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小玉香殒(1 / 1)

()方天涯一路来到见性峰上,却见原来峰上的三十余间简陋的尼姑庵尽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高大整洁的佛堂,瞧那墙壁尚新,却是最近建起来的,虽然没有雕梁画栋,可也十分可观,一进进地铺呈开去,少说也有上百间。一个个尼姑或是俗家女弟子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前来上香的游客也比之三年前旺盛许多。

这时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尼走过来,向方天涯单掌为礼,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是来上香吗?”方天涯心想:“原来三年不见外人,倒没人认得我了。”说道:“我不是来上香的,我是住在悬空寺的客人,心中无聊,四处走动走动,不知这位师姐怎么称呼?”

那女尼脸现奇怪之色,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仪月师妹说的方公子啊!我叫仪和,和仪月师妹是好朋友,常听仪月师妹说起她的少爷如何如何的好,今天方才见到,你是来找仪月师妹的吗?今天轮到她和另外几位师妹在恒岳酒坊里当值了。”仪和一听方天涯是自己人,便大胆起来,放下了庵里的规矩,说话随和了许多,也不满口的施主贫尼了。

方天涯道:“当值?那是什么?”

仪和道:“咱们恒山名下的酒楼酒坊这两年来好生兴旺,为怕有人前来滋挠生事,师父师伯们叫咱们轮流下山在酒坊里坐镇,有时也叫咱们帮着运酒到各州各府去,算是历练一番,增长见识。”

方天涯不由笑道:“你们师父打得好算盘啊!仪和师姐,我三年没来过了,你能不能带我四处走走看?”

仪和笑道:“恒山派能有今日这般兴盛,全靠了方公子当日所为了,不让你进去看一看,可说不过去,只怕连菩萨也有怪我了。”

说话间,方天涯随着仪和进入庵中,但见一间间院子里不时有数十到百余女弟子练剑,大多女弟子年龄尚幼,当是新近加入的,练的也是一些恒山入门的剑法。恒山派的剑法多半都曾由小玉练给方天涯看过,早已瞧得熟了,虽然从没练过,却已然不知不觉之中会了,他对那些女弟子所练剑法没多大兴趣,只略略瞧上一眼便即走开,不一会儿便已在庵中走完一圈,方天涯略略一数,新弟子少说也有两千之众。

看完了尼姑庵,方天涯又想到酒坊看看,于是向仪和告辞,下山来到山下的小镇上,却见小镇也比三年前大了数倍,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走到恒岳酒坊前,却见原来的酒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比原来更大了三倍的大酒坊,门前挂着一个巨大的牌子,上书四个镏金大字:“恒岳酒坊”。

方天涯走进酒坊,早有一个面生的伙计走上前来说道:“客官,要买酒吗?”方天涯微微一笑,说道:“如今酒坊好兴旺啊!李师父在不在?你去和李师傅说一声,便说方天涯来了。”那伙计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便去通报,不一会儿,老李飞也似地跑来,叫道:“方公子在哪儿?”

方天涯见他面色红润,红光满面,倒比三年前年轻了许多,一笑说道:“老李,你可是越活越年轻了啊?再这样下去,你可就变成一个少年郎啦!”

老李定睛向他一看,这三年之中,方天涯面容变化极多,老李只觉得眼前这文秀的少年隐隐约约有一点昔年方天涯公子的一点影子,可又不敢肯定,迟疑地说道:“你……你真是方公子?”

方天涯微笑点头,说道:“我还高得咱们酒坊里出的第一碗酒,可是你老李喝的。”老李哈哈一笑,跑过来扳着方天涯的肩膀,说道;“三年不见方公子,公子可是越长越俊了啊!来来来,这三年里,酒坊变化可大了,你非得跟我去瞧瞧不可。”方天涯道:“正有此意。”

老李带方天涯进入酿酒之地,却见十余架蒸馏器一字摆开,出酒口一股股浓醇的白酒倾泄而出,酒香薰得人昏昏欲醉,老李兴奋至极地道:“公子走后,酒坊的生意越来越好,前来买酒的人越来越多,渐渐持,那一台出的酒根本不够了,我和老张只好斗胆照着公子画的图又做了这十五架,如今出的酒可多了去。”又带方天涯来到一个密秘的账房之中,用钥匙打开一个小匣子,从里面拿出厚厚一沓银票来,递给方天涯道:“公子,这是您这三年来的分红,一共二百二十万两,我一分没动,都帮您存在这里了。”

方天涯接过来,从中抽出五张一万两的,塞入老李的手中,老李连连推辞道:“这可使不得!老李我的钱也不少了,也有二十几万两了,一辈子都花不光了,又怎么还能再要公子您的钱?”方天涯笑道:“这点钱不算什么,以后还会更多的,你就拿着吧!”老李推辞不过,只得收下,方天涯又点出五张,说道:“这五万两是给老张的。”老李也一并接下。方天涯拿了十张放入衣袋里,剩下的递给老李道:“余下的你帮我存着吧。”

这时,一个伙计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叫道:“李师傅!李师傅!不得了啦!咱们的酒又叫人给动了去了……”

方天涯面色一沉,说道:“这是怎么回事?”老李一脸愤怒地道:“最近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的狗种,专抢咱们恒岳的运酒车,连着抢了好几拔了,连带着恒山上的小师父们也伤了好几位。”方天涯一惊,忙问道:“那小玉呢?她有没有事?”

老李忙问那伙计:“仪月师父呢?”那伙计道:“仪月小师父已经追那伙贼人去了,就她一个人。”

方天涯心中叫糟,问道:“那是向哪个方向去的?”那伙计说道:“东边。”

方天涯急忙向老李要了一匹马,向东边疾驰,不多时,到了一个山野之处,只见路边倒了十几辆大车,车上装满酒坛,只是尽数被打破了,酒流了一地。方天涯四下里一看,却见树丛里倒着一个人,却是作恒山弟子的打扮,忙奔过去一看,却是一个不认得的恒山俗家女弟子,约模二十余岁,肩头一条血淋淋的伤口,正血流不止。而那女弟子早已昏了过去。

方天涯连忙在她伤口附近点了几指,又在她心脉中渡入一道真气,那女弟子悠悠醒转,方天涯忙问道:“小玉……不,仪月在哪儿?”那女弟子脸现焦色,向东边一指,口中道:“快……救……”随即又晕了过去。方天涯见她并无生命危险,忙打马向东边急奔,一路上见道边不时有斑斑血迹,也不知是不是从小玉身上洒下的。方天涯心急如焚,把马抽得直吐白沫,最后一声哀鸣,倒地不起了。

方天涯干脆舍了马,施展轻功向前疾奔,一时也再顾不上是否会走火入入魔,他全力摧动内力之下,奔得之疾,远超骏马,只是体内的寒气也蠢蠢欲动,开始向心口方向运行。方天涯咬着牙,强忍寒意,全力奔行。

不多时,便听到远处有兵器交击之声,中间夹着几声女子的喝叱怒骂,方天涯奔过去一看,却见在一个山坳之中,三个黑衣蒙面的汉子围着一个青衣女子激斗,另有六个人站在一边指指点点,嬉笑言谈。方天涯大喝一声:“住手!”飞掠而至,一掌向那三个黑衣人拍到,那三人只觉得一股森森寒意如狂风涌到,全身的血脉都似乎要冻结成冰了,心下大惊,一齐向一边跃开,那青衣女子惊喜地叫道:“少爷!是你!”

方天涯将小玉护在身后,向那些黑衣人怒目而视,其中一名黑衣人怪笑一声,说道:“哟,原来是一个英雄救美的。”另一个沙哑嗓子的却道:“看你细皮嫩肉的,只怕是个女扮男装的雌儿吧!”

方天涯怒哼一声,倏地向其中一人抢进,左手向那人面目一掌拍出,那人出其不意,只觉得面目生寒,急忙向后急退,方天涯右手抓住他手中剑柄,真气涌出,那人手腕奇寒,忙不迭地缩手,方天涯夺过长剑,倏地向上一卷,那人“啊”地一声大叫,胸口被划开了一道尺长的口子。这一下夺剑伤人,快捷迅敏,余下八人全然没有来得及动弹,待得开口怒喝之时,方天涯已然倒跃而回,重新站在小玉身边。

小玉叫了一声:“好!”方天涯见她身上血迹斑斑,伤口处处,虽尔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伤,可也让他瞧着心疼,那些黑衣人武功远较小玉为高,显然那些黑衣人完全是在戏弄折磨小玉,这才没下杀手。那些黑衣人见他身手敏捷,武功极强,不欲结下这个强敌,为首一人道:“朋友,这是我们魔教跟恒山派的恩怨,你识相的就站一边,否则可没好果子吃。方天涯心中一动:“魔教?是日月神教么?听说日月神教的人都将自尸称为神教,打着魔教旗号行事的,除了嵩山派的人,再没别人了。”于是说道:“不知道左师伯近来可好?”

为首那人一愣,说道:“难道阁下是左师兄的朋友?”方天涯心想:“果然是嵩山派的。”口中道:“不是,我不认得他!原来你们是嵩山派的,却假扮魔教中人与恒山派为难。”小玉惊呼道:“什么?少爷,你说他们是嵩山派的?可他们与我们恒山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害我们?”

那为首一人才知道自己被方天涯骗出话来,恼羞成怒道:“你们既然知道了,就别想再活着离开!”

方天涯怒气上涌,向小玉道:“小玉,你且看我为你出气!”说着向那黑衣人扑去,手中长剑向那人疾刺。那人早有防备,挥剑挡开,口中道:“锦云剑法!原来你也是恒山派的!哎哟!好冷!好邪门的内功!”原来他与方天涯双剑相交,方天涯剑上的寒气顺着剑涌入那人体内,顿时将他冻得牙齿打架,浑身发抖。

方天涯趁他身形一滞,正要将他一剑杀死,突然听得小玉惊叫道:“小心背后!”他急忙向前一跃,身后两柄剑刺破了他背心处的衣服,却差了寸许没伤着皮肉,他这一躲,那为首的黑衣人也趁机逃开,方天涯心道:“可惜。”那黑衣人大叫:“大家小心!这小子内功邪门,千万不可与他相碰!”

除了受伤的那人,余下八人一齐向方天涯攻来,方天涯在众中之中飞来窜去,以恒山剑法杀敌,可是他所学恒山剑法有限,破绽甚多,那九人剑法武功均在他之上,若非他内功怪异,这会儿早败下阵来了。虽然万花玄功之中,也有一些搏击之法,可方天涯都尚未找到其中的运用法门,威力并不强,是以他也弃而不用。他内功之强,远在这九人之上,可是阴阳相克,他的内力十成之中,能运用的尚不及半成。

小玉在一边瞧见方天涯连遇险招,吓得惊叫不停,不住地叫道:“小心后面!小心他要刺你风府穴!快向左闪!”方天涯听着小玉的叫声,屡屡化险为夷,那为首之人渐渐心烦,叫道:“小丫头你再多嘴,我先杀了你!”说罢向小玉扑去。

方天涯见状大惊,大叫道:“小玉快走!”疾向那人扑到,一剑刺入那人后背,可是他这一扑之下,全然没顾自己的安危,八人之中一人瞧见他背后空门大露,抢上前去,一掌击在他背上。

那人掌力阴寒,虽然与方天涯体内的万花真气相比不算什么,可是方天涯与这几人斗了这半天,体内真气生发,潜藏在奇经八脉之中的阴寒之气渐渐苏醒,他膻中穴内的热气已自压抑不住,这一掌中的阴寒真气进入体内,恰如在将燃未燃的柴火之上,浇了一瓢油,刹那之间,方天涯体内的阴寒真气爆发出来,刹那之间,将全身经脉冻成了一团。

方天涯大叫一声,身子突然之间委倒在地,身子缩成一团。这一下,大出所有人的意外,小玉惊叫一声:“公子!公子!”扑到方天涯身上,刚一挨方天涯的身子,便觉方天涯身上寒如玄冰,眨眼之间,头发之上,眉毛尖上已凝结了点点冰珠。

那为首一人虽然被方天涯一剑刺入后背,受伤甚重,可是却无性命之碍,他惊魂未定,心里道了声:“惭愧!”一剑斜斩,削在小玉背上,小玉这时心思全放在方天涯身上,哪知那人在背后偷袭?惨叫一声,口中鲜血直喷,她凄然地望了方天涯一眼,口中断断续续地道:“少爷……对不起……我……我……不能保护……你了……”说罢,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就此气绝。

方天涯虽然寒气冻入五脏六腑,全身僵硬有如冰块,连眼睛也不能眨,可是脑袋却还十分清醒,眼见小玉香销玉殒,心中又悲又痛,心中大叫:“小玉!小玉!”想站起身来救她,可哪里能够动弹?眼中不由得流出一行泪水出来,刚出眼帘,便冻成了一串冰珠儿。

那为首一人见了方天涯的异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寒气,说道:“好霸道的真气!要不是他突然之间走火入魔,只怕我们都不是此人的对手!”余者众人都心有余悸地点头,其中一个使铜棍的汉子说道:“狄师兄,你看这人究竟是男是女?”

那为首那人望了方天涯数眼,说道:“当真奇怪,你看他胸部平平,喉头有喉结,似是男人,可是你看他那细皮嫩肉的样子,比娘们儿还要俊俏许多,又使的是恒山剑法,又像是个女人,我可猜不出来了。”

另一人接口道:“他该不是传说中的阴阳人吧?”又一个使刀的汉子道:“哈哈,把他的裤子脱下来,下面有那话儿的是男,没那话儿的是女,那又有什么难的了?”

另一人哈哈一笑,自告奋勇地上前,将方天涯的裤子一把拉下,却方天涯下面果然有那话儿,这才相信方天涯是个价真货实的男人而非女子。方天涯心里明白,可是不能动弹,心里又羞又怒,大骂不止,将嵩山上下祖宗十八代全部男女一个个挨个地问候了一个遍。

那使刀的汉子大笑道:“原来是个男人!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长在一个男人身上,真***可惜了!”他提起刀来,一刀下去,顿时将方天涯那话儿齐根削了下来。方天涯体内血脉都冻结了,这一刀削下,既没流血,也不觉得疼痛。那人笑道:“这样才像个样子!”方天涯一时呆住了,心道:“我……我的……没有了!我不再是个男人了!”

众人哈哈大笑,正在这时,突然之间,方天涯体内的寒气似乎是找到了一处宣汇的场所,便如决了堤了洪水一般,向下阴处狂涌而去,同时胸口左右两边和小腹处剧痛不止,方天涯疼得时而昏迷时而清醒,他听得那几人大笑一阵,一个人问道:“这人死了么?”

那狄师兄道:“早就没气了!你看他都冻成了一块冰,哪里还活得成?”那几人又笑了一阵,渐渐走远了。这时路上走来一个青衣老者,旁边还有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小女孩,那小女孩好奇地向方天涯张望,口中道:“爷爷,你看那人好奇怪!身上都结了冰耶!”

那老者咦了一声,在方天涯心口里一探,那小女孩说道:“爷爷,他还活着吗?”那老者点点头,说道:“嗯,心口还是热的,还有一口气。”说着将手按在方天涯心口之中,缓缓输入真气,方天涯得了这股真气相助,但觉疼痛大减,不一会儿,他便晕了过去。

方天涯醒来之时,却是躺在一张床上,耳中听到远远的有女子哭泣的声音,又有一个极为好听的声音在身边处念道:“若有无量百千万亿众生,受诸苦恼,闻是观世音菩萨,一心称名,观世音菩萨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脱。若是持有观世音菩萨名者,设人大火,火不能烧,由是菩萨神力故。若是为大水所漂,称其名号,即得浅处……”

方天涯睁眼一瞧,却见一个十五六的妙龄女尼正垂目诚心颂读经文,那女尼容貌清秀绝伦,竟是一个绝丽的美人。方天涯只觉得胸口小腹等处刺痛难当,如针攒刺,不由呻吟起来。那女尼见她醒来,即停了颂经,说道:“方公子你醒啦?”

方天涯听她声音轻柔动听,一时间便是身上疼痛也好了许多,问道:“你……你是谁?”话一出口,自己也吓了一大跳,原来他这会儿的声音既娇且柔,便如黄莺儿的啼叫一般,极为动听,这嗓音即便是在女子之中,也极得难得一见,更何况出自一男子之口?方天涯心中既惊且颖,心中想道:“难道我……我死了,又在一个女子身上活过来了不成?”

那女尼道:“我叫仪琳,方公子,你伤得很重,多睡会儿吧!”

方天涯心里糊涂了,想道:“仪琳?那是不戒的女儿啊!她怎地叫我方公子?难不成说我没死?只是为什么我的声音……”他突然觉得胸口发胀,似乎有什么要顶破衣服而出,用手一按,却觉得胸口两边不知何时生出了两块鸡蛋大小的肉球,他心里突然充满了恐惧,挣扎着要起来,叫道:“镜子!快拿镜子来!”

仪琳走到墙边,取了铜镜来,口中柔声道:“方公子,我大师伯来瞧过你了,说叫你安心养伤,你虽然……虽然受了伤,可是也不必伤心苦恼,一切顺其自然。”说着将铜镜放在方天涯面前,方天涯急忙抢过镜子一看,不由得呆了,他只看见铜镜之中,出现的是一张绝美的女子的面容,哪里还是方天涯原来的样子?方天涯大叫一声,仰后便倒,又晕了过去。手中铜镜落地,“哗”地一声摔作两半。

过了许久方天涯再次醒来,耳中依旧是仪琳那低声颂经的声音:“众生被困厄,无量苦集身,观音妙智力,能救世间苦……”方天涯虚弱地问道:“我……我睡多久了?”仪琳低下颂经,说道:“你已经晕迷两天两夜了。”方天涯哦了一声,他感到胸口那两团似乎又长大了许多,各处疼痛减轻了一些,心知自此变化越来越多,只怕再无回复旧貌之日了,心中想道:“那万花玄功到底是什么功夫?为什么人练了会有这样的变化?倒似比葵花宝典还有邪门。”又想到那石壁上的男男女女,突然领悟过来,原来,那并不是说男女皆可修炼,而是说男人练后,会渐渐变为女子,难怪小玉也不能修炼这种功夫。

方天涯心哀若死,耳中听到仪琳又开始颂经,渐渐地,他又沉沉睡去。

方天涯时醒时睡,过了十余日,他身上的变化渐渐停止,到后来,他已变得纤腰妙曼,双峰高耸,完全成为了一个绝色少女,一颦一笑,无不荡人心魄。

这一日他已能下床走路,他听仪琳说小玉的尸体已埋在了翠屏峰下,便执意要去到她坟上添一把土,仪琳劝他不住,只好陪他前往,来到翠屏峰下,却见一座新坟孤零零地立在一片树林边,上面已然生出了寸许浅草。

方天涯伏在坟前大哭了一场,心想:“小玉是嵩山派的人杀死的,我也是被嵩山派的人变成这幅样子的,我一定要杀尽嵩山派的人为小玉报仇!”心中愤愤,右手无意识地往地上一击,一股庞大的气流自下丹田气海之内流出,顺着手上经脉涌出,贯入地下,刹那之间,地面喀喀作响,瞬间化作了一块直径丈许的冰面。原来他下体受伤,反而使某处窍穴打开,体内的热气虽然依然没有变化,可寒气已能随意使用,这一拳击下,不过是无意间为之,所用真气十中无一,可已然造成如此大的效果。

方天涯又惊又喜,试着运行体内真气,热气仍聚集在胸口膻中穴,寒气则全贮于气海穴。人体之中,有三处丹田,上丹田天目穴,中丹田膻中穴,下丹田气海穴,都是真气聚集之处。寒气进入了气海穴,便不再寒冷刺骨,反而像是与他合为了一体,不伤己身。他试着将那热气转化为阴寒真气,可是热气隐隐生出反激之意,竟不为所动。原来现在阴阳二气已经势均力敌,便如江河之水,倘若与海洋相平,没有高低之分,那是万万流不进大海之中的。而他也不敢再将太阳之力加以吸收了,阴寒之力增加,热气也必增长,那热力越积越重,最终控制不住,必定反伤己身。

这时,仪琳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说道:“这里的东西都是仪月师姐的遗物,公子你请清点一下。”

方天涯打开盒子一看,只有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不到十两的碎银子,一双布鞋,却磨得底都破了。方天涯瞧得心酸,想道:“亏得小玉对我这般深情意重,这三年来,我竟没给她买一件新衣,没买一件首饰,却连恒山派别的师姐师妹们都有了,我却唯独忘了她……”盒子底下却放满了彩色的小石头,少说也有上千枚,个个光彩晶莹,浑圆玉润。方天涯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他将那些彩石洒在小玉的坟周围,恰如一个彩带一般,围成一圈。

方天涯哭了一回,想道:“小玉死了,我与恒山派再无瓜葛,还不如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当下到见性峰上,与定闲定静定逸辞行,三位前辈苦苦挽留,方天涯执意要走,三位前辈无法,只得放人。

方天涯回到灵龟阁收拾行李完毕,正要将行,忽又实得舍不得离开这住了三年的清静之地了,他缓步飞桥之上,凭风入怀,心绪万千,突然望见对面阁楼之上黑影一闪,迅捷难言,心里一动,施展轻功向那黑影追去,他远远看见那人身着布衣,头插荆钗,正是那个邻居哑婆婆,只见她身形极快,眨眼即逝,行动时无声无息,悄如鬼魅。

方天涯哑然失笑,自己早就知道这人身怀绝技,只是一直没有见她显露过,那也没什么稀奇,正要就此离去,突然之间,脑中如电光一闪,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咦!她用的轻功是万花玄功中的身法!”方天涯心头剧震:“原来……原来万花玄功中的轻功身法居然有如此快法!我……我怎么不知道?”连忙施展轻功远远跟上,他轻功不如哑婆婆,可是内功之深,却不是哑婆婆可比的,内功既深,身体自然轻飘如燕,那哑婆婆全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有人。

方天涯心中乱成一团麻,只觉得,以往只将石壁上的内功心法视若珍宝,而弃运用之法如敝履,实在是大错特错,那些武功看似简单,却极具威力,只是不认得注解文字,不能发挥出其中文字。看那哑婆婆内功也不怎么高明,可身形如此之快,分明是因为找到了那轻功的运用之道——可她又是怎么得到那轻功身法的呢?莫非……莫非她在无意之间,得到了那洞中有翻译文字的纸片?

这么一想,方天涯心觉大有此可能,忙细心看那哑婆婆行动时的种种技巧,渐渐地,方天涯领悟到了一些要诀,他立即加以运行,顿时身子轻飘飘地仿佛没有一丝重量,一步跨出,眼前只一闪,便悄无声息地前掠三丈,实在是骇人听闻。他内功远胜哑婆婆,行动起来也比哑婆婆更快了数倍。

方天涯心中大喜,心想:“不如我跟上去,吓她一跳!”立即施展轻功,如一道淡得看不见的轻烟在在面之上一闪而逝,眨眼之中,已跟在了哑婆婆身后三尺处,那哑婆婆全然无所察觉。

方天涯正要出声吓她,突然之间,哑婆婆身形顿止,慢慢吞吞地在地上走起来,又是一幅老态龙钟的样子,方天涯一看,原来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尼,身形苗条纤细,正背朝二人,那背影方天涯略感熟悉,却正是仪琳。方天涯见她正要转过身来,忙一股轻烟般地飞入旁边一棵树上。

仪琳转过身来,望见哑婆婆,高兴地道:“哑婆婆,你来啦!多谢你又来陪我说话。哎,你又听不到我说些什么,却总是不烦我跟你说这许多话……”说着,二人坐在一个辟静之处,一个说一个听,说的都是一个小女孩的心事。

方天涯正要离开,突然听到仪琳道:“方公子死了最心爱的人,又受了那样的伤,可真是可怜,只盼望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保佑他,早日开心起来……”方天涯心头微颤:“这小姑娘真善良……”

不一会儿,听到白云庵方向远远地传来一阵钟声,仪琳哎呀一声,说道:“这是召集同门的钟声,我要走了,哑婆婆,你要多保重!”说着,将两个馒头塞在哑婆婆手中,急急忙忙地向白云庵方向行去。

方天涯心想:“不知道恒山派又出什么大事了?我且跟去看一看。”于是跟在仪琳身后向白云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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