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温殿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蓝天下的永恒 > 6、周娟姑娘(1)

6、周娟姑娘(1)(1 / 1)

<>那是1942年冬天,万物萧索,寒风呼啸,苏中的天气特别寒冷,到处是阴沉沉、灰蒙蒙的景色。在茫茫的原野中,有一支队伍踏着田埂小路匆匆赶来,他们有的背枪,有的挑担,穿着灰色军装,这是新四军一师一旅二团,他们奉命归属师部直接指挥,担负着保护师部的重任。

由于敌人的便衣横行乡里、四处皆是,他们发现了新四军一师师部的行踪后,速即调来大部队迂回包抄过来,想吃掉新四军一师师部,二团奉命护卫师部机关转移。经过一昼夜的急行军,他们巧妙地绕出了敌人的包围圈,来到江苏如东县丰利镇的周村。

那时,父亲在二团侦察排当班长,全排有四十多人,整天跟着首长在外边看地形、搞侦察、传递情报等,任务十分繁重和艰巨。那些天正不巧,父亲生病发高烧,住在一个私塾先生家中。私塾先生有40多岁,个头不高,一副文质彬彬、稳稳重重的模样。他身边有一个独生女,十五六岁,名叫周娟。

周娟的母亲是个农家妇女,性格爽快质朴,待人宽厚善良。父亲在她家住了三天,她们像待亲人一般照顾了三天;当然,这也是不寻常、不一般、铭心刻骨的三天。

父亲第一天从昏昏欲睡中醒来,见周娟和她妈妈坐在床边。仔细端详,周娟长得很漂亮,圆圆的脸蛋,两颊红扑扑的,扎着马尾辫,尤其是微笑时,她那美丽的大眼睛闪动着水灵灵、亮晶晶的光泽,嘴角微微上翘,像个活灵活现的“小观音”。她穿着素雅服装,干净、端庄、利落,给人一种既质朴又大方的极好印象。

周娟的妈妈见我父亲长得中等个头,浓眉大眼,挺精干的,顿生好感,动员父亲不要当兵了,理由有三:一是当兵太苦了,经常东跑西颠、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二是当兵太危险了,打打杀杀的,让人非常不放心;三是叫父亲留在她们家,她们会像亲人一样对待他。

父亲明白这里的意思,特别是最后一条,是招上门女婿……想起周娟花容月貌、出水芙蓉般的容颜,他说:“让我想一想吧,我现在太难受了。”

说句真心话,父亲参军后,正值日本法西斯最猖獗的时期,日伪军千人以上的大扫荡平均半月一次,五百人的小扫荡几乎每周都有。父亲是侦察员,整天风里来雨里去,饥一顿饱一顿的,而且危险性又大,很多侦察员知道日伪汉奸残害新四军侦察员的手段极其残忍,宁肯给自己留一颗子弹,也不愿落在日伪汉奸手里。

这种惊心动魄的情景,父亲就经历过一次。在一次躲避敌人的包围搜捕中,父亲急中生智地跳入一个菱角塘里,藏在菱角叶下呼吸,才躲过一劫。至今回想起来,他那怦怦跳动的心,仍然充满着后怕和万幸。

下午,周娟和她妈妈来了,又带来许多好吃的东西,有煮鸡蛋、米饼、饭团等,床头都快摆不下了。望着多种多样的食品,闻着飘逸过来的饭香,父亲很是感激。周娟脸上凝聚着沉静神色,郑重其事地问:“我能不能当兵?打日本鬼子不分男女,我愿意当个花木兰。”

听到这话,父亲的心里就像大雁掠过长空,列成队排成行,飞向温暖的南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欣喜和宽慰。他如实相告说:“当前我们部队的女同志很少,主要是条件太艰苦,女孩子当兵会带来许多不方便。”

周娟的颜面变得黯淡下来,说:“你在我家养伤,我爸妈对你怎样?”

“待我很好。”

“那件事你想好了没有?”周娟直截了当地问。

“我想好以后告诉你妈妈。”父亲没有急于回答。

晚上,月亮像黄澄澄的银盘,给大地涂上了一层淡雅、柔和而又深邃的光亮。月光透过门窗射进屋里,整个房间被映得半明半暗、朦朦胧胧的。大约**点钟的样子,连长和指导员来看望父亲,问病情怎么样。父亲说:“卫生员说烧还没有退。我觉得浑身酸痛,没有劲儿。你们看,这里吃的东西太多了,摆了一大堆。”父亲见吃的东西太多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主动向连长指导员说道。

望着样式繁多的食品,连长和指导员都笑了。他俩再三向房东表示感谢,房东两口子说这是他们应该做的;还说伤员在这里养伤,让队伍上放心好了。

夜深了,房里静悄悄的,只有村庄里的狗叫声时起时伏、断断续续。望着射进屋里的柔亮月光,这是一个多么晴好的月夜天啊,宛如一个幽蓝静谧的梦境,有诗情画意的人,一定会借着月光吟诗作画,抒发他们心中对月夜仪态万方的情感和夙愿;而父亲却是另一番状态了,他翻来覆去,心情犹如飓风卷起狂涛,高高托起,又深深落下,使他久久不能入睡。

一会儿,他的脑海里翻腾起周娟妈妈说的事,她说得是那样坦诚,那样急切,声声叩动他的心怀,句句令他激动不已;一会儿,他的脑海里又浮现起周娟那漂亮、端庄的容颜,她如花似玉、楚楚动人,非常惹人喜爱和仰慕……这一夜,父亲就是在这种激悦和矛盾中渡过的,既令他感慨万千,又令他惋惜长叹。

第二天早上,刚吃完早饭,周娟就一个人来了,催促地说:“同志,我妈昨天给你说的事,你想好了没有?”

父亲见她反复问起这事,本想对她妈妈说的,周娟却穷追不舍、一问再问,父亲也只好对她说了:“想好了。第一,当兵本来就是辛苦的,但也得需要人去承受、去担当;你不是也说,打日本鬼子人人有责吗!”

周娟不吭声了,认真听着。

父亲接着说:“第二,我想了,假如我留下来在你家,你们就是待我像亲人一样,我也是外地人,能不能站得住脚?第三,我们部队对凡是脱离队伍的人,都要执行纪律的,谁也不能违反。第四,更重要的是,我是一名**员,党员要做遵守纪律的模范。请你给你妈妈说一下。”

这一天,周娟一直忙前忙后地照顾父亲,其实,她心中很乱、很糟,仿佛一叶小舟在茫茫大海中漂流,忽高忽低、颠荡起伏,极力寻找着她所企盼的那种彼岸、那种归宿……突然,她提出一个问题:“我是叫你同志好呢,还是叫你哥哥好呢?”

父亲说:“叫我同志,叫我哥哥都行。”

听到这模棱两可的话,周娟不高兴了:“是我家待你不好,还是我长得很丑?”

“不是不是,你的话说到哪里去啦!你家待我很好,你也长得很不错。”父亲怕她误会了,赶紧补充道。

周娟见父亲一副真心实意的样子,心里好受了许多。她话中有话、旁敲侧击地说:“我们这里有个风俗,女孩子一般到了十几岁就该提亲了。这方圆几十里到我家来提亲的有20多家,其中有乡长家,他家只有一个独生儿子,我都没有同意。”

父亲明白这话中的意思,有尺度、有原则地介绍说:“我们部队有纪律,一般不允许说自己的个人问题。有条件说的是‘三八五团’,就是年龄要38岁,5年党龄,团级干部,才能谈恋爱、结婚。我还是战士,年龄也很小。你比我小一两岁吧?”

周娟对这番话很敏感,直切主题地问:“你的意思就是不谈了?”

“不是不谈,主要是不允许,以后有机会再说吧。”父亲果断决策道,心中的理智占据了上峰,心中的冷静使他义无反顾……当然,周娟的懂事及成熟,漂亮与大方,还有她那亲睦友善的家庭,都给父亲留下难以忘却的印象和记忆。

也许是房东的热情关照和无微不至,也许是不想错过这种天赐良缘的机会。下午,周娟来后,父亲思绪如潮,不能宁静,开门见山地对她说:“我有个想法,如果你爸妈都同意的话,我们从现在起可以通信来往,等抗日战争结束了,我一定到你家来。”

周娟笑了,笑得甜甜的、纯纯的。然后,她握住父亲的手,认真地点点头,心心相印地说:“我和我爸妈商量一下吧!”

晚上,没有月亮,没有星星,黑黢黢的夜色笼罩着大地,与昨晚明朗柔媚的月夜仿佛两个天地。周娟和她父亲妈妈一起来了,轻松、欢快、笑吟吟的,看上去他们的神情不错,是个好兆头。周娟的妈妈说:“小娟已经把情况对我们说了,我们都同意。你们的关系就这样定下来了。等你打完仗,到我们周家来。”

周娟的父亲也说:“我们一定等到你抗战胜利回来。我们虽不是什么文人,但这些道理我们还是懂得的。”

第三天,父亲的病已有好转,烧退了,也能吃些东西了。这两天来,病痛的折磨使父亲消瘦了许多,眼眶凹陷淡黑,浑身酸软无力,是一场大病后的疲惫不堪。越是在这时候,周娟更是体贴入微地照顾父亲,她还主动解释说:“我妈妈这两天没来照顾你,主要是给你赶做鞋子和袜子呢。”

父亲听后说:“我的脚大小你还不知道呢。”

“你睡着时,我们已经画去了。”周娟笑眯眯地说道,模样任性、顽皮,十分可爱。接着,她又说:“你叫什么名字,我还没好意思问呢,光知道你是崔班长。”

父亲把他的名字和家里的情况简单地给她讲了讲。周娟听得很仔细、很认真,然后说:“那我就叫你汉卿哥哥吧,这样比较亲热。”

“叫什么都可以。”父亲很随和。

听说部队下午要开拔,他们给父亲准备了好多东西:两双鞋子,两双袜子,十三块大洋,还煮了鸡蛋,做了米饼等。

下午,周娟来了,面颊泛着红晕,眼睛湿润而明亮,显得有些激动。她对父亲说:“崔班长,你们马上就要走了,我喊你三声亲哥哥吧。”

此情此景,父亲也激越不已。虽然只有暂短的三天时间,但这里充满着爱,倾注着情,分分秒秒、时时刻刻都凝聚着他俩的感情波澜。父亲说:“你喊我三声哥哥,我就叫你三声妹妹吧。你在家要好好孝顺爸妈,多读点书。”

父亲还发誓说他不会变心的,如果变心就雷打火烧。

周娟即刻用手捂住他的嘴,责怪而又心疼地说:“不许讲!不许讲!”

“那我们就再见吧!”父亲依依惜别地说道。

两人恋恋不舍地握着手,泪水都忍不住地流淌下来,打湿了他俩的脸颊,打湿了他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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