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元年,边章、韩遂叛乱,朝廷从幽州征发三千精锐骑兵,跟随太尉张温讨伐叛军。
中山相张纯毛遂自荐请求担任骑兵头领,但张温却把这个位置给了公孙瓒。张纯为此很生气,中平四年,他居然伙同泰山郡太守张举、勾结辽西乌桓部落首领丘力居等叛乱,攻占右北平郡,在那里成立政权,张举自称天子,张纯自号弥天将军、安定王;接着发文通告各地,宣称张举才是真命天子,要求汉灵帝主动退位让贤,命文武百官迎接新天子。
“奶奶的,不稀罕那个位置了,我自己啊这下子当天将军、安定王,总比你那个强吧?”张纯一想起往事就这样骂道
于是公孙瓒带领手下人平叛,因有功升为骑都尉,接着辽东属国乌桓部落首领贪至王率众归降公孙瓒。东汉时期为安置归附的乌桓,朝廷专门划出特定区域,让乌桓部落首领自治,如辽西郡、辽东属国、右北平郡就分属于不同的乌桓部落,它的地位比县高,但郡略低。
公孙瓒一帆风顺,很快升为中郎将,封为都亭侯,进驻属国。看到公孙瓒走后,张纯他们就更大胆了,一下子死灰复燃,拉扯起十万人马,四处出击,努力扩张。汉灵帝中平五年,乌桓丘力居部落竟然深入青州、幽州、冀州,徐州掠夺。
考虑到公孙瓒势单力薄,朝廷特意派刘虞为幽州牧,全权负责平叛事宜。
朝廷的眼光还是蛮准的,刘虞之前就担任过幽州刺史,俗话说文治武功,他不是武将,但以安抚为主,为政宽仁,深得人心,因此以前爱闹事的鲜卑、乌桓、匈奴的部都能和汉人和谐相处,于是边境得以宁静。史载:“民夷感其德化,自鲜卑、乌桓、夫余、秽貊之辈,皆随时朝贡,无敢扰边者,百姓歌悦之。”
在这里说下刘虞。
刘虞字伯安,东海郯(今山东郯城)人。东汉末年太傅、幽州牧,汉室宗亲。刘虞的出身比较高贵,东海恭王之后。虽然家庭背景显赫,但刘虞步入仕途却是从基层做起,早年举孝廉,担任户曹吏之类的小官,由于他工作积极,严于律己,被升为博平县令。作为一县之长,他在任内体现出不凡工作能力,“治正推平,高尚纯朴,境内无盗贼,灾害不生”,正是对他工作真实写照。当时甚至这样传说:“时邻县接壤,蝗虫为害,至博平界,飞过不入。”后由于政绩显著,后累升至幽州刺史、甘陵相,汉灵帝时历升尚书令、光禄勋、宗正等要职,灵帝末年,以宗正复任幽州牧。
值得一提的是,汉灵帝时期担任地方官都是要捐助的,一两千万不等,考虑到刘虞当官多年,一向清廉,比较穷,一向爱财如命的汉灵帝特别批示,刘虞不必捐助可直接上任,只要把活干好就行。
刘虞接手时,幽州已经是一个烂摊子,叛军有十万之众,气势汹汹,形势非常严峻!
怎么灭火?
刘虞思前想后,最后决定对症下药,以攻心为主,采用和平手段既安抚。
“其实啊打仗都是为了一点利,好吃的或好穿的,要么就是女人。如果这样,大家都退一步,各取所需,只要不太过分,都可以给他满足,不就行了啊。”刘虞深信,只要条件优惠合适,谁愿意花费精力去打仗,赔上人命不说,光战争费用都要远超所获了。
客观上说,刘虞的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后世澶渊之盟就是一个很好例子。北宋与辽多次发生战争,对于北宋来说,每年军费花费颇大,后来与辽订立和约,规定北宋每年送给辽岁币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这些对于北宋来说,还不到战争所花军费的百分之一,自然很乐意。双方自缔结盟约以来,百余年间不再有大规模战事,礼尚往来,通使殷勤,百姓们都因此过上了太平的日子。
但公孙瓒不这么认为,因为这么一来,他就捞不到什么好处了,军人只有在战争的时候最体现内在价值。
刘虞来之前,中平五年,公孙瓒在自己的地盘辽东属国石门和张纯、丘力居等干了一仗,此役大胜。张纯抛下妻儿逃入鲜卑境内,公孙瓒带兵紧追不舍,有道是穷寇莫追,这次轮到公孙瓒走霉运了,公孙瓒不但没抓住张纯等人,反而在辽西管子城,被丘力居围困了整整两百多天。
最后粮尽士溃,眼看束手被擒,幸亏此时张纯丘力居军他们也彼此彼此,一样面临断炊之苦,最后不得不撤,远走柳城。公孙瓒这才捡了一条命跑回来,从此他发誓要全灭了这些胡人!回来后,朝廷诏拜公孙瓒为降虏校尉,封都亭侯,又兼领属国长史。
中平六年二月,刘虞正式到任。
刘虞到达蓟城(现北京),第一个举措就是精简军队,以示诚意,看看现在的地区紧张有时候就是因为军备竞赛引起的。
刘虞的安抚策略是分化瓦解加糖衣炮弹。
但公孙瓒一直很反对,不仅因为要体现军人价值,还由于他差点命丧辽西,因此公孙瓒是坚定的主战派。
“奶奶的,主和的都不是好鸟,说得好听,其实还不是投降主义?鄙视他们!”公孙瓒意志很坚定,因为他有枪有白马。
“以和为贵,和谐相处,战争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刘虞的意志更坚定。
于是矛盾不可避免,也不可调和。
但刘虞毕竟是一把手,大事可以直接拍板做主,他派遣使臣到丘力居处晓以利害,说如果放下武器献上张纯的首级,朝廷将给予宽大处理,过去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大家还可以做好邻居;如果顽抗到底,朝廷只能厉兵秣马,严阵以待。丘力居一想也是,犯不着为张纯他们得罪大汉,天天打仗谁愿意啊。丘力居等人听说刘虞又回来主政幽州了,知道他以前为人,也觉得日子有盼头了,便回派使者前来商议相关事宜。
和平的曙光即将显现。
“奶奶的,想投降不打仗啊?我让你投降!先给你些难堪!”公孙瓒知道后,心里很不爽,便派人在半道上把这些使者给杀掉了。
消息传回去,丘力居那边义愤填膺,闹翻了,个个都想打一仗。
“诸位,别误会啊,我敢担保做这些事情的人绝不是刘虞,而是公孙瓒,大家别激动,更不要上当!”丘力居劝说众人。
丘力居知道是公孙瓒捣鬼,便多派几批人,多跑几趟路,绕道而行,想办法和刘虞接洽上。
这下,公孙瓒没辙了。
在刘虞的不懈努力下,乌桓的问题很快就搞定了,剩下的问题就是通缉张纯他们了。
此时的张纯、张举已然是惊弓之鸟,二人逃到塞外避风头去了,但不久,张纯被手下王政所杀,割下脑袋,送到刘虞处邀功求赏。
一场大规模的叛乱就这么被轻松化解于无形,孙子曰:“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看来刘虞学习得一直不错。
刘虞上报朝廷撤掉驻防军队,只留下公孙瓒统万余人马屯驻右北平。
和谐了乌桓,平定了张纯,汉灵帝很高兴,派使者升刘虞为大司马,封容丘侯,封公孙瓒为奋武将军,封为蓟侯。但刘虞并没有赴京享受荣华富贵,而是留在幽州,准备大展宏图,精忠报国。
刘虞是一个有理想的人。
汉朝的幽州,管辖的地盘很广,分别横跨现在北京、河北、辽宁、以及朝鲜的部分地区。地盘虽大,但却是欠发达地区,经济实力还不如荆州的一个南阳郡,年年财政亏空,得都要靠朝廷拨款救济。
但汉灵帝末年,狼烟四起,中央再也没有拨款支援。于是刘虞在幽州实行宽政,劝导百姓种田,开通上谷的胡市,发展渔阳的盐铁产业,这样百姓安乐并积累了不少粮食。青州、徐州的士族和百姓为躲避黄巾之乱,来投奔刘虞百万有余,都被收留从没遣返。刘虞虽为高官,但天性节约,穿着破旧的衣服,一顿饭都不吃一道以上荤菜。史书上说他敝衣绳履,食无兼肉。不像现在的某些官员,暗中贪污贿赂,明着大喊反腐倡廉,做的是一套说的是另外一套。远近原本作风奢侈的豪族,都被他感化而改变风气,“远近豪俊夙僭奢者,莫不改操而归心焉。”
就这样经过刘虞的努力,原本贫穷落后的幽州竟然创造了奇迹,一举甩掉贫困的帽子,成为全国最安定最富足的地区之一。由此可见,一个地方要脱贫致富,还是看领导,领导如果真抓实干,百事可为,领导如果敷衍了事,那还是原地踏步。
所以百姓们都很支持,但公孙瓒偏偏反对,刘虞要和胡人共建和谐社会,公孙瓒偏要暗中破坏;他纵容手下抢劫百姓;抢夺刘虞赏赐给胡人财物,最夸张的是刘虞要裁军,只给他一万人编制,他却要弄出十多万的军队,和刘虞精兵简政精神完全背道而驰。
“我不喜欢和平,太没意思了,我要扩军,更要扩张,我需要一个大舞台!我要当大主角!”公孙瓒内心想法,说实话,他野心勃勃,真不甘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