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的情话,说出来前已经在心底绕了十八个弯,担心你听出来,又怕你听不出来,爱一个人真是件傲娇又别扭的事。
就因着老鼠药这事,傲娇又别扭的两个人又吵架了,毛小江一气之下,收拾了行李直接住在她这儿,连家都不愿回了。
司马昭之心啊!
两个人的同居生活除了闹些之外,并没什么不同,偶尔她会去咖啡店坐坐,李姐说,那位谭先生时不时还会过去找她,但好在与她过去的时间段碰不到一起。
对于那位谭先生,她只想说:字写得不错。
毛小江喊了她几声都没反应,索性掐了她一把,她低呼一声,回过神,问:“怎么了?”
毛小江吧唧吧唧的指着身侧空了的碗:“今天这汤不错,手艺突飞猛进啊你......”
“不是我做的。”
“难道是外卖?不对啊,现在的外卖哪里有这么棒的......”
“是党小宇。”
果然,毛小江脸上的笑容僵住,冷哼一声:“给一巴掌再赏颗甜枣,他当我是谁了。”
对于这话,她并不打算回应,收拾了碗筷,视线略过窗外,党小宇仍站在刚才递汤给她的那个位置,迎风而立,落寞至极。
夜已深,毛小江还捧着IPAD切西瓜,一边说:“都说女人心海底针,那男人呢?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泛黄的书籍又被翻过一页,她轻轻的嗯了一声,垂眸沉思了会,才说,“后天要过去Z市一趟,约莫三天,你......”
“去去去,我又不是你,不会顾好自己。”毛小江说,“又是签售会?”
她轻点头算是回应,在翻阅那一页做了记号,轻轻阖上搁在书架第三层。
洗好澡出来已经是十点多,楼下那道身影还在,她拉过凳子坐在毛小江对面,边擦头发边说,“还在,不见见?”
“不见不见,冷死他最好。”
时一:“这样......那我报警吧。”
毛小江忙抢过她手中的电话:“报什么警啊,他又没骚扰良家妇女。”
“防范于未然嘛。”
“最毒妇人心。”
时一微笑:“谢谢夸奖!”
......
Z市隶属江南地带,天气虽不如北方严寒,细雨纷飞中却也夹杂着冷意。
出机场后,她拢了拢身上的深灰色大衣,计程车开往的方向是编辑发送给她的下榻酒店地址。
雨天很是容易塞车,恰逢下班高峰,车子塞在高速吊桥间,开车师傅咕咕哝哝念叨了几声,雨势渐大,好在道路渐渐疏通......
“诶......又是那里。”
循着师傅的视线望过去,仅一眼,她又移开视线,手中的书籍被微微抬高,直至遮住眼睑。
师傅笑着说:“小姑娘口音听起来像本地人喔,可有尝过前面那家会所的糕点?”
“不曾。”
师傅连叹可惜,还说:“这次可别错过咯,刚才你也看见了,那会所的甜点可是我们Z市的招牌点心,每天都是排上龙的,有时候真是有钱都买不到......”
溢美之词不断从师傅口中传出,时一将身子轻轻侧靠在后座,手里的书籍依旧停留在上车时翻阅的那一页。
签售会在隔天进行,地点选在离她下榻酒店不远的广场,天气阴沉阴沉的,好在没雨。
随行编辑见她脸上又是挂着一副黑超,脸上的表情颇为无奈,“又过敏了?”
她微微颔首,只听得编辑小声咕哝:“怎么每次过来Z市你都能皮肤过敏,也太赶巧了吧。”
时一:“大约是我与这地方天生八字不合。”
Z市的签售会进行过多场,好在这里的读者也早已习惯这位有着浪漫情怀却脾气古怪的作者每次签售都戴着黑超,除却一些要求熊抱的读者,签售会算是进行得顺利。
回到酒店时,已是夜幕,两人简单用了些餐点,而后编辑又随着她进了房间,与之商讨她的旧作《存在》进驻影视圈的事。
编辑说了许多,时一倒了杯水给她,自己侧靠着沙发,眉心抽疼,编辑关切问道,“是不是又犯疼了?”
语毕,又从包里拿出一小瓶万花油,知她不喜别人触碰,也只是将万花油放在她手上。
抹了两滴在太阳穴上按了按,抽痛一阵阵,编辑见她实在不舒服,便让她早点休息。
编辑离去前,她问,“明天不能不去?”
编辑自是摇头,“导演需要了解整部剧的中心思想,更需要了解你在解剖小说主要人物的心里描写......这次是你的作品第一次进驻影视圈,其间重要性你不会不明白,你也不会希望自己生生熬出的心血被别人糟蹋了去,不是?”
吞了药,喝了杯温水,编辑已经离去许久,桌上搁着的是《存在》最初的手稿,圈圈点点,涂涂抹抹,不否认,编辑的话说到她心尖上了。
的确,每一个字都是心血,没任何一个原创作者愿意让别人肆意糟蹋自己的满腔情怀。
饭局定在酒店三层贵宾房里,编辑过去敲门的时候,她正好在喝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话是一点都不假的。
一夜未见,她脸上的皮肤除了因过敏而引起的小红点外,其余尽是惨白,编辑道:“你还好吗?要不我跟那边的人商量下,看能不能将饭局改期,我们先去医院让医生瞧瞧。”
“谢谢,不用。”出门前,她又喝了杯温水。
除了服务员,贵宾房内她们二人算是最早过来的,坐下等了大概十分钟后,导演等人也进来了,年纪约莫在四五十岁左右,说话虽带着些傲气,好在素质素养摆在那,又有编辑在其间调和,气氛还算过得去,她喝了口水,只见主座还空着,想必是那位投资人。
思曹操曹操就到,她这念想还未断过脑后,门被推开,只听得来人说了声抱歉,有事来晚了,接着是周围人的谦恭讨好声,那男人的声音甚是好听,低沉又带着些慵懒的随性。
身侧推她手的是编辑,她回过神来,微微抬起眼睑,正好对上那男人的视线......
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此情此景,她只想到用这一句话来形容眼前这个男人。
“你好。”说这话时,声音还有些许病中的沙哑,那男人浅浅勾起唇角,点头示意。
今日的饭局,美其名曰商讨电视剧的制作过程,说到底,无非是给彼此一个认识的空间,方便接下来的合作,席间,偶有一两杯酒是少不了的。
人情世故说的约莫于如此,不喜不爱却依旧得全盘收受,编辑私底下耳语,对她抱歉得很,但无以保证这样的事情接下去不会再发生。
一小杯白酒落肚后,她又喝了杯温水,对于编辑的话,她并不作回应。
但她也知道,这样的饭局,今日是第一场,也会是最后一场。
委屈自己的事,她不曾做,更不愿做,有些事,情已至此便好。
昼夜之间,睁开眼的世界一片白,只听得旁边的人轻吁一口气,“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任由编辑将她扶着靠在枕头上,喝口水润润喉,朦胧间隐约记得,饭局结束后,约莫是对酒精不适,还未走到门口,整个人浑浑噩噩,之后......
似乎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是你送我过来的?”
编辑:“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当时吓都吓傻了,是谭总送你过来的。”
“嗯!”她轻轻垂了垂眼睑,唇色苍白依旧,医生又过来检查了一遍,交代了打完点滴就可以出院。
编辑去前台交了费用,又被护士告知已经有人交过了,编辑想,应该是谭总。
知悉此事后,当时她头疼得厉害,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又沉沉的睡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夜色朦朦,编辑又问她需不需要再休息会再出院,她摇头说不用,从某方面而言,她是极不喜欢这遍处弥漫着消毒`药水味儿的地方。
因着这场无妄之灾,原本在Z市的三天被硬生生延长到七天,编辑也没走,留在酒店里照顾她,直到第六天,编辑有事,她才让编辑先回去。
Z市的雪景还算不错,虽没有北方的大气磅礴,但也添了些许风雅江南的温婉婉约。
酒店花园的街灯是昏黄色的,漫着雪花格外好看,鹅卵石小道周边的树木也蒙上浅浅一层,红绸带,晶亮的霓虹灯,大约是为了一周后的圣诞节做准备。
她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循着小道往前走,风景甚好,前方是藤蔓编制成的秋千,坐上去感觉先是冰冷再是柔软,与人心相反。
人生那么长,情爱那么多,毛小江说她是她容易上瘾却又无法过瘾的可~卡因,电话那端的她絮絮叨叨讲了将近半个钟才挂断。
搁在桌面上的姜茶依旧冒着热气,那是她从花园回到房间后,酒店经理亲自端过来的,说是谭先生让他送过来的,后来经理又说了什么,她听得并不真切。
缘由是,今夜的毛小江格外感性,情话讲了一大堆,最后还告知她,她给她订了回程的机票,后天中午12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