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多年的一场欢爱,激烈而持久。
正是盛夏,两具身体稍一动就大汗淋漓,更不用说彼此纠缠不休。何欢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被夏日本身的高温灼得头昏脑涨,还是被身上的人缠得浮浮沉沉,恍恍惚惚不知何年何月,自己又身在何方。
只知道覆着她的气息是熟悉的,是她深深眷念着的,是她舍不得推开的。
但时间长了,她又实在有些吃不消,稍一反抗,双手就被人一手剪到头顶,更加没有障碍地在她身上予取予求。
他像是一匹饿极了的狼,多年前的温润在他身上不复存在,仿佛要将这些年的压抑与自持尽数发泄在她身上,不依不挠地逼着她高叫出声,逼着将她推到最顶峰,逼着她脑中一片空白的时候别无依附,只能紧紧搂着他,呜咽出声。
最后她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像是受伤的小兽,依偎着蜷缩在他怀里,身体还在不受控制的轻微抽搐,眼泪也没止住,鼻子一抽一抽的。
餍足之后的某人终于温柔起来,搂着她轻轻吻掉她的眼泪。
两具身体仍旧火热,何欢身上也是大汗不止,但她没有推开他,渐渐平静下来之后反手抱住他。
哪怕是一起下地狱,她也不要再推开他。
只是双手伏在他背上,心里却是咯噔一下,“乔以漠,你背上是什么?”
她的声音还有些嘶哑,显得这句问话有点狰狞。
乔以漠不容置喙地拉下她的双手,轻而易举地将她翻个身,从背后抱着她,却没说话。
“乔以漠,你的背怎么了?”何欢哪里肯放弃,爬起来就想翻到他后面去看个究竟。
那种坑坑洼洼的手感……分明是重伤愈合之后留下的疤。
乔以漠却一个用力将她拉回床上,重新将她压在身下,双眸微微眯起,眼底有细碎的光点在其中闪烁,低声道:“何娇娇,上次我在机场说什么?”
何欢被他的气息呛得有点语塞,“你说……说……不要让过去的事情决定我们的将来。”
“嗯。”他把她的脑袋摁到胸口,“所以以前的事情,谁都不许再提了。”
他轻轻一声喟叹,“何娇娇,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何欢被他搂在怀里,肌肤相贴,敏锐的身体很快又察觉到了反应。
“我们重新开始。”也不知道他到底说的哪个“重新开始”,就见他点墨似的眸子渗出些许笑意,轻轻一个俯身,重新进入她的身体。
何欢呼吸一滞,即便是在深夜,也看得到面色蓦然变得绯红。
“乔以漠……”她绵软地喊了一声。
乔以漠缓缓沉下身子,声音黯哑地说道:“这次我轻点。”
最后何欢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身体轻得像是一片羽毛,随着微风在天际遨游,迷迷糊糊中乔以漠的声音不停响在耳边。
“以前的事情,谁都不许再提了。”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我们重新开始。”
第二天何欢是被热醒的。身边有个烙铁似的,她嫌热,挪一下身子,那烙铁跟着过来,再挪一下,直接被拽了回去。
她睁眼就看到乔以漠棱角分明的脸,和漂亮的锁骨线。
“乔以漠?”他应该是醒了。
“嗯?”
何欢的食指在他的锁骨上打圈,“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短短一个月,形销骨立,看得她……
“心疼了?”乔以漠垂眸望她,眼里隐隐含着笑意,“我说是苦肉计你信不信?”
何欢眉头一皱,看不出他是真是假,捏起拳头在他胸口来了一下。
乔以漠一个翻身又将她压在身下,一本正经地说:“何娇娇,我还想再要一次。”
何欢脸上一红,“你不是生病了吗?”
“相思病,已痊愈。”
何欢噗嗤笑出声来。压着她的身体还真的有了反应,不着寸缕地抵着她。
何欢推了推他,“你昨晚已经……”
“已经什么?”乔以漠眯眼。
已经好几次了……
何欢咽了咽口水,“要不……要不今晚?今晚再……来?”
她红脸望着他,似水的眸子里清光闪烁,含着些微笑意。
他们不急于一时,有今天,还有许多个明天。
乔以漠眼神一软,低头一个重重的亲吻,“依你。”利落地放开她,起身下床,穿衣。
何欢没好意思看他赤身裸体的模样,但他穿上衬衣之前,还是忍不住看了几眼。她昨天摸到的后背,从肩胛骨到腰椎,整整一大片,像是被人剥皮削骨过,触目惊心的疤痕。
她背过身子,不再看。
他们说好了,过去的事情,谁都不许再提。
没一会儿她也起身,把茶几下面的药翻出来,盯着乔以漠吃了几颗,两人一起吃完早餐,她送他去上班。
太久没过来,他这边没有夏装,换了身薄款春装,长袖,白色衬衣,扣子习惯性扣到领口最后一颗,因为消瘦许多,面颊的轮廓看起来有些冷硬,整个人的气息却是温和的。
何欢站在门口不远处望着他整理好袖口,开门前回头看她。
她朝他挥手再见。他却突然转身,三两步过来,弯腰抱她。
轻而易举地将她捞到怀里,硬挺的胸膛紧贴着她的柔软,双臂拢着她的腰背,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勺,越收越紧,紧到她有点呼吸不畅了。
但她没有推开他,由他这么抱着,回拥他。两人就这样紧紧拥抱了几分钟,乔以漠才松开一些,低哑着嗓音说:“晚上见。”
何欢望着他笑,“晚上见。”
生活好像翻开了新篇章。
乔以漠又开始每天回丰玉,即使偶尔忙,不能回来吃晚饭,但不管多晚,他一定会回来过夜。何欢每次想劝他不用这么来回赶,太辛苦,他就一脸不快地说:“何娇娇,你又想赶我走?”
何欢拿他没办法,只好随着他。不过只要他在的时候,她都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陪着他。两人晚上窝在一起看看电影,靠在一起说说话。他工作忙的话,她就静静地坐在一边,他时不时过来捞捞她的手,搂搂她的腰,时间过得特别快。
奈奈非常不满意何欢给她打电话的频率大大降低,不过听她说了最近的进展,还是开心得吭哧直笑:“棒!恭喜你们终于摆脱枷锁和好如初!”
何欢是趁着乔以漠洗澡的时间给她打电话,“或许就像你说的,谁知道结局怎么样呢?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本来就是嘛!”奈奈表示赞同,“你们先地下谈着,指不定你爸哪天就回来给你主持大局了呢?”
说起何衾生,何欢有些沉默。
“哎呀,反正就现在这样挺好的。”奈奈拐了个话题,“乔以漠说得也挺对,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好不容易熬到今天,该吃的苦吃了,该受的罪受了,没必要再扯出来伤一次人。你记得想开点啊!”
“我知道,早没想了。”何欢看了看屋子里,“他出来了,我不跟你说了。”
“啊喂!你这是重色轻友还是夫管严啊……”
何欢笑着就挂了电话。
乔以漠洗完澡,穿一件简单的白色纯棉的T恤,下身随意的一条大裤衩,头发还是湿淋淋的,见何欢笑眯眯地钻进来就问她:“给谁电话这么开心?”
“奈奈啊。”何欢关上阳台门。
“丁奈奈?”乔以漠看她一眼。
何欢点头,“对!”
乔以漠扬了下眉尖,没再说什么,斜靠着沙发坐下,“过来。”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招呼她过去。
何欢眨了眨眼,脱了拖鞋窝过去。他身上有刚刚沐浴完的清新香味,何欢闻着就又笑起来,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让人安心、踏实的感觉。
乔以漠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腰,让她靠他更近,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指开始把玩。
“何娇娇,你好像胖了。”他笑起来。
“是吗?”何欢绕住他的手指,笑着说,“你也胖了!”
嗯,没错,大多时候,他们靠在一起,说的都是这些根本没有营养又很无聊的对话,当然,还有……
乔以漠握起她的手就亲了亲她的掌心。
那是她的敏感部位,何欢脸颊马上红了,一双眼里藏着些许羞意地望着乔以漠。乔以漠看见她这副神色就双眼一黯,捞过她的脑袋开始亲吻她。
初时还只是轻吮浅尝,何欢略一回应,他就无法自制地愈发深入,接着干脆一手托着她,直接让她跨坐在她身上,方便他吻得更加肆意,再接着这样的姿势也无法满足他,他略略一个让身,原本跨坐在她身上的何欢就直接躺倒在沙发上,他顺势压下去,双手穿过她的睡衣抚摩她光滑的背,气息渐渐不稳,亲吻也愈渐凶狠。
何欢回吻他,和他一样,舍不得放开,身体在他的抚摸下变得柔软,忍不住微微颤抖,连带着呼吸也像是呻/吟,攀附着想要更多。
这样的亲吻,怎么都不嫌腻。
这样的夜晚,怎么都不嫌长。
一段时间下来,嘴巴大条神经却不大条的小悦敏锐地发现了何欢的变化。
这天快下班的时候蹭到何欢办公室偷偷问:“阿欢姐,你是不是恋爱了?”
何欢心下一惊,担心她是不是看到什么了,忙否认道:“没有啊,怎么了?”
“没有吗?”小悦好奇地抓了抓脑袋,“看你最近多开心啊!”
从前她大多时候都很安静,和气温柔,虽然嘴角也挂着笑,但那绝对是出于礼貌和教养习惯性的笑对来人,不像最近这段时间……
整个人突然生动起来,眉梢眼底都是从内而外散出来的笑意,而且面色是真真很好,可不是化妆抹胭脂的那种面色好可以比的!
“没有。”何欢必须得否认,说,“最近工作上的事情比较顺心,心情自然好了。”
小悦点头。
也是,近来盛世那个狂躁症病患的老板似乎恢复正常了,没再找他们家阿欢姐的麻烦。而且工程进展很顺利,没出什么幺蛾子。照这样下去,说不定不到年底就可以竣工准备开业了。
何欢见小悦没再追问,松了口气。
或许真是心情好干什么都顺心的原因,工作上的确是越来越顺利了,即使碰到点麻烦也能很快解决。
但这天回去,乔以漠却对此表示了不满。
“何娇娇,你工作会不会太尽心了点?”
几盘菜上桌,何欢还窝在沙发上看图纸。
“反正你做饭的时候我也没事干啊。”她收起图纸,脚步轻快地走到餐桌边,“呀,今天的菜色好丰盛!”
抬眼乔以漠却正眸光沉沉地睨着她,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
“怎么了?”何欢眨眨眼,“回家工作一下也不行啊……”
真要成夫管严了……
乔以漠无奈地望着她,“何娇娇,你就那么想这个工程快点结束?”
何欢这才恍然,丰玉这边的工程结束,不就意味着她得回S市了?回S市就得回何家,她还怎么像这样每天跟乔以漠黏在一起?
“那……”何欢忙说道,“那我明天就消极怠工!”
乔以漠眼一垂就笑起来,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先吃饭。”
何欢笑着去盛饭。
不过两碗饭上桌,两个人刚刚坐下拿起筷子,外头响起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