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妇’人走了出去,海愿才脱下鞋子躺下,就听到又传来敲‘门’声,是那‘妇’人的声音问着:“‘女’娃,你饿不饿?我这里只有一碗稀饭了,你要是吃,就给你端进来。”
若是没有听到这句话还好,听到了有粥吃,海愿忽地就感觉肚子里面翻江倒海的难受,应该真是饿了好久吧,竟然都有种反酸水的感觉了,忙屐着鞋子下地拉开‘门’,向着那老‘妇’人说了声“谢谢。”
“谢啥呢,这么晚了,一碗冷粥而已。只是灶上的火都熄了,你要是不嫌是剩下的就吃吧,吃了再睡总比饿着肚子强。吃好了碗就放那边,我明天早上再收拾。”那老‘妇’人说完,再次帮海愿关上了‘门’,海愿手里虽然捧着的是一碗冷粥,却感觉心都是热乎乎的。
三口两口将那碗粥灌下肚,海愿才感觉胃里不那么空落落的难受了,而且觉得这粥虽然冷了点,但味道还是真香啊,估计这就是饿了什么都好吃的缘故。
屋里也没有桌椅,海愿吃了就把碗放在窗台上,再次躺了下来,感觉身下的‘床’板有些硬,海愿翻了两个身,感觉硌的骨头疼,身上的皮肤好像也被衣服摩擦的火辣辣的疼,但海愿也确实累了,虽然不舒服,也只是一会儿而已,就沉沉的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大天亮,海愿听到了院子里有劈柴的“啪啪”声响,才起身的。明亮的阳光照进这间小屋子,海愿才可以仔细的看出这个家的简陋,就连墙上都是只刷了一层白灰的墙壁,还能够看到白灰底下的那层黄泥,破损的地方就直接是土坯子,似乎一碰就能掉下渣来。
自己躺着的这张‘床’也只是几块木板拼凑而成的,铺上被褥就是‘床’,把被褥叠好了,估计比两条板凳也大不了多少了。如此简陋的房子,让海愿知道这家主人的贫穷,却更能够从心里体会到他们的那种热情,尽他们力所能及的,给了海愿最大的帮助,让海愿真心感谢着。
伸手‘摸’过了昨天就一直带着包袱,海愿本来以为那是她的“陪葬”品,而且想着:既然是陪葬,应该有些值钱的东西吧。所以海愿伸手向里面‘摸’去,手下‘摸’到的丝滑的布料,海愿没有太在意,因为这样‘精’致的衣服在瑾王府的时候海愿穿过。
接着就‘摸’到了一个像是荷包似的东西,貌似比荷包大一些,一‘摸’就是硬硬的好像里面是银子!海愿把那个荷包从包袱里掏了出来,打算着给这对老夫妻留下些银子,作为答谢。
看着从包里掏出来的那个红绒布金丝‘精’绣的荷包,海愿笑着点了点头,想着里面应该会有‘挺’多银子的。解开口上的金黄‘色’丝绦‘抽’绳,海愿伸手进去掏了一块银子状的东西出来,只是……
手里的不是一块银子,而是黄灿灿的一块金子!大小和以前海愿用过的银子一样,但却真的是一块黄金啊。这个,这个貌似离谱了点。
海愿伸手又去‘摸’了一下,再掏出来的还是金子!海愿楞了楞,干脆将那个荷包来个底朝上,一股脑的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了‘床’上,但里面的东西一见了天,海愿就明显呆了一下!
从里面先是滚出了几个金元宝和几小块散碎的金子,然后就是珍珠、玛瑙、翡翠、琉璃珠等好些个东西,还有几样小东西看着‘挺’‘精’致,但什么材料的海愿却叫不出来、估计也是价值不菲的。而那些个滚落在‘床’上的珍珠起码上百颗,都是小指头大小的,浑圆光亮,像是从一条项链上解下来的。
这么一小堆的东西加在一起,再看看那几个金元宝,着实令海愿乍舌了。她不是爱财的人,而之前在瑾王府钟离域也没有俗气的将那么多金银珠宝都堆在她的面前,所以现在突然这么多摆在面前,确实有些晃眼睛。
“呃,那就这样吧。”看看眼前的东西,海愿随手从里面拣出一颗珍珠来,拿块帕子包上捏在手里,将其他的东西又都收了回去,把荷包重新塞回了包袱。
这颗珍珠她是准备给那位老‘妇’人作为答谢的,但海愿也不是小气,舍不得里面那些大的物件或是金元宝,而是对这样一个贫苦的家庭来说,突然多出一笔横财未必就是好事。而这颗珍珠应该也值不少钱了,但却比较小巧,容易收藏,比那些扎眼的东西更合适些。
“老婆婆,这么早劈柴呢。”海愿出‘门’就看到院子里昨天那个老‘妇’人正坐在板凳上,手里拿着一只斧头在劈柴,却一直没见昨天屋里说话的当家人。
“吵醒你了吧,我们年纪大了,睡不着,起来的就早。”老‘妇’人说着,把手边劈好的木柴拢到一起,然后抱着往后面的小厨房去了,看来是准备做饭的。
海愿一见,也忙上来帮忙,蹲在地上想要将剩下的几块木柴帮老‘妇’人抱进厨房,只是才捡起几块木柴,就感觉掌心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应该是被木刺扎到了,忙放了木柴看手心,就看到了一双细白娇嫩的小手,掌心已经有了一颗鲜红的血珠。
看着海愿盯着自己的手发楞,那老‘妇’人忙从厨房里出来,拉过海愿的手也看,“看看,扎了刺了,你这‘女’娃身子骨还嫩,怎么就能做这个呢,快进屋歇着吧,饭菜待会儿就好了。”
“老婆婆。”海愿没有顾及还在发疼的手,而是拉紧了那老‘妇’人的手,急急的问着:“您这里有镜子吗?铜镜什么的都行,给我看看。”
“镜子?有的,不过好多年不用了,你等我进屋找找哈。”老‘妇’人说完,放开海愿的手,径直进屋翻腾去了,还不忘叨咕着:“我这老太婆早就不照镜子了,都想不起放哪里了,得好好找找。”
似乎是没有听到老‘妇’人的话,海愿又低下头看看自己还带着血珠的手,看过了手心看手背,然后又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蛋和五官,最后低下头去,将自己所能看到的地方,除了脸之外都看了一遍,越看,心就越是往下沉。
“来了,镜子找到了。多少年不用了,都不光亮了,你瞅瞅,还能照不?”老‘妇’人手里拿着一面很久的铜镜出来,那镜子也就是巴掌大小,背面的刻‘花’都磨的看不出图样了,而正面也确实不怎么亮了。
海愿忙接过来,举到面前仔细的照着。铜镜毕竟不同于现代的镜子,没有那么光亮,清晰度也不好,更何况是一面久久不用的铜镜。但镜子里出现的那张脸也让海愿吃惊了一番,因为……那已经不是她原来的样子了。或者说,已经不是她穿越来之后,海刹的那个样子了。
镜子里的这张脸比海刹还要美些,却没有海刹骨子里的那股媚劲,而是纯,从眼眸到五官都是一种稚嫩的纯美干净,就好象是一朵摇曳的水仙,娇嫩的只能养在水中一般。
而海愿刚刚看到的手也是如此,小巧可爱,十指如葱尖,手背的皮肤都白皙、细嫩的能够看到皮肤下面青‘色’的血管,也难怪才拿一下木柴就会被刺伤了。而刚刚看过的这具身体,更是比之前海刹的身材玲珑娇嫩许多;不是平板、细瘦,而是真真正正的稚嫩,这也难怪昨晚为什么躺在‘床’上觉得那么不舒服,而且走路也会感觉衣服粗糙了,因为这具身体的皮肤本身就娇嫩无比,真的犹如初开的‘花’瓣般吹弹可破。
海愿吃惊又呆愣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看这一身的粗布男装衣服,也明白为什么昨天老‘妇’人先是叫自己小子,现在又叫‘女’娃了;因为这具身体怎么看都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模样,或许这个岁数还说多了呢。
而直到现在,海愿也才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其实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微微的有些稚嫩,句尾会有些软音,听起来酥麻软糯的,却不是嗲,而是天生那种干净清透的声音。
难道……难道又穿越了!可为什么要穿越到这么小的一个少‘女’身上?那现在又是什么年代,什么人做皇帝?海愿不是怕穿越,而是怕命运捉‘弄’,将她再次带入一个未知的异世,而那却代表着要和之前的一切永远分离了。那她的宝宝,她的域呢!
“老婆婆,您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朝代了?”海愿发现自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
“啊?景月二十年啊!”那老婆婆也楞了,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娃怎么连年号都不知道?不是昨晚摔坏了脑子吧!
“啪!”海愿手里的铜镜应声落在了地上,身子也摇晃了一步几乎站立不住。这个年号不是她所知道的天启国的任何一个年号啊!而且就算在她死去又穿越的时候,当年的瀛盛帝驾崩,新皇继位,也该是元年或是初年,现在都是景月二十年了,不管是哪一位皇帝,自己是不是都错过了什么?
“‘女’娃,你怎么啦?要是头疼,我进城给你请大夫去吧,你屋里坐坐。”老‘妇’人忙上前将海愿扶住,关切的问着。
海愿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再次保持着平静,脑中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想着或许的种种可能,并且劝慰着自己,先别慌,再问问清楚。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海愿才继续问道:“老婆婆,那您知道瀛盛帝吗?天启国的瀛盛帝,现在距离那个时候过去多少年了?”
海愿知道,虽然这样问过于直接了,可现在她实在没有那么多心思来找什么提问的技巧,她想要最快,最直观的了解现在的状况。
“天启国?天启国应该是瀛盛四十三年吧。”老‘妇’人仔细的想着,似乎不太确定。
“老婆婆,您的意思是,现在天启国的瀛盛帝还在位?”
“是啊?应该是的,不过我老婆子不懂这些,况且这些年蓝桐国和天启国时不时的在打仗,我一个老婆子不敢细问啊。‘女’娃,婆婆劝你,这些个事情好奇就算了,别到处的问人家。”那老‘妇’人听到海愿一直就问起天启国的事情,忍不住就好心的提醒着。
而从中,海愿也听明白了,这里应该不是天启国,而是天启国的邻国蓝桐国。而且天启的瀛盛帝还在位,应该瀛盛四十三年,而当年自己知道的应该是瀛盛四十年啊!也就是说,自己再次穿越,却是到了三年后!
“呼!”海愿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原来只是差了三年而已,看来自己还不是希望渺茫。
“老婆婆,这里距离天启国还有多远?”海愿脸上的笑容又‘露’了出来,朝阳下犹如鲜‘花’般灿烂,让那个老‘妇’人看了都不仅一楞,呆呆的回了一句:“还有两百多里路吧,不过边关好像又要打仗了,你不是就要去吧。”
“老婆婆,不瞒您说,我是去天启国投亲戚的,这里已经没有我的家人了,我一个姑娘家怎么活呢,所以才想往那边赶的,结果就不小心从山上摔了。老婆婆,这个给您,您收好了,别轻易给人看着了。”海愿说完,从怀里将那颗用手帕包住的珍珠拿出来,塞进了老‘妇’人的手里。
老‘妇’人开始因为这是铜钱或是碎银子之类的,可是接在手里感觉里面的东西不大,但是圆圆的一颗,打开一看就吓了一跳,感觉这个可比银子值钱多了,忙又往海愿手里塞回来,说着:“这可不行,你要赶路,也得用钱的。”
“婆婆,这个就当作是给你留作纪念的,您收着吧。昨晚的一顿饭、一张‘床’是救我于危难了,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您的那份情比这个珍贵多了,谢谢您了。”海愿说的真心真意的,又塞回了老‘妇’人手里,那老‘妇’人才颤巍巍的收了,又忙拉着海愿说道:“‘女’娃,婆婆做饭去,你的东西婆婆谢了,吃了饭再走。”
吃早饭的时候,海愿终于才看到了那个昨天在屋里问话的老伯,长的也是和善的面容,拄着一根拐杖还弯着腰,走一步都要挪很长的时间,看来‘腿’是真的不好,行动不方便。
“这个就是昨晚来投宿的‘女’娃,头上破了好大一处呢。”老婆婆一边把饭菜端上来,一边和那位老伯说着话。
“胳膊、‘腿’都没坏吧?”老伯上下打量了一下海愿,语气也‘挺’关心。
“谢谢老伯关心,都还好使的。”海愿将那个老伯扶到桌边坐下,俏皮的一笑,打了个趣说着。
“那就好,待会儿进城里吗?找大夫好好看看,别落下病根了,等老了就都找回来了。好好的‘女’娃,怎么就摔坏了头脸呢,别留下疤了。”那老伯显然也是热心,又看看海愿头上昨天缠上的白布,啧啧的叹着。
“这‘女’娃是要去天启的,说是投亲戚。啧啧,多危险啊,两百多里的路呢。”那老婆婆压低了声音,向那老伯说着。
“啊!一个小‘女’娃子,怎么走那么远呢!况且现在听说又要打仗了。唉……之前天启国的四皇子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前年一走了,怎么就打仗呢。”
那老婆婆和老伯又都各自叹息着,说了一会儿的闲话,一边吃着饭,海愿却也东一句、西一句的听了个大概。
海愿也知道,当初天启国的四皇子多年都留在蓝桐国,名义上是出使,实际上就是一个人质而已,所以两国一直都相安无事;只是不知道怎么才三年的功夫,四皇子居然回去了,两国的形式也急转直下啊。
“不如,让这‘女’娃跟着咱们家成子一起上路?也好有个照应啥的。”老婆婆见三个人都吃完了,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就突然想起了这个,说出来似乎是问着老伯的意思,又好像是在征求海愿的意见。
“也行。”那老伯想了一下,答应了,转头又对海愿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在城里的大车行帮人家赶车的,如果你愿意,就带个口信去,让他往那边跑的时候捎上你一段,也省得你一个小‘女’娃子一个人跑那么远的路了。再不济,能捎多远是多远,你再搭别人的车也好啊。”
“那就更谢谢了,只是不知道那位大哥方便不,别得罪了东家就好。”海愿一听很开心,知道这两位老人心眼好,他们那个儿子应该也是本分老实的人,如果真的能带着自己,可比自己两条‘腿’走过去要强多了。
“不会的,东家人也好,我也不识字,也没法写信,你自己进城找去吧,就说他爹让他带上你的,他自己会和东家说明白的。”那位老伯真是热心,只是这话说的太给力了,海愿听了就垂下两条黑线,觉得自己不能就真的这样带话儿过去吧。
“哎呀,你那糙话人家‘女’娃怎么说呢。我这里正好给成子洗好的几件衣服,你就顺便帮我带过去,他见了衣服就知道是我让的,你再和他说就行了。”老婆婆说完,就利索的在柜子里拿了两套衣服出来,看着也是很久的,还打着补丁,但却浆洗的很干净。
把衣服平整好了,裹在包袱里,那老婆婆又看了海愿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才说道:“‘女’娃,婆婆也不知道你咋就做个小子的扮相出来的,估计是怕路上有人起了歹心吧。不过你这衣服都破了,还有血迹,不如婆婆把成子小时候的衣服给你找件出来换上吧。”
海愿也知道昨天晚上一定摔的不轻,不然也不会就把这身体的主人给摔死了,听到老婆婆这么说忙点了点头。那老婆婆就在柜子里翻腾起来,一连找了三套衣服出来,在海愿身上比划了一下,说道:“都还合适,不嫌弃是旧的,你就拿去穿吧。”
“谢谢老婆婆,怎么会嫌弃呢。”海愿一听都给了自己,忙谢着,抱起衣服就往之前的那间屋子走去,换了衣服上下看看,还真的合适,而且比刚刚身上脱下来的那一套还舒服些,估计这身子原来的主儿也是不知道临时从哪里‘摸’来的那件衣服吧。
又照了照刚刚又从地上捡回来的那面铜镜,镜子里的那张小脸‘挺’漂亮的,不过古代就是这点好处,把头发一绑起来束在头顶就标志是男的,散开或是盘发就是‘女’的。加上海愿现在不是个前凸后翘惹火的身材,头上还用白布条裹着伤口,脸蛋上也有几处擦伤,看起来说是个俊俏的小子也说的过去。
把余下的两件衣服往那个小包里裹,海愿就看到那包袱里还包着一套衣服,是‘女’装,从布料到做工都是极为‘精’致的,针脚均匀细致、绣工十分‘精’巧,就连衣服的边都用黄丝缎包边的,可见这身子原来的主人也是非富即贵,不然那一荷包的东西又怎么来的呢。
“唉……”海愿不禁替这个身体的主人叹了一声,替她的爹娘惋惜,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突然就遭遇不幸摔死了,能说不惨吗。不过,没有她的死,就没有自己的生,一切轮回往生却又是这么奇怪的事情!
“老伯,婆婆,谢谢你们了,等我找到了亲戚,会捎信回来报平安的。”海愿收拾好了东西,走出‘门’口向着那两位老人挥手告别。虽然才是一夜多的相处,甚至说过的话也没有几句,但却真实的感觉到了两位老人的热心和最真诚的帮助,让海愿的心头真是暖暖的。
“哎,好,好。”那老伯也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跟着送到了‘门’口,向海愿挥着手。
海愿感觉也挥挥手,虽然有些离别的心酸,但一想到自己是在努力的去寻找着幸福,就充满了希望和力量,转过身,朝着面前的那条大路,大步的向前走去。
刚刚海愿问清楚了,从这里到前面镇子要十几里路,也不是很远。但从镇里到城里却要近三十里路,所以海愿打算在镇里搭上车,再去城里。不过,现在的这具身体比之前海刹的身体显然要差的多,也娇嫩的多,才走了没多远,海愿就感觉有些气喘吁吁了。
大概是之前海刹的毕竟是练过武功的,虽然中毒之后身体差了,但也是有底子的;可现在海愿住的这个身子明显应该是个千金大小姐,走着走着不但脚疼、‘腿’软,就连心脏好像都不堪负荷了,跳的飞快不说,连脑袋都开始发晕,应该是脑供血不足造成的。
“不会这个身子又有什么病吧!”海愿找块路边的石头坐下来,一边喘着气,一边捶着‘腿’,心里还不住的琢磨着:难道自己真的这么倒霉,穿越一次是个中毒的;再穿越过来居然是个有病的?就不能让自己安安稳稳的好好活一世吗?
“唉……”哀叹也没有用,海愿还是努力站起来,挪着‘腿’往前走着。琢磨着如果到了镇子里,雇辆车走就好了。凭着心中的那抹期盼和毅力,海愿终于算是看到前面不远处的镇子了,忙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才一进镇子,边上就有个小茶铺,上面一个棚子,下面是几个小板凳,连个像样的桌子都没有。就是中间一个矮小地桌,上面摆着一直大瓷壶,周围放着几个茶杯,应该就是方便来往的路人歇脚的。
“老板,这茶怎么卖。”海愿先坐了下来,向着里面喊了一声,也感觉走的又累又渴了,想要买几杯茶喝。
“哎呀,一杯茶要什么钱呢,小哥自己倒吧。如果饿了,我这里的面五文钱一大碗,汤随便的添。”里面听到海愿的声音就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穿着很朴素,衣服半新不旧的,但说话很利落;长得虽然不是很漂亮,但一双眼睛亮亮的很有神。
“那就谢谢了,我只是渴了,谢谢大姐的茶,面下次再吃好了。”海愿心里又是一热,感觉这一路上的好人真多,伸手拿过了桌上的瓷壶,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喝着。一连两杯水下肚,海愿才感觉喉咙不那么干了。
“大姐,这镇里谁家能雇着车子?我想要进城,可是走不动了。”海愿敲了敲已经僵硬麻木的‘腿’,感觉这才十几里路啊,怎么就难受成这样,要回到天启国还有那么远呢,而从边境到京城又是那么远,自己要走到什么时候啊。
“没有车马店,不过往前边再走两条街有家帮人拉运货物的,平时我们往城里去都是坐他们家的车。”那位年轻‘妇’人往前一指,给海愿说着。
“那就谢谢了。”海愿谢了一声,起身要走,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问着那个年轻的‘妇’人:“大姐知道哪里有银庄吗?”
“就在我说的那家边上就是,你从这个方向过去,先看到的就是银庄呢。”年轻‘妇’人热络的说着,看了海愿一眼又说道:“挨着银庄两个铺位还有个小‘药’铺,小哥去那里看看吧,头上又流血了。”
“啊!哦,好。”海愿忙伸手一‘摸’,黏糊糊的,拿到面前就看到鲜红的一片,想必是这头上的伤口确实很大,昨天晚上只是包扎了一下,没有上‘药’。现在走这一路血气上涌,才又出血了。
往那个年轻‘妇’人指了的方向紧走过去,海愿就看到了一个银庄的幌子,而且再走几步,连‘药’铺和那个货运店也都看到了。海愿想了一下,还是先走进了银庄。她要看病还是要雇车都得有钱啊,而且身上的都是黄金珠宝太惹眼了,还是兑换一下比较实际些。
“小哥要存还是要兑?”从柜台里有个老账房伸出头来,问着海愿。
“帮我换碎银子吧。”海愿没有把荷包直接拿出来,而是伸手进包里‘摸’着,从里面‘摸’了两小块黄金出来,递到了柜台上。
“小哥稍等,我去取称。”那账房的似乎没有想到,海愿这样一个衣着破旧,看起来也才十几岁的瘦小少年居然一下就‘摸’出了两块金子,又上下的把海愿打量了一番,才知道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忙接了金子起身,拿了一个铜盘的小称过来,当着海愿的面称了起来。
“一共是七钱四分,兑成银子再除去费用的话是……”那账房在算盘上“噼噼啪啪”的拨‘弄’了几下,给海愿说道:“是七两二钱三分,这是银子,您收好了。”
“哦,谢谢了。”海愿结果那几块银子看看,明白大概现在这黄金和白银的比例是一比十,应该再扣除大概百分之二的手续费,那自己荷包里的那些黄金换成银子也有几百两了,应该足可以支撑到天启国的京城。
换好了银子出来,海愿才直奔了‘药’铺,那里面的伙计一见海愿进来,再看看她头上包着的白布上已经渗出了血迹,忙给她搬来个椅子,转身进去叫了一个老大夫出来。
这老大夫去净手的功夫,那小伙计帮海愿把头上的白布解开了,却惊叫了一声:“好大的伤。”
“呃,是啊,从山上摔下来了,好容易才走到这里的。”海愿脸上一‘抽’,随声应着。如果不是这么大的一个伤口,也摔不死人,自己也穿越不进来呢。
“我看看。”那老大夫也忙擦着手走了过来,往海愿的头上看去,也慌了一下,忙让海愿小心往一边的板‘床’上移动过去,躺着诊治,可以减少头晕和出血。
“这位小哥的毅力真好啊,这样重的伤都走来了。”那老大夫一边给海愿上‘药’,一边赞叹着,海愿更是连连附和,一边又装出点头更晕、眼更‘花’的状态来。
并且也多少明白一点为什么自己走了一段就虚弱的只喘了,这样大到能死人的伤口一定也出了不少的血,自己才只是休息了一个晚上而已,还等于是个重伤员呢,不喘才怪。不过也总算知道这身体应该没有什么其他隐疾,放心了不少。
“包好了,后脑的包块倒不十分严重,过几日就慢慢消肿了。只是小哥这几天要注意休息,多吃些生血的补品,我再给你开一剂消炎止痛的‘药’吧。”那老大夫仍叫海愿躺着,他去开了‘药’方。
“可是,大夫,我还急着赶路呢,您开的‘药’只怕就来不及吃了啊。”海愿知道这身子受了重伤,但现在看来自己的‘精’神力将这具身体支配的很好,所以不想留在这样陌生的地方养着。
“唉,总是身体要紧啊。”那老大夫想了想,直接去架子上取了一个瓷瓶下来,从里面倒出一颗暗红‘色’的‘药’丸送到了海愿的面前,说道:“这个是益气补血的‘药’丸,虽然不是什么仙丹灵‘药’,也能将你身上虚耗的血气补回来,吃一颗吧。我再给你包两颗上路。不过切记,不能赶的太急,到了地方最好找大夫仔细的看看,‘精’心的调养一番才好。”
“好,谢谢大夫了。”海愿忙接过‘药’丸,那小伙计也递上一杯水来,海愿把‘药’丸吞了下去,那老大夫又用白纸包了几颗‘药’丸递给海愿,说道:“每天早晚饭后一粒,服三日就可以了。”
海愿接过来放在包里,又付了诊金,再谢了一次,才出‘门’往那个货运的店面走去。这店不大,‘门’前屋里都堆着好些个东西,应该就是准备往外运的,见到海愿过来,忙有个伙计热情的招呼着,让进屋里去。
“老板,我想去城里,能搭个车吗?多少钱?”海愿向那老板问着,只是不知道自己该按照人头算价钱呢,还是按照斤两算价钱。反正估计现在这副小身伴也就是两件货的重量。
“行啊,只是这些货装好了要半个时辰,小哥若是等得就好。价钱是小哥看赏的,反正都是拉着车出去,多你一个不多,要是货多了坐不下,我还就不捎着你了。”那老板看着‘挺’壮实,面相也很老实,听到海愿说搭车很爽快。倒是把海愿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从包里‘摸’出一小块银子问道:“这个给您,谢谢了。”
“哎呀,一趟便车而已,那用的了银子呢,你身上有铜板就给几个,没有就算了。”那老板到真是个实在人,不肯收。
可海愿现在身上还真是没有铜板,又不好白坐车,一下就想起了之前进镇子给了自己茶水的那个大姐,忙说道:“那我先去那边吃碗面,回头过来您这里也应该就装好车了。放心,我快去快回,不耽误您走货。”
海愿又转了回来,那位茶铺的大姐还认识,但却奇怪她怎么又回来了,忙问着:“没找到吗?”
“不是,找到了,大姐看我这头不是都包好了。只是这会儿肚子就饿了,想着回来吃大姐您做的面呢。”海愿笑嘻嘻的又坐下来,这次还不见外的直接伸手又倒了碗茶喝。
“看小哥您这嘴儿,‘挺’甜的。如果不是年纪还小,大姐还当你是回来调戏我呢。”那位大姐一笑,和海愿打趣着,转身又进了‘门’,不多一会儿就端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来。
放下面海愿一看,碗里居然还有一个荷包蛋,忙问着:“大姐,您这五文钱一大碗面,还给加个蛋啊!”
“看小哥说的,那我不赔了。别人不是,单单就小哥您是这个价钱的。大姐知道,你走了又回来,摆明了是照顾我的生意呢,大姐看你这头上有伤,出‘门’在外不容易,给你补补的。”
“……”海愿的心里一热,喉咙里有些堵。她这才发现,原来好心人这么多,处处都可以感受到他们的温情啊。
碗里的面很香,是海愿吃的最有味道的一碗面了。吃那个‘鸡’蛋的时候,海愿一小口、一小口的咬,仔细的尝着,像是要把这‘鸡’蛋的美味品尝清楚,记在心里一般。吃好了,海愿将之前给货运店老板的那块银子拿了出来,递给了茶铺的大姐,“您看看收了,帮我找些铜板回来就好,我还要给那货运店的老板呢。”
“哎呀,这……”那位大姐虽然接了银子,却有些慌‘乱’,想她这样的小店卖上多少碗面才能攒下一块银子呢。忙进屋去,将里面的小钱匣子拿出来,倒出里面的一大把铜板就往海愿手里塞。
“呃,大姐,这……”看着手里的一大把铜板,再看看那个已经空了的小钱匣子,海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姐这还赚了呢,小哥你这碗面是亏大了,再加十个‘鸡’蛋也值啊。小哥啥时候再回来,来大姐这里吃面,大姐都不要钱了哈。”
“好。”海愿一笑,把那铜板往包里一塞,向着那茶铺的大姐挥了挥手,虽然是离开了,可心里还是热热的。
再回来那个货运店,‘门’口的货也差不多都上车了,海愿忙从包袱里抓铜板,放在了那实在老板的柜台上。
“哎呀,小哥你这哪里去吃面啊,敢情去换铜板了。”那老板憨憨一笑,从柜台后面拿出个小垫子递给海愿道:“留着车上坐吧,要不看颠的腰疼。”
多出来的一个‘鸡’蛋,送的这么一个小垫子,都让海愿觉得心里说不出的一种感动,这里的人都这么热情,心也好啊!
“上车吧,要走一阵子呢。后面的货绑的结实,要是小哥累了就靠上面歇歇,到了我叫你。”那老板敢情是亲自赶车上路的,海愿坐在中间,后面还有个小伙计,马车虽然拉着不少的货,但走的也‘挺’快,起码比海愿自己的两条‘腿’可是要快多了。
马车一路上摇摇晃晃的,好在有老板给的那个小垫子,海愿才觉得没有那么颠的难受了,不过走不多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睁开眼睛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小哥醒啦?马上就要到了,小哥去哪一家?我看顺路直接捎你过去,省得你在城里不熟,走了冤枉路。”
“哦,说是叫平安的一家车行,我打算雇车往远走的。”海愿忙说出了那家老婆婆告诉她的店铺名称。
“哦,也算顺路,到了街口我放你下来吧,你往右转个弯儿就到了。”那老板说完,仍旧赶着车,果然如他所说,再没有多远就到了一个座城,看着可比之前的镇子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