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没多时就进来见我。我吩咐他,马上派人去给神武侯送信,要他加强京城的安全防护,防止外路诸侯进京。同时小心自身安全,保护宫廷。
“还有,”我马上想到了襄王,“赶快派人去夏宇国给襄王送信,让他知道有所防范。”
陆风答应,立刻派人去通知了。
“还有,把昆仑太子殿下接到关雎宫里面,我亲自照顾,一定不能有失。还有七月王姬,送到亦姝宫里,交给玄霜夫人做好保护,防止宫里有动静。”我吩咐说。
陆风说道:
“放心吧,娘娘。上次政变已经清理了一些叛逆。现在宫里还是比较干净的。臣尽心尽力!一定会保护好娘娘!”
关雎宫外面,很快已经有了守卫了。我吩咐紫陌去跟玄霜夫人禀报一声,让她有个防范。同时,亦姝宫也很快被保护起来。
昭明对我说过:
“围绕权力的斗争永远不会停止。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对手在哪里。手握权柄的人就是坐在刀锋之上的人。”
昭明在,他就是至高无上的天子!他就是正统!所有的人都要向他臣服。昭明不在的消息一经传出,很快就会导致政权的分裂和争夺。那些急于得到权势,和天子之位的人,不顾一切都会浮出水面,狰狞示人。接下来的斗争会无比残酷,无比邪恶。
一切安顿好之后,我才有喘息的时候稍微冷静了一下。昭明不知道是凶是吉?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然紧张得没有掉一滴眼泪,没有来得及难过一会儿。
昭明会出事吗?
从送信的人口里,断裂的冰层从天而降,直接将昭明压在下面。这种情况下是很难幸存的。难道昭明真的命薄如此吗?
这个时候,昭明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毫不留情传到我耳边——
“莫离,灵修女神告诉我,我们今生是有缘分的。不过我只告诉你了前半句话,还有半句话我没有对你说。灵修女神后面的半句话是:你们缘分甚浅,也是前世所修。我能够给你们两个的缘分只有三年!”
难道我们之间的缘分,真的只有三年吗?昭明大病一场,我费了那么大的劲,借助师傅之力才把他救过来;然后周室岐山崩溃,三川断绝,流言四起,害得我被迫离开他;现在,只是一个惯例的祭祀而已!祭祀司寒的仪式而已!竟然会发生冰层崩溃,将昭明覆盖在下面!
难道那个日蚀,就是这样的预兆吗?
天亮的时候,蒲棠女御已经从宫外返回关雎宫来了。她面色萧索凄惨,她是服侍昭明去祭祀司寒的。她应该亲眼目睹了当时的情景。
蒲棠女御看到我就跪了下来行礼,以头扣地,哭得不能起来。我看这情形,心一下子凉了,明白了大半。
“柳岸侍卫呢?”我问她。
“柳岸侍卫还留在那里,继续寻找陛下。”蒲棠女御悲泣道。
“你不要悲伤。太子殿下已经在关雎宫了。关雎宫外面也有兵士把守。你小心服侍,看护好太子殿下就是。”我吩咐说。
蒲棠女御答应。这时候,神武侯已经调派兵士保护宫廷。去孟将军亲自过来问候。我吩咐他维护宫廷内部的秩序,加强保护关雎宫和亦姝宫。去孟得令,带领兵士四处巡逻去了。
如果没有上次的政变,宫廷里面不知道会有多少腥风血雨。经过那次彻底的清洗,现在宫廷里面安定多了。不排除里面依旧有主父大人那里的眼线耳目,但是负责守卫宫廷的各部将领,基本上都是天子任命的,不至于太过不稳。
我急于想赶到凌阴那边去。可是我还是坚持要等到襄王那边的信息过来。我去亦姝宫对玄霜夫人说了事情的大概,要她保护好罗遇公子和七月王姬,想办法稳定宫里的局势。
她犹疑不决答应了。她有些事情不明白。她不知道我心里的隐忧。
昭明不在,太后和主父大人就会成为宫里辈分最高的人。于私,他们是我的公公婆婆;于公,他们是天下的太后娘娘和主父大人。
于公于私,他们的威势都在我之上。
更重要的是:他们不会对付宫廷里面的嫔妃中的任何一个。他们只会把愤怒的矛头对准我!防风氏部落的女儿,谟诘氏的不共戴天的仇敌,不称职的德不配位的王后。
昭明不在,我的天就塌了!他们按捺已久、等待机会的野心会像猛虎一样突然伸开利爪,压抑不住却没有突破口的愤怒,全部都会不遗余力倾泻在我身上。
而且,太后娘娘的一个强烈的心愿一直很明显:她最宠爱的是昭晖公子!她仇恨昭明肃清了她的母家,灭了谟诘氏。她一门心思想要帮助昭晖公子夺取政权。
昭明如果出了事,昭晖公子就有可能被她秘密召唤回来,参与这场夺取政权的斗争,并且成为最有力量的竞争者。
我心里盼望襄王赶快来。襄王是昆仑太子殿下的太傅,是昭明指定的辅佐太子殿下的重臣诸侯。如果昭明真的有了意外,太子主丧并赶快登基,是稳定政局的最关键的一步。只要太子登基,正统名分确定,天下的君臣秩序就会明了。
作为太子的嫡母,我也能因此保住自己的地位和身份。
此时的消息应该已经到了夏宇国了。襄王一定知道了昭明出事的消息。他会采取措施的。昭明不许我干政,我对这种局面手足无措。对于权力的争斗一点经验也没有。襄王不一样,他是在宫里长大的,熟悉各种斗争,他应该有足够的经验应对这一切。
因为暂时还封锁着消息,晨曦白雾笼罩之中的宫廷,还显得那么肃穆安静。可是不久之后的喧哗和血腥就会把他们全部打破。我回到关雎宫,看到昆仑睁着一双明澈的眼睛望着我。自从半夜把他叫过来放在关雎宫里,他就一直没有睡着。
“太子殿下,听娘的话,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娘会保护太子殿下的。如果你父王出了事,你就是周室的新一代天子!你一定要坚强、勇敢,毫无畏惧去面对这一切!像你父王期待的那样!他一直在这样培养你,明白吗?”我吩咐道。