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伤的幸福。【高品质更新】
——题记
咣当……砰砰……
“小心!”
费凌一边惊呼着将我的头转向他的心口,清晰的视线即被类似石膏粉末的灰尘所遮挡。无数细小的碎片雨点般的朝我们飞来,哔哔啵啵的敲打着距离费凌身侧不过十几厘米的红木立架上的价值连城的珐琅瓷瓶,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碰撞声,直到摇晃许久的瓷瓶倒地碎裂,整个房间才在浓密的灰尘的包裹下恢复安静。
摇了摇被猝不及防的震动胀大的头,横亘在我腰间紧护着我的双臂也慢慢松弛了力道。缓慢的回身望着几乎被毁掉的房间,我和费凌双双陷入了无助的漠然。扶正歪斜着靠在地上的长底座钟缓步向前,原本悬挂在二楼回廊的石膏照片墙被整块的扯下来扔到大厅,粉碎的石膏碎片间,一张张曾经精致的相框扭曲的散落在光亮的地板上,在墨绿色的酒瓶残渣和深红的肆意流淌的红酒间分外的醒目。小心的挽着费凌的右臂向里走,暖房也已经被类似餐椅的木制家具砸的七零八落,疏松的泥土绵延直至楼梯缓步台,生动的印证着这不大的空间里曾经有过的波澜。
费凌仰着头转过身,尝试着透过重重废墟探视楼上的情况,却无奈不得要领。还不等费凌转过身,熟悉的男声夹杂着稀疏的破碎声自二楼传了下来。
“不是说想要回到以前吗,好啊,你看着,你看着,这里和之前一样了,没有那些该死的婉约的哭丧着脸的照片,没有那些散发着酸涩的红酒,更没有那终年暗沉潮湿的素描室。可我们还是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你懂吗?那孩子不会活过来在我们身边长大,你也不可能再变成那个不谙世事的女学生。或者这就是命,是你的命,认命啊!”
近乎声嘶力竭的吼叫,“认命”两个字魔力般的回响在这曾经满溢幸福的房子的每一个角落。拉住已经踏上楼梯一角的我,冷静的有些可怕的女声缓缓响起。
“可惜啊,徐恒,事到如今你都还不懂,我想要的是什么。老人家常说露水姻缘,我和你何尝不是如此?”
“May,”木头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徐恒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你究竟是知道了什么?究竟是谁告诉了你什么?十万火急的叫我回来,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公司那边有人尸骨未寒沉冤待雪,你却在这里孤人自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这样的日子还有没有尽头?”
“可怕?徐恒,拍拍自己的良心问一问,是我说的话真的那么难懂,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弄懂?是啊,那个孩子死的不明不白,可你有没有问过自己,那孩子的死真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林博炀的离职,忙着满世界飞的费凌,如今为你和Derek挺身而出的陈宇,还有我未出世的孩子,一切的一切,你才是真凶,你的虚荣和贪婪才是最真实的元凶。枉费我们义无返顾的爱你敬仰你,拼命骗自己为你开脱。我累了徐恒,你就真的一点都不辛苦吗?该问那句话的人是我,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那些白头到老相扶相携的誓言,真的只能是作祟的谎言吗?”
啪!
“闭嘴,你给我闭嘴!!”
徐恒吼叫着,伴着那些难以形容的沉闷的撕扯声和滚落地面的咚咚声。
“没有!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是扶着孩子们守着孩子们的人,我是保护他们的人。都是谎话,都是谎话!”
“谎话?徐恒,”嘶吼过后沉重的喘息,女声也变得沙哑暗沉。
“你甚至从来都没有尝试忘掉过,关于那个冬天的一切。你在梦里喊着的名字,你一直不愿意告诉别人的一切。你早就知道错了的,可惜即使失去孩子你也不懂悔悟,你的那些报复,那些残忍,那些不宽恕,那些机关算尽,终究还是要靠你自己偿还,徐恒,相信我吗,结局,一定会是这样的。”
“偿还?好啊,如果要偿还,就在今天一起偿还了吧,我的命够不够,一个NPL够不够?还有你,既然不愿意好好活着,我就成全你,我们一起死,嗯,一起死好了!一起偿还好了!”
徐恒一边喊叫着,一边拖起地面上某样东西,沉重的脚步混乱沉重,直到出现在我们视线所及的楼梯拐角,我才看到嘴角流着血俯身伏在地面上被徐恒拖行了不知多远的夫人的身影。
“夫人!”
我挣脱开费凌的钳制,在布满残骸的楼梯上匍匐前进了很久,才费力的挪到夫人的身边。
“夫人,夫人,您还好吗?”
几乎在同一时刻,费凌从我的身边擦过,拦住了正举起手枪的徐恒。
“不可以,不可以徐总,清醒一点,您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徐恒!”
“放开我,你放开我,不想死就离我们远远地,放开我听到没有!”
费凌边愤怒的叫着徐总的全名试图唤回他出走的理智,边抢夺着徐总手里紧紧攥着的手枪。可眼前的徐恒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紫红的双眼,颤抖的双手,和那同样淌着鲜血的嘴角。
“徐恒,徐恒,你看看清楚你到底在做些什么,你的理智哪里去了?”
费凌还在嘶吼,徐恒也还在发疯。稍微摆脱了费凌钳制的徐恒即刻挪身到我身边,试图抢走我怀里已经奄奄一息的夫人。我用力的转过身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来避免夫人的二次伤害,却被徐恒愤怒的推开。失控的身体在满是玻璃碎屑和装饰物残渣的理石地面滑行了很久,直到重重的撞在铜质立橱的拐角。深入骨髓的剧烈痛感让我忍不住喊出了声。或许是被我的喊声吸引,拖着夫人前行了几步的徐恒微微顿住了脚,费凌则果断的抓住这个机会,搬过徐恒摇晃的身躯,重重的两拳。失去重心的徐恒随即仰面重重的倒地,而同样失去支撑并经受着大力的刘梅,则在我和费凌两人面前,滚落下满是杂物残骸的楼梯。
“徐太太!”
费凌惊叫着,伸出手试图抓住飘过手腕的丝质衣摆的最后一缕纤维,但终究错失了那个机会。蝴蝶般瘦弱翩跹的夫人慢镜头般渐远与我们的视线,直至和一片红一起,定格在一楼楼梯的拐角。
循声而入的秋婶望着眼前的一幕,浮萍般的瘫软作一团。一同赶来的陆琪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夫人身旁,用手帕捂住那仍不断溢出鲜血的伤口。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Fay!Cherie!”
陆琪的喊声很大,可在那个时刻在我的脑海里,却是那样的空远。费凌挣扎着先与我起身,用那同样血肉模糊的双手拨通了急救电话。
“说是最快也要二十分钟,要我们尽量止血。”
“二十分钟!天呐,那要先去找些绷带纱布什么的。这个手帕已经湿透了。Cherie,快去找些纱布绷带,血快止不住了!”
陆琪抬起头望着我,焦急的大喊道。我循声费力的起身穿过杂乱的楼梯,将手边的纸巾盒递到满身是血的陆琪的手里。
“徐总呢,徐总在哪里?”
陆琪一边用抽出的纸巾专注的擦拭外溢的鲜血,一边望着费凌,急切的询问道。
“尔溪事件的记者招待会召开在即,不能让徐总有一点闪失。徐太太这边我来照顾,Fay,一定确保徐总没事。知道吗?”
陆琪说完,又开始拼命的抽取纸巾换掉手里殷湿的一团。费凌踉跄的起身走上楼梯,背下还在昏迷当中的徐恒。
“不行不行,”陆琪看了看昏迷的徐恒,又看了看手里再次殷湿的纸巾,
“我们等不了二十分钟了,如果我们赶得快,应该可以在十五分钟内到达临近市镇的医院,虽然比不上市区,但起码还有一丝希望。而且两位这个样子,如果被记者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Fay,就这么决定吧,生死有命,但总要一试。”
“这样不好吧,徐夫人伤的这么重,如果轻易挪动的话,极有可能造成二次伤害,而且因为之前的暴雨,很多路段都处于封堵,如果卡在半路,出了人命怎么办?”
“我们等在这里二十分钟,徐太太也未必活的过来。而我们出去试一试,或许还有一丝生机。现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已经容不得半点差池。就这样吧,Fay,我们走,必须走。”
说着,陆琪便站起身,用餐厅取来的长餐巾和桌布裹紧夫人的额头以及身体,接着横抱起夫人走向门外。而费凌,也麻利的效仿陆琪,背起徐恒走向门外木桥上停泊的车前。
“费凌,你确定要这样?”
已经走出门口的费凌听到我的喊声,缓缓的转过身,坚定的点了点头。
“没错,就这样决定。Cherie,我的公司马上就要上市了,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有任何的破坏或是阻拦。徐总也是一样。为了尔溪,也为了我自己,没有别的路了。”
费凌说完,提了提趴在他背上的徐恒,望向我。
“去楼上拿着徐总的枪,我在车上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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