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你别跟我抢!肉你只能吃一点点!现在肉价那么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少吃一点,我就可以多吃一点。”
傅相国一边拽着年轻的后辈,一边絮絮叨叨着就出了门。
门外,他看了那后辈豪华的马车一眼,扭头不不顾。拉着年轻的后辈的衣服就继续在大路上和平常人家一样穿行而过。
年轻的后辈也只能苦笑。他能怎么办?他又不能顶撞这个长辈的意见。他挥了挥手,让那些牵着马的人随地找一个地方休息。
“卖布了!卖布了!五十个旧五株一匹了!不好不要钱了!乡亲们给口吃的吧!”
年轻的后辈挑了一下眉,傅相国不是要吃饭吗?怎么拉着他往小摊贩哪里走了?
“五十个旧五株,你能赚到钱吗?”
“不能,甚至卖一匹就亏一匹,甚至亏了我们还要交那什么商业税。但这也没办法,不把布换成钱,我们连饭都没有吃的。”
年轻的后辈听着一个熟人和小摊贩的对话,有些不太理解,傅相国拉他过来的是为了什么?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吗?
王大司马,天狗食日。天下苍生,活不成人。
“把布换成钱,你们就有吃的了吗?”
“这不一定,这要看那些卖菜的,还卖不卖菜。”
“卖菜的卖不卖菜?他们不是卖菜的吗?肯定要卖菜的啊。这有什么的?”
“这可说不好,说不定对他们而言让菜烂在家中都比卖了好。他们也怕没有吃的啊。”
“没有吃的?怎么可能?”
“你不知道?有些人买我们的东西就用新五株。”
“新五株怎么了?不还是五株?”
“不不不!旧五株才是五株!税都是用旧五株算的。七八个新五株才等于一个旧五株。听说最近王大司马还要推行什么更新的货币。我可得了他吧!放过我们这些可怜人不好吗?好不容易才搞懂了新旧五株的换算关系,这又要来!唉!”
年轻的后辈看向那站在一旁,抚着自己花胡子的傅相国。你看看!说王大司马不好的不是他一个人吧!天下苦王久矣!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那问话的熟人似乎也想到了些什么,看着那个卖布的人沉默了良久,最后也还是跟着他叹了一口气。
“唉!”
“听说王大司马又有开新的工厂,你不考虑进去看看吗?”
不说这话还好,一提这话,那卖布的人就恼得跳起脚来了:“开工厂!开工厂!他就知道开工厂!”
“我又岂是没有去工厂看看?那简直不是人去的地方!”
问话的人有些疑惑:“怎么?我听说那里的工资和条件都不错。”
“不错?不错个鬼!我可得了他吧!那都是什么妖魔鬼怪才想得出这主意!”
问话的人赶紧制止了他,他可不想随他去死:“哎!你这话可说不得,小心集市上又多几条野鬼。”
“呵!你怕死,我不怕!反正我也没什么可丢的了!我的几个儿子,不是被抓到军队里了,就是在那什么工厂里出事死了!”
“出事……”问话的人听着这话良久无语。
“这工厂有这么危险吗?我听说王大司马的工厂……”
“呵呵!王大司马?他的工厂?”卖布的人冷冷地笑:“他的工厂和其他地方的工厂有什么不同吗?不都是用我们的血换他们的财吗?”
“这……”问话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回复这个实话,这话确实没毛病。他们确实是用其他人的血换他们的财。
“呵!我家那几个是在什么矿场出事的……”
“我也不知道他王大司马为什么要开那么多的矿场?!”
“这样的矿他就开得安心?”
“矿场……难怪……”问话的人有些唏嘘,那些矿场出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以前都是用奴隶的……
不过王大司马开矿也不是为了自己吧……都是以帝国的名义……
“难怪?难怪就可以被原谅了?他的罪怎么就没人说呢?”
“这……”问话的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了,他低下了头看向那些布:“你这布看起来不错。料子和花纹都挺好的……”
“能不好吗?这都是那些绣娘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一针一线……”问话的人看着那些耗费了不少心力的花纹:“这样的布,你以五十旧五株的价格卖?”
“不卖能怎么办?不卖,我们就会被饿死!”
问话的人想起了王大司马家的商铺中四十五个五株一匹的布,没有再多说。
他沉下了目光:“你去年为什么不去追随安众侯呢?”
“为什么不?呵!瞧你这话说的!你以为我不想吗?当我好不容易收拾好行李,安排好老娘的时候,他们的人头已经落地了。”
年轻的后辈瞪大了眼睛,他看向那个一直抚着胡须的傅相国。这话题好像有些危险啊。
见傅相国没有说什么,年轻的后辈也稍稍地安下了心。或许傅相国本身也有一些想法吧……
“你这布我以七十五株一匹的价格全买了。”
问话的人从衣袖里拿出了一袋银子:“你看看够不够?不够我就再找找……”
傅相国看到这就微微笑了,他走上了前来:“庾唱!”
“在!”问话的人听到自己的名字很自然转过了头:“呀!傅相国!”
“相国安好?”拱起手来,庾唱行了一个属于晚辈的礼。
“我很好!你……”傅相国上下打量着这个年轻人,嘴角的笑没有停下。
就在那跟着他来的年轻人以为他要表扬这个在集市上买东西,也还是关心天下苍生的人时候,他却是话锋一转:“你可是很不好!”
“我?”
“你家大人知道你如此行为吗?”
“把钱白白送给他人,亏你也想得出!”傅相国转过了头,他戏谑地看着那个抱着银子转身欲逃的人。
“这个兄弟,你不一直都是单身汉吗?你哪里来的去王大司马的工厂,还出了事的孩子?”
这样说着,傅相国还拍一个手:“哎呦!我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