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幽邃的走道中空荡荡的,极为安静。苏小白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打破了此地的寂静,却也为此地平添了几分生气。走了约莫两个时辰,他才隐隐约约看到了前方的洞口。在距离洞口还有数百米距离的地方苏小白停住了,他不再前进,而是自那比走道中还要阴暗的洞中感受到了一股股强烈的杀意,冷酷的杀意让他如坠冰窖,几乎退去。幸好在到达这里之前,大虫已经跟他描述过,让他的不安之感降低了许多。
再次镇定了一会,苏小白将石钟取出悬在头顶,这才稍稍好过了些。他又将石斧取出拿在手里,而后大步朝着洞口走去。
劲风扑面。苏小白走出洞口的时候险些一个趔趄滚落下去,在洞口处乃是一处并不宽敞的平台,他站在那里,双目覆盖上灵力,稍稍适应了昏暗的环境,眼前的一切终于以真面目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刀。
悬崖峭壁、茫茫山野,几乎是五步一刀。刀的形状不一,长短也有微妙的差别,至少在苏小白触目所及之处并没有相同者。刀气、杀伐之气弥漫,洞穴之中纵然宽敞难寻边际,也不该大风长久不息。劲风在岩壁上、土地上冲刷而过,留下狼藉的的刀痕,沟沟壑壑,似乎千百年、亿万年来此处未曾变过。
石钟垂落下气流将苏小白护住,让他免于刀气的伤害。已经陷入沉思中的苏小白眉宇间并没有丝毫的踌躇和无奈,反倒是有着一丝丝的期待,又或是一种来自心灵的呼唤,他感觉到此处有一柄属于他自己的刀。一直以来,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器是他心头的痛。他不懂炼器,对器物的本身等级了解得也极为模糊,他一直都是一个实诚孩子,只要适用就好,不强求。
“咻!”苏小白没有贸然下去,他盘膝坐下,盯着面前的一切。但凡是不凡之处,绝不会一直寂静无声。他的心里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此地会有所变化,如果不小心谨慎,很有可能会贴上性命。
漫长的等待过程,外界日月交替,光明与黑暗交织,一日复一日。
一连过去了十余日,此地才显现出其狰狞的面目。数之不尽的刀突兀地拔地而起,飞到空中,一柄一柄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排成整齐的方阵,场面恢弘足以震慑人心。此地刀阵何止数十上百,彼此之间互相攻伐,不断有断刀坠落,金铁交鸣的声音与厮杀声并无二致,甚至更为惨烈。因为触目所及,断刀如雨落,它们的“尸体”落在土地上,有些还没有落下就被一柄柄刀给接住,奇异的光芒闪过,转瞬就被吞食殆尽。
战争持续了足足有三日时间,苏小白入定了三日。
当一切偃旗息鼓,平复下来,他才开始走下山崖。壁立千仞,寒光闪耀。他在攀爬的过程中接触了一些刀,却也都是不错的物件,有些隐隐给人以宝器的感觉,每万余把又会出现一把灵器级别的长刀。苏小白擦肩而过,此时的他更像是穿越麦田的智者,在挑选最大最饱满的麦穗。
一路前行无时日,山中已是半月天。苏小白在刀林之中走了足足半月余,依旧没有找到称心的刀。“实在不行,就带走几柄灵器吧。”他心中拿定主意。灵器级别的刀,他能够有所感觉,却并不是他心中所想。毕竟在他的手中已经有一柄石斧,和一座石钟,都是不凡的器。
第二十日的时候,苏小白停在了一处峡谷边缘。在距离他数百米的地方有两道身影,那是两个中年男子,二者皆是银袍加身,容貌清俊,棱角极为分明。他们似乎是没有发现苏小白,亦或是没有把苏小白放在眼中。但见二人冲上半空厮杀在一起,拳脚相加间铿锵声不绝于耳,摩擦声撕裂鼓膜。
几白上千个回合过去了,二者仍然没有分出胜负。倒是苏小白一直在观摩二人的厮杀之法,颇有收获。
“两位前辈,可否听在下一说。”苏小白走上前去,开口喊道。二人再次如同聋子一般,不管不顾。他一连喊了数十声,但见二者只顾着想要至对方于死地,仍然不闻不问。好在苏小白也不是急性子的人,他犹豫了一下,将手中的石斧高高举起,运转灵力灌入其中,狠狠地劈出了一斧。一条有形的气浪冲向前方,恰到好处地从二者之间切过,使得二者不得不因此而分开。
终于,二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苏小白身上。二者神情皆是不善,看向苏小白的眼神中都夹杂着滔天的冷意,看得苏小白心头一颤,险些就把太极图拿出来了。好在石钟微微的颤动,似乎是在警告二者,手里的石斧亦是如此。两名中年男子相视一眼,看不出任何的情感波动。
“你是谁?”其中一人问道。
“苏小白,自仙灵界而来。”
“仙灵界?”二者再次相视一眼,“好久远的名字。”
“我是苍龙,他是骥犽。”个子稍高的中年人说道。
“二位前辈,我乃是求刀而来,可否为在下指一条明路。”苏小白行了一个大礼。
苍龙轻轻地摇了摇头,为难道:“刀自有灵,刀林之内,如果有愿意跟随你离去的你自然会遇到,讲究一个缘字。我二人还未到离去之时。不过数万里疆域,我有法能够替你问一问。”
苏小白当即就激动地点头,他在此地寻刀,无异于大海捞针,有二人相助显然是再好不过了。
当即苍龙和骥犽分别显现出本体,乃是两柄长刀,一柄稍稍长些,但是刀身要窄,另一柄稍稍短些,刀身却又宽了寸许。“嗡嗡嗡……”苍龙和骥犽二刀在空中震颤,片刻之后,二者再次化为人身。这一回,骥犽先开了口:“你从此地往里行去,你的缘当是在那里。”苍龙也是点头,表示不错。
“多谢前辈。”苏小白拱手行礼,他再次说道,“不知二位前辈为何在此厮杀,多一挚友岂不是比杀死对方,孤身一人寂寞千万年来得划算许多。”说完,他两个纵身就消失在了峡谷之中。苍龙和骥犽二人面面相觑,继而相视一笑,谁说霸道之刀有灵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