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郭岳、西乞封能够撑起朝政的事务,辅助昆仑。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并没有像那些朝臣预料的那样丢人现眼,反而做出了明智的、符合国家利益的裁断。
反对我的声音渐渐低调了。
我就可以这样,偶尔出来偷偷懒,睡个懒觉,晒晒太阳,坐在菏心亭里面无思无想,一直坐到日落黄昏。
阳春那逐渐红起来的太阳光线,照在我的脸上,照着远方的道路。照着远方道路上面行走过来的人影身上。真是惬意。
那个人影,似乎有点熟悉啊!好像在哪里见过?大踏步地,很矫健的,让人看见很欢喜的样子。谁啊?
我坐了起来,抬眼看着他。
“王爷?怎么突然回来了?”我诧异地看着他。
“臣不是给太后娘娘上了奏表,一个月返回朝堂吗?”襄王揶揄我说道。
“哦。可是,远远不止一个月,已经有三个月了吧。”我说。
“臣国内的事务处理得很麻烦,所以耽搁了。所幸朝里无事。太后娘娘坐镇,还有什么难得住您?连公孙茂的银两都被你骗出来了!”襄王说道。
我冲他笑了笑。襄王在我身边,我感觉很安全。我其实很喜欢有他坐镇的感觉。什么都可以不想,他会安排好所有的一切。
“陛下问了好多次了,义父怎么还不来?王爷回来了,陛下一定很高兴!”我说。
“太后娘娘不高兴吗?”襄王问我。
“当然,襄王回来,臣婢觉得安心多了。”我说。
“真的吗?我一直觉得我对你就是个多余。”襄王说道。
“怎么会?”我仰脸看看他。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看他,越看越觉得他多了一份沧桑。每次都使我感觉对他有了一点心疼。
“娘娘辛苦了。”襄王也在看我,“几个月下来,脸也黑了三分,人也瘦了三分,看上去更漂亮了!”
我笑了笑,说道:“臣婢还以为王爷会说,脸也黑了三分,人也瘦了三分,看上去更难看了!”
“是打算那么说!不过话到嘴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过来了。”襄王笑道。
“给臣婢一个体面呗。”我也笑道。
“臣有件事情,要跟娘娘回禀。”襄王开口说道。
我一听这口气,就是说正事来了。我问道:“什么事情?不是催着要王爷的利息吧。”
襄王笑了笑。
“在娘娘眼里,臣这么小气吗?你一个破莲花洲,卖给臣一百万两银子。臣出去攻打一百个城池,也花不了一百万。还说臣小气。”
我被他说中了底细,狡诈地笑了笑。
我知道,襄王在这件事情上实际是在帮我。只不过他不好好地放在桌面上,非要逼我用那样的手段。
我们这样谈话的时候,多像是久别重逢的好朋友啊。要是我们一直就这样多好!可是接下来,襄王的手就直接握在了我的手上。
“太后娘娘,臣已经遵照您的吩咐,把臣的后宫,清理干净了!”襄王说道。
襄王这句话对我的打击效应,和晴天霹雳、震耳欲聋、差不多。
那件事我已经完全忘掉了!
我让他肃清后宫才肯嫁给他,那是我的一步死棋啊!我要把他逼到死角,我知道他做不到、所以才故意逼他的!
这怎么可能?
“王爷,您在说什么?”我惊愕地望着他。
“干嘛这么惊讶?我不是说过吗?不管你提什么样的条件,我都会答应你!”襄王说道。
“可是,后宫嫔妃都是王爷的姻亲之国,而且,而且还有王爷的子嗣……”我惊讶道。
“姻亲之国?那又怎么样?郭颖你不认识吗?擎月王后你不知道怎么死的吗?我怕谁?子嗣又怎么样?不知道哪一天子嗣就把剑指在我胸口了!王宫里面王权才是最主要的,你真的觉得那个很重要?”襄王嘲讽地笑笑。
我知道襄王不疼卓仑。最起码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疼他。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也半疼半不疼的。谁知道在他心里,孩子竟然是这样的?
“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太后娘娘,你还是出身民间,你不懂宫廷。宫廷里面什么得不到?只要有王权,女人有的是,孩子也有的是。你以为这样就会把我逼到死角吗?你也不看看:弃子不是国君大人的子嗣吗?昭明和主父大人不是嫡亲的父子吗?”
王宫里面的父子,果然和民间不一样。一个是王位的拥有者,一个是王位的觊觎者。他们在骨血上是血亲,在利益上是争夺者。没有争夺的时候柔情亲情都有,有了争夺就什么都不是了,比仇人还要残忍无情。想想主父大人,想想昭晖,其实就应该明白了。
看着我这么惊讶,襄王轻轻叹了一口气。
“莫离,你还是不了解我。你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我是辜负了你!可是我没有骗过你!没有你的日子,我的心里空落落的。我的心脏每天都在痛!我拥有多少妃嫔都弥补不了。我天天想着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一心一意想要把离开的那个心脏放回到原来的位置。就是这样!莫离!还不明白吗?只要你能回来,剜我身上的肉都可以,还有什么舍不得的?你真是不知道我吗?”
襄王说着把我拥入他怀中。那种暖暖的宽阔的爱让我无所适从。也许我真的没有切身处地理解襄王对我的心。可是,襄王也并不明白我的心。
自从分离以后,我们两个人的心,不是各自向着对方走去,而是走了完全不同的方向。
襄王一直在想办法走近我,但是我,已经不能够走向他了。
我有点不知所措。但是更大的,是一种莫名的恐惧。我吓坏了!我真的没有想到:襄王竟然真的把后宫清理了!我根本没有打算回到他身边。我这样说是想把他逼到墙角、逼着他放弃。
我没有想到:他真的这样做了!他让后退了一大步,反而把我逼到了墙角。
我失算了!
“对不起,王爷!……”
襄王笑了笑,他似乎根本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