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青禾看着桌对面的宁澈，有些尴尬，明明是她有事找他，却不知怎么说，要等着对面之人先开口。
宁澈将一张银票放到姬青禾面前，道：“爱妃没嫁给一个有钱的王爷，这是最后五十两，若是花完了，可就真得风餐露宿了。”
看着这张银票，姬青禾没有接，心想什么古代的王爷不都是挺有钱的吗，便问：“王爷，你的俸禄是多少？”
“一年一千石粮食，节假日还有些赏赐。但不论工农士商，都是不可以参与的，若不是国师推荐，这次还没有赈灾的可能。”宁王爷道，“可惜只是以前，现在朝廷发的俸禄越来越不合格，米永远是以次充好，缺斤少两，甚至有还拖欠。”
姬青禾心想果然小说都是骗人的。
“青禾，嫁到宁王府可比不上在宫内。”
姬青禾心想总不能比我们医学院待着惨吧，她忽然想想要不就用这个理由拒绝跟他回京？宁澈会不会信？“王爷，我不是姬卿尘，若是可以，我俩各走各的路，可好？”
宁澈冷着脸问：“我知道你不是姬卿尘，别人可不一定，你要本王如何去向皇上解释，你又何去何从？”
“我……”
“难道你要削发出家，又或者当个相命师，还是嫁给他人？”宁澈目光如炬，盯得姬青禾不敢与之直视，“本王是你的夫君，自然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在外抛头露面，世道再如何乱，本王有一口饭吃，也不会饿着你。虽然本朝律法准许女子单方离合，但姻缘已定，死后你又将坟碑立于何处？”
“我不能与男子一般生活吗？”古人就是讲起男女，割裂得太开。“男主外女主内”思想根深蒂固。
“没有户籍，离京后也分不到田地，就算做生意，又有谁会把房屋租你？且身为女子，又怎可以随意在外抛头露面，这世间心术不正之人何其多。”宁澈皱着眉头说，姬青禾叹气，说白了就是不想得罪皇帝，需不需要找这么多借口。
“若我真不想归京，王爷可会强迫我？”
“不会。”
“既然如此，我先走了。”姬青禾起身说道。
“这银票你拿着吧。”宁澈说道，“听说海外、边疆的姑娘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般说法，大约是你受不惯中原的礼教。”
姬青禾看到银票，声音微颤：“何必给我这个？”
“男子有不好美色这一说法。”宁澈淡淡一笑，接着说，“但你若信本王对你还是有三分真心的就好。”
这已是属于这个时代最体贴的责任。
姬青禾总觉得自己眼睛有些酸，抬头看了会儿梁顶才好些。“我家乡那儿，青年男女先会处些日子，看合不合适，若是合适，才会婚配，通俗的说法就叫谈恋爱。”
“谈恋爱？”宁澈稍想了一下，有些惊讶，“不为夫妻便可谈情说爱？”
“大致是这个意思吧。”姬青禾忽然有些明悟，逃避有时候没有融入来得难选择，更需要勇气。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不就是谈恋爱吗，就当现代的相亲吧。
“那我们‘谈恋爱’可好？”宁澈从言语中看出姬青禾又回心转意的感觉，连忙说，“本王归京便将侍妾打发了，无爱妻准许，绝不纳妾？”
姬青禾心想你哪来的自信我会让你找小三。“那便随王爷所愿。”
“好。”宁澈走过来，咧嘴一笑，“咱去床上谈情说爱。”
“……”
“王爷王爷。”柳明拍着门，说道，“老五传信来了。”
姬青禾看到宁澈的表情有点扭曲，忍不住偷笑。
宁澈不耐烦地接过信纸，边拆开说道：“来的真是时候。”细看了一边信，皱起眉头，姬青禾见他神色有异，便问怎么了。
“老五让我别回京，若是可以的话，尽量南下。不然可能会出事。”宁澈道。
姬青禾心想幸亏这时候传信过来，不然晚两天可就来不及了。
“本王让老五不要给我传信，以防泄露，怕京城里的问题很严重。”宁澈转而想到另一点，老五此番行为看来也有些可疑。
咬了咬下唇，姬青禾问：“如此说来，王爷打算去哪？”
不能北上，只能南下，正好看看究竟是谁有异心，或者信件被他人所截。“我们去杭城，明日到下一个驿站再传信给老五。”
一听到“杭城”姬青禾心里便有些膈应，若是再遇，能说些什么？
“六子先回去休息吧。”宁澈刚说完，六子便说要跟宁澈单独谈谈，姬青禾偷笑，赶紧回自己的房间。毕竟她不可能一蹴而就，接受现实。
丰盛宴席，觥筹交错，郁文渊多喝了几杯酒，神志便有些不清，捏住眼前之人的下巴，问：“小霞？”
“是我，郁公子。”诸葛敏拨开他的手指说道，“身为上位者怎么可以有如此可让人拿捏把柄的手。”
“拿茶来。”郁文渊定睛扫视一圈同僚，起身，“去隔间坐坐。”
吹了会儿冷风，喝完诸葛敏递过来的茶水，郁文渊清醒了些，便说：“这些都是新任的户部官吏，作为给事中，日后与他们矛盾多着呢。”
“不可避免。”
“诸葛先生，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不杀宁澈？”郁文渊一想到浪费几个死士，还不让追杀下去，便有些头疼。
诸葛敏正襟危坐，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是孙尚书倒台，郁家便是众矢之的，而此时郁家却又没有足够大的势力面对一切，我认为公子耐心等等，魏四应当是公子的人，还怕孙尚书能有什么大动作。”
细思极恐，郁文渊用冷水拍了拍脸，问：“国师哪里怎么做？”
“此人曾在玄门中名声大噪，投靠朝廷近十年，一些晚辈都不识他，但此人手段，即便是家中长辈都不敢妄言，无论如何，恭敬着，千万别招惹。”当日他向九歌道人求取“明主”何在，只听一句“宁王多疑，郁生自傲，你只能择后者。”
擦干脸上的水，郁文渊起身微一作揖，道：“方知诸葛家族代代出人才，是本公子学识浅薄，今日才知道先生智慧。”
诸葛敏赶紧扶住他的手说道：“不必如此。”
继而，诸葛敏暗笑：诸葛家族？他只是诸葛家族的养子罢了。
与此同时，一家京都不出名的酒楼里，被宴请的主人公正是他们谈论的国师。虽然是一座小酒楼、菜肴花头都不必他处差。
陈扬一边剥着贝壳虾类，放到九歌道人的碟子里，一边假装自己是个聋子。
“出蜀中之后大哥便去了祖地，二哥也来了京城寻‘明主’。小生愚昧，近两日才开始寻找自己的宿命所在，烦请国师指点。”诸葛岚道。
九歌道人问，吃东西的速度没落下：“哦——你觉得该是哪位？”
“这……”
“诸葛枫自己去寻，诸葛敏靠本座引荐，而你，却不知寻谁。”九歌道人拿出白绢擦了手，将一本簿子递给他。“人终究是要你自己找。”
“是。”接过簿子，诸葛岚粗粗一翻，里头皆是大臣们的资料。
“对了，诸葛家的人情本座已还清，日后如何，都跟本座没有关系。”九歌道人盯着陈扬手中的虾，“本座生于一座海岛之上，但近年来请本座吃鱼虾着只有你，这投其所好的本事是好是坏自己衡量吧。”
“多谢国师教导。”
“本座饱了，便回司天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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