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刚才机场内那人是谁?”毛小江边说着边把她的行李扔到后车厢。
经过刚才天上的一场乱流,时一现在的意识还有些模糊:“机场内那么多人,你说的谁?”
她的手里还抓着矿泉水,毛小江给夺了去,狠狠的喝了口,道:“就刚才冲你点头的那个超级大帅哥。”
时一恍然,然后:“不认识。”
毛小江呸了一口:“吹,人众星拱月似的,不认识干嘛冲你点头,怎么没见着他对我笑了。”
“你有党小宇嘛!”
提着这个问题,毛小江就来气,“回家再跟你算账。”
混淆视听这事,毛小江就从来不是她的对手,之所以不告诉好友事实,是因为......
飞机上的偶遇,乱流的照顾,再加上他极为自然的自我介绍,让她的脑袋彻底蒙在天上还没掉下来。
谭延......
两人又在车上笑闹了几声,车子刚开出停车坪没多久,她低喊一声,“江江......”
毛小江紧急刹车,几乎是下意识的询问身侧人:“你没事吧?”
时一摇摇头:“下车看看。”
刚才,车子刚开出没多久,她只看见有人冲出来,然后,毛小江虽然是紧急刹车了,但也不知那人现在怎么样。
两人下车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围了过来,倒在地上的男人年约四五十岁,裸·露在外的肌肤有明显的血迹,那男人的家属来得极快,将两人团团围住,闹得不可开交,一会儿吵闹着要报警,一会儿又叫嚣着要赔偿。
站在一侧的时一敛了敛眉梢,毛小江担心她无端受伤,让她先去车里等着,她摇头说不用,拿起手机在屏幕上按了几个号码。
此情此景,那些叫嚣的人瞬间安静了一秒有余,紧跟着又如被燃起的炸弹,哭着喊着现在的肇事者不负责任还敢叫人,那架势凶猛得几乎要抓着两人打。
周围看热闹的居多,那些人想涌上来抢手机,尽管前头有毛小江护着,她仍旧被踩了好几脚,连连后退,突然,身后有一只大掌扣住她的肩膀,随即,她的手机被那人拿了去。
还未侧目,只听得那人声色俱厉:“我已经报警了。”
警察来得很快,除了给看热闹的做了个粗略的口供外,其余闹事者都被带回局里,包括毛小江和她。
给她们录口供的女警察说,那些闹事的都是往常碰瓷儿的惯犯,专坑像她们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一听这话,毛小江就炸毛了,当初在学校怎么也算是一威风凛凛的女霸王,怎么到这就成了手无缚鸡之力了,她这不是考虑到当时身边还有一朵鲜花嘛,怒则伤人,可也得考虑后果不是?
对此,时一开始顺毛:“江江,淡定。”
“好嘛好嘛!”性子瞬间软下来。
一旁的女警察看得想笑,告诉她们录完口供就可以走了。
两人出了警局,还没走出大门口,毛小江突然贼兮兮的推着她的手,“哟,不是不认识吗?怎么着了这是,人怎么就在门口等着你呢?”
循着毛小江的视线望过去,那人果然还站在那里。
侧目对上好友不怀好意的笑脸,她面色不改:“我的手机在他那儿。”
其实,她刚才想的是打120,不曾想过那些人会误会。
毛小江的二手大众要留在警局采证,本着有便宜不占是傻瓜的原则,某人很有原则的问对方,方不方便送她们回家,在得了应允后,也没问她的意见,拉着就上车。
路上,对好友内心突然解封的八卦劲儿表示无视。
她将视线移至窗外,风景徐徐倒退,蔡健雅感性且沙哑低沉的曲调在车厢内回旋,一曲终了。
毛小江的问题问在点上,挑着潋滟的桃花眸等对方回答。
恰好是红灯处,她想装作没听到都显得有些虚假,视线微抬时,恰好与后视镜那双清冽的眸子对上,许久才听得他说,“是个好的。”
毛小江眼前一亮,“比如呢?”
“党小宇。”
那种气球膨胀到一定程度快要爆炸的时候,突然身旁人直接来了一针,这种感觉真是不好受,毛小江冷哼一声:“别嘚瑟,回家再收拾你。”
她微微颔首,并不做他言。
回到家后,不出所料,她的脚果然肿了,毛小江晚她几步进门,眼见这场景,忍不住感慨那男人的料事如神。
刚才她问他怎么不直接送医院去的时候,哦......他是这么说的:“并非每个人都喜欢进医院。”
嗯,毛小江表示,这答案深得她心。
“打赌一百块,他肯定对你有意思。”
毛小江一边帮她擦药酒,一边将刚才的事情阐述了一遍,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药酒味儿,得不到好友的回应,毛小江因气着党小宇那事儿,手劲儿更大。
时一低呼一声:“皇上饶命。”
毛小江哼哼唧唧:“先斩后奏,实乃无视寡人威严,来啊,拉出去斩咯。”
......
圣诞节那天晚上,毛小江亲手做了一整桌美食,还自诩浪漫的从身后变出一只迷你型圣诞老人给她,摊着的手再不愿收回去:“祖国君讲究礼尚往来,况时一我的礼物呢?”
时一姑娘面色不改,从容淡定的走到门边上开了门,只见门口站着党小宇,手里还捧着一大束鲜花。
浪漫这种氛围比较适合情侣,对于当电灯泡这种事,她自是没兴趣,提着早已准备好的笔电离开,将屋子留给傲娇又别扭的两人。
满大街都融化在节日的氛围里,除却某些心怀不轨想带着女友到黑灯瞎火地方进行某些苟且之事外,咖啡店算是情侣们的首选,氛围足够,情调足够。
‘归来’满座,连同外面的中柱伞下的座位也不例外,李姐见她过来,又看了眼满座的店,唇边止不住的笑意,问她要不要上楼歇歇。
她略一沉吟,摇摇头说不用。
将电脑搁在柜台内,李姐忙示意在柜台里收钱的收银员让她去帮忙端咖啡,忙碌的时光匆匆流逝。
直到深夜十二点多,咖啡店恢复安静,李姐准备收店后带店员出去吃宵夜,问她要不要一同前去。
“你们去吧,店我来关就好。”
搁在吧台上的IPAD中循环播放着视频,视频中的咖啡沸腾了一遍遍,同理,搁在吧台上的废弃咖啡也有数十杯,将重新煮好的咖啡倒出来,又重新尝了口。
从开始煮咖啡,她脸上的神色就没松动过,整整煮了十来杯,效果依旧不明显。
外面的世界是喧嚣的夜,节日气息依旧浓烈,她独自一人坐在落地窗前的卡座上,眼前搁着李姐离去前给她煮的摩卡,早已冷却。
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她抬手看了眼腕表,将近一点还有人来喝咖啡?
这个念想刚过,身前那道身影已经遮住她的视线......
十余分钟后,一杯热乎乎的咖啡搁在谭延眼前,他端起骨瓷杯喝了口,沉默几秒后,说:“还挺难喝的。”
这点评,还真是一点都不含蓄。
眼前这张面容依旧淡雅从容,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儿,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嗯。”她收拾好东西,关了店,他已经在前面等着。
黑夜中,他那辆黑色奥迪A6如他的人,哪怕周围黯淡无光,也能一眼让人见其光耀。
“你的车怎么办?”
“没关系,总要回来的。”
“......”
昏黄色街灯拉长两人的身影,冬夜里两个陌生人的漫步街头怎么也说不上浪漫,冷风呼呼刮,枯黄落叶分布在走道上,偶尔踩过会发出咯吱声响。
身侧的人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她,黑夜中,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格外闪亮,“有没有想过自己选择剧本的演员。”
“嗯?”她亦停下脚步,却再不置一词。
彼此间沉默了许久,从街头走到街尾,走着走着,竟走到她住的那幢楼房前。
那种被别人牵引着走的感觉其实一点都不好受。
街灯忽明忽暗,小道坑坑洼洼,好在两人都是稳妥之人,并没发生什么意外,楼墙外爬满青藤,在诡异的灯光映衬下,犹如一张狰狞的鬼脸。
他静静的站在那凝视了许久,又看了眼身侧的人,“不上去?还要继续?”
“不了。”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身高是硬伤,在同等的条件下,她需要扬起头才足以与他相视,“时间不早了......”
“嗯。”他看着她,从口袋摸出半张纸给她,“明天十点,过来公司找我。”
夜灯下的纸张泛着黄色光芒,依旧是龙飞凤舞的签名,与上次李姐交给她的那张有所不同的是,这次多了个地址,与‘归来’相差不远的商业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