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冤案是如何被制造出来的(2)
慕容问回到食古堂,看到法海和传信老老实实地坐在茶几边上喝茶聊天,不禁有些讶异:“你们居然真在这儿坐着?这可不像你。”他对法海说。
“外面这么热,出去当烤猪啊。”法海说。
“你看,有人在地上摊了十七八个鸡蛋,都烤熟了。”传信指了指手机。
“不会吧,气温再高,却又怎能奈何得了二位大师?”慕容问说,“记得以前法海可是能移山填海呼风……”
慕容问还没说完,一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光头偷看电脑。光头偷看电脑。”
法海和传信闻声转过身去,发现是一只鹩哥在笼子里边拍打着翅膀边大叫。
那自然是球球在说话了。
慕容问闻言哈哈大笑:“原来如此。”
传信却大叫:“臭鸟,胡说什么。”
球球歪了个头说:“我不是臭鸟,我是球球,你个臭光头。”
法海还没来得及解释,慕容问已经来到了电脑前面,边看边说:“乾坤杖,灵光盂,法海,你这是在找你的法物啊。”
传信的脸上露出了不相信的表情。
法海说:“传信,你不是说已经毁尸灭迹了吗?”
传信说:“是删了啊,谁知道他哪里翻出来的。”
慕容问说:“要是这点后手都不留,我也枉活这么多年了。”
传信涎着脸凑过去:“慕容施主,教教我,你把痕迹留哪里了?”
慕容问说:“天机不可泄露。”
球球在一边大叫:“备份起来,备份起来。”
慕容问随手捏了个绝世团子朝球球扔了过去,球球立刻闭了嘴,“这次像你们两个这样,偷看偷看,也就罢了。要是碰上心怀恶意的,把我这些年辛辛苦苦收集的线索整没了,我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随后不禁笑着说:“原来法海大师闭关这些年,趁手的法器都不知所踪了。”
法海有些恼怒:“这帮徒子徒孙,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几样东西都看不住。整天吃斋念佛,便可去往西天极乐了吗?”
慕容问说:“这个倒是怪不得他们。你闭关这个世纪,乃是中华大地最混乱的年代,列强染指,军阀混战,帮派争斗,特殊时期浩劫。别的不说,红卫兵没把你揪出来批斗,或者索性当成石佛削了鼻子挖去眼睛的,你已经算是命大了。”
法海此次到杭州,第一天便先要去灵隐寺认认门。那灵隐寺也是老相识了,以前飞来峰也不知去过多少次,但此去一看,却是魂飞魄散。那千尊菩萨万座佛像,竟没一具是完整的,缺鼻子少嘴唇的算是好的,许多竟头颅也不见了。
传信虽然机灵,于他出生前发生的特殊时期期间破四旧的往事了解得不甚清楚,也就不上个所以然。
法海心中黯然,心知现在的佛殿楼塔虽然造得比从前是漂亮不知多少倍,向佛的人心却是早已作古。
他那四件法器,恐怕也早被人作收藏品,不知在哪家银行的保险柜里了。
只是那些东西,各具灵性。一般人收观赏倒也罢了,万一真有人破解了其中用途,用到善处,法力无边,造化无穷;但若是被贼人知晓,引出惊天浩劫,也未可知。
那他法海不是造了千般罪业。
想到此处,法海冷汗涔涔,便是有千年修为,也心摇神动,坐立不安。
慕容问知他心中所想,有心吓他一吓,便说:“或许此次电视台那一案,其中就有你法器的功劳。”
法海闻言果然一哆嗦,但他很快镇定下来,“阿弥陀佛,胡说八道。”
球球学到了一个新词,立刻兴奋得在旁边大叫:“阿弥陀佛,胡说八道,阿弥陀佛,胡说八道。”
法海说:“我那些物件,若是真被人所用,哪里只是伤了一个守门人而已,整个电视台也灰飞烟灭了。”
球球似乎闻到了不祥之音,却是吓得将头缩进翅膀,再不敢学舌。
慕容问说:“不错。大师可从电脑中找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
法海有些尴尬地说:“小徒殚精竭虑,却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资料。也只能是等此地事情了了,便去四方打探寻找。”
慕容问笑着说:“传信精通电脑软件,却不知道如果不连上硬件,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找不到根本不在里面的东西吧?”
传信一呆,却见慕容问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房间,说:“主机都在那里面,存了人类有史以来可能有的所有资料。不过外面这个嘛,当然不能时时刻刻跟它连着,怕真的发生意外。”
“那是书库,外面这个是阅览室,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号称现代和尚。”法海这下终于找到机会嘲笑传信了。
传信扁了扁嘴:“慕容施主看上去为人豪放侠肝义胆,却不知也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
慕容问说:“实在是被吓怕了。大师要找法器,跟我说一声就是啦,我还能不帮忙么?”
法海歪头看了看慕容问:“你是要我出力吧?说得这么好听。”
慕容问一拱手:“有大师相助,那是再好不过啦。”
法海说:“我就知道你必然不肯吃一点点亏。”
传信见二人有说有笑,慕容问并不准备追究自己私进电脑一事,终于宽了心。
球球的头忽然又露了出来,“丁玄武来了。”
慕容问抬头,侧耳,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听到。
传信说:“你以为你是神仙?你是臭鸟而已。”
球球却说:“笨光头,耳聋目盲。”
两人,不对,一人一鸟正在争执,却听得外面警笛声由远及近,片刻之间丁玄武的脚步声便从天井传来。
球球得意地斜看了看传信,却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慕容,啊,大师也在。市里准备今天结案,下午要开新闻发布会,公布零儿一案。”丁玄武人还没走到,声音便急匆匆地传了过来。
“啊?怎么这么快。”慕容惊道。
“是啊,这下麻烦了。”丁玄武一头汗水,好像不是热出来的。
“那又怎么样?”法海不以为意,“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们警方不是经常说,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吗?事情不是于零儿做的,还能强加给她不成。”
“问题是,现有的证据确实是指向零儿的。”丁玄武说。
“不就是一段视频录像嘛。我马上做一段一模一样的给你,把它变成当事人好啦。”传信一指球球。
“你不要捣乱。”丁玄武急得直搓手,“你们还看不出问题的严重性吗?这案子一定,办案小组就解散了,我们布控在电视台的警力也都要撤回,那谁继续侦破啊!”
“这么简单?你们一点责任心都没有,还不如以前的那些捕快认真。”法海说。
“撤就撤。”慕容问沉吟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塞翁失马,安知非福。”
“哦,怎么个变成好事法?”丁玄武说。
“我仔细看了录像,想了半日,觉得那魔头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肯定尚未得手。”慕容问说。
“不错。收心归一、布下法阵、解除禁制,都是需要时间的。”法海同意。
“这几天你们守得这么严,它自然也不能闹出更大的动静,估计是在等机会。今天你们警力一撤,他肯定按捺不住。”慕容问说,“所以你不仅要去新闻发布会,而且要把消息发得越快越多越好。”
丁玄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球球忽然说:“姜还是老的辣。”竟评价得十分到位,连传信这次都没去反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