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瞳眸几不可察的一缩。
短暂的几乎不存在的沉默之后,他的脸色未有分毫的改变,眉眼依旧坚定,视线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薄唇缓慢的吐出一句,“你把解药给她,我会送她出宫。”
嗤。
女人笑了一声,“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权倾九看着她松了口气的表情,眉骨猛地跳了跳,“哪个?”
她脸上的防备倒是没有最开始这么重了,虚抱着手臂,仰着脑袋淡淡的看着他,“我不是早就说过么,找到玄凌我就会把解药给她的,她死不了,你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半会儿?”想了想,“这么迫不及待的……会让我觉得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我就更不能把解药给她了。”
“夏梵音!”
饶是他做好了暂时得不到结果的准备,却怎么也没想到,她就连他说的话也不信。
这个女人果然无论什么时候都知道怎么挑起他的火。
男人薄唇抿成直线,“我跟你说这么多你都没有听进去,你眼里只有解药?你以为我是为了解药?”
她轻轻蹙眉,轻描淡写的哦了一声,“不是吗?”
男人呼吸一滞,“要我说几遍,不是。”
“好啊,既然你非说不是因为解药……”她笑了声,挑起的眉梢涌出几分玩味的冷艳,“那我把解药丢了,从今往后世上再无此毒的解药,我就勉强相信你说的话,如何?”
“……你非要赶尽杀绝么?”
“怎么会?不是你自己说的,你此刻的所作所为并非为了解药么?”她手指把玩着发梢,似笑非笑,“想要就想要,我又不说你什么,当婊还要立牌坊的行为,可真不是你的风格啊。”
“………”
殿内的空气本就安静的落针可闻,此刻已近乎僵滞。
权倾九眉眼间重重的阴霾笼罩下来,低戾的呵声绞着冷怒,“这两件事能同日而语?”他蓦地冷笑,“我不能让她死,和我接收所有记忆、选择过去的自己,这两者冲突么?”
不冲突。
其实她也很清楚,只是故意偷换概念。
因为她确实看不透他想要什么——他是真的放弃夏如笙了么?
即便真的是,她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按照他所说的重新来过吗?
不能。
所以她宁愿选择不信。
夏梵音眸色淡了些,“你非要睡这里的话,那就睡着吧,我换个地方。”
转身的刹那,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蓦然扣住她的手腕。
沉默了半响——
“夏梵音。”
他低低的道,“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出现在我的身边——不管是因为她从中作梗还是因为雾落做了什么,她出现了就是出现了,救过我就是救过我。而且不是一次,是两次。”
类似的话他从前不是没说过,只是那时候因为这寥寥数语的内容,他选择了夏如笙。
而如今,他却是为了跟她解释一定要拿到解药的原因。
夏梵音垂下眼帘,散落的发遮掩了她的面容,从侧面看过去,无法辨别她此刻究竟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