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解剖室屋里的时候,谷永清已经在解剖台前开始认真细致地工作了,他对着上面已经摆放成几乎已像一个完整的女人的尸块,边检验,边在那儿指挥着董菁玲把一些尸症和数据给记录下来。
在许益新从外边回来的时候,如果是依照他做人的性格,他一定会问一声:“把院门关好了啊?”
但谷永清却不问,虽然他也回过头去看了许益新一眼。
许益新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性格,不能勉强他什么的,自然就不去对他不满,只走到了他另一边去看他检验女尸,见他正在检验着那女尸的两腿之间,用扩张器扩大一个口子,便禁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生出一点儿难为情的情绪,隔着谷永清斜睨向董菁玲一眼,心里不能不想:“那天在学校上课,老师放出教学视屏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真人实物出现,只有一些画成的人体器官的图片出现,她也拿课本遮挡住我的眼睛,不给我去看。现在完全是看真人实物,她会不会也同样拿什么东西遮挡住我的眼睛呢?”
还好,她这次并没有这样做。
而谷永清呢,表情也是很严肃、很认真,就像不是面对一个女人的遗体,而是面对一具木头或者是面团那样,毫无一点儿异样的表现,边工作边对董菁玲和许益新两个说道:“我们做法医工作者的人,在接到一具死者遗体的时候,对男死者可以先验看他的其他部位,但女死者却不能这样做,而是一定要先验看她的这个部位,这是决没有任何理由回避的。因为对女死者来说,很多时候她们不是因为仇杀,而是因为她们是一个女性——因为她们长得比较漂亮而死。懂得我的意思吧?那就是,她们因为自己是一个女性,一个年轻的女性,就无法回避、自然而然地便成为了歹徒注意和侵犯的对象,不管她们面对危险时是选择顺从歹徒,还是选择反抗歹徒,大部分都是最终难逃自己的悲惨命运,要死于歹徒刀下的。为什么会这样呢?这当然一个是因为歹徒侵犯了她们以后,痛恨她们曾经反抗过自己,要把她们杀害。另一个呢,则可能是因为他们害怕自己放了她们以后,她们会去报警,叫公安人员把他们给抓起来,他们也要把她们杀害,存能够逃脱法律制裁的侥幸之心。所以如果要破案的话,不先检验这个部位,那是会很容易贻误战机的。那么先验看这儿有什么好处呢?那就是能够很快查清楚,里边有没有**那样的东西,有的话,那就可以初步断定,这是属于一起X杀事件了。对于法医来说,他们工作的最高境界,不是享受,也不是顺利完成自己每次的工作任务就行了,而是能够在纷繁的、复杂的各种线索和表相中,找出真相来,让死者‘说话’,让死者身上给歹徒遗留下来的各种罪证,有力地指证凶手。所以我们做这项工作要非常仔细、认真才行,要把物证检验得最准确无误为止。不然的话,不仅到时难抓到凶手,还有可能会冤枉一些不是凶手的无辜者啊……”
谷永清这次说得挺多,在这个时候,他好像不再是一个沉闷者,而是一个非常睿智的人。他边说着,边把女尸身上的一个重要口子扩张以后,用涂片往它的内壁沾了一下,然后就赶快拿着它走到一张化验台前去,用显微镜反复地、仔细地查看那涂片,看了有十多二十分钟以后,他才缓缓地转过头来,既是向着董菁玲,也是向着许益新说:“我现在可以初步判断,这不是一起X杀,就是一起情杀,死者给对她起歹意的陌生人,或者是跟她有过感情纠葛的相识男人残忍杀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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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菁玲的心思,是让董月葵住到风采楼去,而不是住在汉华大厦里,董月葵自己当然也是这样想的,因为她从苏惠琳对自己的态度里,在直觉上就觉得她对自己不是那么友善,可不想跟这大娘住得太近,以免叫自己以后老受她的罪啊!所以董月葵当晚就住进了风采楼给自己的屋子去,挨着许益新的屋子,却跟董菁玲隔了一间。
这样,这个晚上董月葵便有生以来第一次自己一个人住在一套房子里,而且是三房两厅的房子里,她不仅不觉得孤独,不觉得害怕,相反还觉得很快乐、很幸福呢!这样,她进卫生间去沐浴的时候,脑海里便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她以前所过的那些漂泊不定又总是给自己带来痛苦和烦恼的生活。
董月葵和她的母亲黄锦瑶,这十多年来大多没到市区来住,而是住在黄锦瑶的娘家和董月葵的出生地北里县县城。
董月葵的母亲黄锦瑶家里并不是县城的,而是在离县城三十多公里外的一个乡村里。
黄锦瑶读的书不算太多,也就是读到了初中毕业。
那一年,她只有十五岁。当时她还想继续读下去,可是在她们村里,女孩子以前都没有一个读上过高中,因为镇上没高中,只有初中,想读高中要到县城里或者是另外的两个本县大镇才能读。那些地方离她们村都有几十公里远,父母因为觉得一个女孩子出去读太难了,也太费钱了,都反对她去读,这样她就只好呆在家里了。
但黄锦瑶在家里呆了只一个月,就呆不住了,因为她的有一个到了镇上打工的表姐叫她到镇上饭店里打工,她就去了镇上。由于她长得很漂亮,叫男人注目和喜欢,所以才在镇上饭店里做了不上两个月,就有一个下乡的男人邀请她到市区里的饭店去做,于是她就去了市里。再做了半年以后,有一次汉华法医研究院的院长董汉华带着他的人到那饭店里去吃饭,认识了她,很喜欢她,就跟着和她开始交往起来,只再过半年不到后,他就将她金屋藏娇,不给她再去饭店里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