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兽人？”吉尔斯听到这四个字，脸上的肌肉就是一阵抽搐。显然，这个名词勾起了他非常不好的回忆。
“没错，远古兽人。那时的兽人还会法术，加上强健的身躯，它们甚至可以与巨人族比肩。”夜辰侃侃而谈，根本没注意到吉尔斯的异样表情，“但是，自从落日战争结束后，兽人族就突然失去了法术这个有力的武器，你不觉得很有疑点吗？”
“是……吗？”吉尔斯不好意思说自己根本就没看过这些文献，只能用疑问句勉强表达自己模糊的观点。
“当然！失去法术这个大型武器，虽然依然拥有强健的身体，但在大型战场上，兽人的人海战术几乎很难起到作用。毕竟人类掌握的大型法术实在太多，而且在各个领域都有不错的发挥。几百年来，人类的魔法水平推动着科技的进步，而兽人，却只能靠着祖宗留下来的一点基业勉强守成。此强彼弱，这才让人类占据主动。”
夜辰叹息着：“这也是兽人为什么痛恨人类的原因。毕竟身边住着一个本来就不怎么弱的邻居，而且这个邻居还以自己无法企及的速度高速发展。或许将来有一天，会出现一个非常了不得的法师，只用一个法术，就能毁掉兽人一整个部族。”
吉尔斯在旁听得头皮发麻。一直以来，兽人袭击人类城镇的消息源源不断，他还觉得这些类人生物是天生好战，谁知道内情会这么复杂。如果将他换成兽人，恐怕做的只会比现在这些兽人更加残忍，更加绝情。
“其实我的方法，就和兽人差不多。”夜辰转移话题，“你应该知道，一个正常的法师和一个不具备法师资格的普通人释放法术，所需要的介质完全不同。”
吉尔斯狂翻白眼。身为一个资深死灵师，他会不知道这些？
“咱们俩都是法师，正常法师那些话就不用说了。咱们说点普通人的，你知道，普通人想要由自身释放法术，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一个法术的完整施放，材料、能量、术式，也就是咒语，缺一不可。”
夜辰笑：“但你首先就要清楚，普通人并不是无法释放法术，而是没有释放法术的介质。这里，我们可以拿魔法卷轴来做例子。你有想过卷轴的原理吗？”
吉尔斯想了想，回答说：“将原始术式和能量封存在法术必须要用到的材料做成的卷轴里，使用的时候，再利用外力破坏保存卷轴的能量，这样就可以释放一个完整的法术了吧？”
夜辰摇头：“你说的太笼统了，不过大概也就这样。但你有没有发现，你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实。”
吉尔斯愣了一下：“啊？”
夜辰笑笑：“你也说到了，术式、能量、材料都是可以封存的。”
吉尔斯顿感茅塞顿开。没错，卷轴的原理就是封存法术，如果将这个原理应用在自己身上，这不就是夜辰说到的无咏唱技巧？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吉尔斯激动得无以复加，他仿佛看到了一条前途光明的大道向自己敞开。
夜辰看着他兴奋的表情，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轻轻抿了口酒，继续说道：“但是，有一点你要清楚，你是人，不是材料，更不是卷轴。”
是人，就无法拥有卷轴的特性，也不可能做为材料供法术驱使。吉尔斯愣了一下，接着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到底是资深法师，立即开动大脑思索起来。夜辰也不打扰他，默默地坐在阳台上喝自己的酒，一边欣赏着夜景的火龙。
其实，不仅是卷轴和材料，就连术式，也很难在人体上储存。卷轴可以将言灵与人语分开，但人体不行，它没有那个共性，就算在身上用刀刻下术式，也不可能成功。毕竟，有些东西还是无法代替的。
吉尔斯很快发现了这一技巧的难度，心里就有些为难了。他知道，夜辰是在教自己，但同时也是在诱惑他。而得到这一技巧的同时，他必定也要失去某样东西。然而，强大的意愿就像一条毛毛虫，挠得他心痒难耐。如果问不清楚，吉尔斯很害怕自己将会搁置在这一课题上永远回不了头。
法师的执念是强大的，因为只有强大的执念，才能深入课题，继而了解这个世界的本质。而一个课题对法师而言，就是无法抵挡的诱惑。因为课题就本身性质来谈，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个突破，至少让法师知道了自己下一步将要干什么，要怎么做，否则，一个整天只知道冥想打架的法师可成不了什么气候。
吉尔斯是个非常正宗的法师，同时也很聪明，然而，就因为他是个聪明的法师，他才更加纠结夜辰的用意。这个技巧的确非常强，但并不表示它就比其他课题重要。相反，它的重要性比不上任何一门正规课题，因为说到底，它只是一门施法技巧，并不是法师一定需要突破的方向。可偏偏它能让法师掌握的战力发挥到最大，甚至在不同程度上弥补了法师近战的短板，这也是为什么吉尔斯明知道夜辰在诱惑他，也不愿意轻易放弃的原因。
问吧！反正连主仆契约都准备签了，还在乎这点**吗？
吉尔斯很快打定了主意，看向夜辰：“那应该怎么做呢？”
夜辰笑笑，就在吉尔斯以为就要提条件的时候，他开口了：“卷轴再多，也不能让一个普通人成为法师。可有个东西，却能成为没有限制的卷轴。”
“什么东西？”吉尔斯表情平静，心里却陡然紧张了起来。
没人不羡慕夜辰的强悍，无论是他的敌人，还是他身边的人。而吉尔斯整天跟着他，对他的强大更是知之甚深，向往也比其他人更加强烈。而现在，令他强悍如夜辰的技巧即将出现，这怎能让他不激动？
迎着他紧张的眼神，夜辰吐出了两个字：“魔晶。”
“魔晶？”得到答案的吉尔斯不仅没有丝毫茅塞顿开的感觉，反而更加糊涂了。他知道魔晶，天元大陆上有不少魔兽，而魔晶就是它们的核心，但它的作用这只是对魔兽而言。相对人类，魔晶除了蕴含的法力更高一点，也没什么别的用处。而且魔兽的法力和人类明显不同，曾经也有不少人试图抽取魔晶里的法力为己所用，但下场无一例外都是凄惨的。
“嗯，你别小看魔晶这个玩意。你把里面的法力全部抽掉，然后灌输自己的法力，这不就解决了能量这个难题？”
吉尔斯苦笑：“大人，你就别玩我了。将魔晶里的法力替换成自己的，的确很容易。但材料和术式呢？你不会让我对着一个魔晶说一晚上悄悄话吧？”
夜辰哑然失笑：“亏你还是个法师，竟然也在这上面犯难。我问你，术式的基础又是什么？”
“术式的基础……难道不是言灵的力量吗？”吉尔斯本来是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的。只可惜提这个问题的是夜辰，他想了想，最后还是用了疑问句式。
夜辰果然很不满意这个答案，他摇摇头说道：“老吉，你很聪明，怎么会想不通这一层呢？言灵，说白了不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法术吗？只不过它的释放结果就是言灵，你还真当它就是一句话了？”
“是……吗？”这个答案显然又不在吉尔斯的学习笔记上，他有些含糊地回答着。
夜辰一听就知道他并没有领会多少，只能笑笑：“既然你不懂，我就用我的理解来给你说吧！言灵，我之所以将它理解为一个法术，是因为它同样需要材料、能量和术式。只不过不同的是，它的材料就是我们自己，还会自主调动我们的法力作为它的能量，而它的术式，其实就是我们的思想。只要我们动个念头，就可以使用它的术式。就像我们做一件事，我们最开始需要的是做事的工具和材料吗？不对，应该是我们做这件事的念头。”
听了他一席话，吉尔斯觉得自己隐隐抓到了某个诀窍：“也就是说，现在你只需要想一想，就可以发动法术吗？”
“大概就是这样，不过你既然理解了这个过程，当然也清楚它的难度。对以前的你来说，发动法术只需要张嘴，接下来一切都可以自主完成。可这种方法不一样，它首先就需要完成言灵这个法术，再接着才去完成你想完成的最终法术。两者的区别，就是半自动和全手动的差距，稍有不甚，不仅无法完成法术，还可能殃及自身。”
夜辰的注意力渐渐回到夜景上，背对着他，淡淡的说：“该讲的我都讲了，至于要不要做，是你自己的事。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想清楚再做，毕竟这个技巧难度太高，你的两名前任，就是死在这上面的。”
吉尔斯的身体猛然震了一下，再看夜辰时，眼神已经充满了无奈。夜辰话虽这样说，可被这个技巧已经勾引起兴趣的他，已经无法回头了啊！
“不过，我到底是个死灵师啊……”吉尔斯给自己打着气。如此高难度高风险的尝试，他也只能用死灵师的身份来安慰自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