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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盈润的水滴自做工精致的铜质水龙头节律分明的坠落到铺满干玫瑰花和薄荷草的浴缸,绽放出一个个通透的水花。原本滚烫的水温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冷却,直至由先前的朦胧一片变得逐渐清晰。裸眼望向天花板,层叠的水珠放大了隔板的纹路,连同原本杂乱的纹路都变的层次分明线条优雅。舒展被温度融化的僵直的手臂,裹上浴巾踏步在墨棕的地板上留下蜿蜒的水印,浴室门外正对的装饰镜前映现着的是料理台前裹着围裙的费凌忙乱的背影。
“OK!快来看看啊,费氏的招牌手擀面,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哦。费太太,请起浴品尝……”
费凌一边忙乱的用餐巾擦净残存在灶台上的汤汁残渣,一边顾自的忘情喊叫着。默默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对比着平日里那个衣冠楚楚叱咤江湖的翩跹绅士,一股强大的暖流袭遍我如今不堪一击的躯壳,击溃女人心底那脆弱的防线。
“出来没啊,这热汤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端着盛有热汤面配和小菜的托盘小心翼翼的转身向外,直到在侧拉门前看到我,紧张的神情才得以放松,随之而来的,是那印满疲惫的面孔上灿烂的微笑。
“啊呀,陈经理你可是,越来越坏了。”
费凌一边牙咬切齿的看着我,一边小心翼翼的转身,将托盘放到餐厅的长桌上。因为盛的太满,碗口处的汤汁在惯性的作用下溅落到精致的真丝桌布上,迅速的浸染出大片不规则的水印。费凌见状,一边撩起围裙费力的擦拭,一边满怀歉意的对着我不住的笑着。
“这,这完全是失误啊,呵呵,呵呵,哎你倒是快点过来坐啊,这卖相,这味道,你就一点儿不动心?”费凌一边说着,一边费力的在汤碗的上面扇着蒸汽陶醉的嗅着。
紧了紧有些垂落的浴巾落座在费凌搬开的椅子上,清爽的汤汁上几片漂浮的青葱散发出阵阵的浓香。拿起汤匙小口的品尝,依旧的鲜嫩爽滑。
“怎么样?”
见我放下汤匙,费凌原本期待的面孔上多了几分焦急。我望着越发凑近的费凌的侧脸,沉默的摇了摇头。
“不好吃啊?不会吧,出锅之前我尝过了的,味道还蛮清爽的。”
费凌一边说着,一边匆忙的解开别扭的缠绕在腰间的围裙。
“不然这样吧,我去附近的粥店买些粥和爽口的小菜,不吃总是不行的。你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傻瓜,还真是个大傻瓜。”说着,我拦住已经转身离开的费凌。戏谑的抱怨着。
“你是真心让我吃面吗,哪里有人吃面用勺子的?只给我勺子,不就是让我只喝汤的意思吗?”
说完,我抬起头,望着满额汗珠的费凌,讨好的摇了摇他光裸的手腕。略黑的皮肤有些粗糙,但依旧健硕紧实。熟悉的气息混杂清淡的油烟气和隐约的汗意,更添了几许阳刚之意。
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我话中所指的费凌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在橱柜前翻腾了好久,搬开我对面的椅子,将筷子递到我的手里。
铁制的筷子细长微凉,又在汤面氤氲的蒸腾下变得温热。仔细的挑起面条,仔细的品尝,熟悉的味道满溢唇舌,以致在我混沌的脑海里剪切出那些曾经的异国岁月。
“还是那个味道,一点都没有变化。加了番茄酱的汤汁,淋过蛋液的切面。原来这世上真的会有岁月磨不掉的东西。如果只有经历之前那样的折磨才能吃到费总亲手煮的汤面,我想我会愿意,每天经历那样的折磨。”
说完,我抬起头,对着费凌浓情的眉眼微微一笑,继而果决的解决掉面前的美味。右手握筷,左手持勺,铁器和瓷器的碰撞声交汇连绵,却不知究竟是那一枚音符,拨动了费凌的心弦。费凌缓慢的抬起手,直到握住我的。
“Cherie,我想这世界上,只有你,会因为一碗面而满足,因为一碗面去原谅我的不尽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希望,你会发疯的捶打我,向我哭诉,抱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人承受?”
“为什么要去抱怨,哭诉和不谅解?与此相反,我觉得现在的我很幸福。”
“幸福?你觉得经历那些是幸福吗?整个人好像虚脱了一样,连睡着的姿势都是蜷缩着的。那样怎么会是幸福?”
“那样当然不是幸福。”我放下餐具,推开托盘,反握住费凌的手。
“我感受的幸福是,我有资格有能力通过牺牲自己去保护我在乎的人;可以在那样的时刻过后吃到一碗饱含爱意的热汤面;可以有那么一个人,为了我不远万里的飞奔而来。还记得吗费凌,我说我不信命,但如果现在的一切是命运安排的最好的结果,我想不到不坦然接受的理由。如果现在的放弃可以成全更多的幸福,我为什么要去抱怨?”
“更多的幸福?哪种幸福?知道吗,我想过的给你的幸福不是这样的。我想的,是像徐总那样,强大到可以将整个世界递到心爱的人面前,而你,则可以向夫人那样,闲来无事,涂涂抹抹,种些花花草草。”
望着滔滔不绝的费凌,我微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伸出手轻捂住他蠕动的唇。
“不,不是的,费凌。我并不需要整个世界,我需要的是可以像现在这样陪着我,为我煮面的老公,而不是像徐总那样,一年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航线和谈判上度过的空中飞人。至少在这一点上,我胜过拥有徐总整个世界的夫人,而且这样的胜利,是夫人无力逆转的。”
争辩着说完,环绕的空间又一次变得静谧无声。我望着眼前满是不解的费凌,望着他交错的双拳和自眉宇间透露的些许怒意,突然明白了几个月之前在徐总的住处夫人传递给我的那种感觉,而这些感觉,我却无法通过语言描述给费凌,也无法用语言向他展示,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我一个人站在漆黑的落地窗前,看清楚的那些未来。“可是…….”
费凌正要开口,自书房传来的传真电话铃声打断了这长久的沉默。我和费凌下意识的对望,思虑着那个鲜少想起的铃声背后的一切。
双双起身奔向书房,费凌竖起食指示意我噤声,接着按下传真电话的免提。
“您好。”
“请问,是费先生吗?”
出乎我们的意料,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中年女性低沉却满是焦虑的声音。那声音沉默且颤抖,却也激发了我的好奇心。
“我是,您是哪位?”
听到费凌的确认,电话那头明显的轻松了好多。
“费先生,这里是徐恒徐先生的住处,我是徐太太的帮佣,徐先生让我联系您,看您是否方便立刻和费太太赶过来。”
“徐总的住处?有什么急事吗?”
“是有很急的事,只是徐先生嘱咐一定要与您两位面谈。您看?”
听着电话那头隐忍的回答,我默默的拉住费凌的衣角,微微的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马上赶过去,请徐总耐心稍等。”
费凌说完,面色沉重的按掉接听键。雷利风行的打点好坐上车,距离电话挂断还不足十分钟。
去到城南的路因为连日来袭的暴雨变得格外漫长。呼啸而过的维修车和抢险车占据了大半边路,往来的私家车则只能沿着绕城高速的应急车道按照指挥缓慢前行,也因此,抵达城南徐总的私宅已经是离开六个小时后的入夜时分。
和上次拜访不同,眼前的徐宅多了几分萧索。没有了雪景的衬托和煤油灯的照亮,修剪的有些粗糙的沿路灌木多了几分难言的狰狞,被雨水和狂风卷落的残叶铺满了搭建的木桥,连续不断地吱呀声更是让人心烦意乱。
伴着绵长的刹车声下车,虚掩的房门外,秋婶正焦急的来回踱步。虽然衣着依旧整齐精致,但彼时的优雅从容早已不复踪影。
“秋婶,这是出了什么事,这么急着叫我们过来,徐总呢,是在里面吗?”
见到我和费凌,秋婶不住的抚着胸口。
“两位可是赶过来了,可赶过来了。”
“这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惊慌?”
秋婶望了望费凌,又望了望我。悲切的摇了摇头。
“不是先生,先生还不知道两位过来的事。是我,是我实在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所以偷偷溜进先生的书房,从传真机里找到了两位的联系方式。”
“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夫人,两位从昨天晚上就一直在吵。先生不让我去楼上,所以我不知道两位到底再吵些什么,可是夫人一直在哭在灌酒。夫人去国外疗养有些成效不过几日,我是担心在这样下去,一切就都会付诸东流。两位是先生信任的人,一定要劝劝,不然,不然这结果……该怎么办才好?”
秋婶的话音还未落地,一连串器皿碎裂的声音便从虚掩的门缝向外传来。来不及思虑太多,我和费凌推开怔住的秋婶,夺门而入,
却也在夺门而入的瞬间被眼前所见的一切冻住了前行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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