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义,或者说是唐留,脸庞波澜不惊,但心中却是悲切万分,对着那个摇摇友人,轻声说到:“对不起,没办法成为你想让我成为的人了。”
说罢,指尖一滴滚烫的鲜血滴落在赤纹龙鼎,一道光柱贯穿天地,天下九州莫不视之。
荀令挥袖,数百儒生默念圣贤书,唐朝那惊世骇俗的文运在每个人身上流淌,最后化为一股无形之光,使得天空中波光粼粼,光柱的位置也随即被挪映在海外。
白晓和青羊接着南行春末夏初的夜晚还颇有微凉,青羊拉着白晓在客栈中点了一桌子当地美食,鸡鸭鱼羊一个不少,若不是耕牛太过稀少,牛肉也格外昂贵,青羊是绝对不忍心错过的。
味仙斋的年轻掌柜颇有些笔墨,喜欢身处白衣,只不过小店的杂货着实不少,白衣一个上午就变得灰扑扑的,所以极少穿。
年轻掌柜好心提醒到:“两位兄台阔绰,一出生就是小店半拉月的生意,只是再考虑一下。这么多鸡鸭鱼肉,掏了钱,吃不下不就可惜了吧。”
青羊大手一挥,说到:“放心,小爷我的肚皮可不是吹出来的。”
年轻掌柜眼神依旧有些戒备,心想:“这俩人,咋看咋像是要吃霸王餐的。”
白晓微微一笑,掏出一颗神仙钱拍在桌上:“掌柜的,上菜无妨。”
掌柜的虽然年轻,但毕竟见过世面,经常和同乡的秀才一同在店内聚酒,当然也识得传说中修行之人才会用的神仙钱,只是从未曾把玩过。立马小心翼翼接过钱币,转头大呵一声:“胖厨子,来活了。”
青羊听着憋笑,一脸满足的看着白晓。
年轻掌柜的还不止如此,笑意盈盈的将白晓同青羊带上二楼,唯一一间小雅阁中,说到:“鄙人不才,喜好些诗书文墨,这间小墨阁,也正是以书会友时才有人关顾。二人仙师不妨一座,小阁有窗,从这里观赏外景也是一绝,正好也让我家小楼沾染些仙气。”
白晓抱拳说到:“那就却之不恭了,多谢掌柜的。”
年轻掌柜笑着说:“不用,不用。那鄙人就不打扰两位仙师赏景吃食。”
白晓又微微抱拳示意,掌柜的这才退去。
也许是掌柜的催促了几次,一道又一道的菜品依次被端了上来。
青羊瞧的食指大动,一双筷子风卷残云,到最后吃的比端的还快。
送菜的侍女都被这速度惊的轻张朱唇。
白晓微小,也不动筷加菜,默默的看着青羊狼吞虎咽,一手抓着油腻的鸡腿,一手卷着半只烤鸭,南方特有的梅子茶更是下肚飞快,丝毫没有要停下来喘口气的意思。
忽而,遥遥天边,一柱由文运凝聚的白光直冲天际,白晓像是早就知道一般,淡定的喝茶,心中笑言:“唐留,做你自己吧。”
光柱直冲天际,秦都咸阳震动。百姓视而不见,继续劳作。倒是武将士卒摩拳擦掌,忍不住欢呼。
大秦帝国实行军功制,平定天下这五十年来,战乱渐少,断了许多将军的晋升之路。尤其是血魂一脉落寞,蒙家军,中燕军趁势而起,却迟迟等不来战功,只能空守着金山,一口也啃不下来。蒙家军还好,有抵御义渠游牧的万里长城可守,年年到也有几次流血之机。
可秦王宗族赢壮所率领的中燕军终日守卫燕,赵等苦寒之地,却又迟迟没有机遇可求。
如今一朝王柱参天,说明又有一国妄图抗秦复国。
赢壮直接摔大军开拔,晋王,以求死战。
赵武灵王王柩,一位黑衣孩童被光柱刺眼的光芒搅醒,起身习惯性的半坐在棺材里,脑袋一撞,棺材板便砸出王陵。
黑衣孩童揉着脑袋上微微肿起的红包,嘟囔到:“大秦帝国,千秋万代,不行嘛。这才多少年就把我吵醒。罢了罢了,赵国,也该随我起床了。对吧,信平君。”
身后万里王陵震颤,一白须老者从枯骨中站起,半跪抱剑,说到:“末将廉颇,拜见吾王。”
乌江血水之中,楚字王旗招摇在江底,游鱼惊动,江河奔流,有一霸王头颅,睁开重瞳。
天下九州,周天九鼎,一尊问鼎天下,群雄再度逐鹿。
阿房宫内,宰相商君眯眼翻书,忽而一阵风吹过商君衣袖,天边光柱化为五道,在东南西北四方皆有显化。微微叹息到:“大争之世又起,又该是多少人化枯骨。”
那一袭诡异黑衣从商君影子中爬出,说到:“商君,好久不见。”
商君眯眼,才看清黑衣模样,亲切的说到:“解元啊,昔年一语成箴,今日再见,已是物是人非啊。”
风雨楼,诡梁,天字一号,无名。
无名恭敬的半跪在桌后,双唇轻动,仿佛在喃喃自语。
商君笑言:“不必如此,见你时我便知道此局已结。”
无名拜扣,从衣袖中端出一杯鲜红鸩酒。
商君接过,上敬天合,容我洒脱一生。下敬地灵,借我墓土一寸,后敬眼前人:“一人死门,万敌不侵。解元,先去了。”
无名叩首,商君笑饮鸩酒,心中轻说:“白雪,久等了。”
无名站起身,轻轻抚平商君双眼。吾欲胜天半子,天不敢奕,于与世间为棋,何等洒脱。
天下文人之首,商君辞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