而坚定的告诉我：“我不想把我自己说的多么高尚，那个时候我确实对钱有着某种狂热。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还不曾发觉。以为自己只是想把事业做得成功而已。”
我虽然不太能明白黄孟在说什么？或者说她的逻辑是怎么样？但是此刻我决定弄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黄孟口中的他是谁？
“他？他是我同院的一个男同学，叫张必。我暗恋他。杨文和赵如山与他有些相似，所以才在会在情窦初开的我心中留下痕迹。但是我很自卑，我不敢告诉他，我就这样默默的在他身后看了他三年多。有时候为了能见他，我甚至会选修他选修的课。有时候我会在上课的路上，一个人在他身后跟着走好远好远。有的时候，我甚至会一直坐在他们宿舍对面的长凳子上，只为等待有可能出现的他。就这样我也觉得自己满满的都是幸福。”
“三年多？你暗念了他三年多？你表白了?”此刻我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是的。在仁县实习，我突然意识到原来我自己还是有竞争力的。我这样说，是不是很伤害他们？”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黄孟见我无心回答，于是又继续说道：“提前结束实习，我打了一个月的工，并用这些钱做了头发。当时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突然很有信心。于是就去了他的寝室。”
“你表白了。”我玩味的问道：“你怎么说的？”
“那个时候的我，很任性。我告诉他，我喜欢他，并说，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只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仅此而已。然后我就走了，走的时候，我听见了他们寝室室友起哄的声音。我现在都已经忘记了我当时说完以后是怎么逃出他们寝室的。”
“后来怎样？”
“后来？”黄孟的眼中流露出了甜甜的幸福：“后来，在当天的晚上，他也到了我们的寝室，并且带了一束玫瑰，告诉我说：其实他也喜欢我。”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开始。你应该很意外。而且一束玫瑰应该价值不菲。说明张必也是花了心思的。”
“是的，很意外。”黄孟的眼中流露出的是对往事回忆的幸福。“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知道原来张必真的很有钱，随着深入的交往，我知道他老爸是个集团公司老总。可是当我在知道这一切以后，我却渐渐的发现我对张必的感情变了味。对成功、对金钱的渴望，慢慢的让我改变了很多。”黄孟突然间沉默不语。
我笑道：“其实每个人对成功和金钱都渴望，只要得到的方式正确。”
黄孟笑道：“给你讲仁县的事情，是因为虽然那个时候什么都懵懵懂懂，但是那个时候想法很单纯。而自己心中对法院又充满了敬意，那是一个正义的地方，可是因为很多说不清楚讲不明白的原因，我却把自己的实习弄的很糟糕。当时的我，是一个很正直的人；院长也是很正直的人；马主任多才多艺，脾气鬼怪，但是本性也是正直的；杨文，虽然当时做了我认为恶心的事情，但是毕竟是名校毕业，道德底线还是有的，还有民庭的人，虽然有些疯，但是人很好。曾经一段时间，我一直以为是因为姚玲珑的出现，才出了这么多恶心的事情，也因为姚玲珑，胡可可才做了错事。可是后来进入了职场，我才明白，这就是职场。没有人回来理解你，包容你，听你解释。能做的就是努力的往上爬，当别人仰视你的时候，那些小错都不是错，带着这样的想法和思想，我义无反顾的冲进了职场。后来才知道，我错了。可是已经无可挽回。”
黄孟，看了看窗外，继续说道：“我原本以为我和李凡离开了仁县法院，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却没有想到这个是另外一个开始。离开后，赵如山来学校找过我，可是他给不了我，我想要的。所以虽然她让我心动，我却拒绝了。再后来，他死了。”
我有些惊讶：“死了，为什么？”
黄孟淡淡的说：“虽然赵如山在政府办，但是他本职是当地的缉毒警察。他被借调到政府办，借调期满后，他回警察的队伍。再后来，他执行任务，为了保护胡可可，死了。被活活打死的。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没有一点的难过，唯一能想到的是，胡可可这一生注定欠赵如山的了。”
我看黄孟情绪有点不对，安慰道：“其实胡可可也幸运，虽然赵如山不爱他，但是却把命给了她。”
黄孟笑笑道：“你知道是谁告诉我这个消息的吗？”
“李凡？？”
黄孟摇了摇头说：“是姚玲珑。”
“他来找过你。”我诧异道。
“他不是来找我，他是因为在仁县待不下去了。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地方太小了，所以辞职了。却阴差阳错的进了我做法律顾问的公司。”
“怎么会这样？”我更诧异：“这第二次采访太让我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